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第25章 居处 玄寒略一点头, 接着身形突然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连带着不见的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白衣青年。 场中一时间只剩下三位仙师与一群孩子们，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会, 接着那位女仙师上前一步冷冷说道：“我道号名唤清河, 负责安排尔等的生活起居与暂且教导尔等仙界礼仪，尔等今后唤我清河师姑便好。” “是, 清河师姑。”这次不用曲轻歌带头, 出于对清河师姑的畏惧，所有孩子均一齐乖乖的应答。 “嗯, 好孩子。”清河满意地点头应答, 迈步退回后方，让两位还在斗气的老顽童上前自我介绍。 斗气归斗气，这两人在孩子们的面前还是很端得住的, 均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对着这群懵懂的孩子们介绍己身。 两人中，穿墨绿道袍, 身材高瘦, 容貌清俊的乃木老，负责给孩子们调养身子与暂且教导孩子们辨识草药。 穿月白道袍，身材略显圆润, 瞧着稍比木老低矮一些，容貌圆润喜庆的乃徐老, 负责训练孩子们的体魄与暂时教导他们有关于修真界的知识。 介绍完毕，清河师姑就准备把这些孩子们带走了。 清河伸出一只芊芊玉手，手腕一翻, 一朵荷花随着柔光冉冉升起，接着她素手轻抛，荷花在空中旋转着缓缓放大，直至足以装得下所有孩子的大小才停下，慢慢降落于地。 曲轻歌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荷花，不禁感到一阵兴奋，这就是前世仙师们所说的法器吧！观其形态，应该是一座荷花型飞行法器。 “上来吧，我带你们回住处去。”清河率先轻跃上荷花法器上，回身对着底下的孩子们招手道。 孩子们乖乖随着清河的话上前，那荷花法器虽已降落于地，但花瓣间略有翘起，孩子们身量还小，这些孩子中包括曲轻歌，最高的那个也才到清河的腰际，想爬上荷花法器上面，也得费好一番功夫。 曲轻歌是这些孩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同样的，她也是身量最矮的一个。 那荷花法器远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走近一看，却见其连最低的一片花瓣都比曲轻歌的小脑袋高，她不由仰头看着长身玉立其上的清河师姑，看似略有呆愣，实则在思考着用哪种方式跳上去。 在远处观望的徐老木老两人还以为她是被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吓懵了，徐老用胳膊肘捅捅木老，不敢伸手指，怕惹得那最爱护着小崽子们的清河的报复，只敢伸伸下巴点点曲轻歌的方向，示意木老看去。 木老转目一望，看着曲轻歌小小的身子默默站在荷花法器下，精致的小脸上那可爱的呆愣小摸样莫名逗趣，一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 几乎在木老笑的那一瞬间，清河凌厉的眼刀就立马杀过去，成功让徐老木老两个齐齐捂住自己的嘴，偷笑着相互指着对方直摇头，示意刚才笑的人是对方不是自己。 清河无奈地一叹，也拿这对天天致力于到处找乐子的老顽童没脾气了。 不过这两人也是因为如此，才甘愿留在宗门中帮着教导新来的孩子，用他们的话说，心思纯净（容易犯傻）的小娃娃逗起来才好玩，结果也好玩不过几年，待几年后他们长大了，面对他们就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死鱼样，实在无趣。 清河自身则是因为本身喜爱孩子，她又因之前的一件意外此生再也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心中对于其他幼童的喜爱越加浓厚。 但她本身却是因为长得太过于严肃，又在宗门刑罪阁内做了多年的阁主，积年累月下来，身上自带煞气，惹得孩子们对均她惧怕不已。 