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节
“呵呵，死到临头还想挣扎，我可以先斩后奏，先抓了你这个嫌疑人，再申请证件，如果你反抗的话，那就是在京州藐视法度，就地击毙也不为过！”对方阴沉沉的盯着我冷笑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显得有些突兀却很和煦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笑道：“是吗？凌副组长，什么时候组织上赋予了你可以这样违反规则办事的权利了，还是说……你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咱们对内安全科四科的科长了？” 凌云猛地转身，震惊而错愕的看向白玉京，语气木讷了一下苦笑道：“组……组长？我记得抓捕杨砚的命令，不是您亲自下达的吗？” “是我下达的没错，但我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在内网撤销了这条指令，凌副组长你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在外公干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我可以不怪你，但你刚才所说的话，却很损我们安全科的形象，你知道吗？”白玉京皱着眉盯着凌云。 凌云顿时变得尴尬至极的说道：“可杨砚那些罪证，我们却是查有实据的，白组长，我有点不懂……” “这件事与外宾无关，闲杂人等暂时出去休息一会儿！”白玉京笑着让梁媛媛将跟着凌云一起来的那个中岛先生和另外一个瀛洲人请了出去，然后才看着凌云说道，“你懂得，咱们既然是安全科，一向是只对构成了安全威胁的事情和人负责，至于怎么才算是构成了安全威胁，这得我们安全科判定才行，我收到消息，钟海山钟老在不久后会被授予医学成就终生奖章，并且还有一枚英雄勋章……” “可钟老只是钟老，杨砚他……” “杨砚他虽然有错，但也有巨大的功劳！”白玉京将一张纸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了凌云说道，“这是从001号实验室的南宫那边传真过来的一份内部签字文件，事实证明在不久之前差点席卷全国的那种病毒事件当中，主要负责攻克病毒解药的人，正是杨砚，再加上我客观的查了一些事情，发现杨砚以前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功过相比较的话，以他这个年龄的成就……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到这里，白玉京盯着凌云淡笑道：“因此，我认为杨砚不构成威胁，并且因为在不久前执行的一项任务中，他其实是我重要的一名线人，并且已经有了巨大的立功表现，我决定将他吸纳为咱们对内安全科第四科室第七组的编外组员！” 凌云脸色大变的盯着白玉京失声道：“组长，咱们吸纳成员是需要严格审核的，以他的过往，似乎并不够资格通过审核啊？” “不，以他的过往确实不足，所以我刚才才说了，他的过往功过相抵了，而我吸纳他的理由是，因为他现在是我的线人，而且有了巨大的立功表现，所以才让他成为安全科的一名编外人员，这并不违反规定！” 凌云深深的看着白玉京，忽然苦笑道：“这事……老师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凌云，心想难道他们竟然是同一个老师？ 果然，白玉京摇了摇头，脸色也变得稍微复杂了一下叹道：“凌云你大概忘记了，老师已经退休了，这件事我自己能够判断，也能够做主的，而且这种小事都要去影响老师的话，咱们做学生的未免太无能了吧？” “你变了！”凌云盯着白玉京忽然皱眉叹道，“玉京，以前的你可是事事都按照老师的意志去办的，你是老师最信任最看好的学生，所以你才会在比我还晚参加工作三年的情况下，却当了我的组长，但你现在有点膨胀了，这样会出事的！” 白玉京盯着凌云笑道：“学长，不是我膨胀了，而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了，这个世界是需要一些改变的，尤其是长久以来不变的桎梏，容易让我们沿着前人的足迹去犯前人的错误，如果你看得清楚形势的话，你就知道我是对了，还是错了！但眼下…………你得带着那几个瀛洲人离开了！” 凌云叹了口气，摇着头正准备离开，这时候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样复杂的氛围！ 白玉京皱着眉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迟疑着接下了电话‘喂’了一声道：“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电话那头，传出苍老的咆哮声。 “老师，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而已！”白玉京皱眉回答道。 “呵呵，对的事情？”电话的那头的声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音调高到没有开免提，但我和凌云却还是听到了老头在那头吼道，“白玉京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你懂得什么叫作对和错吗？你是要走一条绝路是不是？老师的话，在你那里不管用了吗？” “老师您说什么呢？”白玉京苦笑道，“您当然依旧是我最敬重的人，是您一手资养我到今天这一步的！” “你还知道？那为什么刚才有人告诉我，你在内网解除了对杨砚的所有行动，还将数据全部清除了？” “因为，这是我认为对的事情！”白玉京皱眉说道。 “你反了天了吗？”电话那头，传出了雷霆震怒般的吼声，“你这是要和我这个老师作对，欺师灭祖是不是？” 白玉京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平静，在一瞬的沉默后，白玉京说了一句：“老师，您错了，如果您现在收手的话，我会当作一起都没有发生过的，包括那个叫作‘爱雅’的七岁女孩……” 这一刻，电话那头像是忽然断线了似得，一片死寂！ 第0877章 向死而生？ ，女神的私人医生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和白玉京约定会面的一幕。 当时被秦可人的老公发现身份后，我忽然间想到了白玉京几次诡异出现在景泰香都外面等着我的事情，于是才有了大胆的猜想白玉京其实发现了我的身份，再结合他的性格、处境以及跟我说过的话，这让我猛然意识到，如果真的如我猜测一样的话，那么白玉京一定是在给我暗示，等待着什么？ 当时在反复的推想以及犹豫后，我还是尝试着联系了白玉京，几乎是没有过多试探，白玉京再次给出了暗示，所以我约见了白玉京在京州的安全科一个临时办事处大院外的一家关东煮的小店内见了面。 吃着热腾腾的关东煮，感觉白玉京这个人没有什么架子，我很放松的和他一起吃了一顿自从到京州以来最为舒适的美餐。 其后，白玉京直接看着我说出他查出了我的身份的事情，但我也没有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只是笑着问他为什么不抓我？ 