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看着薄大少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觉,隋安莫名地好心疼自己。 隋安烧了热水勉强煮了粥放在床头,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太善了,她不是应该趁薄宴毫无反击之力的时候,哼哼哼,暴虐他一下? 算了,就看在他昨晚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隋安没骑过摩托,上手有些困难,好在她会骑自行车也会开车,不一会儿就适应了,老乡送她到村外,告诉她一直往前走就行,小小村庄根本没有岔路口的。 由于技术太烂,土路又难走,隋安到镇上足足用了五个小时,超出预计,到诊所已经是下午了,大夫手里还有几个病人,听说让他出诊好不情愿,隋安只好多付钱,医生才勉强答应晚上会去看病,先给她开了足量的药。 为了让薄宴吃好,隋安又在镇子里逛了逛,买了很多蔬菜和肉类,还买了件厚羽绒服,虽然款式是那种非主流凌乱型的。 往回走时隋安把摩托提速,心里有些紧张,可她觉得如果自己小心注意,还是能安全在天黑之前回去的。 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这辆村里唯一一台能骑的,在隋安眼里却是破旧到不能再破一点的摩托车,车灯昏暗,照不太远,隋安不得不稍稍放慢速度,小路一边是林子,一边是短坡,很危险,整条路,只有她的摩托车在突突发响。 手机在怀里震动,隋安单手撑着摩托把手,一手去接电话,“薄先生,你怎么样了?” “你在哪?”薄宴声音沙哑,伴着强忍着的咳嗽。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再等等。”隋安硬撑着,这种买个药也会浪费一天时间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天已经黑了,不怕吗?”他轻声问。 隋安微微一愣,“怕。”还真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虽然薄宴这个时候还是牛逼得连句感谢都没有,但至少说人话了啊,他要是不说,你又能怎么样呢?隋安真是觉得这份理解来之不易。 “既然怕,为什么还去?” 隋安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突然就笑了,“薄先生您可别想太多,我没什么高尚情操,我绝对是怕你死在这里。”隋安想了想又说,“我其实是害怕摩托车坏在半路上,你绝对想象不到这辆几乎可以报废的摩托车贡献出了多大的力量。” “报废的摩托车” “薄先生,你这么有钱的人,回去一定要给这个村子每一家都捐赠一辆摩托车,不用酷炫拽,哈雷就行。” 电话里传来薄宴的轻笑声,难得的,隋安把薄宴逗笑了。 “薄先生,这里的路也不太好……”隋安刚要提捐钱修路的事,谁知眼前的大灯一晃,小路上出现了个人影,就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隋安大喊一声,“喂什么人,快让开——”前面的人惊慌地往回跑,可那速度根本不及摩托车的一半,隋安紧急刹车,一个控制不当,跟着摩托车一起载倒在地。 “什么情况啊?”隋安大喊一声。 站在前面的是个孩子,看见隋安的样子吓傻了,一动不动,隋安腿压在摩托车下面拔不出来,疼得她大骂,“你哪来的小鬼,你想找死吗?” ☆、第三十五章 摩托车的大灯正好晃在男孩儿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他一抬胳膊,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哭了。 隋安蒙圈了,该哭的是她好吗? “好啦好啦,你别怕,你先帮我把摩托车抬起来好不好?”隋安安慰他,嘴唇因为小腿上的疼而微微发抖,“姐姐的腿压在下面,可能擦伤了。” 男孩抹干眼泪看着她,应该是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帮,隋安强忍着疼,露出一点笑模样,“你帮帮姐姐。” 男孩这才走过来,“我认识你,你是薄老师的亲戚。” 隋安忙点头,“没错没错。” 男孩儿撸起袖子帮她抬摩托车,他力气不大,加上隋安两人,费了好大劲才能把摩托车抬起个缝,隋安勉强忍着疼用手把腿拽出来。 骨头没伤到,小腿到膝盖的外侧擦破了点皮,渗出不少血,看上去挺吓人的。 隋安一边把鞋带解下来系到小腿上止血,一边看了看惨不忍睹的摩托车,身上也没了力气,目光落到到男孩儿身上,“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不愿意跟她讲话似的,把摩托车上挂的东西都拿下来,提在手里往回走,男孩这样的举动,应该就是要送她回去的意思,隋安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 脚伤刚好,又来了个腿伤,隋安感叹自己可怜兮兮,可由不得她暗自伤怀,目光又落到男孩身上,“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多危险?” 男孩不回头,给她一个像是在说你好烦的后脑勺。 “你在薄老师那上学?”隋安这算是明知故问,她觉得这一定是能跟孩子建立起沟通桥梁的话题。 男孩嗯了一声,隋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又不说话了,真是怪了,隋安不气馁,没话找话,“你喜欢薄老师吗?” “恩。” “薄老师对你们很好是吗?” “恩。” 隋安无奈了,这真是一个高冷的孩子,本来还想多问些薄荨的事,可这孩子明显防备心重,不会跟她多说什么。 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村口。 远远地看到黑暗中一个笔挺的人影,隋安还以为自己眼花,可听见薄宴喊她的名字,简直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啊,啊当然,暖阳有点夸张,不过薄宴居然来接她了? 薄宴步伐很快,没看小孩一眼,直接抓住隋安的手臂,“腿怎么了?” 她单脚支撑着,被他一拽身子就一头栽进他臂弯里,“骑摩托摔了一下。” 薄宴上下扫视她,蹲下身撩起她裤腿,“不会骑还逞强?” 语气凉凉的,带着点责备。 隋安心里不好受,“不是怕你死在这吗?