第12节
第31章 不舍 这种改变对于宁一诺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也不知道，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目标，不至于跟以往那样浑浑噩噩了。 花费了整整好几天的功夫，他总算是把自己的金手指都罗列了下来，反正他现在还小，要啥没啥的，自己慢慢琢磨该干点儿什么比较好。 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好，他才算是慢慢地踏实下来了。 宁秀这两天高兴坏了，原以为自己要留下，没办法跟着父母一起进城了，还自己伤心了几天呢，现在有这样的好消息，她才算是高兴了。 宁爸爸的行动力不错，尤其是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在宁妈妈的情况好转，身边又小姨子的照顾之后，宁爸爸就开始风风火火地折腾搬家了。 至于宁小婶心里不痛快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就对了，况且直男癌的宁爸爸完全没想过弟媳妇儿会嫌弃自己老娘这种事情。 宁小叔虽然知道媳妇儿有些不乐意，可也不能什么事儿都由着媳妇儿，他孝顺，接了老娘在自己身边，简直两全其美，况且大哥也不是不给赡养费了，这多好的事儿？ 他这工作不清闲，可工资也不高呀，一家三口子过的紧巴巴的，这不全靠自家大哥接济么？ 反正因为种种原因，宁小叔对于接了老娘过来一起生活是很高兴的，媳妇儿么，好好儿哄哄就成了。 男人总是这么自大又天真，自以为是地令人觉得好笑，这种自以为是总会让他品尝到种种滋味儿就是了。 宁奶奶对于去小儿子家倒是没意见，不过最舍不得的就是大孙子，宁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基本上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现在乍然要分开，她当然舍不得了。 宁一诺显然也明白奶奶的心思，祖孙俩的感情更好了。 之前他虽然和宁奶奶的感情不错，可到底不一样，虽然能理解宁奶奶的心情，可心理上那道坎儿过不去，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不是石头做的，能这样被毫无原则地宠着，这铁石心肠也会柔软，更何况他其实也狠心不起来。 觉察到了孙子的黏人，宁奶奶对着他就更舍不得了，这些天家里顿顿都是好吃的，都是宁一诺爱吃的，捎带着宁秀也每天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宁一诺生怕她积食，不过看着她每天的运动量，想想话还是没说出口，算了，她吃的多，活儿干的也不少。 每天自己都是累瘫的情况，不过宁秀不一样，她似乎已经适应这种节奏了，甚至还要抽空抽空出去玩儿，精力充沛地简直令人无语。 不过还好的就是他虽然觉得累，可只要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也是生龙活虎的状态。年纪小就是好，恢复的快。 对于宁秀的爱出去玩儿，他也是佩服的，实在想不明白，跳皮筋，踢沙包这种活动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宁秀一直念念不忘的。 也许这就是小孩子吧。 虽然现在的自己不能理解，不过他倒是支持宁秀出去折腾的。 这样活波的宁秀真不多见，她从有记忆起，似乎都是被夸奖懂事，听话，能干，很少会有活泼这样的言辞。 看着小宁秀这样的举动，他诡异地觉得有些欣慰。 牛二拉着第一车东西走的时候宁一诺的感觉还不是太明显，只是觉得速度真快呀，对于这个地方他是真的没有丁点儿的留恋，留给他的永远都是难以下咽的饭菜和永远都干不完的活儿，现在要离开了，真好！ 不过在第二次搬走东西的时候，他倒是生出了几分不舍来，主要是因为他如今的这群小弟…… 第32章 约定 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是他真的在这群小子的陪伴下尝试了自己曾经不曾尝试过的好多东西。 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儿，在山上烤麻雀这些，每一样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小伙伴儿们的陪伴，也让他度过了自己最为浮躁的那一阵子，让他慢慢地沉下心来。 重生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重生为自己曾经的兄长，这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尤其觉得讽刺。 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好，对于她来说，哥哥和妹妹比陌生人强点儿罢了，小时候她还憎恶嫉妒过这两个人，觉得他们还不如陌生人。 后来的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学会了调控自己的情绪，他才慢慢地学着转移了自己对注意力，不再将自己困在家庭，亲情这些没用，自己也得不到的东西上了，她才慢慢地觉得轻松了。 