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不过当一个围观群众也是十分有趣的,尤其是在五岁的时候,她正在学习刺绣,古代的手工技术真的是登峰造极,女工这些东西,只要祝萱喜欢,祝家自然有人会帮她请最好的老师。 那天她正在学习老师刚交给自己的双面绣,就听到丫鬟进来炫耀的说,“二小姐背出了一首诗,长公主都夸奖了!” 祝萱偏头想了想,好像今天是长公主设的梨花宴,本来祝萱也是要去的,但是她是在对那些宴会敬之不敏,便借口要练习刺绣拒绝了。 七岁的时候,外朝觐见,晚宴上,祝苑再次破解了外朝带来的难题——迷宫。 八岁,祝苑五岁,百花宴上作词一首,真正惊艳到了所有人。 当祝萱听到那首中学时必背的《天净沙》时,差点哽道,勉强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水,才没有再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在抬头一看,厉害了我的小姐姐,脸不红心不跳,下巴微抬,看起来很骄傲的模样,到底是什么让你真的有种这首词是自己做的感觉? 祝萱不明白她的想法,只能继续微笑。 然后皇帝大加赞赏,拿出国师的批命,下了圣旨。 祝苑成了太子妃! 一时间祝家再次门庭若市。 就是祝萱自己十分不自在,好多目光都看着自己,作为长姐,默默无闻,光芒全都被妹妹遮掩,这样真的很可怜。 她有些受不住了,悄悄离开,到了宴席外面的花园。 皇宫里每一处都是画上的风景,祝萱坐在台阶上欣赏着面前的花花草草,忽然一个身影坐在自己身边,她偏头看过去,十一岁的大皇子也就是晋王正十分明媚忧伤的看着前方,嘴唇微动,说:“难过吗?” 祝萱眨眨眼,总觉得这人很眼熟,是不是哪里见过?她刚准备回答不难过,却见晋王先开口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明明你为长,却永远比不过她,所有人都看不见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忧愁,祝萱都不忍心了,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我不难过呀,为什么要难过?” “……”晋王脸色一僵,道:“他们都看不见你的好,你不难过吗?一切的好处都给了你妹妹,你不难过吗?” 他似乎还想说好多好多,祝萱赶紧说:“真不难过,这些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东西,他们看不看得见我,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看不见他们,晋王,小女先告退了。” 这孩子! 祝萱起身离开,同时也想起来了,晋王不就是原主喜欢的人吗?起初以为是同病相怜,也确实是。 然而就在两人结盟后不久,这货抵不住女主的光环叛变了!还有比这更扎心的吗?在原主努力陷害女祝苑的时候,这货就仗着自己知道内情,一直英雄救美。 虽然最后祝苑也没喜欢上他。 但是非得搬个最佳男配给他! “小姑娘挺有趣的呀!”就在拐角处,一个穿着褐色麻服的男子幽幽的说。 他就靠在拐角的墙边,手中拿着一个命盘,披头散发,却又十分年轻俊朗,身量也极高,八岁的祝萱已经到父亲胸膛了,在她面前却堪堪到腰处。 “国师?”祝萱下意识的问,在皇宫里出现,还穿成这样,拿着命盘,应该只能是国师了。 那人点头,带着迷之微笑看向祝萱,忽然笑容凝固,眼中好奇展现出来:“哎哟,小姑娘,老夫居然看不穿你的命格!” 祝萱笑了,说:“我也看不穿你的年龄,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出头,却自称老夫。” 国师笑了笑,眼睛完成月牙,很好看,“别在意这些嘛,小丫头,告诉我,想不想学玄学?” “想!”祝萱直接点头,问:“你要教我吗?” 国师却道:“想想就好!” 祝萱:“……”好奇哦,还是要微笑。 她仔细的看这人的面相,然后说:“国师大人,我看你印堂发黑,眼下青色看起来最近睡得不怎么好,是不是老做奇怪的梦呀?” 一直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国师大人悠哉的神色一变,微微弯腰,问:“小姑娘说的不错,不知何解?” “艳鬼缠身,大人艳福不浅呀。”