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身体金贵,生病了不及时治,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交代得起?” 她为了给他请大夫受了伤,居然还被说逞强?就知道她不应该对他太好。 薄宴起身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沙哑干涩,看起来十分虚弱,嘴角却满含笑意,“我死了,你交代什么?” “是啊,你死了,我就自由了!”隋安瞪他一眼。 薄宴捏着她肩膀往怀里按了按,“我死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你最好每天祈祷我福禄双全,岁岁平安。” “想得美。”隋安推了他一把,薄宴又把她按进怀里,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强。 男孩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薄宴就自己快速跑开了,薄宴提着十几个蓝色塑料袋,模样有些滑稽,很难想象平时西装革履的总裁大人走在乡间泥泞的土路上,手里拎着一大堆不符合他身份的重物,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所以隋安看到这一幕,真的好想拿出手机偷拍一张,随便卖给哪家新闻网站都是爆点啊,如若不然,传到微博里也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呀。 可惜,隋安不敢。隋安就这样随着他的脚步一蹦一蹦地跳,欣赏着乡村霸道总裁的极致诱惑。 薄宴回头看她,“帅吗?” 隋安愣了愣,然后狂点头。 回到住处,薄荨已经做好了饭,三个人只有两盘菜,米饭已经盛好,隋安到底拘束,薄宴把她扶到座位上,隋安一抬头正好对上薄荨的视线,弱弱地说,“姑姑,这么晚才回来,让您担心了。” 薄荨本就不待见她们,所以不得不表现得乖巧一点,薄荨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开动吧。” 饭菜清淡,房间简陋,可隋安跟这两个人物一起用餐,还是有一种豪门宴的感觉,拘束,无味,每一口菜嚼几下好像都是规定好的,对于薄家人来说可能是约定俗成,对隋安来说就是受罪啊,隋安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可薄家人都没放筷子,她也不好放下,毕竟薄荨特地等她回来吃饭。 “好好吃饭,别溜号。”薄宴夹了一大块鸡蛋给她。 隋安看着盘子里唯一的一块鸡蛋,有点不好意思,把鸡蛋又夹到薄宴碗里,“还是您吃吧。” “让你吃你就吃。”薄宴没好气地又给她夹了回来。 隋安感激地看着他,“谢谢薄先生。”来这里之后一直在折腾,除了吃一次腊肉,其他的连点荤腥都没沾,这块鸡蛋可解了她的馋。 薄荨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问,“隋安,你似乎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没有,没有啊。”隋安勉强一笑,“我已经吃很多了。” “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身子弱,连请个大夫也能一身伤回来,你这样以后怎么照顾阿宴?” 隋安愣住了,她真想把碗顿在桌面上,她受伤了还遭到埋怨和嘲讽,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爱了? 可忍了忍终还是干笑一声,“薄先生喜欢我瘦一点。” “阿宴不是不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她抬起头看着薄宴,语气意味深长,“如果我没记错,阿宴小时候说过,喜欢强势的女人。” 薄宴把筷子撂下,声音很轻,却明确表示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隋安有些尴尬,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 “你请的大夫呢?”薄荨瞬间转移了话题。 “哦,那个……”隋安也放下碗筷,“他说晚一点会过来。” “这个时间还没有来,应该就不会来了。”薄荨摇摇头,“那个大夫的人品大家都知道,这村里路这么难走,不可能大晚上往这儿跑,这就是人家的托辞。” “啊……?”隋安有点急地看着薄宴,他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不会吧?”课本上不都有什么民风淳朴之类的词吗? 薄荨一副受不了隋安的样子起身,“晚上再让他吃次退烧药,看有没有好转。” 隋安心里难受,这是什么事儿啊,她怎么知道作为一个医生连这点医德都没有,更何况她还付了不少定金呢,所以她这是白跑了一遭? 隋安这边崩溃地在心里把自己数落了一万遍,薄宴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姑姑小题大作。” 那边薄荨已经走到房门口,“你们什么时候走?” 薄宴冷着脸,“我们不走。” “那就继续领着你的女人在这里受苦。”薄荨语气冷淡,薄宴猛烈地咳嗽一阵,“姑姑就忍心看着我们受罪?” 薄荨回头看他,没有说话。 “我们谈谈。” 两个人的气场都很强大,隋安安静坐到一边。 薄荨走回来坐下,“好啊,我也想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薄宴找到她才发现,薄荨这些年几乎是无欲无求,也正因为如此,薄宴才不知道怎么说服她。 “除了钱,你还能给什么?”薄荨冷笑,更像是嘲讽。 “只要你重新出现在股东大会上,并把票投给我,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薄荨目光掠过隋安,“包括让你把这女的让给阿誉也可以?” 隋安吓了一跳,薄宴眉头紧蹙,像是憋着一口气,薄荨半天笑了出来,“我开玩笑的,不过,你们兄弟俩这么多年都喜欢争女人,阿誉不会这次也喜欢隋安吧?” 隋安明显感觉到身边温度骤降,薄宴沉声,“你不合作,就代表这件事不能在桌面上解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薄家要是因为这件事再死一两个,也没什么稀奇,姑姑您就等着看报纸吧。”没办法说服,那就威胁,总有一招适用。 薄荨气得身上发抖,咬着牙看着薄宴。 薄宴说,“你知道阿誉的病情,他想掌控sec那是做梦,只不过现在薄焜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