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考验洪承畴
因为积雪的缘故，再加上山西的官道破败，所以洪承畴等人骑着战马一直走了十天的时间才到阳城。 当洪承畴到达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了。 阳城位于山西东南端，地处太岳山脉东支，中条山东北，太行山以西，沁河中游的西岸。 因为靠近王屋太行山脉，太岳山脉，所以阳城县内多山多丘陵。 阳城县文教发达，里面的士绅数量非常多，所以在吴甡带着阳城中的守军南逃的时候，城中的大部分士绅也跟着南逃，使得整个阳城县空了大半。 现在的阳城县被一千亲卫营士兵掌控，赵文手中其他的人马驻扎在阳城县周围的县城中，维护当地治安。 不光是赵文现在手中的人马驻扎在这些占领的县城中，就连赵大牛和宋虎手中的兵马也被分散了出去，驻扎在占领的县城中。 其中平阳府能好点，因为赵文攻略平阳府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平阳府中很多的士兵都是从当地招募来的，平阳府中的百姓对这些兵马也不抗拒。 如今整个山西除过几个零星的县城还没有被拿下之外，剩下的县城基本上都落入了赵文的手中。 只要等到派遣来的官员进驻这些县城，那山西可以说就被赵文彻底的拿了下来。 此时的赵文正领着十几个亲卫营士兵在县城中巡视着，现在是大年初二，原本阳城县应该热闹非凡，可是当吴甡将县城里面的士绅守军带走之后，整个县城也空旷了很多。 在赵文进城的时候，再加上处理了一批作乱的青皮流氓，这就使得整个县城更加的萧索起来。 整个县城中没有一丝一毫过年的气氛，就连之前的除夕夜，放鞭炮的都没有几个。 赵文站在一处街道的尽头，看着街道上堆积的积雪，长叹道：“这些积雪一直堆积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啊，要组织起城中百姓清理城中积雪啊。不然等到开春，积雪融化，恐怕整个县城都会泥泞不堪。” “可是城中的这些百姓对咱们非常的忌惮，从咱们进城到现在，城中的百姓都一直不太搭理咱们。” 郭毅站在赵文身后，一脸郁闷的道。 “这种情况也非常的正常，等过一阵子就好了。”赵文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街道，又开口说道：“估计一个月之后，从宣镇调过来的官员也基本上能到位，到那个时候，整个山西就会被咱们接管下来。 到时候就可以将咱们手中的兵马全部从这些县城中撤出来，然后再将预备役政策在山西推广，以后就用预备役代替卫所制安定地方吧。” 赵文在宣镇设立的预备役政策可不光光是为了给自己手下的正规军提供兵员这么简单，其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代替早已腐朽不堪的卫所制。 “大人，洪承畴到了！”就在赵文思考该如何处理山西的时候，一匹马停在了赵文的身后，一个骑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跑到赵文身前。 赵文转过身子，眼睛一亮，“洪承畴，啧啧啧，让他直接去县衙，我倒要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洪承畴。” 赵文说着就迈开步子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洪承畴刚刚进入阳城县城。 他看着县城中巡逻的亲卫营士兵，急忙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经过十天的奔波，现在的洪承畴满脸疲倦，站在地上双腿不停的打颤。 洪承畴虽然也会骑马，可是在冬天连着骑十天的马，洪承畴还是有些吃不消。 “大人你前去县衙！”就在洪承畴准备牵着战马往前走的时候，之前给赵文传达消息的那个骑士来到了洪承畴的面前。 洪承畴点点头，随后在身后亲卫营士兵的带领下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不大的时间，洪承畴来到县衙门口，这个时候赵文还没有到达县衙。 洪承畴刚一到达县衙门口，站在门口的卫兵就迎了过来。 “敢问阁下可是洪承畴洪先生？”一个卫兵站在洪承畴的面前，冲着洪承畴询问道。 洪承畴道：“在下正是洪承畴。” “大人如今还没有回来，你要不先进去等等？”卫兵指了指县衙，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将手中的马缰绳交给身后的士兵，急忙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总兵大人吧，如今总兵大人还没有回来，我要是进去等候的话有些不太合适。” “行，那你就在此处等候吧。”卫兵回了一句，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没多长时间，一个青年在一帮子人的拱卫下来到了县衙门口。 这个青年穿着普通，端正的坐在官帽椅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洪承畴看着走过来的赵文，当下就迎了上去。 “敢问可是总兵大人？”洪承畴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文点点头，“我就是赵文，跟我进去吧。” 说着，赵文就朝着县衙当中走去。 洪承畴急忙跟了上去，看着赵文的年龄，洪承畴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宣镇总兵竟然如此年轻，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在洪承畴的印象中，赵文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仓髯大汉，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 没多长时间，赵文就坐在了县衙大厅的主位上。 “罪官洪承畴拜见总兵大人！” 洪承畴站在大厅中间，冲着赵文行了一个大礼。 赵文看着跪在大厅中间，冲着自己行礼的洪承畴，一双眼睛不停的大量着。 洪承畴长的不丑，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下巴上留着的几缕美髯，看上去倒有几分风度翩翩。 “快快请起！”片刻之后，赵文一脸笑容的虚扶一下。 可洪承畴并没有起来，他跪在地上，冲着赵文一抱拳，沉声道：“罪官不知天高地厚在长安所妄图进攻大人天兵，实在是罪孽深重，还请总兵大人降罪。” 赵文看着这个样子的洪承畴，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些文人怎么都是这个德行，明明都已经投降了，却还要客套一下，真是想不明白。” 赵文虽然在心中腹诽不已，可还是和颜悦色的道：“洪先生起来吧，之前的事情我不怪你，当时你是朝廷的官员，带领士兵进攻我长安所也是朝廷的意思。 当时只是立场不同，各自为政，这算什么罪过？如今你能归顺与我，那就证明了现在的你已经洗心革面弃暗投明，我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你呢？” “罪官实在是罪孽深重，如果大人不惩罚罪官，罪官实在是不能起来。”洪承畴接着说道。 赵文看着洪承畴这个样子，瞬间就明白了洪承畴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让自己下一道不再计较他之前和自己对抗的命令。 想到这里，赵文一脸严肃的看着洪承畴，身子前倾，“你起来吧，你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哪里还需要降罪与你？你现在是我宣镇的人，是我赵文的人。之前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如今正是办大事的时候，怎么能拘泥于过去的事情而不放呢？” 