白玉京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的盯着我，随后他的开场白以对钟海山的敬仰说起，渐渐的就聊到了自己的老师，在这段叙述之内，他的叹息声是最多的，然后就从他的老师，聊到了金钱和势力的关系，紧接着又聊到了洛川，最后他说完了，盯着我看着不再作声了！ 我梳理过他全部的叙述后，大致领悟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我们之间就在那个时候达成了一个协议！ 这时候的白玉京，终于开始和他的老师反目露出他长久以来隐藏在和煦气质下的锋芒了！ 我和凌云作为旁观者，同时感受到了因为这个电话的短暂沉默而带来的压抑感！ “好！好好好……你好样的，果然不愧为我的学生！”电话那头，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直接挂断了。 白玉京显得不是很轻松的叹了口气看向凌云说道：“学长，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组长！”凌云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玉京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白玉京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等于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相连在一起了，你不要让我失望，因为如果你死了的话，意味着我一个人也撑不下去，世上的善恶和黑白，其实没有对错，是有胜负之分，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道：“你和你老师的对抗从这一刻开始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输了，他也会亲手扼杀你的！” “老师这个人一向是厉害的！”白玉京依旧是一脸敬佩的表情说道，“他站在白的立场上，他就是英雄的代名词，他站在黑暗之中，连强悍的枭雄都得在他的面前低头，所以我的选择，其实是一个很笨的选择！” “但如果你不这么选择，他就会带着你一直走下去，他自己过去是从白到黑，已经熬过了几十年到了苍老快死的地步，但你却很年轻，如果是一条道直接走到黑的话，你也许会死得比他还早，对吧？” “你也很聪明，我的选择至少对了一半！”白玉京淡淡说道，“白和黑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所以我不能亲身到老师所见的那个世界去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你却可以，因为你是一个很复杂的人，黑与白的特质，在你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倾向……你救人的时候不会问代价，杀人的时候也不会在乎下场，偏偏你的能力还让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所以我才成了你的最佳拍档？”我淡笑着打开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白玉京盯着我说道：“你是我的线人，不是我的搭档，如果有一天你变得无法控制了，线人也是可以变黑的，对吗？” “我懂你的意思！”我点了点头道，“京州所有的人和事情，都离不开你老师这个前辈的牵连，所以即便是你有什么想法，但你却无法跳出你老师为你编织的这个桎梏，哪怕你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但也一定会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无形中你其实成了你老师的牵线傀儡，你看似温顺，实则刚强，所以你必须反抗，挣脱你老师捆缚在你身上一层层的蛛丝，所以才找到了我，又一个突然闯入蛛网中的外来者，对吧？” 白玉京不置可否的叹道：“这都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我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多，如果你不能很快的给我一些东西的话，只怕我在安全科的位置会立刻不保的，凌云学长的业务能力一向比我强！” “知道了，今晚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我淡笑着送了白玉京离开。 隔了一会儿，梁媛媛惊魂未定的回到休息室仔细的盯着我现在的样子打量了一会儿，她显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也是奇怪了，明明现在这个你看起来更年轻更好看一些，但我却觉得很陌生，很遥远似得！” “有吗？”我摸着自己剃光了胡子的下巴，站在镜子前看着现在的自己，竟然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梁媛媛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道：“今晚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安全科的人找到了你，白玉京却忽然出现又救了你，之前你还让我帮你查白玉京想要对付他，现在你们却好像又成了队友，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因为我和白玉京没有仇恨啊，在了解他之前，我对他充满了杀意，但事实上他的为人让我意识到这件事是可能会有转机的！”我坐在沙发里看着梁媛媛说道，“白玉京和他的老师不同，他自己只追求权势，而不喜欢金钱和美女，所以不管是杭城的崔家，或者是瀛洲的稻川家族和滇南洛家，白玉京都和他们没有什么牵连，他抓我，也只是被人遥控着他的手在帮别人做事，我要自救，白玉京要么死，要么改变！” “所以，白玉京成为了这个转折点？”梁媛媛问道。 我叹息道：“这个转折点虽然暂时的救了我，可是这潭水就像是下棋一样，棋局还没有结束，棋子也都基本上还在这盘棋局上，除了白玉京的老师之外，很多的事情还没有明朗，他们的反击，还没有开始呢，我只是入局更深了而已！” “但你终于暂时可以见光了不是吗？”梁媛媛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 我摇头苦笑道：“对于我来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好事的，现在发生的这个转机，只是步骤中的一步而已，下棋没有到胜负分出的那一步，提前高兴都只会导致自己轻敌而失败！” “你真的太谨慎了！” “我不是谨慎，而是惜命！” “可惜命的你，却让我差点没吓死，好多次你简直就像是在自寻死路！” “向死而生，你听过这句话没有？”我自嘲道，“初到京州那时候，我确实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像条狗一样的夹着尾巴做人，暗中观察着京州的局势！” “你现在也算是不用夹着尾巴了，可我却还得继续夹着尾巴生活啊！”