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密室明显是曾宅初建之时特地设立的,陈嫣若对此一知半解,当下都不知道去找谁修复,若深谙此道,大可以自己动手,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更何况,后者其实不大可能。 蒋徽失笑,拍了拍董飞卿的额头,“坏。” 董飞卿一笑,随意地从袖中取出三张一万两的银票,“你收着。” “哪儿来的?”蒋徽惊讶,问道。 “上次去保定府,顺带着帮人捎过去一样东西——方默帮我找的差事。” “……”蒋徽斜睇着他,“怎么这才跟我说?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都没发现?是字据之类的么?” “放在信封里,倒是没封口,但我没看。我也得守着规矩行事。”董飞卿道,“应该是保命的凭据吧。那边把银钱给了方默,今日方默让人送来的。”随后,他笑着抚了抚她的后颈,“非要跟我去,幸好来回路上都没出事。” 蒋徽笑盈盈地道:“跟你走了一趟,我收着银子才更安心啊,不管知情与否,起码是陪着你一起赚来的。” 董飞卿笑开来,“傻丫头。再有这种事,我事先告诉你。实在危险的话……” “那更要跟你一起去。”蒋徽说,“你得知道,我可是被两拨人追杀、算计了两年多都活下来的人。” “……好。一起去。”他没辙。谁让人家也是一身绝学呢? 蒋徽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董飞卿却想,这种差事,往后要是接,必须得是完全不会出岔子的事情。 就想让她像现在这样,鲜活、真实地在他跟前,与他相互陪伴。 嗯,离不开她了。 手里的银钱更多,家境更加殷实,蒋徽一直不大安稳的心总算落地了。他前前后后交给她的银钱,只要维持现状,就能维持十年、二十年的开销。旁的开销不需她担心,他把办正事的银子都存在邱老板那儿了。 眼下想想,这厮只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很精明:大钱都让可靠的朋友存着,私心里都不把那笔银钱当自己的,私下里赚钱多的时候,就过得恣意些,没进项的时候,就少花甚至不花。 这样的性子,其实也很难得:没有能把受穷当做习惯的人,但他可以。 她知道,他赚银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我又不是享受得了锦衣玉食的人,家里现在就很好了。”蒋徽坐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以后,别接这种差事了。” “顺手为之的事儿,为什么不做?”董飞卿与她的想法有出入,“明明可以更好,为什么要止步不前?” “你想怎样啊?”蒋徽笑盈盈地瞧着他,“要做闷声发大财的人?” 董飞卿笑着把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额角,“其实吧,我跟你一样,手里银钱越多,心里就越踏实。娶你之前还差点儿,毕竟怎么都能过。成亲之后,我真是做梦都想腰缠万贯,让我们一辈子都不会为银钱的事儿上火,但是有时候没法子,想的是一回事,遇见的是非是另一回事。” 刚回京城那一阵,害得她为银钱的事情上火,他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动过去找邱老板的心思,却又想着,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等几日的好。 后来,不出所料,借出去的银钱连本带利的回来了,他想多赚银钱的心思却更重了:自己这小媳妇儿,总跟他闹别扭的日子里,他都觉得,她是最应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的人。 蒋徽细品过他的言语,心里暖暖的,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有这份儿心就行了。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是小财主了。你是要开书院的人,不能显得财大气粗的,要是那样,我都会嫌弃你的。” 董飞卿笑出声来,把她搂到怀里,亲了又亲。 乖乖的、善解人意的蒋徽,实在是太招人喜欢。 翌日上午,薇珑来了。 看过书院的堪舆图之后,先问蒋徽:“姐,这地方你看过吗?” 蒋徽笑着颔首,“看过,跟修衡哥一起看过、选定的。” “那就行。加上飞卿哥哥,你们三个都认可的地儿,一定错不了。”薇珑笑靥如花,转头对董飞卿道,“好生斟酌一番,能改建的地方就改建一下吧?” “行啊。”董飞卿颔首笑道,“要你帮忙,就是这意思。” 蒋徽让兄妹两个去书房商讨,自己则去了厨房,亲手给两个人做了点心、羹汤。 薇珑的口味,从小就被几个哥哥带歪了,素来不喜甜味的,董飞卿就更不需说了——他是薇珑的哥哥之一,打小就不喜欢甜食。 因此,蒋徽给兄妹两个做了咸味的点心,刻意把羹汤做得味道清淡些。 点心羹汤送到了跟前,凑在一起商讨的兄妹两个立时有了兴致,细细品味。 “姐姐什么都会。”薇珑一面享用一面轻叹,“我要是有姐姐一半儿的天分就好了。” 蒋徽笑道:“你把房子盖好就行了。” 薇珑则不是高看自己的性子,“其实程叔父、唐意航、飞卿哥都能成为造园名家的,他们不愿意潜心去做而已。” 董飞卿此刻则在想,蒋徽只是把别人迎来送往的时间都用来苦学各种学问了。本就是天资聪颖的人,十来年都潜心苦学,擅长的,自然是闺秀中拔尖儿的都望尘莫及的。她只是不愿意张扬炫耀罢了。 兄妹两个对修缮、改建的心思一致,便很快定下了章程。 薇珑离开之前,取出两张银票,递给董飞卿,一张一万两,一张五千两。 “你这丫头,”董飞卿不明所以,“这算什么?光天化日的,打赏还是行贿呢?” “说什么呢?”