后来恋爱，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他更是完全地将自己的全部热情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小家庭上面，对于宁家，当然是亲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宁家人既然这么坚持这一条原则，她当然也不会上赶着的，就当是亲戚相互处着吧。 甚至他和父母的关系还不如姨妈，姑妈之间的关系亲密呢。 因为他的父母一辈子的目光都不会落到自己身上，他又不是傻子，干嘛非得让自己难受呢？ 经营好了自己的小家，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这才是她的人生。 丈夫虽然也有不少的毛病，可是他爱着自己，爱着他们的孩子，所以她也愿意为了他妥协，为了他委屈自己，这些都是曾经的自己自愿的。 一个家庭的和睦，必须是双方的付出才行，不然的话是无法长久的，这一点是他从母亲身上学到的，说起来也是挺可悲的。 宁妈妈这一辈子都被人夸好命，可唯有宁秀觉得宁妈妈可怜极了。 她一辈子偷摸地攒了点儿钱，依着自己的脾气，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她的重生在宁一诺看来，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甚至他懊恼死了，自己死了，丈夫和孩子该怎么办？自己的小家不就散了吗？ 他置办的东西，挣得钱还没花完呢，就这样一朝回到解放前，简直亏死了！ 至于他的父母亲人，宁一诺并不觉得他们会为自己伤心，或者宁爸爸会觉得轻松极了，至少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自从大学毕业，他不听宁爸爸的安排之后，宁爸爸对着这个闺女全然当是空气，他对着家人和亲情也没有那么渴望。 现在讽刺的是，成为了宁一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很多事情都在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曾经瞅着自己不顺眼的亲人对着他嘘寒问暖，曾经厌恶自己要死的奶奶将他捧在了手心，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宁一诺觉得自己没有精分真的已经是足够强大了。 宁家要搬去县城的消息很快地就传开了，这些天村上见天地就有人来找宁奶奶说话，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们，婆子们最想知道的是宁奶奶的去处，总不会真的要跟着儿子去县城享福吧？ 宁奶奶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和自己的老姐妹强调着她的去处，说着以后多往来之类的闲话。 宁一诺的堂兄，宁中秋的老爹也往家里跑的勤快了许多，他想承包叔叔家的地，毕竟两家之前都是互相帮衬的，换工的呀，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这事儿一天没有定下来，他这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村上想承包地的人不老少，他可不就得抓紧点儿么。 知道宁一诺和自家的两个孩子玩的好，堂哥带着宁中秋和红红一起来的，似乎是交代过了，宁中秋和红红俩在面对宁一诺这个大哥大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儿的不自在。 好在宁一诺对于哄孩子是手到擒来的，两颗水果糖很快地就让两个小孩儿放松了。 宁秀拉着红红踢沙包去了，宁一诺和宁中秋之间开始了一场“男人”之间的约定。 “小叔放心，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傻子了，轻松地就被别人糊弄了，以后我会好好儿照顾好妹妹的，也会想办法让红红念书的，她比我聪明，以后说不定能上大学呢！” 宁中秋在听了宁一诺的要求之后，没有用“大哥大”的称呼，而是第一次地叫了宁一诺“小叔”。 他俩的年纪差不多，所以好面子的宁中秋当着他的面儿是从来不会这么喊他的，今天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就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嗯，我信你，红红交给你我没啥不放心的，以后假期了我来找你们，你们也要加油，考到县城，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宁一诺也是很郑重地和小侄儿约定。 要说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话，那肯定就是已经改变了的红红了，如今的她，和小半年前相比，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起码小姑娘不用挨饿了，至于挨揍，干活儿这些的宁一诺还真没办法，他家妹子不照样啥活儿都得干？ 