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贺荣站在廊下,瞧着贺婉瑜过来不由笑道:“这才刚嫁过去就和他们一个心眼儿了?” 如此之语,贺婉瑜只哼了声,到了跟前毫不扭捏承认:“那又如何,今后许秋明就是我弟弟,我罩着。” 贺荣失笑,摇头故作失落:“有了弟弟和夫君不要哥哥喽。” “羡慕你也给我找个嫂嫂啊。嫂嫂肯定和你一个心眼儿。”贺婉瑜才不上当,说完问道:“你今日为何跟许秋明说起科举之事。” 贺荣瞧她一眼,缓缓道:“你成亲那日我故意让做两首催嫁诗,那小子第一首明显是提前背的,第二首却是临时拼凑的。当时我还意外,不过八岁的孩子竟能做的整齐,虽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错了,刚来进来的时候我随意问了几个问题,许秋明虽然答的磕磕绊绊,却也不差,而且我观他头脑灵活,也是个聪明的若是许秋明以后能考个秀才回来,你们夫妻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许多。” 听他这么说,贺婉瑜有些感动,她哥竟想的这么远,处处为她打算,她这个做嫂子却没想过小叔子今后的前程。 贺荣如同摸小孩一样摸摸她的脑袋:“我妹妹也该想想今后的路如何走不是?我可不信我妹妹要一辈子嫁个屠户。”得知自己妹妹将要嫁个屠户的时候他是不赞成的,奈何他收到信的时候亲事已定,他也只能送上祝福,进了腊月归家,与许秋白一番谈话,倒是放心不少,只是有些惊讶许秋白身上的气度,怎么看怎么不像屠户。 后来他问爹娘许秋白的过往,他娘才拍着大腿道:“哎呀我给忘了,竟然一直没问,只当家里没人了,我还觉得挺好。” 贺荣当时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在他爹道:“人人都有过去,他既然不嫌弃咱们婉瑜,一心要娶婉瑜,咱们又何必纠缠过往,他不愿意说定是因为以前的事不好,才不愿咱们知道。只要他对婉瑜好就行了。” 也是因为他爹的一番话,对许秋白才有了改观,但他又不想自己美美今后过的辛苦,所以才提醒一下。 他说的漫不经心,贺婉瑜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从穿越过来她只安逸的活在爹娘的宠爱之下,直到刚才她都未想过今后的路如何。 诚然许秋白做屠户他们的日子过的也不错,但是她甘心一辈子就如此生活下去吗? 贺婉瑜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迷茫了。 贺荣留下她转身回屋了,许秋白没看见自家娘子问:“婉瑜呢?” 贺荣指了指外面,许秋白与贺平洲说了声也出来了,于是便瞧见贺婉瑜正站在廊下发呆。 此时贺婉瑜身上穿着大红的新嫁娘衣服,站在那里眉头轻轻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秋白一直都知道自己娘子好看,可现在瞧着她站在廊下身穿红衣沉思的模样更加娇俏美貌。许秋白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快的像要飞出来一样。 “娘子,想什么?”许秋白走到贺婉瑜身旁问道。 贺婉瑜苦恼道:“我突然觉得我□□于现状了。” 许秋白以为她想什么呢,不由笑道:“现在不挺好的?我杀猪卖肉,你好生在后面享福就行了。” 听了这话贺婉瑜的一颗心熨贴的很,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她以前想要的,就做个米虫,老老实实混吃等死。 可贺荣的话突然让她觉得混吃等死似乎有些太无聊了。上辈子她就抱着公务员的铁饭碗混吃等死,然后真的死了,这辈子难道还要如此然后等到老的一天吗? 不不不,贺婉瑜想完马上就否定了,既然穿越了有了第二次生命,倒不如勤快一些,走些不一样的路。夫君愿意养她是夫君疼她,但是她也得帮着夫君才是。瞥了眼身旁英俊帅气的额.....杀猪匠夫君,到底他们该做什么营生呢? 贺婉瑜回去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一直到了家突然灵光一闪,对许秋白道:“夫君,咱们开农场吧。” 许秋白还在想着晚上如何舒坦的与美娇娘翻云覆雨,突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愣住:“什么农场?” 贺婉瑜神秘一笑:“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见她说的神秘,许秋白也不追问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许秋白去洗了澡,见贺婉瑜正坐在炕桌前撑着下巴发呆,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就压在被子里。 