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市长杨志默不作声，脸色也没有半点波动，但内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之所以想到安排人查秦立，是因为a市微博的热搜里，秦立出现机会极高，看了有关秦立的纠纷，看了秦立的面貌，杨志在过年前，突发灵感的想要查查秦立，总感觉她的样貌中，有自己的影子，也有她的影子，虽然不明显，但自己忽然间就是这么觉得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市长挥挥手，留下了材料细细看。 尽管还没有做亲子鉴定，但市长已经有了感觉，秦立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被她妈妈狠心抛弃以此报复自己的亲生女儿。 独自一人的市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触摸材料上面的孩子脸庞，这是秦立上小学中学大学时候所有的档案材料复印件。 每一张材料上面都记载着秦立这些年的骄傲成绩，也记录着秦立渐渐长大的脸，从孩子时候的纯真笑颜，到如今冷艳的秦立医生。 那个朱老师对孩子一定很好很好，小学中学时分，秦立每一张的相片都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只是到了大学，秦立每一张照片都清清冷冷的，眼里没有一点点笑意，跟身边的同学也走的疏远，也是，跟她一起入学的大学同学，早就被她甩在了身后，哪能亲热起来？不嫉妒就不错了。 忽然市长的眼神一阵冰冷，一如秦立不笑时候的一样，就在此时，市长想起来跟自己有关系的两个女人，两个本该是闺蜜的女人，却因为嫉妒，因为算计，祸害了自己，也让自己的女儿，成了孤儿。 ☆、073 杨志的恨意 戴素琴，当我得知你利用你儿科医生误导我的时候，在我眼里，你就死罪之人，哪怕你生了我的儿子，你也一样是死罪之人。你的儿子还有你这个好妈妈陪伴疼着，而我的女儿却孤苦无依了多年。 既然你这么想跟着我，就这么跟一辈子吧！这是你自己找来的！ 陆卉，当年的我是不懂，是不该向你问出这样难堪的问题，但你却在我问过之后，绝然的承认下来，还耻笑我不是男人？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你绝然离婚，带走了我的女儿，我以为的你跟别的男人的孩子，是该跟着你走，当我只身一人离开我们曾经的那个家，到基层边疆，我以为戴素琴是真心待我的，真心心疼我的，我才会娶了她。 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存款跟房子全给了你，我以为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毕竟我们相爱了那么多年。 然而我错了！ 我以为真心爱我的女人，她确实是真心爱我，可她的心竟然那么的不堪，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嫉妒朋友，利用自身医生身份，构陷出那么不堪的故事来，害的我婚姻破裂，还欺瞒了我，傻傻的娶她为妻，跟她生了儿子。 在我得知缘由之后，对你陆卉充满自责内疚，本想跟你道歉，任凭你发落的时候，你竟然高傲的看着我，向我宣布，我不要的那个女儿，你也不会要的，你早已让你的妈妈在孩子四岁的时候扔了！ 甚至连扔到哪儿，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何其的狠心？那不仅仅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扔她的时候，心还在？ 是的，你做到了要我后悔，我后悔极了，后悔认识了两个这样心肠恶毒的女人，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觉得你们都是美丽的善良的女人？ 