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没人别人,只有念念。 只有念念…… 就像宿命一样,他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只会爱上她一个人。 然后,他悚然一惊,以为狂喜而离家出走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念念又怎么变成了何婉宁? 既然何婉宁是念念,那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男扮女装? 想起这一系列的疑点,还有之前她故意给自己丰胸,拉着自己刮腿毛,甚至要和自己手牵手一起上厕所…… 全都是她在故意捉弄自己?! 还有最重要的,她活了过来,陈叔叔呢? 想到这里,张岭腾得从床上跳起来。 不行,他要问个清楚。 为什么她会变成何婉宁,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却不认自己?最重要的,陈叔叔在哪儿? 至于为什么要故意捉弄自己? 这个还需要问吗? 他一想就知道原因。 她就是在逗自己玩! 第140章 女装大佬 念念正睡着,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碎片的靠近。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终于确定了,不是她睡迷糊了,她的碎片真的在靠近,此刻已经到了…… 笃笃笃,卧室的窗户被敲响了。 念念扭头,看到窗外的人影。 张岭弯着腰站在窗外的小台阶上,一手拉着防盗窗,一手在敲自己的窗户玻璃。 看到自己,他立刻笑起来,露出比月光还皎洁的牙齿。 念念赤着脚下床,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站在里面问:“你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呀?” 年轻的少男少女,一个站在楼台之外,一个穿着睡衣站在窗户里面,目光对视,月光皎洁的笼罩下来。 如梦似幻。 像是相约私奔的情人。 张岭心脏又是一阵不规律的跳动,他着了魔一般伸手进去,轻轻摸了一下她被月光照得莹白的脸,乌黑的睫毛和瞳孔。 光洁,透彻,黑白分明,像是一尊玉娃娃。 “念念……” 他喉头哽咽,一瞬间甚至想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还在,只要他还能看见她,听见她,甚至触碰到她…… “嗯?”念念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 尾音上挑,软软的,羽毛一样骚弄着他的心。 张岭又说不出话来了。 念念笑起来,捏他的脸,“小岭,你怎么越大越傻了呀?” 张岭顺势抓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念念……” “嗯?” “你……你怎么变成何婉宁了?” 问完,他屏息等着她的答案。 念念依旧笑着,一点为难都没有,回答:“因为我是有妖精呀,可以借用凡人的身体。” 张岭笑出声,捏她的手:“你还妖精呢?你是妖精的话,那我不就变成妖精养大的……” 他说了一半,突然哽住。 念念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还在说真的。 张岭却越想越心惊,终至无法呼吸。 她是……妖精? 她是……妖精…… 念念就这么看着他瞳孔放大又收缩,静静的等着他反应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岭终于接受了她是“妖精”的事实。 “那……那陈叔叔呢?”他有些磕巴的问。 念念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瓶子,张岭很仔细看了,但是也没看出来她从哪儿拿出来的,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哦,她是妖精,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在这里面。” ……什么? 念念手心里的小瓶子玉白素雅,像神话传说中观音大士的玉净瓶,但是小小一只,躺在她手心里。 念念笑:“他的灵魂在这里里面,等你去世了,我就带你们一起走。” ! !!! 张岭手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她在说什么?陈叔叔的灵魂……等自己过世……她带他们一起走……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 念念从不向碎片的寄主们隐瞒自己的最终目的,和之前的所有时间一样,她告诉了张岭所有的真相。 她是妖精,她的身体碎了,她的碎片在他的灵魂里,她要他跟自己走,代价是灵魂消散,不入轮回…… 张岭脑子里嗡嗡的响,和这个消息相比,她故意捉弄他的事前简直微不足道。 他看着念念,眼睛慢慢泛红。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把这么残酷的事情用如此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 她在福利院看自己,是因为他有碎片,她收养自己,是因为他有碎片,她换了一个身体接近自己,依旧是因为他有碎片…… 只要他有碎片,不管他是张岭也好,李岭也好,王岭也好…… 只要他有碎片,她都会这么做。 而一旦他没有碎片,他做得再好,长得再漂亮,再懂事再优秀,她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对吗? 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有她的碎片。 张岭突然想大笑,但是又想要大哭。 “陈叔叔呢……” 他艰难的开口,嗓音嘶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问:“陈叔叔知道这一切吗?” “当然呀。”念念一脸理所当然,“他不同意我不能把他带走的。” 良久,张岭才惨然一笑,月光下脸苍白得像鬼。 他低垂睫毛,避开她天真干净到有些残忍的视线。 少年沙哑的嗓音在夜风中响起: “念念……我可能没有陈叔叔那么爱你……” “我做不到……” 他抬眸,亮光隐没入夜色,双眼猩红。“我做不到!” “念念,你太残忍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从两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一个趔趄跌到地上,然后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念念的视野。 念念一直在窗前站了许久。 少年凄厉的控诉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继姜嵃说了恨她的话之后,又一个寄主说她不好,说她太残忍了。 念念想,自己在凡人眼中大概是真的很残忍吧。 尤其是在凡人幼崽眼中。 * 张岭在路上狂奔,没有反向,不去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只是沿着马路一个劲儿的跑。 想把一切都抛下,把风抛下,把夜色抛下,把念念那些话抛下…… 他越过一个又一个路灯,影子拉长又收缩,昏黄的路灯晃荡,绝望得像步入幽冥的黄泉。 他疯狂的跑,甚至差点和过往的车辆撞上,被车主落下窗户大骂神经病,想死成全自己。 张岭站住,盯着对方道:“对,我就是想死!你能成全我吗?” 司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悻悻地骂了一声神经病,升上车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