薇珑横了他一眼,转而携了蒋徽的手,解释道,“姐,别往别处想,这就是哥哥的钱。 “当初他让我帮他建这个宅子,给了我足足五千两黄金呢——哪儿花的完啊?这宅子地上地下是多费了工夫,但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万两。 “当时我要把所余银钱还给他,他只说让我帮他存着,我就帮他存着了。 “眼下不一样了,他回来了,又跟你结为连理,我当然要把这笔银钱归还。” 夫妻二人这才释然。 董飞卿摸着下巴,“你要是不说,我真忘了。” 薇珑无奈,“也就你,什么事儿都不放心上。唉,姐姐怎么会嫁了你这么个不叫人省心的?” 董飞卿哈哈大笑。 蒋徽也笑出声来,对薇珑道:“我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人,扯平了。” “你不觉着委屈就行。”薇珑笑得现出小白牙,“不然啊,我可得让爹爹好好儿地跟飞卿哥找补一番。” 这边欢欢喜喜,曾宅却是人心惶惶:下人们不明所以,都对昨夜的事万般惶惑,不少人认定是闹鬼了,私心里认定一定是曾镜死得太惨太冤,昨夜才会显灵,让当家主母失了钱财,没了左膀右臂——不然的话,找不到别的理由,说白了,凭空消失的银钱、出现在曾府的手脚血淋淋的人,都不是人能办到的事儿。 陈嫣知道下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下午循例去了书房,遣了随侍的丫鬟,按动通往密室的按钮。 反复几次,都没反应。 仔细检查书房里的一事一物,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么,机关怎么会突然失灵了? 是董飞卿派人来毁掉的,还是……不,不可能,她不相信世间有鬼神存在,一定是董飞卿做的好事! 可是,如果是他的主意,便是已经察觉到她做过的一些事,最先该做的,难道不该是到她面前质问么? 难不成,到了这关头,他都不愿见她一面? 第46章 陈嫣回到日常的居处。 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三个人, 早已有人包扎好伤口, 虽然再不能出手伤人, 但神智已恢复如常。 陈嫣命人把那三个人带到面前,问道:“你们是被什么人擒获,又废掉一身功夫的?” 三个人俱是摇头,其中一人道:“根本就不知道。对方那身手……锦衣卫都不见得比得了, 或者也可以说, 武林中的几位顶尖高手也不过如此。” “……”陈嫣审视三个人半晌,心知是没法子问出别的——别说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告知, 在这上下,分明是真的不知道被谁下了狠手整治。唯一明白的,就是他们蒙难是因受雇刺杀蒋徽而起。 陈嫣挥手示意下人把他们带出去。 室内陷入静寂,陈嫣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 过了一阵子, 忽然觉得如芒在背:有人在暗中窥视她,一定的。 她四下环顾, 却不知道是自己因连番是非生出了错觉,还是真的有人藏匿在暗中窥视她。 她希望这只是自己生出的错觉。 可是过了好一阵子, 那种被窥视才会引发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 她受不了了, 到底是不好意思在下人面前失态, 便起身去了书房。 但是, 到了书房, 那种被人在暗中以冷森森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闹鬼了?且是大白天就闹鬼了?! 陈嫣毛骨悚然。 怎么办? 嫁入曾家到现在, 她在外院只有管家、区管事两个心腹, 他们平白消失了,她能做的只能是让资历相应的人补缺,却不能交待他们私事。太突兀,他们不能当即接受,更不能当即接手。 陈嫣索性离开书房,去了后花园。到了至为宽敞的场合,没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消磨到了晚间,她回到居处。 那种让她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感觉又来了——绝对有人藏匿在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怎么办? 因为这种感觉,唤外院的人来里里外外的查看么?可曾家是诗书传家,外院的护卫只是稍稍学过拳脚功夫罢了,如果窥视她的是高手,那么,没等那杆子蠢货赶来,便已全身而退。 而且,那到底是人在窥视着她,还是厉鬼想要索她的命? ——思及此,陈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底,她耐不住那份莫名的恐惧,起身道:“回陈府。” 同一时间,董飞卿与蒋徽在忙的是另外一档子事儿。 室内,暧昧的湿响让她不安、抵触,“董飞卿,等会儿好吗,不行……” “我就是等会儿,你又能怎么着?”他语带笑意。 “……”蒋徽闷了片刻,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滚远点儿行不行?” “不行。”董飞卿闷声笑起来,恋恋不舍地退离,取过帕子,给她擦拭,嘴里却是不饶人,“这也能怪我?不都说女子是水做的?你这样只是给我现身说法而已。” 蒋徽勾过他,修长的双腿攀上他腰杆,用力绕住,“只是想让你歇歇罢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说话间,便已直入,碰到花心,狠狠碾磨。 蒋徽深深地抽着气,掐着他的肩头,“不带总这么胡来的……” “你喜欢的。”他说完,双唇自她丰盈处移到她双唇,“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