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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刘佩佩哭笑不得,心酸和温情猛地搅和在心口,“上午去美术馆,你就从一个小哥哥那里讨了个冰淇淋回来,现在又收人家本子,你呀你……” “我夸了他们。”辛桐鼓起嘴,气呼呼地辩驳。“我给了他们爱呀,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她只有在理亏还嘴硬的时候才显得没那么成熟,有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该有的模样。 “好、好,你给了他们爱。”刘佩佩揉揉女儿的脑袋。 一语成谶这事儿有时更像是命运的伏笔,譬如此时此刻的这句:我给了他们爱。 “我们待会儿去游乐园玩,然后吃大餐,好不好?”刘佩佩道。“小桐想吃什么?” 辛桐咬唇,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想吃肯德基。” “好,妈妈带你去。”刘佩佩柔声道。“以后啊,我们就住这里了,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娘俩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小桐开不开心呀?” 辛桐小小地念了一声:“开心。” 被管家送回别墅的傅云洲拿着证书跑到母亲房间。她才从精神病院回来不久,憔悴不堪,仿佛一朵开始枯萎的花。 管家说程易修出去了。一般傅云洲不在家,他也不喜欢待在别墅,傅云洲这个哥哥待在别墅里能让程易修有种安全感,好歹是有血缘的哥哥。 “妈,这是我钢琴比赛的证书。”傅云洲单膝跪下,把对他自己没什么大意义的奖状塞到母亲怀中。“你看一眼。” 女人坐在椅上,沉默不语。 傅云洲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就想让你看看——你从前很喜欢我弹琴的,还说我能成为莫扎特那样的音乐家,还可能又是音乐家又是文学家……” “以后我可能没机会弹琴了,要升学,高中会更忙吧……你别担心,我能做好,毕竟我将来可是傅家继承人。” “我会成为傅家继承人,我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行文太啰嗦……计划写一章,结果分了上下。假如觉得啰嗦评论区告诉我吧,会适当删去一些情节) (不出意外下章会讲述第二节点。按理说同处于新安的江鹤轩和辛桐应该上同一所初中,但一件事让蝴蝶翅膀卷起风暴,扇走了C时空中两人初中见面、高中恋爱的人生。) 【特殊章节】 困(江鹤轩篇)下 新安,南方沿海城市,多雨多台风。经济发达省份,搭上改革开放这趟车从而飞速发展的欲望之都。 在这里生活的每个人都希望能被这无情的城市接纳,出人头地。不管是土生土长的居民,还是迁移而来的外乡人,皆是如此。 譬如费尽力气从昌海搬迁到新安的江鹤轩一家。 “上午奥数,下午钢琴和书法,午饭自己买着吃。”江母一边帮儿子收拾书包一边交代,“乖乖上课。你看妈妈同事的儿子,奥数第一名!我要求不高,你好歹要比你堂哥优秀。我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也没混出名堂,你不一样,你还小,你一定要有出息。” 江鹤轩不甘愿地接过书包,“知道了。” 他没放假时就和同学约好暑假去爬山,昨晚向母亲申请旷课一天出去,被驳回。无可奈何下尊听母命,推掉和同学私自定下的行程。 “少玩电脑,多看书!”江母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电视上的专家说了,电脑玩多了会上瘾,到时候不想学习只想玩游戏。” “我没——” “那你成天坐电脑前面玩什么?……你看,我说你两句你就不开心了。妈妈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 江鹤轩别过头,没好气地说:“我走了。” “老江!你说两句!” “你管他呢,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江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头也没回。 “什么大了有自己主意,这才初一,现在不好好管以后还得了?你就是没责任心。”每回谈到儿子,她十有八九会冒出这么一句。 她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公公挤兑许久,好容易在二十六岁生下江鹤轩,可不得眼珠子似的护在手心。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江父受不了她的强势。“我没意见。” 相较于妻子的咄咄逼人,江父养孩子就跟做梦一样,从没清醒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新安某所三本大学当吊车尾教授,偶尔意淫街上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人生唯一的高潮点是站在浴室自慰射精的刹那。而这样的生活,还要从2008年持续到2019年。 他俩三十多岁,四十不到,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盖各自的被子,一年做爱次数屈指可数。女方咄咄逼人的嘴还有吵架的兴趣,男方却只想把臭袜子甩到地板,躺上沙发看球赛。 或许他们曾拥有意气风发的时刻……但荣光与年轻的皮囊一起败给了岁月的残酷。 已对父母争吵见怪不怪的江鹤轩提着书包就出门,省的再被莫名其妙地骂一顿。 天气热得连氧气都被蒸发,绿化带的树病恹恹地吸着汽车尾气,知了也懒得鸣叫。他站在站台,顶着酷暑的太阳等公交,整个人被炎热和乏味包围。 车站刷上了奥运五环的标识,五色油彩在刺眼的日光下弥漫出呛人的气味。江鹤轩盯着圆环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八月八,奥运会开幕式。 奥运会啊……好像离自己很远。他宁可家人都忘记有奥运会开幕式,不然一定会被母亲逼着写六百字作文,强行抒发对奥运会开幕式的感受。 这就是江鹤轩的十二岁,和酷热的夏同样乏味单调,连愤怒的气力都无。他几乎没有朋友,每一次休息日和寒暑假的出门都会遭到母亲的盘问……去哪里,和谁去,几个人,男的女的,是不是同班同学,去做什么,把同行人员的电话号码交出来。 ……他才十二岁啊。 不知为什么,等了半小时公交车才来。到奥数辅导班已经是十点半,迟到了半小时,辅导老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给母亲,要是打了回去免不了被教训。中午草草买了个汉堡果腹,又要匆匆赶去钢琴班。 钢琴还不如奥数,奥数至少有准确答案,钢琴可没有。老师只会说:“江鹤轩,你要有感情,不是机械的弹。你要投入进去。” 江鹤轩其实很想问她——什么是感情? 今天极其不顺。奥数班迟到,钢琴教室的空调又坏了,十来个学生们像待在汗蒸房里弹琴。江鹤轩翻着考级琴谱,手指在钢琴上跳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沿着线条分明的下巴落上白色琴键。他能记住每个音,并在它们该出现时摁下琴键,但辅导老师就是说还不够。 感情,感情……去他妈的感情! 什么钢琴、奥数、书法、油画、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见鬼!全去死!去死吧!我根本不想学这些东西!去死吧! 我要离开! “江鹤轩,你干嘛去?” “不上了!”他拿起书包,甩门而去! 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他离开这儿。 江鹤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