这些年，将当地附近城市的福利院找遍了，到附近派出所查遍了，都没有找到我那个被抛弃的女儿，我的心凉透了，也恨透了！ 找了这么多年，失望了这么多年，秦立医生，请你不要叫我失望，好不好？爸爸想你很久很久了！ “易茨，帮我一个忙？”市长杨志终究鼓起勇气面对亲子鉴定，易茨是杨志大学最好的朋友，主管市公安法医部门。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给你办好，不会有人知道的！”易茨对于这个老同学兼好朋友，极为敬重，也极为心疼。 看似他高高在上，看似他风光无限，看似他前程似锦，看似他家庭美满，可只有自己这个朋友知道，他这一辈子过的很苦很累。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寻找被陆卉那个女人抛弃的女儿，找过无数的福利院，也通过自己暗查过很多领养家庭的户籍，却一直失望着，但愿这个叫秦立的孤儿医生，不会再叫杨志失望了。 自己亲自去盯秦立，不会太难能得到想要的标本，就能看出她是不是杨志的亲生女儿。 “庞院长，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下你们妇产科的主任，哪一个开刀最好？我这次体检查出来子宫肌瘤，想在你们医院开刀，到时候可真得要麻烦院长你了？” 下了决心的市长夫人戴素琴，终于拨通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庞院长的电话，上次的宴会上，自己跟庞院长有过一面之缘，再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名头在本市三甲医院中还是很有名气的。就这家吧。 “诶哟，戴所长，您能到我们医院，这是对我们莫大的信任，要不然这样，您先将您的病历跟检查报告带过来，哦，不，戴所长一向很忙，这样吧，我安排人去你们所，将你病历跟报告带回来，我让我们医院的妇科主任先看一下，看看选择什么样的开刀方式，一定要确保戴所长安全是吧？” 庞院长忽然接到市长夫人电话，很是意外，虽然传闻市长对他这个妻子很是冷淡，但怎么说也是市长夫人，该做足的脸面还是要做足的。人家都打了自己手机了，自己还能装死的不慎重一点？人家能打自己电话，要的就是这个意思嘛！ “那就谢谢庞院长了啊！这样，庞院长你帮我选好了主刀的主任之后，我请那位主位跟你一起吃个饭，先熟悉熟悉哈？” 戴素琴在区妇保所所长位置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在人事交往上，自然老道圆滑，自己若是想住院住的放心，住的舒服，该请的客，就是市长夫人，也得请，不然也会被人鄙视的。 “不用，千万不用，这是我们职责所在，所长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庞院长急忙推辞，开玩笑，让市长夫人请客吃饭？也不看看这是哪家的市长夫人？听说杨志从跟一般人不一样，从来都冷着一张脸，谁看了都渗得慌，还敢吃他夫人请的饭？ “这样吧，庞院长你也不要跟我客气，等我开过刀，我再请客也不迟，到时候还要请院长你赏脸啊？” 戴素琴听庞院长推拒的时候，忽然失笑，也是，一般医生没开刀之前，谁敢吃饭啊？等开刀好了，吃饭的时候也没心理负担了。 庞院长再次推拒，但戴素琴也再次表示会请客，两人极为客气的你来我往，还是以庞院长的坚持胜出，双方不再纠结请吃问题，而最后按照戴素琴的安排，手术日期，定在一个星期之后。 放下手机的庞院长，回想妇产科的主任们，若是论开刀技术，自然姜舒主任最稳妥。哪怕是姜舒的学生秦立，也稳妥的很。 但这两人脾气偏冷，尤其是对待领导之类的人，这两人从来没区别对待过，算了，还是不考虑这两人了。再说姜舒下个月就退下了，还是让她高高兴兴的退下吧！自己也别惹她不痛快了！ 全院妇科主任，一共九人，三个病区，各有三个分别带组的主任，排除了姜舒，其余八个主任，庞乐还真区别不出来谁技术更甚一筹。 但是，谁的服务最热情，最周到，就属马萍萍主任了，马萍萍这个人除了做人有些会耍小手段之外，其余的其实也不差。 