祝萱调侃道,见他眼神都不对了,终于得意的笑了,自己脑海里那么多东西,虽然不是系统的,但用起来依旧很厉害。 “求指教!”国师终于正色,他后退一步,双手结印,微微低头,道:“是在下冒犯了。” 祝萱大概猜到这是玄学一脉的礼节,她不懂,却还是说:“待黎明之时来见我。” “多谢。”达者为师,祝萱能力比他强,他自然愿意谦逊,当下拱手,是这个时代的礼节:“在下薛明,在周国待了十多年,师从上一任国师,不知大人师从何方?” “我没有师傅,不过被人指点几句,将来还需要国师教导一二。”祝萱道,她说的认真,但是心里却觉得别扭,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么客气,浑身都不自在了。 第十九章 第二天,国师大人早早就偷溜到她房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祝萱懒散的站起来,道:“带我到你那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帮你。”现在日头正强,那艳鬼并不在他身边。 薛明点点头,却又顿住,男女授受不亲,祝萱都已经十岁了,他带她出去肯定不能走正道,这就有点困难了。 祝萱手一挥,无语的说:“又没有其他人,束手束脚做什么!” 薛明这才弯腰道:“那我背你吧?” “嗯。”祝萱毫不扭捏的爬上他的背,因为祝萱有午休的习惯,再加上调.教好的婢女不会让人打扰她,祝萱离开的十分安心。 再说就算被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来到薛明所住的国师府,其实和普通的府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风水很好,细节上也十分讲究,再加上还有点阵法,祝萱一眼看过去,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那阵法的详细解说,甚至…… 祝萱停住脚步,指着左前方一块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大理石道:“将这个石头往前挪三寸,阵法效果会更好。” 面前的阵法是最普通的安宅阵,顾名思义,用来镇宅的,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得到好处,这石头的位置正好是阵法的死门,估计常年累月的在这里,不小心被打扫的仆人挪动了位置,死门开了口子,让阵法的力度消失了不少,祝萱看出来后总觉得别扭,便直接指出来了。 薛明眼中闪过诧异,惊叹道:“大人还精通阵法?” 祝萱谦虚说:“只是了解一点,这是前国师布的?” 薛明摇头,白净的脸色有些羞涩,小声说:“这是在下幼师看书琢磨出来的,师傅说挺好的,便一直用着。” “那你挺厉害的。”祝萱感叹,自学成才呀! “还是大人厉害,不过十岁年纪,能力已远远在我之上。” “……”有些事不能说,祝萱只能闭上嘴巴,不是她厉害,是她脑海里的记忆厉害,上一世也是这样,自己就冒出来很多她从来听都没听过的玄学知识,咦?上一世?上一世发生了什么?好像又忘了…… 记忆总是断断续续,但好在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她还没有不能忘记的记忆。 “你是哪里招来的艳鬼?”进入薛明的房间,祝萱感受到阵阵阴气,这些年一直娇身惯养的身子一阵哆嗦,好奇的问。 薛明茫然的摇头,道:“我虽学习玄学,但对鬼怪之类并不了解,师傅也没有教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个月前突然开始做怪梦,好在第一个晚上我便察觉到不对……” 他说着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祝萱感叹,好家伙,一个月了,居然还没让艳鬼得手,不对,艳鬼干嘛这么执着他呀? “你生辰八字多少?”祝萱问。 “……乙酉年癸未丁巳日未时。”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你厉害了。”祝萱算了下,发现居然是吸鬼体质,这个时辰出生的人本应该是阴气最盛的人,偏偏他是男子,阳气也十分旺.盛,身体里正好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循环,同时也是鬼最好的容器,特别滋养鬼魂。 