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温靖言：“现在大概没几家贵妇没听说吧，前些天周王不是带着她进宫看贤太妃了么。” 这一个姨娘都能进宫去了，还不是贤太妃看周王妃进门一年多了肚子还没有动静心急了么, 想着见见其他妾室看看是不是个能生的, 她还真是不挑，这才多长时间呢就想让庶长子先出来了。 听闻这件事情令宣阳侯夫人很是气愤，嫡亲的侄女这点宽容都没有，再说了这一年两年的没动静不是很正常么, 就这么急不可耐地给自己女儿难看。 宣阳侯夫人都有些后悔当初急急地就让女儿嫁了周王了，要不是他换作了别人，看她会不会上门理论, 就算是这样她也在周王和贤太妃面前明里暗里地讽刺过，为了女儿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了。 萧熙：“听说她在府里能呼风唤雨呢，周王妃都得退避三舍。” 湛允：“难怪前些天我碰巧遇到周王妃的时候，她一脸憔悴呢！” 萧熙：“照我说啊, 这种男人何必伤神呢, 既然他这么混账要么揍一顿要么大不了各过各的，为他伤神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温靖言：“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底气的, 也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福气的。” 湛允：“阿熙说得也没错，宣阳侯府不单是周王妃的娘家也是贤太妃的娘家，难道这点底气都没有么。” 几人正说着呢，飘雨就急急地进来了。 飘雨：“王妃，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 说是周王妃出事了，她不方便出宫要你带着几位王妃过去看看，看过之后再派个人进宫和她说一声呢！” 大家都是妯娌，弟妹有事理应前去看望，湛绥是长嫂但又是皇后不便出宫，那就只能由湛允这个次长的嫂子去看看了。 皇上登基之初，祁王往上的皇子夭折的夭折，先帝朝被圈禁的圈禁，导致排行第六的祁王成了最长的王爷，也是第一个受封的王爷，湛允理所当然的就是皇后以外的长嫂了。 湛允：“出事了？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飘雨：“奴婢不知，来人只是让王妃过去瞧瞧。” 湛允听言不再耽搁，马上回房去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又交代飘雪等人协助傅明潇照顾好府里的一堆孩子，然后就带着温靖言和萧熙这两个妯娌到周王府去了。 萧熙：“刚才才说起周王妃这会就出事了，该不会是和那个妾室有关吧！” 湛允：“我看应该是差不离了，受宠就受宠安分守己一点就不说她了，真是个蠢货，以为得点宠爱就能上天了。” 温靖言：“希望没有弄出什么大事，不然又是一桩丑事。” 三人急急赶到了周王府的时候，守门的下人还有些错愕，不过还是马上就放人进去了，这三位王妃世子妃他可没胆子得罪。 让人带着往周王妃的居住正院去了，刚到正院门口的时候宫里的皇后派来的太医也急急脚地到了。 湛允等人一见来人竟是莫太医，难不成周王妃是有孕了，这事情可不小。 莫太医：“老臣见过祁王妃、靖王妃和晋王世子妃。” 湛允：“莫太医免礼，还是快随我等进去看看情况先吧。” 湛允一行人进屋里的时候，刘文瑛是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的，她的贴身侍婢正站在床前抹泪，见湛允等人进来才慌忙过来行礼。 湛允：“起来吧，你过来说说是怎么回事。”然后她转向莫太医道：“劳烦莫太医了。” 莫太医带着人给刘文瑛诊脉去了，而那个侍女则站在了湛允三人的面前回话。 “奴婢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翠环，不久前王妃觉得胸口烦闷便想着到花园去透透气，可刚到园子没多久赵姨娘就到了。” “她挑起的话头，话里话外指着王妃不受宠不会笼络男人的心，占着正妃的位置却不得王爷喜欢。王妃原本不打算理会她的，谁知她越说越起劲，王妃气不过就说赵姨娘就会使些狐媚手段，一辈子只能靠着出卖色相赢得男人的宠爱，等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就只有被抛弃的命了。” “谁知赵姨娘就这样上前来推了一把王妃，却又立马装着受了委屈的样子哭着跑回院子里去了，王妃跌在地上然后喊着肚子疼就变成这样了。奴婢原本想叫府医过来看看的，可是府医被赵姨娘先一步叫了过去，奴婢只能斗胆派了个人拿着牌子进宫找皇后娘娘了。” 湛允：“你说的可都是真话，若是有半句假话的话，本王妃也没办法管了。” 翠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既然说的都是真话，那这个周王妃在府里还真是过得不如个妾室，不舒服了连府里的大夫她手底下的人都请不来，她的侍女进宫也不找贤太妃而是找皇后娘娘，看来过得不是一般的惨。 湛允：“你家王爷呢，可有派人通知？” 