心中郁闷的她被死对头抓着这一点言语嘲讽刺激之后，冲动之下做下一个惊人的决定，她竟向着宗主自请辞去刑罪阁阁主之位，想入宗门密地教导新来的预备核心弟子。 最后宗主思虑了一日之后给予回复，言明不许她辞去阁主之位，但可入宗门密地教导新入宗门的预备核心弟子。 几乎可以算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尝的清河自入了宗门密地之后，教导起新来的孩子们格外用心，并且这种用心持续到了现今。 每届逢她教导的孩子们不论在其余尊师那里多么调皮叛逆，到了她的面前就均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简直比那最温顺的灵兔都乖巧。 而清河随着与孩子们的相处，多年不能亲自孕育孩子的抑郁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心境随之开阔许多，最后竟是因此突破了境界，也算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清河听到了那声嘲笑，曲轻歌凭借着灵敏的五感自然也听到了，她回头望去，见到那两个没有长辈样的老者那副作态，面上不显，心中却也跟着无奈一叹。 此时的她也不再犹豫，即已确定宗门选出他们是要作何用处，她也就不必在隐瞒自己的实力了，她那点子功夫在世俗界算是顶尖，但在这修真界，可能连一个最底层的修者都打不过，就不必在遮遮掩掩的做那幅丑态了。 随着曲轻歌的足尖轻点地面，只见她小小的身子猛地向上拔高，如一只灵活的雨燕一般，轻灵地落于荷花法器上。 木老和徐老两人见此，瞬间收回满脸的笑意，伸手轻抚着颚下长须，对着曲轻歌赞赏一笑。 “这小女娃娃还不错。”木老对着赞赏地徐老说道。 “是极是极，观其腿力，其身躯力量应是天生的强于常人数倍，若是能教导其好好练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徐老接着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这档功夫，其余孩子们也差不多都艰难地爬上荷花法器之上，这其中不乏同有习武的孩子能凭自己跳上去，但是他们的年纪均比曲轻歌都要大上两岁以上，这也显出曲轻歌的出彩之处来。 清河见所有孩子都自行上来了，略道一声“站稳了。”就御驶着荷花法器缓缓升起，离着地面大约三丈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接着缓缓加速，快速向着林木深处而去。 曲轻歌站在荷花法器上，新奇地猜猜脚下的花瓣，见其看似较弱却坚硬不已，面对她的踩踏，竟纹丝不动，就在曲轻歌还想再加点力气再来一脚的时候，她敏感地察觉出身边多了一个小身影。 她转头看去，是张狗蛋。 他可能初到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心底害怕，所以悄悄挪步靠近相对较熟悉的曲轻歌。 曲轻歌也由着他靠近，但却不打算出言安抚他，面对这条路，她自身也迷茫着呢，完全无法给予张狗蛋什么有用的安慰，既然无法负担责任，那就干脆不要去背负。 清河带着他们来到林中一处屋舍林立之处，荷花法器下降，她轻跃至地面，翩然回身对着几个孩子说道： “你们在此地随意择一处无人之地居住便好，一切生活起居自有灵傀照顾你们，无需担心。这几日就先行于此地休息，待人齐了，我等再一起给你们上课，教导你们修真界之事宜。” 接着她看着孩子们一一或爬或跳下了荷花法器，又自己走去屋舍旁自行选择了一处无人所居之处作为今后的住处，待他们一一自行安顿下来，她才转身离去。 这些屋子均是一个个小小的独立院子，里面有一间正房配着左右两间厢房，规格都差不多，曲轻歌目光扫视一圈，最终找了一处向阳的屋舍居住。 这些屋舍都是这林中的灵木所制，一靠近屋子就能闻到一股子灵木自带的清香味。 曲轻歌察觉到自己连日来，随着一直不停地赶路，而紧绷的心神都隐隐被这股木香安抚得稍稍放松了一些，心中不免感叹宗门的大手笔，竟连给他们居住的房屋所制造的木料都是能安抚心神的灵木。 曲轻歌伸手轻推屋门，就见那屋门自行缓缓打开，从其中走出一位身着纯白衣群，容貌清秀却神色木然的女子，那女子对着曲轻歌微微屈膝行礼，道：“恭迎主人入住，我乃灵傀963号，主人入住此屋期间生活起居由我照顾，望能让主人生活舒心。” “你叫963号？”