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左项羽鼻子一酸，转身朝外面走去。左静秋和她的丈夫张伟雄正在小声的争执着什么，见他出来了立刻停止了争执。 左静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尴尬的环视了一下他的临时居住地，“还挺干净温馨的。” “嗯。”左项羽冷冷的应道。 “这看上去就是女孩子的风格嘛。”左静秋笑了笑，继续试探道。 “嗯。”左项羽既不说明，又不否认。 左静秋看了一眼左项羽，臭小子，几日不见变脸的本事倒是长见了，“好了好了，你前两天不是跟我说交了女朋友吗，她人呢？” 说着左静秋又在屋里打量了一番。 “嗯，她已经离开了。”左项羽的语气中满是茫然，还没等左静秋再开口问，左项羽转移了话题，他拿着那张存折道左静秋身边，弯腰将存折伸了过去，“姐，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你先收下，如果还需要的话，我再想办法。” 左静秋打开看了一眼这才停止折腾，小声的嘀咕着，“唉，家里又添了一个人，或许这次真的要饿死了。” 左项羽耷拉着头，左静秋将存折递给张伟雄，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要是我们的钱够就不用找你借了。” “没关系的。”左项羽轻声说道，“你们还跟我说这种话，不是太见外了吗？我去买早餐回来吧，你们在家里等我一下。” “你去吧。”左静秋点了点头，左项羽才刚走左静秋就和张伟雄又吵了起来，张雄伟似乎看穿了左静秋的想法，“闺女看完病就回去了，你还准备在这里常住吗？” “没有。”左静秋反驳道，“医生不是说她得手术吗，你以为这么快就能好的？” “行了行了，等一会儿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再说吧。”张雄伟不想和她争便随口应付道。 左项羽一出门就给郑清葵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左项羽的心跳突然加速，他不安的想道，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她不接电话他就真的联系不到她了，这个时候她们又不需要上课…… 左项羽浑浑噩噩的买了一些包子豆浆还有几碗粥就回了家。 “姐去把小麦穗叫起来吃饭吧。”左项羽将东西都拿出来准备好后说道。 左静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动作，脸色不太好看，倒是张雄伟去叫了小麦穗。 一顿早餐吃得气氛异常的尴尬，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打破沉默的是小麦穗，她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轻声说，“我吃饱了。” 左项羽顺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再吃一个包子吧，不然一会儿你就饿了。” “舅舅，我吃不下了。”小麦穗看着包子皱眉，迟迟不肯接过来。 左静秋和张雄伟也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左静秋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叫了小麦穗，又看向左项羽，“你要一起去吗？” 小麦穗抓着左项羽的手紧了紧，手心都是汗，左项羽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小麦穗垂下眼睑，却明显轻松了不少。终于……终于不用再一个人了啊，虽然一直都是她父母陪着她去医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麦穗总是觉得他们很遥远，大概是不管做什么检查他们都只会让她忍着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有安慰，也没有抱着她说辛苦了，感觉好像是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但是她真的好累，真的不想再一个人奋斗了。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左静秋将东西塞到张雄伟手里跑过去排队叫号，左项羽和张雄伟找了个地方坐，小麦穗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之前你们去检查的时候医生怎么说，严重吗？”左项羽这才关心起小麦穗的病情，之前只是听左静秋说病得很厉害，却一直还没问过是社么病。 “就是心脏有点问题，我们县城怕出了什么事担不起责任，不敢动手术让我们到市里来。”张雄伟说的很含蓄，左项羽却听懂了。县里都不敢做的手术，怕是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了。 “没事的，小麦穗这么乖，还这么小，一定不会有事的。”左项羽说出口的安慰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但愿如此吧。”张雄伟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呢。 很快左静秋就叫到了号，然后等他们检查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医生让他们第二天来拿结果，但是从医生看到拍出来的片子以及检查报告时候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那种非常简单的手术。 或许是累了一天，左项羽即使是睡在沙发上都睡得很香，而且这一天忙下来，他竟然没有想到郑清葵。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他们起的很早，赶到医院时医生也才刚刚上班。 见到他们医生蹙了蹙眉，“她的问题很棘手，如果手术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可能只有百分之四十，不手术的话还能活几年。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而且即使手术了，她以后的身体也会变得非常的虚弱。手术我们这里是可以做的，但是手术的风险需要你们承担，所以要怎么选择全看你们。” 就连左项羽都愣住了，左静秋开始偷偷的抹眼泪，张雄伟也是一脸的慎重。 回到家后气氛极其的紧张，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小麦穗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任谁去哄都不肯吃饭，只是红了眼圈怎么劝都不听。 终于有一天，张雄伟做出了决定，不做手术。左静秋气得浑身发抖，两人大吵了一架，左项羽抱着小麦穗隐隐约约听到张雄伟在说“孩子总会有的，她就去治好了以后也会很弱，我们能养她一辈子吗？” 或许是因为不在自己家，所以两人即使是吵架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也没有动手砸任何一件东西，这一点让左项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后来张雄伟拗不过左静秋，终于决定做手术，当他们去医院告诉医生他们要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让他们先去交费，交了费后会立刻准备，然后到了交钱的窗口才发现他们现在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一半，这还包括了他们以后每天的生活费。 四个人看了眼单子后面的金额，失望的回到了住处。 晚饭的时候左静秋率先开口做了决定，“我去借钱给她做手术。” “你疯了？”张雄伟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借的钱要怎么还，以后她做了手术也不能帮家里任何忙，再生一个还要还债，你养的起吗？” 小麦穗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低着头左项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一定很伤心。