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嘻嘻在妈妈怀里不停的哭，警察都不忍心了，“小朋友别害怕，警察叔叔会保护你的。” 小季高举着手机挤进来，“我有刚才的视频！” 饭店老板也积极踊跃，“饭店有监控！” 小季当着大家的面放了视频，饭店老板也所监控调出来了。视频和监控显示，李老师发了疯一样往里冲，大厅旁边的儿童乐园，嘻嘻和小伙伴在抽陀螺玩耍。嘻嘻暼到李老师，小身子抖了抖，应该是被吓着了，她陀螺一直抽得很稳，吓着之后陀螺不知怎地飞了出去，正好落到李老师脚前。 李老师是来向程钰寻仇的，警察要请程钰到派出所协助调查。 嘻嘻的哭声更大了，“妈妈我怕，呜呜呜。” 群众都不干了，“什么意思，视频和监控都这么清楚了，还要把人带走？” “没见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还要带走妈妈？” 外公摸摸嘻嘻的额头，大惊失色，“嘻嘻好像发烧了！” “快送医院啊。”外婆着急。 “快送医院啊，给孩子好好检查检查。”跟着一起着急的群众真不少。 凌敏行呼吁，“不只嘻嘻要送医院，其余的孩子目睹凶案，也需要进行心理疏导。” “对啊，刚才那个疯子大人看了都害怕，小孩子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牵涉到儿童的心理健康，警察不理大意，忙请示过上级，之后向大家宣布，“心理专家马上到，请带孩子的家长不要着急。” 至于嘻嘻，那当然是要马上去医院的。 程钰抱着嘻嘻，外公外婆也跟着，一家四口坐上警车，往最近的县医院去了。 嘻嘻慢慢停止了哭泣，乖巧可爱的趴在妈妈胸口。 程钰拨通了梁律师的手机，梁律师仔细询问过情况，替程钰庆幸，“幸亏拌倒李静的人是嘻嘻，不是你。” “就算是我，也是正当防当吧？”程钰不解。 梁律师解释，“如果李静被你反杀，以致硫酸毁容、受伤，能不能判正当防卫，很难说。正当防卫所针对的，必须是不法侵害；必须是在不法侵害正在进行的时候；正当防卫不能超越一定限度。一定限度如何界定？入室抢劫的罪犯被户主反杀，户主被判刑的例子，就有不只一例。” 程钰认真分析，“众所周知，我会点功夫，如果真是我反杀李静，致使她毁容受伤，李静的律师会控诉我因为对李静有私怨，故意超过正当防卫的限度，对李静造成重大伤害？” “你会陷入重大的麻烦之中。”梁律师言简意赅。 程钰长长叹气，“懂了。” 挂了电话，程钰怔怔出神。 齐见宥后怕，“小玉，爸爸听说有人追小偷，结果小偷被车撞死了，追小偷的人面临巨额赔偿，说不定还要判刑。” “那咱们嘻嘻不会有事吧？”冯秀英忙问。 “当然不会了，嘻嘻才三岁。”程钰和齐见宥异口同声。 冯秀英一脸后怕，“遇上疯子还不能反杀，好人难做啊。” 开车的警察笑了，“也没有那么夸张啦，法律是公正的。譬如说入室抢劫被户主反杀，户主被判刑的，都是嫌犯被打倒之后，没有了继续侵害的能力，户主还要追击的。” 程钰和齐见宥都疑惑，“可是我们普通老百姓又没有格斗经验，怎么判断不法入侵者是不是失去了侵害能力？再说了，在自己家里被人袭击，一般人应该恐惧到极点了，这时候还要求他保持理智和判断力，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开车的警察嘿嘿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遵纪守法的公民，不会被冤枉的。” 程钰乘坐的警车和另一辆黑色豪车同时到了医院门口。 从黑色豪车下来的沈琦，眼神阴郁。 他让人放李老师进来，是给齐珵玉添乱的，但齐珵玉毫发无伤，沈家单方面吃亏了。 这事要是传到老爷子耳中，对他沈琦一点好处也没有。 购买名画的事谈不成，撤诉的事谈不成，现在又给沈家惹了个大麻烦，沈琦心情糟糕透了。 沈琦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一派浪荡公子哥儿的狂放不羁，“齐小姐当众给人毁容，这份胆色，娱乐圈哪个女明星比得上？” 程钰微笑，“为了一幅溪回路转图，你堂哥沈琋不惜骗婚卖身，你沈琦则是辛辛苦苦学会了川剧招牌路数、看家绝技：变脸。像你和沈琋这样的公子哥儿，别的豪门子弟拍马也追不上。” 沈琦急怒交加，一张还算英俊的脸气得变了形。 “哈哈哈。”有人放肆大笑。 程钰未免有些纳闷。 这个时候发笑，是和沈琦过不去啊，谁这么大胆子？ 沈琦脸色极差，但看了看那个发笑的人，不得不忍气吞声，“阿潮，你怎么在这儿？” 