翠环：“奴婢并不知王爷身在何处，这正院的人也不知道，王妃不让我们打探王爷的行踪。而其他人都是听的王爷的命令，王爷成婚之前就说过要王妃不要管太多他的事情。” 真是好啊，一个府里的女主人却连个人都不能使唤，作为丈夫竟让妻子在府里得个这样的地位，这还是她嫡亲的表妹呢！ 听这丫鬟的话，这周王妃似乎是在倔着一口气，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她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自己让自己受的委屈。 要是换了在座的湛允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 这刚说到周王呢，周王就有些急冲冲地进来了。 按照往常这兄嫂见着了弟弟双方都会见礼的，可是湛允这会看他不顺眼，只是眼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不管了。 萧熙和温靖言见状也有样学样，反正她们现在看周王也不顺眼，这点礼数不全他还能怎么样不成。 周王没想到一进屋内见就到了三个嫂子，且看他的神色有异，他略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然后就转头问起了翠环。 “王妃呢，人在哪？” 湛允：“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八弟是来替美人兴师问罪的？美人伤着哪里了，这边七弟妹还排着队等着看病呢，不知什么时候能允了大夫过来帮七弟妹看看啊？” 这话可说得不客气，把周王说得面上一躁。 虽然他是有些喜欢现在的赵氏，温柔小意又处处唯命是从，把他当做天一样去依靠讨好，只是最近粘得有些紧感觉没有以前那种新鲜劲了。 但是被自家嫂子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她话里说王妃等着看病是什么意思？ 周王：“翠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了，怎么没有来告诉本王？” 翠环：“奴婢还不知道，莫太医在里面诊脉呢。” 刚说完这话莫太医就出来了，他见到周王没有多少异样只按规矩问了安，然后却是对着湛允等人说话。 “回禀祁王妃，周王妃是动了胎气且有滑胎之像，再加上她有些郁结于心。老臣建议须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随时观察情况，不然胎儿不保。” 湛允一惊，温靖言和萧熙亦然。 “这么严重？那现在情况如何，要是卧床静养有多少把握能保住胎儿？” 莫太医：“老臣会尽力而为，把握还是有几分的，但是前提是不能再有任何会伤害到孕妇的情况，心情也要放宽才行。” 湛允：“好，那就有劳莫太医了，近段时间还得麻烦你。” 莫太医：“不敢当，老臣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前来给周王妃诊治的，这原本就是分内事。” 温靖言：“那现在我们方便进去看看她吗？” 莫太医：“无妨，只是时间不宜太长，孕妇需要多多休息。” 周王还懵着呢，只知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是也没人管他，湛允三人已经先一步进内间看刘文瑛了。 湛允：“七弟妹现在感觉如何？” 温靖言和萧熙虽然没有出声，但也用眼神询问着。 刘文瑛没想到平时除了必要的宫宴外，一向没什么来往的祁王妃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看自己，她看向了翠环，见翠环点了点头。 “现在感觉好多了，多谢六嫂和七嫂还有晋王世子妃关心。” 温靖言：“别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现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胎，等孩子出生了想干什么不行。” 刘文瑛知道自己之前的生活态度有些消极，这下知道自己有孕了心境自然不同，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孩子就是她以后的依靠和寄托了。 湛允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待了一会之后就出来了。 她慢慢走近了还站在原地的周王身边。 “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不知道七弟想好了没有呢？到底是周王府的家事，做嫂子的就不插手了，待七弟处理好之后就派人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吧，她等着消息呢！” 说完这话不等周王回答，几人就告辞了。 周王只得让人送了她们出门然后才回来询问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回事，起初的时候有些人见赵姨娘得宠还有些支支吾吾的，谁知道王爷会偏向那一方呢，万一还是赵姨娘哪他们岂不是就要得罪这个宠妾了。 