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签字画押
杨靖沉思了一会，觉得事到如今，在三皇子面前也不需要隐瞒，但炼魂石的部分是要隐去的。 “三皇子有所不知，在阴间入口处有一鬼市，人与鬼可互通交易，内有一冥宝阁，专做人和鬼的生意。阴间有宝物，阳间也有。互通有无，千奇百怪。这美人皮就是其中一种，可为鬼怪画皮保容貌亮丽。还有鬼婴，阴魂，可驱使它们为自己做事，但要付出相应代价。总之冥宝阁内应有尽有。” 祁麟越听越觉得有趣，听杨靖这么说，时间还真有鬼的存在。 “你不是专做祭祀的巫师吗？怎还和阴间扯上关系了？” 杨靖眼神有些回避，敷衍地回答道，“我们巫师总归是会和阴间打交道的。” 祁麟不置可否，轻蔑地笑了，“那你说说，阴间都有什么厉害的鬼啊？有没有见过一个将领装扮，手拿长戟的男鬼啊？” 杨靖眼神有丝慌乱，庆幸在昏暗的光线下，没有太过显露被察觉。 祁麟自然是见过乱葬岗处那将魂的模样，刻意试探杨靖。 杨靖迅速掠过话题，“阴阳相隔，鬼自然是少见为妙。三皇子不是要问秦绫罗的事吗？实不相瞒，我命人活剥美人皮是为在冥宝阁交换宝物，以此增强巫术。可手底下的人竟然糊涂杀了国公府的孙小姐，我知这次难逃罪责，恳请三皇子搭救，我必将尽全力辅佐三皇子称帝。” 杨靖一实一虚，半真半假叙述了一通。 祁麟淡红的双唇邪肆勾起，连带着桃花眼角处似柳叶弯弯，戏谑地笑容璀璨刺眼，流邪飞扬，嗤笑不已，令人惶恐。 “杨尚书可真愚笨啊，太子亲自出手押解你全府上下，一个都不放过，哪是因为你杀了秦绫罗呀？而是你的巫术差点害死太子，你犯了弑君的大罪，还想出去，必死无疑。”祁麟冷嘲热讽，尽显落井下石的姿态。 杨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低头不语。 祁麟轻挑双眸，提高了音调，带着笑意说道，“本皇子当然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自然是救不了，但你府内的人，本皇子用心点的话倒是能救。你意下如何？” 杨靖一听，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死，但毫无回旋余地，救了府内家眷也好。 杨靖上道，听出了祁麟话中意味，“三皇子，可要我做什么，我愿意。” 祁麟眉梢得意，轻狂地说道，“杨尚书也不笨嘛。需要你做的事很简单，签字画押。” 冷南风顺势将一纸罪状递到杨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杨靖准备接过一看究竟。 祁麟朝冷南风使了一个眼色，冷南风又从杨靖手中将罪状夺了过来，居高临下，俯瞰着趴在地上的杨靖。 “三皇子这是？”杨靖忍不住询问，突然抬眸看到黑暗里，三皇子唇角泛着冷笑，眸光精厉，竟有些胆寒。 祁麟放肆大笑，“杨尚书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快签字画押，本皇子也能早点救出你府中家眷。”祁麟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姿态高高在上，杨靖在他眼里，犹如案板的肉，任他大卸八块，尽情宰割。 “可，这上面写着的是。”杨靖犹豫，迟迟不肯签字画押。 祁麟刚才还笑意盈盈，此刻犹如乌云遮面，轻轻眯着双眼，犹如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猛地蹿出来咬人一口，还不带吐残渣的。 “给脸不要，不知好歹，等着送你上路吧。南风，走。”祁麟作势拂袖离开。 杨靖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跪下磕头，磕头的声音在孤寂的地牢里格外清晰，不过片刻他额头血流如注。 可祁麟心里的气还没消，冷眼旁观，不声言语。杨靖只得继续磕，不停认错求恕罪。 祁麟扬起唇角，冷哼道，“跟本皇子讨价还价的人，死得惨烈，活得痛苦，杨尚书，赶紧按手印吧。” 杨靖用尽力气，爬到牢门口，伸出干枯的双手，咬破了手指，在纸上画押。 祁麟一脸嫌恶，看到杨靖脸上全是血，还沾染泥，他觉得犯恶心。双手捂住口鼻，嗅到那血腥味，让他呼吸粗重，难受至极。 冷南风见状，催促杨靖快些画押。 祁麟见此事已成，眸里有丝窃喜，将脸庞侧过去，不去看地上的鲜血。 