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雀（三十四）

    夏如嫣这一觉睡了许久，她实在是太疲倦了，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就再也不想起来，半梦半醒间一直有具温热的躯体贴着她，令她想要躲开，却又被一股力道禁锢起来。

    起先她还不大适应，直到后来也似乎是习惯了，便就沉沉睡了过去，等她一觉醒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面前是重重叠叠的纱帐，屋子里光线昏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起身时只觉后腰发麻，她动了动腿，大腿根立刻传来一阵酸软，腿心隐隐有些不适，里头仿佛还残留着之前被填满的感觉。

    夏如嫣脸颊发烫，轻轻扯开被子向内望了一眼，许是他为她涂过药膏，此刻肌肤上的痕迹并不太深，只是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尤其是胸口，瞧着星星点点的格外羞人。

    她捂紧被子，不想再去看身上那些痕迹，想到昨日睡着时似乎听见过系统的声音，遂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系统，你昨天是不是和我说话了？】

    【是，主人。】系统立刻就回了话，依旧是有些机械的声音，【昨天您完成了支线任务，获得两百积分，现在您的积分是负一百。】

    听到这个数字，夏如嫣一时有种无力感，她好不容易完成个支线任务，居然还欠一百积分，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积分攒成正数？

    她揉了揉眉心，问系统：【这么说萧煜已经给何文曜和昭华赐婚了？】

    【是的，主人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下次再接再厉哦！】系统试图鼓励她。

    夏如嫣扯了扯嘴角，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从床上下来，走到柜子前取了套干净的贴身衣物，穿好之后才唤宫人进屋。

    馨月从门外进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夏如嫣看，见她精神还好，才稍稍松了口气，因还有其他宫女在，她也不好多问，只忙着伺候夏如嫣洗漱，然后又张罗着叫人送来早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帘布被拉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就照了进来，夏如嫣坐在妆奁前，一名宫女在身后替她梳理头发，馨月将一盏刚沏好的花茶放到夏如嫣跟前，轻声道：

    “回公主，现在已经巳时过半了。”

    倒也不算很晚，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呢，夏如嫣暗自嘀咕自己原来也没有睡很久，突然想起萧煜，从镜子里看了眼身后的宫女，问馨月道：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提到萧煜，馨月的头垂得低了些，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嗓音：“回公主，皇上天不亮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皇上只让奴婢们不要打搅公主休息，别的并未说什么。”

    夏如嫣点点头，没再多问，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她在宫人面前也多少有些不自在，现在她跟萧煜的事想必在青鸾殿和紫宸殿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看他们之间这段不伦的关系。

    想到这儿她抿了抿唇，罢了，别人怎么看她也并不在意，只是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想来一切的失常都是从她当初遇见萧煜开始的，但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萧煜怎么会就盯上了她。

    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君王，偏偏要和自己的皇妹搞不伦，莫非他就是好的这口？

    夏如嫣正想得出神，突然一名宫女从外头走进来，向她伏了伏身道：

    “公主，瑞安公主来了。”

    夏如嫣一怔，瑞安公主？这可是她来这儿之后，头一回有人正经上门拜访，虽想不透瑞安为何过来，但来者是客，她对宫女道：

    “请她在外面等一等，我这就出去。”

    好在夏如嫣也梳洗得差不多了，宫女手脚麻利地替她将长发挽好，馨月服侍她穿上外衫，夏如嫣拒绝了馨月要替她上妆的举动，素着一张脸就走了出去。

    瑞安正在外面喝茶，一看夏如嫣出来就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重明姐姐来了，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有没有打扰姐姐休息？”

    瑞安名叫萧梓曦，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她的外祖曾是前朝大学士，家中舅兄现在也在朝中为官，论母家势力来说比昭华要胜出一筹。

    夏如嫣对这个小姑娘倒没什么反感，昭华虽然以前爱欺负原身，但这个瑞安却并未对原身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当然，也没帮过原身就是了。

    不过现在看她是上门来主动示好的，夏如嫣自然也笑脸相迎，与她互相问了好，一道在椅子上坐下，才开口问道：

    “瑞安妹妹今日可是有事来找我？”

    瑞安今年才十五岁，长相甜美可爱，一笑脸上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甜甜地道：

    “不知道姐姐听说没有，皇兄已经为昭华姐姐与何世子赐婚了，我是想来同姐姐商量商量，咱们做妹妹的送什么添妆合适？”

    “这么快就要准备添妆礼了？”

    夏如嫣一愣，随即瑞安就眨着大眼睛道：“据说钦天监已经在选日子了，估摸这几日就能定下，昭华姐姐都十七啦，先前余太妃就在忙着替她相看，现在可好了，皇兄直接赐婚，伯恩公府颇得圣眷，何世子又一表人才，也算配得上昭华姐姐了。”

    听见瑞安的话，夏如嫣不由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容自然，仿佛刚才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顿时对这个小姑娘有了番新的认识。

    京里谁不知道何文曜是个什么人，要不是她清楚真相，听瑞安这样说，恐怕还要以为何文曜当真是个良配呢，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真的这样以为，还是说的场面话。

    不过依她来看恐怕是后者，夏如嫣不动声色，也柔柔地笑道：“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对添妆没什么了解，不如妹妹和我说说你打算添些什么，我也比照着你的来好了。”

    “好呀。”

    瑞安便将她打算添的东西和夏如嫣说了一下，无非也就是一套上好的头面和一匣子珠宝，这在公主的添妆里头算不得出彩，也算不得太差。

    夏如嫣想了想：“要不咱们再添几匹布料？”

    瑞安拍着手道：“好呀，还是重明姐姐想的周到。”

    两人商量好添妆的事，瑞安又笑眯眯地说：“重明姐姐，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下月初平江候世子举办了一场出游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地方就在他家京郊的庄子上，我是特地来请姐姐同我一道前去的，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空？”

    夏如嫣心里一动，她天天在宫里想避开萧煜都避不了，瑞安的邀请倒是个机会，虽然只有一日，但至少可以出宫散散心，便轻轻颔首道：

    “好呀，瑞安妹妹到时叫上我一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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