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她还想挠,沈念深眉头一皱,立刻按住她手,“别挠了,都流血了。” 他低下头,把孙恬恬的脚抬到他腿上,打开花露水往她小腿和脚踝上的几个蚊子包上喷。 花露水的凉意喷洒在皮肤上,孙恬恬顿时觉得舒服不少,不停说:“多喷点,多喷点。” 沈念深摇头,一脸无奈,“我怎么找了你这么蠢媳妇儿。” 出趟门居然被蚊子咬成这样。 孙恬恬噘了噘嘴,“反正都是你自己娶的,后悔也没用了。” 沈念深低笑声,抬头捏了捏孙恬恬脸蛋,说:“我是后悔,后悔怎么没早点把我的蠢媳妇儿娶回家来疼着。” 孙恬恬顿时被逗笑,开心起来,望着沈念深,“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沈念深把她手臂拉过来,往小臂和手肘上的蚊子包上喷花露水,边喷边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孙恬恬被沈念深牵着走进了一家婚纱店,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带她选婚纱的。 这家婚纱店她听说过,老板是在全球都非常有名的婚纱设计师,店里的每一件婚纱都是由她亲自设计。 孙恬恬是第一次来婚纱店,平时都只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见过婚纱,觉得很漂亮,但是真的亲自身临其境,亲自摸到那漂亮的白纱,心情又完全不一样。有些说不住的激动,甚至还有些紧张。 尤其是当她将婚纱穿在身上的时候,对着镜子,看着身穿洁白婚纱的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是真的要嫁人了,要嫁给她的阿念。 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抬头望向沈念深,“阿念,好看吗?” 沈念深早已经看痴了,好半晌没有说话。他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上前来,搂住孙恬恬的腰,他低下头,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哑声说了句,“恬恬,我觉得我在做梦。” 孙恬恬弯了弯唇,看着沈念深眼睛,格外认真地说:“没有做梦,阿念,我要做你的新娘了。” 婚纱是沈念深花重金请这位全球闻名的婚纱设计师独家设计的,全球仅此一件。今天是打版,让孙恬恬试试喜欢不喜欢。孙恬恬喜欢得不得了,设计师当下便喊来两名助理给她量尺寸。 周四的时候,沈念深去b市出差,孙恬恬正好回家住几晚。 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把那天在婚纱店试婚纱拍的照片给家人观赏了一下。 孙妈妈见到那婚纱店墙上的店铺标志,当即就很惊讶,“这家店的婚纱很贵的呀。” 孙恬恬点头,“是很贵,而且阿念专门请那位设计师帮我独家设计的。” 孙妈妈更惊讶了,看着女儿,好一会儿才说:“阿念对你真的太好了,你嫁给他,妈妈也就放心了。” 孙恬恬笑眯眯的,挽住妈妈的手,脑袋靠在妈妈肩膀上,“您放心吧,阿念真的对我特别特别好。” 孙妈妈笑,“看出来了。” 一个究竟有多喜欢那个人,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的。日常生活里的一些小细节更能反映对方究竟有多爱你。 孙妈妈一直记得件事,就前不久,沈念深和恬恬回家来住。 恬恬那丫头刚买了双新鞋,脚趾被磨了两个水泡。 那天夜里,她给他们俩端点水果上去,就见沈念深打了盆水蹲在床边帮恬恬洗脚。 水泡破了皮,不能碰水,他洗得小心翼翼,洗完了又小心翼翼帮她擦药,不停问她疼不疼。 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她当时在门口看着就是觉得格外感动。 她家恬恬能被沈念深这样的男人珍惜着,是她的福气。 婚礼定在十月十八,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孙恬恬就提前紧张了起来,饭不肯多吃,怕胖,白天坚决不出门,免得太阳把她晒黑了,也不敢吃她最爱的火锅了,怕长痘痘,到了晚上,光是护肤就要花两个小时。 这些都没关系,但是孙恬恬每天吃很少饭这件事,在沈念深说了她很多遍之后依然不管用的情况下,沈念深终于克制不住地发了火。 这天晚上,沈念深特意提前下班回来,做了很多孙恬恬平时爱吃的菜,结果孙恬恬每道菜尝了一口就说吃饱了,碗里的饭还动都没动,放下筷子就准备下桌。她还约了程朵去做美容呢。 沈念深当时就火了,冷眼盯着她,“你今天敢就这么下桌试试。” 第106章 沈念深突然发火, 孙恬恬委实被吓了一跳, 动也不敢动了,就坐在那儿,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 他们俩在一起六年,沈念深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没有凶过她,今天是第一次。孙恬恬头一次见他发脾气, 有点怕怕的,很小声说:“我真的吃饱了……” “你是鸟肚子吗?” 孙恬恬:“……” 沈念深沉着脸不悦地看她一眼, 随后将筷子捡起来,重新递给她, “好好吃饭, 从今天起, 每顿饭必须吃两碗,不好好吃饭不准下桌,我守着你吃。” 孙恬恬一听, 顿时要哭了,“吃这么多,到时候婚纱穿不下怎么办?” “穿不下就改。” 孙恬恬:“……” 孙恬恬怔了半天,随后扁了扁嘴, 伤伤心心地说:“可是我想漂亮一点。” 沈念深盯着她,半晌, 十分无奈揉了下眉心, 说:“谁跟你说不漂亮的?” “……” 孙恬恬被沈念深守着, 总算乖乖吃完了两碗饭,菜也吃了不少。 吃完饭下意识摸了下肚子,鼓起来了。 她顿时伤心,幽怨地望了沈念深一眼:老公果然是她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孙恬恬原本想着在婚礼来之前瘦到八十斤,然而自从沈念深把她凶了以后倒也不敢不吃饭了。 沈念深担心她白天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于是自打那以后每天早上上班都把她捎带上去公司。公司食堂的伙食那叫一个丰盛,沈念深又特意交代厨房的大师傅每天做很多她喜欢吃的菜,每顿饭都守着她,不吃完真的不准下桌。 