薛明苦笑,道:“师傅也说过,我的体质十分吸引鬼魂,因此给我弄了符咒,可能时间太长失效了。” “应该是的,放心啦,等我再帮你加深一下就好。”祝萱笑了,可怜的孩子。 艳鬼一直在薛明的房间,尤其现在是正午,她根本不敢出去,修为还没到家呢。 估计是听懂了祝萱和薛明的对话,眼神狠厉的看着祝萱,还飘到她面前,对着她吹气,凉飕飕的,企图吓跑她。 祝萱的眼睛可以看见鬼,看见女鬼的动作,笑喷了,手一挥,直接让女鬼飞出去了。 女鬼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年华,肤白貌美,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并不吓人,穿着一身红衣,在鬼怪的世界里,只有艳鬼和厉鬼身上的衣服是红色的。 “小丫头挺厉害的,但是别多管闲事,否则会哭的。”女鬼又飘回来,站在祝萱面前,恶狠狠道。 祝萱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女鬼这么蠢,当下也理她,对薛明说:“朱砂,黑狗血,符纸这些都准备好了吗?” 薛明看不见鬼,他没有开天眼,见祝萱这般,眼中惊奇阵阵,没想到祝萱天眼都开了,当真天赋异禀呀。 听了她的话,立马点头:“准备好了,这就拿过来。”他直接走向侧面的一个房间,那里也算是他的书房,他直接将书桌推过来了,上面有可能用到的都有。 祝萱也不迟疑,直接拿过特特制的毛笔开始画符,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桌上的纸张飞起,薛明手中白光闪过,直接将纸张镇压下来,也抵挡了那股阴风。 “别挣扎了,还是想想留下什么遗言吧。”这国师府有阵法,进的来出不去,祝萱边画边悠闲的说。 “大人饶命,奴家只是想去见见我那负心的情郎,只是魂力不足,见了国师大人便想……便想……” “便想顺便进化一下对吧?”既然这人心中有情郎,自然不会想着夺舍,那就只能是进化了,鬼魂也是可以进化的,能力越强,能去的地方越多,能做到的事也越多,甚至可以和人类再续前缘。 “奴家不敢了,求大人饶命!”女子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看着祝萱,这里三个人只有她能看见自己。 奈何祝萱是个女人,还是个不懂风情的女人,她问:“你家情郎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没有呀,虽然奴家爱慕他,但实话他并不是十分风流,顶多中等之姿。”女子茫然的摇头,不明白祝萱是何意。 “长得都不好看,你惦记他做什么?” “……”这话没法接,女子见祝萱不过十岁左右,料到应该不通情爱,便没回答,祝萱也不要她回答,只是说:“你去轮回吧,我也不想伤害你。” “……”女子沉默一会儿,跪在地上对着祝萱恭恭敬敬的磕头,祈求道:“奴家愿意轮回,只求姑娘让奴家再见一下那负心人。” 早知道当初不该谈心,现在什么都没了。 祝萱还是心软了,主要是女子长得挺好看的,她对好看的人一向宽容许多,再加上这人并没有做什么害人之事。 “你!”祝萱对薛明说:“负责找到她的情郎,了了她最后一个愿望。” “……好。”似乎也是对这转折有点无语,薛明迟疑了那么一下下。 祝萱笑了笑,手中的符无火自燃,化作白色的纸灰,她倒在茶杯里,递给薛明:“给你,这东西可以补充一点你损失的阳气。” “好。” 感情她一开始就没打算除掉这艳鬼呀! 第二十章 那艳鬼叫芝娘,是凤阳县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喜欢上一个落魄书生,奈何她爹已经给她定亲,芝娘求着她爹取消婚约,无果,只能认了,却也希望那个书生能高中,便偷偷将自己的嫁妆给了书生做盘缠。 结果被夫家发现,又被小妾造谣给丈夫戴绿帽子,夫家便让她病逝了。 这件事是她理亏,即使做了鬼,她并没有报复夫家,只是想再见一见那人。 她在做鬼期间,无意中听到那年的探花郎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只是情郎已经尚了公主,她想去问问,那人是否心中有过自己,便一路飘到了京城,不过人生地不熟,又被别的鬼欺负,正好遇见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