贺婉瑜被吓了一跳,连忙推他:“吓死我了。” 许秋白亲亲她的嘴角,然后手就不老实了,“今晚可以了吧。” 屋里温度不高,但炕上却火热烫人,贺婉瑜红了脸,咬唇道:“将蜡烛灭了。” 许秋白一喜,忙蹦起来隔着老远吹了口气将蜡烛灭了,如狼的男人在黑夜里更甚,直扑在贺婉瑜身上动起手来。 贺婉瑜身子软成一团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被剥的光溜溜了。 寒冷的冬夜让她瑟缩了一下,但紧接着一具发烫的身体覆上她的,许秋白掀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也不说话,从额头开始亲,一路在被子下面往下亲,许秋白亲到贺婉瑜肚脐眼,贺婉瑜忍不住笑了,“别亲这里,痒。” 许秋白可不管,亲够了才伸手摸向水草丰美之地,然后提枪上阵,攻城略地。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扑打在窗棱上呼呼作响。屋内纠缠在一处的男女似乎不知疲倦,时而有高高低低的嗯嗯啊啊之声,时而伴着男人的低吼。 一室温暖。 天亮了,贺婉瑜在被窝里伸伸发酸的胳膊,扭头朝窗外瞧了眼便瞧见外面一片雪白。 一夜的大风一夜的大雪,贺婉瑜想到昨夜,脸上不免发烫,两人纠缠时间太久,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更别提外面的风雪了。 许秋白已经起床了,贺婉瑜撑着身子起来,翠丫听见动静端来热水伺候她洗漱,洗漱完去了外面,贺婉瑜才问道:“夫君呢?” 翠丫道:“老爷去前面铺子了。二老爷在院子里蹲马步呢。” 贺婉瑜尴尬,兄弟俩都早早出了门竟然只剩她睡懒觉。翠丫端了早饭过来,道:“老爷说了,太太起了就在屋里歇着就成,他那边卖完肉就回来了。” 卖肉....猪..... 贺婉瑜吃完早饭坐在炕桌上,又在思考她的农场大计。 首先农场得地,地就需要银子,而她现在连上许秋白给的聘礼五十两,加上她爹娘给的二十两压箱底银子还有贺荣给的五十两,现在她居然有一百二十两银子! 这么一算贺婉瑜突然笑了,她好有钱啊。 要知道在这时代农户家十两银子全家能一年填饱肚子还能剩下,到了县城小户人家一年二十两也能剩余。 她现在可是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啊。 “嘿嘿。”贺婉瑜笑罢,将银子收拢到一处,打算等许秋白回来两人便商量一下买地建农场的事。 正想着事情,突然就听外面许秋明喊着嫂子进来了。 许秋明大早上便被他哥喊起来念书,念完书又扎马步,此刻穿着一身薄衣脸上都有了汗。 贺婉瑜瞧见哎呀一声赶紧让他到炕上,又吩咐翠丫去打水:“你这孩子,大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这脑袋瓜子上是汗?” 她说着一面拿帕子给他擦汗,许秋明老老实实让她擦,完了嘿嘿一笑又告状:“嫂子,我哥卯中就把我喊起来了。” 贺婉瑜皱眉:“这么早?”卯中也就六点吧,现在大冬天的六点天都不亮呢。 见他嫂子给他撑腰,许秋明忙瘪了瘪嘴,“天都不亮,外面可冷了,我拿着书本手都打颤。”说着一面期待的看着贺婉瑜,最好他嫂子等他哥回来训他哥一顿,别再让他这么早起了,这么冷的天还是炕上舒服呀。 翠丫打了水来,贺婉瑜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一面问:“你先去读书又扎的马步?” 许秋明委屈道:“可不,外面可冷了。” 贺婉瑜笑着道:“卯中还不天亮呢,这么着,以后起床后先扎马步,马步扎完了身上也热乎了再去念书。” 许秋明一听,顿时要哭出来了。 完了,他嫂子怎么和他哥一个心眼儿啊。 和他哥一个心眼儿的嫂子瞅着他的表情,决定给小家伙做做思想工作,认真道:“你觉得你贺荣大哥学问如何?” 许秋明瞪大眼睛:“很厉害,”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比我们学堂夫子厉害。”那日贺荣大哥随便考他的问题就将他考倒了,可他们夫子却说过他学的还不错,既然如此那定是贺荣大哥厉害了。 贺婉瑜点点头,又道:“你贺荣大哥在书院不管冬夏每日都是卯时初起床读书,每晚亥时之前从未入睡。可他如今只是个秀才,就是明年秋天下场都不敢说百分百能中。” 许秋明听着瞪大眼睛半晌下定决心道:“嫂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我以后也卯时初就起。以后我考上状元当当,让嫂子在家躺着有人伺候享福。” 听他表决心,贺婉瑜心情愉悦,摸摸他的脑袋鼓励道:“好嘞,嫂子等着咱秋明考上状元享福。这么着卯时初就算了,以后冬日卯时末起,其他季节卯时中起,咱还得睡好觉长个子呢。” 