他抬眸触及到双膝上覆着的纤长薄毯，桃花眼里迸射出精光，满是毒辣的杀意。让杨靖签字画押顶罪还不够，若是祁严对他严审，他说漏了嘴，那可就麻烦了，所以现在就除掉杨靖这个隐患。 祁麟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手指轻挑将覆在双膝上的薄毯，利落地将其扔在地上。 “杨靖，未免后患，你知该怎么做吧。”说完，冷魅地笑着。 杨靖看着地上的薄毯，充满血丝的眼眸沉沉地垂下。 冷南风一脚将薄毯踢到牢门前，足够让杨靖触及到。 冷南风双手推着轮椅，黑眸飘忽不定。来之前，祁麟并未打算今夜就杀了杨靖，那薄毯是一时兴起，是为发泄身体上的不舒服，也是以绝后患，弃杀。 杨靖匍匐在地上，佝偻弯曲着身子。手指触到那薄毯，沾染了鲜血。耳边一直回荡着三皇子阴测测的笑声。 昏暗阴冷的地牢里，细小的窗缝里透着一丝阳光，铁杆上悬挂着一白色的东西，摇曳着，伴随着‘吱呀’的破裂声。 一狱卒看到黑暗里晃动的白影，还以为是看错了。继续向前，突然听到‘砰’地一声，那白影直直的坠落在地。 狱卒吓得喊叫起来，阳光快速透进来，照在死人的脸上，满脸的血，因为上吊而特别突出的眼珠子，感觉马上就要凸出来，还有那发紫的舌头长长的，好似鬼怪，死状惨烈。 红墙绿瓦，皇宫中。 宏大的正殿上，台阶下站立两头威武雄壮的石狮子，瞪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大殿内，祁严一身淡黄色刺绣长袍，立在朝堂上。清俊的眼眸与祁麟对视，神情有些严肃。 祁严一早就接到了消息，杨靖畏罪自杀。他也去了现场勘查，证实的确是自杀，只是杨靖用于上吊的那条薄毯，出现的很奇怪。 但是在看到祁麟倨傲，得意地拿出杨靖签字画押的罪状时，他就明白了。暗恨自己做事不缜密，被祁麟钻了空子。 祁麟拿着罪状邪笑着，朝皇上说道，“儿臣已将此事查清楚，杨靖罪该万死，身为巫师不走正道，有负父皇对他的信任，昨夜他已畏罪自杀。杨靖为练巫术，杀了秦家孙小姐，还埋伏射杀太子，太子险些死在他手里。” 祁麟此言一出，朝堂上哗然一片，朝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他们本来还在猜想太子前几日为何没有上早朝。原来是被杨靖偷袭受伤了。听三皇子所说，好像太子伤势很重，差点死去。 他们没想到堂堂太子，竟然栽在了杨靖手里，性命不保。那他怎么担当重任，继任太子？ 圣上面色不悦，对于祁麟的言语，嗔怒道，“休得夸张渲染，这几日一直是太子调查秦绫罗被害一事，昨夜还将杨靖捉拿归案。太子做得很好。” 圣上在众人面前维护太子，维护的也是皇室的颜面。他所立的太子决不允许朝臣妄议。 祁麟站在祁严对立面，唇角勾起一抹斜立弧度，冲着祁严嘲弄而笑。 祁严平和的眸子，一直与祁麟对视，神色如常。如论忍耐力，祁严绝对是沉稳的下一任储君人选。 祁麟敏感的心被父皇的一席话划开一道口子，父皇对他的宠爱不过是可怜他是个残废，在社稷江山面前，他最无用。 祁麟转而朝着一直旁观不做声地秦老将军说道，“杀害秦小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秦老将军该高兴些。”祁麟迅速转移话题，是在和秦老将军攀关系。 秦老将军朝着祁麟，欣慰一笑，“多谢三皇子查明真相。” 祁严对于祁麟这种抢功劳的行为，沉声不语，两人对视，一人笑得邪魅张狂，一人清冷如云。 这时沈修文站出来，为太子帮腔说道，“太子负伤还尽力查案，实属是大祁百姓之福。那杨靖实在可恨，仗着巫师的身份，无法无天，竟敢伤害储君。” 沈修文这话是要在皇上面前抹黑巫师的形象。圣上对巫师极为器重，在朝中也有巫师任职，无形之中就分化了他身为丞相的势力。 祁严迈步走到正殿中间，微启檀口，“杨靖已自尽，杨府上下也有参与杀人一案，请父皇定夺如何给杨府定罪。” 祁麟讥笑一声，邪魅的眸子张扬，极富感染力，微微上翘的唇角，尽显他的高傲和不屑。他自己转动轮椅，朝着祁麟方向走去。 走近祁严，微微抬眸，朝着祁严明媚一笑，眼角上挑，讥诮十足。 “父皇，且听儿臣一言，太子要给杨府上下定罪，难道就不怕落得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吗？太子不是一向仁慈吗？难道连妇孺都不放过？”祁麟挑衅，连连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