梁媛媛苦笑道。 我们聊了一会儿，有客人找梁媛媛，于是在她出去之后，我才恢复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给林晚晴打了电话过去，林晚晴吓得一宿都没睡的等着我的电话，直到这一刻才放松下来。 “带我去玩吧，我来京州本来就没别的事儿了。”林晚晴在电话里撒娇似得说道。 我想到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好好的陪过身边的任何人去放松的游玩过哪里，于是不由得笑着问她：“那你想去哪里玩？” “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小女子我全世界逛过不少地方呢，唯独长城没有去过，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我刚答应她，眼前却再次一片发黑，失力感潮水般的袭来。 第0878章 因果一线 ，女神的私人医生 全身忽然变得无力，连站起来都似乎变得困难了，但这一次的失力感袭来的时候，我却没有那么惶恐了，瘫下去靠躺在沙发里，思维混乱之中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杀戮和鲜血，接着眼前似乎闪过了一幕幕的血腥画面，这些平时我刻意压制下去不让它们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却自己在此时此刻冒了出来…… “原来是报应啊……”我喃喃自语的苦笑着，艰难的抽出一根烟点燃，不知道是在等待奇迹的发生，抑或是等待死亡的吞噬！ 就在意识变得渐渐浑浑噩噩的时候，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我艰难的拿出手机接通后，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问道：“杨砚？” 我听出徐有龙的声音，忍不住苦涩道：“难得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你的手机能听电话吗？”徐有龙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解除了对我的监听，即便是有人监听的话，那也只是仅限于白玉京自己了！” “白玉京解除了对你的逮捕令，发生了什么事？”徐有龙直接疑惑的问道。 我长话短说，尽量在两分钟内把我和白玉京的事情模糊的对徐有龙说了一下，以徐有龙的智慧，应当能轻而易举的读懂我话里隐藏的含义，他在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一件遗憾的事情不得不告诉了你了！” “遗憾的事情？”我皱眉道，“又出事了吗？” “也不算是出事，是小洁的事情。” 徐有龙说的小洁，可不就是徐洁吗？ 我语气变得有些紧张的问道：“我姐她怎么了？” “前阵子你出事，她很快得到了消息，说句实话吧，以她的政治觉悟和能力，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向她主动看齐的，原本她的路是既定在滨州主管四年的工作，就能够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了，这对于整个徐家来说，都是荣耀的事情……” “然后呢？”我皱眉问道。 徐有龙叹了口气道：“可惜的是，她还是选择了放弃，不顾整个家族的阻扰，毅然决然的决定放弃在滨州四年的深造经历，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调到京州的组织委当一名考核考察科的副科，而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就是，她将会失去主治一方的权力，原本只需要四五年可以达到的高度，她只要去了京州，十年或许都难以再进一步了，因为家族上已经无法帮到她的忙了！” 我听着徐有龙惋惜而沉痛的语气，反而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我支持我姐的选择，她开心就好！” “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吗？”徐有龙冷笑道，“她知道你在京州出事，但在滨州却鞭长莫及，所以才想要牺牲自己的前途到京州近距离的去帮你，但是政治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京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有些人拼命的往里面挤，但进去后却发现一辈子都出不来，也出不了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强大底蕴，小洁这样的选择，只是无谓的一场牺牲而已！” 我沉默了！ 隔了半晌，我才叹息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姐做出的选择，她遵从了自己的心理，虽然是为了我，但我依旧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管她做出多大的牺牲，我只要知道即便是留在滨州的路也不是她喜欢的就够了，徐叔你说的永无出头之日的说法，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惜的，人生在世有太多比权势金钱的追求还要更重要的东西，我姐向来就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如果……”我苦笑道，“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她不要有什么成就，能够重新当一名中医院的医生就好了，那样她会活得比现在开心！” “难道你不觉得惭愧吗？小洁都是为了你才顶受着这么大压力的，甚至不惜和整个家族对抗！”徐有龙微怒道，“你要知道，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只要被人曝光出去，这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我不怒反笑道：“把我比喻成我姐一生的污点，看来徐书记你对我的怨念很重啊？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我姐做出任何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从前愧疚，但现在只是感激，因为她不希望我对她说什么愧疚和对不起，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选择都是一条因果线，如果不是她喜欢，她就不会这么去做的……所以我现在终于可以告诉泥一件事了，也请你转告整个徐家！” 我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徐洁，她喜欢我！” “你————”电话那头，徐有龙变得愕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