不管是谁，被一个最亲的人决定放弃你的生命的时候，怎么能不难过？ “小麦穗，别难过了，舅舅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做手术，如果以后他们不愿意养着你，舅舅养你，你别怕。”左项羽拍着小麦穗的脑袋，小麦穗把头埋在左项羽怀里，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左项羽没有在外面停留，抱着小麦穗出了门，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吧，不要再伤害她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走投无路 然而左项羽抱着小麦穗茫然的站在街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们该去哪里。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他们没有其他的熟人，要不然左静秋他们一家人也就不会来投奔左项羽，挤在他那小小的出租屋里。 “舅舅，我们是不是要流落街头了？”小麦穗从左项羽的怀里探出头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他低头与小麦穗直视，略尴尬的笑了笑：“当然不是，舅舅怎么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麦穗流落街头呢！” 无奈之下，左项羽想到了郑清葵。 虽然他知道她有可能还是关机，知道她这个时候并不想见到他，但是她是他在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人。 他一脸严肃的盯着已经拨出号码的手机屏幕，内心却是十分的紧张。 “打电话给我干嘛？”庆幸的是，郑清葵终于接通的电话，虽然语气并不是很好，但是这已经让左项羽感到十分的开心。 这会儿她愿意接他的电话，也就说明了，他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说话啊！”左项羽半天没有说话，让郑清葵有些生气，明明是他给她打的电话，可是他却半天都不出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左项羽瞥了一眼怀里正仰着头看他的小麦穗，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也写满了疑惑。 他酝酿了好半天情绪，才出声道：“对不起。” “什么？”那会儿郑清葵正将手机取下来看一眼是不是没有信号，因为手机离得有些远，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左项羽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足用力又说了一遍：“我说，对不起。” “小葵对不起，我不应该不顾及你的感受，应该事先跟你商量再同意我姐姐他们住过来的。”左项羽一口气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能不能收留他和小麦穗一个晚上。 只是他还没有将这话说出口，郑清葵就先出声了：“行，我原谅你了。” “你到宾馆来找我，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郑清葵说完，就先挂断了电话。 望着屏幕已经黑了的手机，左项羽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他还没有跟她说小麦穗的事情，还没有让她收留他们俩。 希望一会儿见面的时候，他们俩不要再因为小麦穗的事情而吵架。 “我们走吧！”左项羽望向怀里的小麦穗，笑容显得有些无奈。 小麦穗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舅舅，小麦穗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左项羽连忙摇头，内心感叹她懂事的同时，还有一些小小的心疼。 她最多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因为生病的事情遭到了亲生父母的嫌弃，小小年纪就懂得观察大人的脸色。 本不应该这样的，她明明还那么小。 按照郑清葵发过来的地址，左项羽带着小麦穗一起找过去，只能到时候再跟她解释了。 左项羽来到郑清葵的房间门口，忽然不知道一会儿见到她之后该说些什么。 “舅舅，你为什不敲门？”被放到地上的小麦穗仰起头看他，似乎不能理解他既然没有钥匙，为什么还不敲门。 听到小麦穗的问话，左项羽干笑两声，这才动手敲门：“小葵，你在里面吗？” 几乎是在他敲完门的同一时间，郑清葵从房间里面将房门打开。 一见到门口所站着的人，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左项羽回抱住郑清葵，两人相互倾诉自己的思念。 郑清葵将脸深深地埋进他怀里，他们两人住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他陪伴的夜晚，昨天晚上搬出来之后，她失眠了。 所以，她昨天晚上也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她不禁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不就是他的姐姐一家人要到这边来投奔他嘛！他现在也就只有他姐姐一个亲人，他姐姐遇到困难来找他不是情有可原的吗？ 大不了，他们俩可以商量一下，给他的姐姐一家人在这里安排一个临时的住处也是可以的。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吵架。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最后还闹得离家出走。 小麦穗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打扰左项羽和郑清葵，所以她乖乖的站在一边，尽量做一个不那么亮的电灯泡。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所幸左项羽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找郑清葵的目的，他将郑清葵稍稍推开一下，让她能够看到小麦穗：“小麦穗，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暑假的时候我还和她玩了一段时间呢。”一见到小麦穗，郑清葵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她向来喜欢孩子，而且小麦穗又长得那么可爱，重点是，在那个略显无聊的暑假里，小麦穗也陪伴了她一段时间。 “姐姐好！”小麦穗见到郑清葵，便也甜甜的打了一声招呼。 左项羽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提醒小麦穗道：“以后得改口喊婶婶了。” “喊什么婶婶啊，我又没有说要嫁给你。”郑清葵扔给左项羽一个白眼，随后又对小麦穗说道：“还是喊姐姐，我还年轻着呢！” 小麦穗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左项羽，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她便又喊了一声：“婶婶。” “真乖，”左项羽揉了揉小麦穗的头发，一手搂着郑清葵的腰，一手牵着小麦穗进了房间，“我们先进去再说。” 望着左项羽将房门关上，郑清葵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阿羽，你这个时候不在出租房里陪你姐姐和你姐夫，到我这里来干嘛？”郑清葵出声问道。 左项羽挠了挠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 “小麦穗，你待在这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我和你婶婶有些话要说。”左项羽见小麦穗点头答应了之后，便拉着郑清葵出了房间。 郑清葵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任由左项羽将自己拉到走廊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