曲轻歌仰头问道。 她自见到963号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外表与真人没什么两样的女子竟然是个傀儡！ “是的，主人。”灵傀很有灵性地蹲下身子，让曲轻歌能平视着她，不用仰着小脑袋那么累。 “我可以给你改个名字吗？”曲轻歌对着963号问道。 曲轻歌前世还在当大小姐的时候，她母亲每每给她送来新调教好的小丫鬟服侍她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其命上新的名字，这代表着她作为主人认同这个丫鬟是她的人，其余人不可擅自越过她欺负她们。 “可以的主人，您在此屋居住期间，963号将无条件满足您的所有需求，以此让主人能专心修炼，无需把时间浪费在杂事之上。”963号恭敬地说道。 “那你以后就叫玉袖了。”曲轻歌一锤定音道。 “是，玉袖谢过主人赐名。”玉袖应承道。 “以后你叫我小姐，不要叫我主人。”曲轻歌一边迈步向着屋内行去，打算打量一下其内部的构造装饰，一边出言说道。 她之所以会如此做，也算是对于前世的一种怀念吧，只是不知这种怀念还能持续多久，曲轻歌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其的神色。 “是，小姐。”玉袖恭声应答，她的声音娇脆软甜，恍惚中曲轻歌就像回到了前世父母未亡，她还在家中做她的将军之女一般，身着锦衣珠翠，周围群仆环绕。 她每日只需做完必备的功课之后，再思考该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交际就好，而不是每日操心国家大事，处心积虑想着如何报家仇，最后甚至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第26章 药浴 这些屋舍内里都不怎么大, 但若只住一人的话也算绰绰有余的了。 曲轻歌走进去参观了一圈，里面的摆设很都是简洁，床桌椅柜均有具备, 锅碗瓢盆也有一套, 却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这屋子只能让人居住, 而不能作其他用途, 比如待客之类的。 里面正房就是直接用来睡觉的地方，左右两间厢房一间是她的书房, 一间是玉袖的房间, 连个厨房都没有，更别说用来待客的正堂了，看来宗门是不打算让他们在这个阶段, 在除了修炼之外与其他孩子有更多的接触。 曲轻歌参观了一圈，心下还算满意, 此时她无事可做, 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她感到略有困倦，就吩咐玉袖自行忙碌去, 不用管她，她自己则爬上床榻上休息去了。 就在曲轻歌睡着的时候, 清河突然闪身进来站在她床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乖乖自己在睡觉，严肃的脸上微微一笑, 接着就闪身离开去别的孩子那里看看。 清河离开的时候，曲轻歌突然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清河刚才站立的地方，然后才再次放心地闭上眼继续沉沉睡去。 刚才那么大一个活人突然出现，以曲轻歌的警惕性若还没察觉，那她前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也不用等那个叛徒在她掌兵魂的时候过来偷袭了。 待第二日时，曲轻歌照例卯时醒来，她一醒来玉袖就立刻出现在门外，手中端着洗漱用品，本来她还想帮曲轻歌洗漱的，但是被曲轻歌给拒绝了。 曲轻歌自己拿着一支刷牙的小刷子沾盐把牙齿刷洗干净，再拿干净的巾布浸入温水中，然后再拿出来拧干，自己仔细擦洗小脸和双手。 宗门已经给他们每人准备好了换洗衣物，一共三套，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便于行动的蓝色短褐，与这屋子一样，都是很简洁的样式，没有什么花纹也毫无刺绣，就是单纯的蓝色布料。 当曲轻歌将其穿上身时才发现，不论那衣物初看有多么的不合身，一但被她所穿上身，就会自己自动调整成刚好合身的大小。 