戴墨镜穿短裤的青年笑得有几分玩世不恭，“哪里有美女，我就会出现在哪里。” 墨镜青年满面春风的向程钰弯弯腰，“齐小姐你好，我是叶春潮。” “姓叶呀。”嘻嘻眉眼弯弯。 “姓叶好。”程钰明眸含笑。 叶春潮笑出一口白牙，“哈哈哈，我这个姓这么好吗，大美女喜欢，小美女待见。” 程钰心情愉快，笑容明艳，“叶这个姓很好听，而且我奶奶姓叶。” “亲戚啊。”叶春潮套近乎，伸手求握。 程钰一手抱嘻嘻，一手和他相握，“很高兴认识你。” 嘻嘻也很开心的和他握手，“小叶子，嘻嘻嘻。” 叶春潮见嘻嘻可爱，好兴致的逗她玩儿，“你是嘻嘻，我是哈哈，咱俩合起来就是嘻嘻哈哈。” “嘻嘻哈哈。”嘻嘻高兴得在妈妈怀里蹦。 沈琦实在看不下去了，“阿潮，你什么时候学会哄孩子了？” 叶春潮得意，“错，这不是哄孩子，这是巴结讨好小美女。” 嘻嘻开心的笑出声。 沈琦沉着脸走了，程钰和叶春潮都没在意。 叶春潮逗嘻嘻玩儿，程钰心怦怦跳。 嘻嘻能养活雾心寒兰，一定和叶家有血缘关系。齐珵玉在欧洲和年轻男子春风一度之后有的嘻嘻，叶家的青年男子只有五个人，分别是叶听海、叶观澜、叶春潮、叶惊涛和叶平波，这五个人当中，谁当时在欧洲啊？ 毛纺厂家属院位置偏，家属院前面有条商业街，主要是厂里的工人和家属消费，生意普遍不太好，租金也就涨不上去。 何老太连商业街的房子也租不起，在商业街旁边的小胡同租了个小小的店面，卖凉皮、凉面一类的小吃。 小吃店前放着黄皮纸写的招牌，上面有标价：凉皮凉面，凉拌三元，热炒四元；烧饼夹肉，四元；灯笼馄饨，三元；紫菜蛋花汤，两元；茶叶蛋，一元；小吃店就放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把或五把椅子，桌椅都很旧了。 地下放着纸篓，里边凌乱的扔着劣质纸巾、一次性筷子等。 何老太数着款箱里的钱，“唉，这些钱怎么够花啊，还是得找小多要。” 她的大女儿志莲刷着碗，提着意见，“你也不能总是找小多要钱。小多有两个孩子要养。” 何老太不听，“小多那两个女孩儿，花不了多少钱。” 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外面跑进来，何老太警觉的把款箱搂到胸前，“志明，你想干啥？” 志明兴奋得脸上的肥肉乱抖，“妈，咱们要发财了！有个有钱人要找你问件事，出价二十万！” “二十万！”何老太一哆嗦。 “真有二十万啊。”志莲碗也不洗了，“有二十万，咱们一人能分四五万呢。” “有你什么事？”何老太、志明异口同声。 志莲眼圈红了，“干活儿的时候知道叫我，分钱的时候没我的份儿？妈，我算是看清你了，以后店里的活儿你自己干，我再也不管了。” 志莲扔下工作服，抹着眼泪跑了。 何老太忙拉着志明问情况，知道真的有人出二十万找她打听事，又乐呵又激动。 何老太让志明和对方约好了，当晚在家里见面详谈。 何老太和她两个儿子志明、志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来了“有钱人”。 “有钱人”戴黑色棒球帽，黑色运动衣运动裤，怀里抱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有钱人”身边跟了个保镖，保镖提着个黑色箱子。 “再再的妈妈，你打听到了什么？”有钱人问得很直接。 何老太贪婪的看着小男孩儿，“这就是再再吧？你要替再再找亲妈？我知道是知道，可是这价钱，咱得先说好了。” 有钱人冷静做了个手势，保镖打开箱子，拿出一把接一把的现金。 一把是一万，总共二十把。 何老太和她的两个儿子贪婪的盯着现金，“真的是二十万啊。” 志明跟何老太咬耳朵，“妈，咱三个人，得要三十万。” 何老太比她儿子还贪，“妈得把养老的钱要出来，至少三百万。” 何老太大胆提了要求，“这些钱不够，我要三百万！” 有钱人微微笑了笑，抬起手，从两沓钱中拿下了一把，“十九万。” 何老太声音发颤，“你，你不加钱，还减钱……” 有钱人冷静的又抬起手，又拿走一把，“十八万。” 何老太痛苦的呻吟，“你不能这样。” 何老太的两个儿子和她一样愤怒、生气，但是又很害怕，“你不加钱，还减钱？” 有钱人又拿走一把，“十七万。” “十六万。” …… 减到十万块的时候，何老太崩溃了，扑过去抱着剩下的十万现金大哭，“好好好，十万就十万。” 有钱人嘴角微翘。 小男孩儿用崭新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还蛮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