可是王妃这回正金贵着呢，要是一举得男，那还有他们的活路么？ 几番挣扎就在周王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周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园子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周王说了。 周王二话不说就往那赵姨娘的院子去了，现在什么都比不上王妃腹中的孩子来得重要，更别说是一个妾室了。 看着上面的兄弟们孩子一个个地生出来，又都是嫡子，他早就眼热了。 赵姨娘以为王爷还会和往常一样，自己耍些小手段装一装委屈又懂事的样子王爷就会越加心疼自己再而和王妃生嫌隙了，谁知这次却不是。 周王一进屋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她的院子封了起来，吩咐下人不许让她随意走动，更不许到王妃的院子里打搅王妃养胎。 过了两日周王似乎还是不放心，竟然发卖了赵姨娘，这样当初巴结着赵姨娘继而得罪了王妃的下人目瞪口呆，原本知道王妃有孕就已经提心吊胆了，现下这般更是没有活路了。 其实赵姨娘没了，刘文瑛也不见得会有多高兴，没了赵姨娘以后还会有王姨娘李姨娘，嫁进来这么久她就早看明白了或者说还没进门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周王不可能像祁王那样只钟情于一个女子，自己年少时的梦想就是个梦！ 好好培养孩子成人才是她以后生活的重心。 ☆、番外三 大周十四年的封后大典, 整个京都都似乎沉浸在那种喜悦中, 为湛皇后庆贺。 而在京都偏远郊外的一个道观却异常安静，前皇后齐媛站在一间屋子的窗前静静地眺望着皇宫方向，她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在那里生活挣扎的种种。 齐媛成婚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很难生育, 因为她的母亲时不时的就会因为这件事情在她耳边叨唠父亲的薄情寡义, 但是却不曾真正因为这个和父亲翻脸过，依然在人前人后扮演着她好妻子的角色。 对于身体的缺憾齐媛却也抱着一丝期待，皇宫中有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医者，只要她努力爬上了那个位置, 就什么东西都能容易得到了。她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养着还可以有一个孩子，这样她的未来还是有保障的，别的不论那个位置对她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积极配合着家里人, 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京都齐家的明珠，再加上惠太妃在先帝面前的进言，她没花多长时间就成为了准太子妃。 此后她也一直维持着一个温婉端庄的嫡妻形像，可是年复一年她的肚子还是没有消息, 慢慢的她就变得有些惶恐和不安了。 可是看着宫里的其他妃嫔虽然有诞育了皇子的, 但是却没有谁特别受皇上宠幸，这样她还算安心, 这样她就还是那个最有地位的女人，将来无论她们谁人的儿子登基她都是皇太后。 却不想来了个湛绥，还是皇上在江南亲自带回来的，从对方刚进宫来她第一眼到湛绥，她就莫名的有些惊慌。她有预感这个女子会是她最大的劲敌。 果然皇上真的很喜欢湛绥, 从她进宫伊始就对她颇为不同。 即使对方一直安分守己，对她也颇为尊重，却也安抚不了她有些惶恐的心。 渐渐的齐媛就有些不安了，于是有意无意地做一些事情，企图能打压住对方。娘家人因为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也开始谋划着送另一个女儿进宫，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也知道齐三夫人母女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没办法，她急切需要将懿贵妃压下去，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却不想是她最先乱了方寸，把自己放在了对方的对立面。 最终，这些都被皇帝知悉，所以她从一开始在皇上心里就不太好的形象随着齐家的动作不断彻底消磨掉了仅有的夫妻之情，她还是与后位渐行渐远了。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种种她早该想明白了，皇帝不爱她，后宫的妃嫔大概也和她差不多的，只有湛绥才是真正走进去了他心里的人。 如今这般也好，不用再勾心斗角，就这样静静地过活，至少她生活上所需的东西皇上甚至是湛绥都没有苛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