诶，如今行医环境这么差，马萍萍这样耍心思，也算是情有可原，怕事嘛！不过市长夫人不过是一个子宫肌瘤，对于医院这些主任来说，太普通不过了，医院的主治们，都能独立带自己的学生完成这样的手术。 庞院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试探性将妇科这八个主任电话联系了一遍，看看他们对市长夫人手术有什么想法。 一通电话下来，庞院长有些抽搐，竟然除了马萍萍极为热情之外，其余不是下个星期没时间，就是下个星期有事，甚至还有婉转的请市长夫人排队到两个月后。 这妥妥的都是在推辞啊！ 也是，谁给市长夫人开刀没有压力？开的好，属于正常工作，开不好，就不是一般的医疗纠纷了！风险过大啊！ 不过这马萍萍倒是不一般啊！竟然及其热情的主动请缨，甚至还当场跟自己表态，一定会将市长夫人的刀开好，一定会让市长夫人满意。 庞院长想想，也只能选马萍萍了，其余妇科主任水平跟马萍萍差不多，但对待病人热情上，都不如马萍萍。 ☆、074 抓住机会 先安排人将戴素琴病历拿回来给马萍萍先看看，如果她觉得有困难，自己在出面请姜舒出马。 马萍萍一听说院子让自己负责市长夫人的这次住院手术，顿时有些激动，自己儿子今年毕业，正愁没办法进编制呢，要是能让市长夫人为自己开口，也许比自己花费多少钱都管用。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哪怕给她端茶倒水，陪床照顾都可以，只要能感动她为自己儿子说话，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对了，下个星期，除了市长夫人的这台手术，其余手术病人就让门诊安排给其他两个组，安排不了的就往后推，推到下下个星期。自己组下个星期最关键的，就是全力服务好市长夫人。 庞院长亲自拿着戴素琴的病历到外九病区主任办公室找马萍萍，这次的手术，不能有一点点的失误跟意外，自己不懂行，必须先听听马萍萍本人对戴素琴病情的看法。 马萍萍在自己单独的主任办公室，见到院长过来找自己，很是热情，也很是暗喜。 但看了市长夫人的病历之后，马萍萍只有一个感觉，妈的，果然是有钱有势的人最怕死，这两个小小肌瘤也要开刀？像她这么大年纪绝经的女人，随着激素水平的急剧下降，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都查不出来她有肌瘤了，都萎缩了！还需要动刀？ 马萍萍脸部有些抽搐僵硬，说实话，市长夫人一定要开的话，这个刀十之**算是白挨的。 不过，也没有绝对保证的事，自己也不能一口咬定，她这个瘤子就是良性的。若是对一般病人，自己会建议她回家观察，定期复查。 但市长夫人么？ 自己真的很需要这一次的好机会，能好好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让她感谢自己，也让她感动自己，后面热络起来，自己才能在她面前提儿子的事。 不过事情还是做得稳妥些最好，先拉姜舒给自己垫背，以后不管有什么意外，自己都能将全院最牛主任顶出去，是她不愿意给市长夫人手术的？ 自己如今十分确信，哪怕自己当着院长的面邀请姜舒跟自己同台给市长夫人开刀，她姜舒也一定会当众拒绝自己。 开刀没事就罢，有事就告诉市长夫人，自己为了她，曾经求过全院最好的主任姜舒上台开刀，但是被拒绝了，这将减轻不少自己身上发生意外的压力。 “庞院长，你稍等一下，市长夫人的这个病例我去问问姜主任，姜主任，这是我们市长夫人的病历，这是她的检查报告，子宫肌瘤，院长过来是安排她下个星期在我们外九住院开刀，到时候能不能请姜主任为市长夫人亲自主刀，我给姜主任做助手？” 马萍萍一边打开自己主任办公室的门，一边就冲着隔壁医生办公室的姜舒主任大声邀请起来，还带着满脸的和煦，还有十分的谦虚。 一旁院长的脸，瞬间就僵硬起来，根本就没有料到马萍萍会忽然这样，自己过来本意是想亲自听听马萍萍对市长夫人病情的看法，也想听听她对市长夫人收治住院的安排。 结果她竟然当着自己面，来不及的就喊隔壁姜舒主任，自己想拦都没有来得及拦住她的话。