他自己虽然能逃得过这种苦活儿，可并不代表宁奶奶和宁妈妈乐意让宁秀也一起跟着轻松。 家里就这么两个劳力，宁秀不干谁干？ 好在以后去了县城，虽然也会有种种的不好，可最起码的是不用干活儿，不用那么辛苦了。 比前世提前了五六年去了县城，他希望自己和宁秀会越来越好。 至于宁家，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宁奶奶对于侄孙的目的心知肚明，可是这样的大事儿上她实在是做不了主，且得等儿子回来呢。 宁堂哥想想自家大伯的为人，这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了，招呼着已经玩疯了的儿子和闺女家去了。 这快到饭点儿了，打算留这儿蹭饭怎么着？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他就带着俩孩子在这儿吃了，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还是走吧，别惹人嫌了。 第33章 心思 侄孙的那点儿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可是想要瞒过宁奶奶着实不容易，不过双方谁也不会拆穿就对了。 伺候人的活儿谁愿意做？这些日子儿媳妇儿不在家，宁奶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还成天地为大孙子琢磨好吃的，她还真没多少的精力去应付外人，再说了，她也舍不得把自家的好吃的给别人吃。 送走了宁堂哥几人之后，宁一诺又例行地听到了宁奶奶的感慨， “作孽哟，看看红红，再看看你，可不是跌进福窝里了，还不知道惜福，快去喂猪去，成日里就知道瞎混，以后卖出去给人当童养媳也不见得有人要！”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永远也不知道童养媳到底是多么惨烈的事情，反而是觉得有趣，宁秀撇撇嘴，丢下碗筷干活儿去了。 宁一诺紧随其后，帮妹妹去了，宁奶奶看着小孙子的身影，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以前他又馋又懒的时候自己也愁，这以后可要咋养活自己？读书也不好的。 可是现在她更愁，读书好了，也勤快了好多，可孙子也忒好性儿了些，小丫头片子都能骑到他头上了，这以后到了县城还不得让人欺负死呀。 依着宁奶奶的年纪和阅历，她不会看不出来宁一诺是各种让着宁秀的，甚至是无条件地宠着小丫头的，她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所以私下里对着宁秀更严厉了。 这些都是宁一诺所不知道的。 好在宁秀是个心宽的，除了惦记哥哥口袋里的好吃的外，其他的她还真不太关心。 宁秀的这一品质深的宁一诺的心，正好手里头这好多的东西他没法下咽，就便宜了宁秀。 有了这吃的喝的，宁秀和哥哥的感情越发地好了，宁一诺完全不承认他还不如一点儿吃的。 马上要搬走了，和几个小伙伴儿告别之后，宁一诺也没啥可留恋的，他就等着搬家了。 这个地方，两辈子都没喜欢上，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失败还是这个地方的问题。 感情淡漠的宁一诺觉得自己能重新接受这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真就别强求更多了。 到了最后一趟的时候，宁爸爸终于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两个孩子的面前，不过总觉得一个比一个糟心。 儿子看上去淡定地跟什么似的，明明年纪不大，可总是一副老成样子，至于大闺女，更糟心了，脏兮兮地就别说了，看见自己这个当爸的，脸红脖子粗，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再想想白嫩嫩的小闺女，宁爸爸这心能不偏么？ 也实在是怨不得他喜欢小闺女，最起码嘴巴甜这一点小闺女能甩老大十条街不止呢。 宁秀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和蔼的，看上去就和农村人一点儿也不一样，穿着长风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很香味道的人原来就是自己的爸爸呀。 她算是有些明白为啥村里人说起自家爸爸时的表情那么奇怪了，说白了就是羡慕嫉妒呗，这种情绪宁秀自己十分了解和清楚。 可惜的是，在面对爸爸时，哪怕她满心地崇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个那么厉害的爸爸，可惜的是在真正地面对他时，宁秀还是没办法做到像哥哥那样淡定，只能远远地看着，躲在门后面看着，被他发现之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充到了脑袋上，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