每天这样毫无节制地吃,导致的结果就是,婚期将近的时候,她不仅没有瘦到八十斤做个骨感的小美人,还比原来长了好几斤,突破她的历史最高,居然长到了九十二斤! 婚纱送回来的时候,差点真的没挤得进去,把孙恬恬给气的,好几天都不想搭理沈念深。 然而成功把自己媳妇儿养胖的某人倒是高兴得很。 孙恬恬其实一直很瘦,一米六几的人,之前陪着沈念深创业的时候,因为工作量和压力都很大,再加上天天熬夜,一度瘦到连八十斤都没有,身上全是骨头,特别可怜。 那时候沈念深每晚抱着她,他摸着她背脊嶙峋的骨头,常常心疼自责到整夜整夜地失眠。 后来日子好了,孙恬恬因为之前瘦得太狠,很长段时间都没办法长好身体。因为太瘦,连身体都变得不好,有一次例假连着两个多月没来,孙恬恬刚开始还以为是怀孕了,但是检查又没有,才知道是因为太瘦加上长期熬夜导致内分泌紊乱,月经不调。 沈念深心疼得不行,这两年花了很长时间给她调理身体,又是看中医又是请营养师,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到八十几斤,身体也慢慢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前阵子见她又成天瞎胡闹着要减肥,怎么可能不生气?如今总算养到了九十斤,自然比谁都高兴。 离婚礼还有两天的时候,那天晚上,孙恬恬在家里修漫画的出版正式稿。她为了把时间腾出来婚礼后和沈念深去度蜜月,这阵子一直在忙出版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这两天就能完成了。 约莫七点钟,沈念深突然打电话回来,让她下楼,要带她去吃晚饭。 孙恬恬在电话里不情不愿的,小声说:“我今天下午吃了很多水果,可不可以不吃晚饭了啊?” 再吃婚纱真的要穿不下啦! 沈念深语气不容拒绝,“下来。” 孙恬恬:“……”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孙恬恬跟沈念深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虽然很不想吃,但最后还是被沈念深逼着吃得饱饱的。 她现在忽然很想赶紧生个孩子,她估摸着有了孩子以后,沈念深大概就没那么多时间管着她了。 等她把这个想法跟沈念深说的时候,沈念深冷不丁地泼了她一盆冷水,“放心,等有了孩子,我会和孩子一起照顾你。” 孙恬恬:“……” 孙恬恬以为是要回家的,然而车子却一路朝着郊区的方向开去。 孙恬恬有些愣,望着窗外愈发地人烟稀少,惊奇地问:“我们不回家吗?要去哪里?” 沈念深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四十分钟,进入了郊区的别墅群。 孙恬恬还没来得及惊讶,车子已经驶进了小区,往前开了十分钟,停在了一幢中式的独栋别墅外面。 院子里亮着灯,暖黄色的光,衬得夜色格外温馨。 房子外面有一个院子,院子不算特别大,但布局格外紧凑,有小亭子,有养鱼的湖,整个院子种满了花草,生机勃勃。 亭子是古色古香的设计,亭子里面是一张石桌,汉白玉打磨的四个鼓凳,亭子外面悬挂着两盏宫灯,格外美。 繁盛的花草中间还摆放着两张木质的摇椅,树上挂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照射下来,在摇椅上洒下寸寸光辉。 孙恬恬望着里面,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这栋中式的别墅,这个院子的装修、亭子、宫灯、花草、甚至摇椅都跟她以前画过的一幅画一模一样。 那时候沈念深还很穷,刚刚工作,住在那个破旧的巷子里。她暑假去找他,沈念深白天上班,她在家里闲来无事便画画玩。她忘了当时想到了什么,便画了下那幅画,沈念深回来见到,问她:“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她当时笑眯眯说:“是啊,你不觉得中式的院子很漂亮吗?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等咱们俩结婚了,晚上就躺在摇椅上吹风看星星,岂不是神仙过的日子?” 她其实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后来那幅画不见了,她也没放在心上,没多久便忘记了。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沈念深竟然一直记着,在当时那样吃饭租房都成问题的时候,他竟然默默地记下了她想要的房子。 他那么拼命地工作,拼命地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他记得要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记得她想要的房子。 沈念深牵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她看着满院子里繁盛的花草,看着花草间那两张摇椅,看着灯笼在摇椅上照下的金色光辉,徐徐清风吹拂而来,她眼睛一酸,忽然就掉下了眼泪。 她自己都没有刻意记住的梦想,沈念深却默默地记了这么多年。 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梦想,他都记得。 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记得她每一个小习惯,记得她喜欢什么颜色,记得她喜欢听的歌,记得她喜欢的电影…… 孙恬恬眼泪克制不住往外涌,像流水一样怎么都收不住。 沈念深抬手帮她擦眼泪,低声说:“本来之前就想带你来的,但是院子里的花还没有开,便又等了些日子。这些都是应季的花,等明年春天的时候还会开更多的,那时候应该会很漂亮。” 孙恬恬哇的一声就哭了,扑进沈念深怀里,眼泪将他衬衣湿透,“阿念你怎么这么好啊,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沈念深笑了笑,抬手温柔地抚摸她后脑。 孙恬恬哭得不行,好半天才稍微止住眼泪,她抬起头,眼睛红彤彤地望着沈念深。 深夜寂静,孙恬恬眼睛一瞬不瞬望着沈念深,右手轻轻地覆在他脸上,她看着他,良久,带着哭腔,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话落,她忽然踮起脚,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