自己私下到马萍萍办公室找她，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对她马萍萍的高度认可。 越过了全院最好的姜舒主任找她，在技术上，怎么都会让旁人觉得她马萍才是最好的主任，要不然院长怎么不去先找姜舒主任的？ 她马萍萍倒好，当着自己面就找姜舒，姜舒能给自己好脸色？ 不说姜舒不喜欢拍领导马屁，就说去年马萍萍耍小聪明，害的姜舒主任的爱徒秦立无辜卷入那么大的纠纷里，她姜舒打死都不可能跟马萍萍同台手术的！也许在姜舒眼里，马萍萍连她徒弟秦立都不如！ “呦，庞院长来啦！既然庞院长最信任的是你马主任，你就别谦虚了，庞院长是吧？哦，对了，我刚刚约了一个病人到了门诊，我这去看看，庞院长你跟马主任好好商量一下，我先走了！” 姜舒不冷不热的推辞了，跟马萍萍一起同台为市长夫人做普通的子宫肌瘤的手术？院长果真是好大的阵仗。再说自己真没那个兴致跟马萍萍这样的人搭台，又不是抢救生命，顾不上这些？ 她马萍萍爱找谁搭台找谁去？自己下个月就退休了，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不仅仅是马萍萍让自己不喜，就是那个人渣市长夫人，自己也不待见，都滚一边去！ 姜舒借故离开病区之后，忽然失笑起来，院长还真能找对人，接待人渣市长夫人，用全科最能讨病人欢心的马萍萍主任，果真绝配！ “院长，你看？我也是慎重起见才诚心诚意邀请的姜主任主刀，毕竟我们内部人都看重她的医术，可她这个脾气？” 马萍萍一看自己成功的将姜舒拉下过水了，顿时满脸委屈的看向院长，自己一个病区大主任，将姿态放的这么低，结果却被蔑视了！院长你看看？ 庞院长脸色很是不好看，果然自己都小看了马萍萍的心机。 刚刚看着姜舒果断离开，院长忽然顿悟，她马萍萍如何不知道跟她在一起工作多年的姜舒主任脾气？ 她马萍萍是当着自己面打姜舒的脸，也是当着自己的面，给她自己留了后路，这可是她一贯的怕事作风啊！ 庞院长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考量有些欠缺，做医生的若是时时刻刻抱有这样的小心思，还能有时间提高自己医术水平？ 胆小怕事的医生也许难得遇上医疗纠纷，但她的医术也将裹足不前，不经历风险，绝历练不出高超的医术！ 忽然间庞院长万分的不放心起来，若是马萍萍这一次的手术，出一点点差错，真要毁了自己的名誉了！ 再改换其他主任，自己这个院长也拉不下这个脸，再去找那些妇科不愿接待市长夫人的主任们。 秦立？ 忽然间院长的脑海里，陡然出现了秦立的挺直身影！ 从医务科统计的数据来看，这三年秦立经手的手术，不论是在姜舒的带领下，还是在她带领旁人的情况下，她参与的手术并发症近乎零。 姜舒这十年来的手术并发症，一直近乎零，不得不说，这不是运气问题，绝对是超高的医术问题。 一般的妇科主任开的刀，一年也有可能几次遇上口子感染的机会，会有术后肠梗阻的机会，甚至是术中误伤的机会等等。 这几年，确切的说，秦立跟着姜舒以来，就没发生过术后梗阻，术中误伤等，姜舒本人十年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并发症。这确实是超乎寻常的医术，难怪两人都有些清冷的脾气。 “院长找我？”刚刚下手术的秦立，还没有离开手术室，就在手术室遇上了亲自来这里找自己的院长。 庞院长看着身着一套绿色手术衣的秦立，不由得感到一阵信任，不仅仅是她挺直的身姿，还有她眼里笃定的超然自信，没有底气的医生，绝不敢在自己这个院长面前露出这样的自信来的。 “下个星期市长夫人会到你们病区住院开刀，是子宫肌瘤手术，我安排你们你们病区马主任接受这个病人，由她主刀，你给马主任做助手！” 院长一狠心，第一次用命令语气跟秦立交代任务。并非用商量口吻。姜舒那边，自己会解释清楚的。 姜舒很快就要退休了，秦立必将重新融入其他组中，除非秦立能在四年后顺利完成晋升，成为高级职称后，她才能有资格独立带组收治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