看着赵文一脸真挚的模样，洪承畴冲着赵文连磕三个响头，“多谢总兵大人能够不计前嫌，日后在下定然竭尽所能辅佐大人成就皇图霸业。” “哈哈，什么皇图霸业不霸业的，只不过是看不惯这天下罢了。”赵文笑眯眯的对着洪承畴说了一句，随后看向站在大厅两旁的侍卫，大喊道：“来人啊，给洪先生看坐。” 洪承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恭敬的冲着赵文拱手道：“在下多谢总兵大人。” 赵文的话音落下不久，一个亲卫就将一把放在了大厅中央，洪承畴冲着赵文告了一声谢，随后将半个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当洪承畴坐定之后，赵文看着洪承畴，语气平缓的说道：“这一路奔波甚是辛苦，原本我想让你休息一晚再来见我，可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其实赵文说的这个难题就是关于地方稳定的，如今随着山西落入赵文的手中，山西的卫所已经被全部摧毁。 大明的卫所可不光是抵御外敌，最大的作用是稳定地方，安靖地方。 虽然赵文早已经做好了打算，用预备役的政策来替代卫所制，可是赵文还是想听听洪承畴的办法，看看洪承畴到底是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洪承畴一听赵文这话就知道这是赵文在考验他，只要自己将赵文的问题回答的圆满，在赵文的心中留下好印象，那么自己在赵文这边的地位自然就能稳定下来。 “不知道大人想问什么问题？”洪承畴一脸恭敬的看着赵文。 赵文缓缓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山西治理的。 如今的山西已经被我彻底的拿了下来，与之相伴的是山西卫所制的彻底摧毁。 虽然卫所制弊端重重，可是它却在大明立国的时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稳定地方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现在我想问问你，随着卫所制的彻底消失，你觉得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取代卫所制？” 洪承畴听到赵文的问题之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陷入了思考当中。 在洪承畴看来，这个办法根本就难不住赵文，这个办法可能对别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棘手的问题，可是对于赵文来说，却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问题。 在洪承畴看来，如今已经宣镇已经有了火车这种东西，地方的卫所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有火车在，只需要在地方上留上少量的兵力维护当地治安就行了。 如果地方发生叛乱，那朝廷大军依靠火车就能在很短的时间中将大军送到叛乱的地方。 这么简单的办法，洪承畴不认为赵文想不出来。估计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不是真的让自己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而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 赵文右手扶着椅子的扶手，食指不停的敲打着扶手，静静的等待着洪承畴的答案。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洪承畴深吸一口气，对着赵文一拱手，“大人，在下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询问在下，在下来宣镇的时间还有些短，对宣镇很多的事情都不太熟悉，所以如果让在下来说的话，难免会有一些偏颇。” “没事，我允许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你放心大胆的说就行了。”赵文一脸笑意的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看着赵文执意让自己说的样子，也不再推辞，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总兵大人，卫所制这个东西虽然洪武皇帝首创，可是洪武皇帝也是根据隋唐时期的府兵制所创建的。 卫所这个词是由前元户部尚书张昶提出来的，这种制度乃是一种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 洪武皇帝曾经说过，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说实话，卫所兵在朝廷刚刚鼎立的时候确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可是随着天下承平，卫所制也就慢慢的溃败。 军户士兵的逃亡可不仅是后朝才有的，从洪武初年开始就一直有军户的逃亡。兵部衙门有卷宗，卷宗中记载，从洪武元年至洪武三年十一月，军中总共逃亡者计四万八千多人。 光是从这一方面就能看出来，卫所制虽然不错，可却不太高明。大明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想改制卫所制，可是这卫所中的水实在是太深，根本就不是能触碰的。当年正德皇帝就想改制卫所制，然后落水驾崩了。” 洪承畴先是为赵文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卫所的来历以及发展。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个卫所制在乱世的时候能够解决士兵的来源问题，但是这个制度却有着根本性的问题。我现在就是想听听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接替卫所制。”赵文问道。 “在下觉得大人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制度来顶替卫所制，在地方上也不需要如同卫所制那样驻扎大量兵马。”洪承畴不假思索的说了起来。 赵文一时之间来了兴趣，他身子前倾，看向洪承畴，饶有兴致的询问道：“此话怎讲？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大人，办法很简单。因为有火车的存在，而火车的速度又非常的快，到时候不管哪处地方发生叛乱，大军都可以通过火车快速的运送过去。 所以，像卫所制这样在地方上大量囤积士兵的做法就可以废弃了，只需要在地方上驻扎一些维护治安的士兵就行了。”洪承畴缓缓的解释了起来。 赵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个洪承畴还是有本事的人。也是，如果没有本事的话，皇太极多尔衮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重用他。 洪承畴看着哈哈大笑的赵文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站了起来，冲着赵文急忙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人，在下可是说错了？” 赵文收起笑容，摇摇头，“不，你没说错，你说的和我准备实行的办法差不多。你归顺我的时间不长，对宣镇中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这样告诉你吧，其实早在起兵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办法。我实行的这个办法是预备役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