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严公子的身份
主仆两人互相搀扶,心暖于情。路上,清澄跟秋月大概解释了她被沈若云活埋之后,恰逢有人经过将她救了出来。 秋月满身是伤,鞭伤血迹斑斑,沈若云没少折磨她。清澄庆幸自己随身携带了在花满楼赢得赌注所得的几百两银子,足够给秋月看病和投诉栈。 坐在床榻上,守着喝了药终于进入梦想的秋月,她给秋月掖好被子,望着窗外初升朝阳,身上的暖意渐渐浓重。 不过是短短两日,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诺被陷害,她被活埋,如今只当是活死人一般,不得回沈府,还需低调行事,行走于街道,担心被沈府的人认出。 如果她没有经历两次生死考验,也许面对如今的惨况,会轻言放弃。但现在的她彷如重生,一切的苦难只当是磨练,小诺,她一定会救出来,终有一天,她会风光重回沈家。 朝廷贴出,沈清诺杀人一事,惊动朝野,涉及的是两位朝廷重臣,事关重大,不得偏驳。这几日沈丞相和颜尚书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两方阵营也在趁势泼墨弄污,争权夺利,各方都想借此机会扩大朝中势力。 皇帝任命太子祁严彻查此案,秉公执法,查明真相,今日便将沈清诺押入大理寺重审。 原本沈清诺在刑部大牢,是颜家地盘,此番重押大理寺,有双重考虑。一为避免刑部从中作梗。二为告诫众臣,此次杀人事件,皇帝尤为看重,告诫一些人勿要阻挠查案。 太子祁严在百姓心目中,俨如明君,体恤民情,明察秋毫,皇帝命他接手的案子,从未有过差错。 “太子被任命彻查此事,肯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就是不知道这太子会偏向哪边?” “太子向来公正言允,定会秉公办理,不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操心了。”围观告示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清澄混在人群中,快步前往大理寺。太子为人处事,公正严明,整个大祈王朝都知道,虽清澄十几年孤处别院,但对太子之名也有所耳闻。 凡提起太子,众人就会想到三王爷祁麟,他们两人渊源颇深。二位皆为当今皇后所出,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太子只年长三王爷一岁,他们二人的性情却是大相径庭。太子云淡如风,稳重睿智,行事细致谨慎。 而三王爷邪魅张狂,乖戾残忍,纨绔风流可怖。夜宿花楼,多拥妻妾,记仇残忍,稍有不逆,折磨致死,性情残暴,阴晴不定,挥霍钱财,寻欢作乐。 即使三王爷行事这般不堪,但皇上和皇后依然对他宠爱有加,比之太子更甚,只要是他要的,皇上多会给予,因为三王爷双腿残疾,平日行动离不开轮椅。众人猜测这大概是皇上和皇后对他溺爱的原因。 他虽贵为王爷,长相俊美,但却身有残疾,行动不便,比不上行动自如的普通老百姓,可能因此造就了他阴暗邪妄的性子,怨天不公,对任何人都心存厌恶。 他向来与太子为敌,不惜一切与其做对,像是生死宿仇。 三王爷总在皇上面前抢事做,最后扔下烂摊子再丢给太子,最后功劳还是他的。三王爷就这样经常抢太子功劳,但太子却大度不介。他们两兄弟的相处方式,奇怪,令人不明就里,不知其中发生何事,让原本关系亲密的兄弟,反目成仇,一方逼近,一方后退。这几年来倒是没闹出什么大事,亏得太子的忍耐力。 两位皇子恩怨纠缠,连百姓们都知晓,却不知为何,但对太子越发拥戴尊敬,而对三王爷,闻之色变,鄙弃连连。 清澄一路前行,终于到了大理寺门口,她还是来迟了一步,押解小诺的狱卒刚刚进去,她这次再想见到小诺比登天还难。 看大理寺门口的阵仗,有太子依仗,想必太子也来了。清澄想着,是否要面见太子,誓死拦驾。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人身着白色便服,刺绣长衫,风度翩翩,旁边的人都尊敬称其为太子,但太子一直背对着清澄,所以清澄始终没看清楚太子长相。 太子坐入马车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大理寺,清澄尾随其后,寻找机会。 行至闹市街头,几辆马车相撞堵在路中间,人群熙攘,拥挤不堪。清澄艰难的前行,却被旁边的官差推到了旁边小巷子里,她内心焦急,可不能跟丢了。 正欲起身,身后脖颈处传来冰冷,散发着杀意,清澄垂眸便看到脖子上正架着一柄明晃晃的剑。 “你是谁派来的,从大理寺跟到现在。”清冷的男声想起,熟悉又陌生,温润的嗓音里透着戾气。 “你又是谁?有胆子就正面交锋。”清澄反问,气势不减,笔直身姿,丝毫不怵。首先她要弄清楚此人是谁,才好言语。 身后之人,低声浅笑,将利剑收回,轻甩衣袖,辗转瞬移,便站在清澄面前。 男人身姿修长,面若冠玉,温润嗓音,“清澄姑娘,好久不见。” 清澄惊讶,未曾想花满楼里偶遇的那位严公子,现就在她面前,而他的着装就是大理寺门口的太子祁严。其实她早该想到,他举止端为,贵气不凡,严公子,祁严,不就是当朝太子。 “严公子好。”清澄压下心中惊讶,既然他不主动表露身份,那她就绝口不提。 “跟我走。”祁严直接拉起清澄的手腕,从小巷子里一路狂奔,终于走到了一偏僻处。 清澄不着痕迹的从祁严手里抽回手腕,他是当朝太子,俊美不凡,身份尊贵,她还是保持距离较好。 祁严一席白衣,衣袂飘飞,独立盈风,陌上公子世无双,独留风姿醉人心。他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子,注视着有些局促的清澄,“清澄姑娘,跟踪我为何?若非我早认出你,现下你已死在暗卫刀下。” 祁严说这冷意话时,嘴角依然勾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在和清澄开玩笑,但又有些认真。他总归是帝王出身,尊贵皇子,即使在温润如玉,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冷意和凌厉。生死杀戮,血腥一事,他手握重权。 “请太子恕罪,我不是有意跟踪。”清澄心惊,准备下跪求饶。 但祁严手疾眼快,修长手指握住清澄臂弯,阻止她下跪。继而戏谑道,“你这样,很无趣。我自是相信你,沈清澄。” 清澄内心惊骇,原来她在打探跟踪他之时,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也许从花满楼初遇,他就查过她的身份,沈家不受宠的庶女灾星。 “多谢严公子信任。”清澄双手紧握,不知祁严会如此对她,谨言为好。 “自我追查沈清诺杀人一事后,多有耳目跟踪,各方阻挠,要想好好查案,还得暗中进行,刚在市集是为摆脱那些耳目,也想见你,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祁严说来云淡风轻,嘴角含笑,温煦如阳,他观察入微,总是能探到清澄心思,还会不着痕迹的表达出来。 “是,严公子聪明过人。”清澄尴尬一笑,掠过这个话题。 “既然严公子已知晓我的身份,我就开门见山直予公子说,小诺杀人完全是被栽赃陷害。与小诺一同去赌场的那几位公子有很大的嫌疑,他们幕后定有人指使,而颜尚书独子真正的死因是被毒死的” 清澄义正言辞,语气坚定,眼神与祁严对视,清丽真诚。 祁严嘴角笑容有一瞬凝固,显然对于清澄所说颜尚书之子的死因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死者尸体已查验封棺,现停颜府别院。”祁严一双深邃的眸子,流光溢彩,紧紧注视着清澄,似要从她眼神里探出不寻常之意。 清澄手心微汗,她总不能说出她去了一趟地狱,亲自问得死者吧。好在她早有准备,解释道,“之前小诺逃回家时说那位公子七窍流血,血色浓黑。我懂得些许医术,若真被刀杀,绝不会七窍流血,血色应是鲜红。黑血有可能是被毒死,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查验。” “真要去查验吗?清澄姑娘,你可是要我开棺验尸,颜尚书会被气死的,不妥。”祁严微笑戏谑,显然不同意清澄的说辞,用一种委婉的方式与之拒绝。 清澄略显尴尬,静默不语。 祁严眉眼含笑,饶有兴趣,看她还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若真是被毒死的,那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怪不得三弟的人,最近活动频繁。 终于清澄似是想到了新办法,语调都上扬了,“只要太子带我去颜家,我自有办法让颜尚书主动开馆验尸,颜尚书绝不会气死,反会感激涕零,我保证。” 祁严嘴角弯弯,和煦笑容宛若初阳,冰雪初融,令世间景色黯淡,璀璨一笑,戏谑宠溺,“我会认真考虑,现在该去用膳。” 祁严这模棱两可的话,不知是拒绝还是应允了,清澄心里也没底,但祁严说他会认真考虑,那她就暂且相信一回,因为现在别无他法。 清澄只好乖乖跟在祁严身后,只期祁严能答应她的请求。 他们一路走的都是乡间小道,谨防有人跟踪监视。入得一古朴村落,炊烟袅袅,饭香四溢,肚子真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