许秋明嘿嘿直笑,脸红道:“嫂子,你对我真好,以后我肯定对你好。等以后我做了官买十个丫头来伺候你,你就在家躺着,让小丫头给你端茶倒水,洗手都不用起来。” 贺婉瑜更加高兴了,“好来,嫂子等着。” 许秋白见铺子里不忙便让请的伙计二牛看着铺子自己来了后面,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有说有笑的,然后便听见许秋明这话。许秋白嘴唇勾勾进屋道:“我自己的媳妇自然有我对她好,你还是省着点心留给你未来的媳妇吧。” “哼。”许秋明见他哥进来就说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我长大了你就老了,我只对嫂子好,不对你好。” 许秋白拧他脸蛋儿,然后威胁道:“你嫂子是我媳妇儿,你孝敬她的还不都进了我的嘴?” 许秋明自诩嘴皮子利索,却不想他哥讨个媳妇儿回来嘴皮子都比以前厉害了,要知道他哥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不用打这张嘴他都招架不住了,顿时气恼:“感情哥你以前闷葫芦全是装的呀。” 他痛心疾首的指控:“打小我就喜欢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我,现在有了嫂子了你这嘴倒是不停下了。”想当初他还说他是个闷葫芦娶个娘子也能把娘子闷跑了呢,谁承想这才娶了嫂子几天啊,这嘴就把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许秋白的确不喜欢多话,但是娶了娘子心情好,也乐得和自己娘子说话,至于许秋明......实在太聒噪了。 许秋明还哀怨的看着他哥:“哥,你以前是装的吗?” 许秋白不愿搭理他,许秋明非常受伤,撅嘴朝贺婉瑜道:“嫂子你瞧我哥,又不理我了。” 贺婉瑜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你也别理他呀。” 许秋明一听嘴更瘪了,他人生两大乐事,一是吃,二是说。不让他说话那很痛苦呀。 许秋白笑着对贺婉瑜道:“别搭理他,这小子嘴话太多了。” 许秋明很受伤:“哥,你果然嫌弃我了。” 许秋白点点头:“还不错,挺有自知之明。” 许秋明更加委屈,跳下炕穿上鞋就跑了。 贺婉瑜担心道:“没事吧?” 许秋白早就明白他弟的德性,无所谓道:“甭搭理他,就他那张嘴不好好管管以后有他吃亏的时候。” 闻言,贺婉瑜点点头,许秋明聪明是聪明,可是毛病也不少,贪吃贪玩,话多,嘴上跟没把门儿的是的,逮个人就能说半天。若是能克制自己还好,若是长大还这般那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许秋白补充道:“他既然以后要走科举这条路,就得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两人说了一会儿许秋明的事,贺婉瑜便和许秋白道:“我昨日和你说的农场,我想与你说说。” 许秋白不知道什么是农场,便问道:“你说。” 贺婉瑜便道:“我想的这农场其实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庄子类似。但是不同于庄子只作为主人的私有财产只供主家吃用,我想的农场是一条产业链。” 见许秋白点头表示明白,贺婉瑜继续道:“你不是杀猪的吗,咱们就做与猪有关的产业。” 许秋白闻言眉头一挑:“与猪有关的产业?”他怎么觉得他娘子咋这么能呢。 贺婉瑜点点头:“对,你现在杀猪的猪哪里来的?” 许秋白道:“与乡下养猪的人家说好,要哪家的猪,哪家当日来送。” 但凡杀猪的一般都是这般操作。 贺婉瑜点头然后道:“那我们自己养猪呢?我们自己种玉米自己养猪呢?” 许秋白一听凝眉思索然后道:“所费人力物力太大。”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贺婉瑜点点头,然后拉着许秋白在炕桌上拿了笔墨算盘开始算账。 许秋白就说,贺婉瑜就算,完了贺婉瑜道:“你瞧,自己养猪杀猪怎么也比去收来的猪利润要高,而且我们可以请人来给我们专门养猪种地,和大户人家的庄子一样,不过我们的产出要全部卖掉。” 她说的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许秋白沉吟,“猪肉一天卖的也就那么多,咱们不可能养那么多猪就为了咱家的铺子啊。” “你傻啊。”贺婉瑜笑了,“咱们县城不止咱们一家肉铺吧?还有那些酒楼,饭庄,难道不需要猪肉?” 许秋白摇头:“那些肉铺与农户大多是长期合作,而且酒楼饭庄一般也都有固定供货的.....” 他话一顿接着皱眉,长期合作又如何,价格不还是供货的说了算?若是他们价格公道,还怕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