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节
打孩子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父亲做吧,她根本狠不下心来。 端木青捏着手里的竹枝恍然大悟,这小女人又来算计他,这是自己舍不得,把他推出来当坏人了。 于是黑脸老父亲,让两个小家伙站好,真的挽起了袖子,作势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安安吓得直缩脖子,逸逸直拿黑油油的眼睛看端木青,不求饶也不推脱。 端木青心里赞了一声好样的,手里打人的动作也不含糊,不轻不重,不伤骨头,又能让手心的红肿看着难看,从过年开始,这把竹枝已经和家法一样,被请出来不止一回了。 三下打完,逸逸红了眼睛,被端木青看了几眼,眼泪就直往下掉,端木青立马扭头去看安安。 安安可就没有怎么客气了,扯着嗓子嚎,那声音恐怕不仅仅自己家人可以听见,隔壁也能了。 端木青头疼不已,一样的教育方式,为什么两个孩子的性格相差这么多。 这会端木青没有纵容他,看他扯着嗓子嚎,还说了一通狠话。 “记住娘说的话没?以后再私自出门,那就不是打三下手心那么简单了。” “记住了!”逸逸又把手背到身后,应的又快又大声。 “记……记住了!”安安哭到哽咽,这么久还没有人来帮他,他也知道审时度势。 不料刚刚说完,就听见护国公从门里出来了,顿时找到仪仗一样,安安又瘪了嘴。 “怎么啦?我怎么听见孩子在哭啊!是不是出去玩,伤到了?” 护国公老当益壮,原本陈年旧伤都要靠拐杖才能走得动,这会儿龙行虎步,俨然是个大将军的走姿过来的。 端木青看见安安又扁了嘴,不悦的看着他皱眉,小家伙知道父亲的脾气,这是真的生气了。 刚刚在山上没有发火,一直忍到回来,这是给娘出奇的,太爷爷也帮不了自己,安安识时务,抽抽噎噎的抬手抹了把脸,立马听话的不敢借题发挥了。 “祖父,他们俩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幸好那山上没有被猛兽叼走。也没有遇到坏人,若是被坏人带走的话,您说这可怎么办?” 瑾俞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下,怕护国公只记得不让小家伙哭,让孩子忽略独自出门的危险性。 虽然身边的暗卫不少,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个规章制度,要不然孩子不知道怕。 果然听瑾俞那么一说,护国公想要护着孩子们的急切就缓和了下来,他可承受不了两个宝贝疙瘩会被怎么样。 严肃的对小家伙道,“若真的是这样,你爹打得没错。日后出门要和大人说,护卫也要带上,记住了吗?” 得,抽抽嗒嗒的安安都没有动静了,只敢偷偷摸摸的看两眼严肃的大人。 千篇一律,一家人都说这样的话,敢情这一家子人,现在都和瑾俞统一战线啊! 许林看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来。 瑾俞嫌弃那两个小家伙一身臭汗,端木青带着他们去洗的澡,父子仨不一会儿就冰释前嫌了。 从浴室里出来,安安又开始粘着瑾俞,而逸逸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着吃饭。 瑾俞暗叹不愧是父子,这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希望下次别做出钻狗洞离家的事了。 晚膳两个小家伙也是自己吃的,瑾俞狠心的下命令,哪只手疼就用疼的那只手吃饭,多疼一会儿也能记住今天犯得错。 家里只有许林一个男客,也不分男女席做,见大家居然也不制止瑾俞这样的惩罚方式,许林默默把瑾俞这母老虎的做派记在心里,暗自腹诽,他的孩子绝对不能这样教育。 典型的看人教育孩子心里有一百种方式,还特嫌弃别人不会教孩子。 原来在山上想好要瑾俞的教子方法的,这会儿许林早就被瑾俞那全武行吓坏了,这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的教育方式,他爹一直都这样啊,行不通。 晚上端木青还惦记着许林说的事,回屋和瑾俞提了一下,瑾俞从一旁的书柜里翻出来一本育儿笔记,那是从京都给端木悦送嫁回来,瑾俞想孩子想疯了,回来怎么亲香都不够,一时兴起写的那些和孩子们一起相处的情景。 “给他看看吧!别只知道要教育方式,言教不如身教,平常培养的习惯才最重要。” 端木青翻了翻,顿时兴趣大起,没想到瑾俞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孩子们是这样相处的。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给他,回头我誊一份给他寄去。” “随便你。只要他肯回京都,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他带走。” 瑾俞笨拙的躺下,前面一胎早产,这一胎日子到了,反而不出来,最近几天她睡得极其不舒服。 “放心吧!他说好要走的,不会有错。” 端木青伸手把瑾俞搂进怀里,摸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这个计划之外的孩子,看来他也可以用用瑾俞和孩子们相处的这些方法了,别每个孩子看见他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 第二天许林果然早早就来辞行,瑾俞起来的时候肚子坠得难受,就没有来送他。 许林以为瑾俞还在介怀自己做的事,苦笑着上了马车,不料才走了一段路就有人来追他。 说是瑾俞生了个女儿,这会儿母女平安,正好许林他回京都去,端木夫人便让他顺带带信去京都给皇帝和端木悦,还有他们家那些亲戚他们报喜。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一回京 “这是儿女两全了啊!”他都要回去了,还要这般刺激他。 许林遥遥看着柳镇的方向,心里嫉妒的要命,这回去生孩子的心思,又重了一些。 一路顺风顺水的回了京都,已经是金秋时分,最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下了马车,许林看着熟悉的门楣是书的许府二字,第一次升起一股游子回家的感觉。 “少爷回来了!” 一路上仆从喜气洋洋的争相奔走去报喜,许林走的步履带风,匆匆去了后院见过母亲。 母亲院里同时也见到了那离家三年未见的妻子,赵小敏已经从圆润的小丫头,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娇娥。 许林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赵小敏红着脸扭过头去,这是把他当做外人了啊,居然敢躲开他的视线,许林顿觉无趣。 儿子终于肯回来了,林夫人自然是欣喜万分,见一直常伴左右的媳妇那怯生生的模样,忙打发二人回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许林由着侍女伺候着洗去一身风尘,进了卧房见看见赵小敏端坐在外间的玫瑰椅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许林打发了准备给自己擦头发的侍女,走了过去,因是穿的大襟常服,只系了衣带,松松垮垮的很有一股风流不羁的味道。 偏许林自己不觉,但赵小敏已经皱了眉头。 “夫君请坐,妾身有话要说。” “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许林在赵小敏身边坐下,想着离家这么久,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话题,让自己好好和她过日子的话了,反正自己已经下了决心,正好要把自己的话说出口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就由赵小敏开口说话,他再附和便是,“那你先说吧!” “好。”赵小敏看似有点紧张,捏着帕子的手动来动去的,就是想说什么,迟迟没有开口。 许林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绝对不承认自己被赵小敏扭捏的模样带的,也紧张了起来。 “我要与你和离。” “噗!”许林到嘴里的茶水,因为这话喷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怎么样了?还好吧?我让侍女进来服侍你……”赵小敏想要过来看看,但又顾忌着什么,又退了回去。 “不用了!你……你刚刚说什么?”许林摆摆手阻止她,停了咳嗽,再次问她。 “我说……”赵小敏站在那里,看着桌前浪荡不羁模样的男人。 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就喜欢许林这个样子,潇潇洒洒,不同于她父亲那样迂腐古板的样子。 她母亲说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劝她不要一意孤行,但是年纪小,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给她时间,和许林在一起后,总有一天会让许林喜欢自己,日后郎情妾意的长相厮守。 所以她知道许林不喜欢自己,还是一意孤行的嫁了。 成亲的洞房花烛夜,她自己掀的盖头,独自一人守着花烛独坐到天亮。 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许林心里有放不下的姑娘,忘掉一个人需要时间,她愿意给。 可成亲三天回门,他都不进房,甚至在婆婆的命令下,摔袖而去。 一走就是三年,这中间除了给公婆的家书外,一句问候都没有给她。 公婆是好人,浑然许林不是东西,但对她也好自己儿女一样疼。 但这一样的疼法,终究抵不过丈夫的嫌弃。 赵小敏也算看清楚了,只要她在这个府里,许林就不可能回家来,那么她走便是。 当年心心念念了三年才嫁给许林,又用了三年看清楚许林不可能喜欢自己,现在许林回来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赵小敏知道。 为了不让公婆再忍受骨肉分离的苦,她愿意离开。 “我要和与你和离。” 紧张的情绪在慢慢地沉淀,赵小敏说的异常坚定。 许林消化这赵小敏的话,那个曾经为了自己在瑾俞面前耍心机,为了自己在二妮面前百般秀恩爱,这些东西原本他都没有当回事,但这一刻确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两个身影重叠,一个喊着问他为什么不能爱她,一个镇定优雅的说,我要与你和离。 两个都是赵小敏,都是许林陌生的赵小敏,从前他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现在是赵小敏不给他机会了。 也是。 谁又能忍受独守三年空房的孤寂,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许林庆幸自己刚刚那句咱们好好开始,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这样没有让他显得过于狼狈。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这就把和离书给你。” 丢下怎么一句,和进屋时一样不羁的离开,翩飞的发梢和起舞的衣袂,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和寒酸。 赵小敏红了眼眶,到了这一步,她其实还想要许林挽留她一下的,可是许林和每一次离开都一样的干脆,决绝。 想起许林震惊过后,疏远又庆幸的那个笑,赵小敏满腹的辛酸。 人人都说许林放浪不羁,色中饿鬼,是个女人都喜欢,只要赵小敏知道,那人规矩起来,可以称之为严父。 成亲三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嫁的还是京都有名的游戏花丛老手,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赵小敏也不会去相信的。 胡思乱想,也止不住她溃奔的泪水,贴身侍女进来问她怎么了,赵小敏只会哭。 许林前脚进门,后脚就写和离书给赵小敏的消息,在家里根本瞒不了许夫人。 当场就被气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