曲轻歌新奇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感受着手底下光滑舒服的似丝非丝的面料，她虽猜不出这衣服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但也能觉出其的珍贵之处来。 待曲轻歌收拾好自己之后，迈出房门，先是左右打量一圈，院子的墙壁比较矮，曲轻歌站在门槛上一眼就能看到别的院子里的光景，外面已经有些有习武习惯的孩子出来晨练了。 曲轻歌见他们的穿着跟她身上的一模一样，小孩子都长得有些雄雌莫辨，在他们穿着一模一样时，一般人很难能分得清男女。 现在唯一能区分他们性别的就是，女孩子头上都是用两根蓝色头带扎成两个小小的羊角鬓，男孩子则是用一根较宽一些的蓝色发带扎成一个道士鬓。 见曲轻歌出来，那些人只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就接着继续自己的晨练，不再理她了。 曲轻歌自己也在院子中找了一处宽阔的场地开始蹲马步，这一蹲就是足足一个时辰，待曲轻歌预估着时间，缓缓站直身子的时候，腿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个身子毕竟还小，又是第一次扎这么长时间的马步，一时受不住也是可以忍受的。 曲轻歌拖着两条疲软的腿，踉踉跄跄地自己回到屋里，里面玉袖早已准备好热腾腾的饭食给她了。 早食是一碗碧绿色的粥与一碗乳白色的类似于牛乳的东西并几样配粥的小菜，它们无一不看着灵气四溢，香气扑鼻。 曲轻歌坐在桌前抬头问面前的玉袖：“这些是什么？” “回小姐，这些是一品碧灵米粥、一阶水犀灵乳、腌制一品玉灵萝卜、一品灵豆豆腐与一阶五彩锦鸡蛋。”玉袖恭声回答道，最后还多加了句解释。 “因为小姐还是凡人之躯，若吃太多灵气高的灵食，恐会对您的经脉造成负担，不利未来的修炼，所以目前您只能吃一品的灵植与一阶的灵兽同其产物。” “我知道了。”曲轻歌点头应答，即已稍微打听出来一些东西，就该学会适可而止，她乖乖拿起碗筷吃饭。 同样的，哪怕只是经过简单烹饪，这些灵食也都是很美味的，全都被曲轻歌一扫而空。 曲轻歌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待肚子没那么涨之后就进入书房练字去了。 练字是一个长期的累积过程，光凭前世的经验，无今生的手感是写不出一手好字的，在家时曲轻歌没机会重新练字，待来了这里，有了良好的条件与充足的时间，她自然会抓紧时间慢慢充实自己。 因为身高问题，若是站在地上，曲轻歌那小身板是够不到桌面的，所以她只能站在椅子上，上半身略伏在桌案上提笔写字。 玉袖站在一旁帮她磨墨和替换新的纸张，待练完两个时辰的大字，曲轻歌才缓缓放下笔，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腕，动动僵硬的脖子，然后跳下椅子去吃午饭。 待吃完午饭后，玉袖来到曲轻歌身旁对着她敛手屈膝行了一礼，对着她低声说道：“小姐，药师已备好您的药浴，请随玉袖前去浸泡。” “药浴？”还有这东西？曲轻歌反问道。 “是的，每位前来此地的孩子都需每日浸泡药浴，强身健骨，开经拓脉，固本培元，此时还无需上课，您可以在下午浸泡，待到需上课之时就得晚上回来之后才能泡了。”玉袖回答道。 “那我们走吧。”曲轻歌跳下椅子，随着玉袖向着书房走去，玉袖领着曲轻歌进入书房之后，就站立在书架前，伸手打了一道繁复的法决，一道微光闪过，接着书架缓缓向左右移开，露出里面隐藏的密室来。 曲轻歌跟着玉袖走进去，两人一进入里面，密室的大门就立刻关上，曲轻歌条件反射地快速回头探查，身后传来玉袖轻柔的声音：“小姐，无需害怕，药浴已备好，请除衣进来浸泡。” 哪怕还是感觉很不安稳，但是周围也没传来什么危险的信息，曲轻歌还是迟疑地上前在衣架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由着玉袖把她抱入那桶高高的药浴里。 这药浴呈褐绿色，略有些晶莹之感，其中弥漫着一股苦涩混合着清香的药味，水温很舒服，刚刚好，既不让她感到太热也不让她感到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