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第一眼就厌恶，这样的人，并不多，除了一直到如今都让她如鲠在喉的那个贱女人，和她所生的女儿…… 秋氏猛地摇头，“不可能，这人是男子……” 秋氏说服着自己，和颜彬一起再次找到了颜书怡，“……若哪里得罪了颜太医，还请颜太医言明，颜某定然赔罪，颜太医若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开口。” 颜书怡看着对着自己低声下气的颜彬，嘴里露出诡异的笑，“颜相肯定不想知道理由，还是请回吧。” 颜彬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颜书怡，看颜子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颜彬秋氏急得脑门出汗。 秋氏看颜书怡迟迟不答应，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颜书怡的脸上，莫名熟悉的眉眼、鼻子，除了那烦人的大胡子，只觉越看越眼熟…… “大胡子……”秋氏想着想着精神一震，看着颜书怡脱口而出，“你是颜书怡？” “什么？”颜彬听到秋氏莫名开口，“什么颜书怡？” 颜彬皱眉，只觉嘴里的名字有些熟悉。 “颜书怡？！”颜子瑜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看向颜书怡，“怎么可能，娘，你胡说什么呢，他是男的……” 颜子瑜嘴里的话，越来越小，满脸不敢置信看着颜书怡，瞪圆的眼满是惊诧怀疑。 “你是颜书怡？”秋氏放大声音再次问了一遍。 “颜书怡都死了！”颜子瑜反驳着，死死看着颜书怡。 在颜彬莫名秋氏颜子瑜惊疑目光中，颜书怡看着秋氏笑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太神奇了。” 颜书怡目光晾过颜彬，这亲爹都没认出来，最后倒是秋氏这个死对头姨娘认出来了。 秋氏面色大变，看着颜书怡摇头，“真是你……怎么可能，你不是都死了，你……你是颜疯医？” 颜彬紧皱眉头，“什么颜书怡……颜……书怡……” 颜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着笑眯眯看着他的颜书怡，瞳孔猛地一缩，“颜书怡！” “颜相、秋姨娘、颜子瑜，好久不见了。”颜书怡看着他们的表情，脑海里翻腾着原主生活在颜相府的十余年，淡淡笑着，回答秋氏的问题，“我的另一身份是颜疯医。” “你……你……你这个孽女！”颜彬失态张站立起来，指着颜书怡的手颤抖不已，“你怎么会是颜太医，太医……笑话！” “老爷。”秋氏猛地抓住颜彬的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老爷，救子舒要紧。” 颜彬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指了指颜子舒，向颜书怡命令道，“还不快救你弟弟！” “弟弟？颜相说笑了，颜书怡早被赶出颜相府了，和颜相府可没有任何关系。”颜书怡轻笑一声，看向吃了苍蝇屎般的颜子瑜，“你说是不是？颜子瑜。” “你……你……”颜彬气得发抖，四下找东西想打颜书怡。 “别你了，相府唯一继承人就要死了，相爷还不快些抓紧时间送最后一程。”颜书怡面上的笑丝毫不变。 秋氏从听到颜书怡承认之后就一直沉默，脸色变幻了半响，这时忽然上前将颜彬拉到一边，满脸肃穆开口，“你要怎样才肯救人？” 颜书怡看秋氏的眼神里满是赞赏，“还想救人啊，可以啊，看在熟人的份上，你跪下求我，我就考虑看看。” “颜书怡你敢！”颜子瑜尖叫了一声。 “放肆！”颜彬怒喝，上前抬手就想打颜书怡，一旁的方大丫忙挡住了。 颜书怡就拉方大丫，“怎么挡住了，让相爷打呀，见死不救，让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打一巴掌也没什么。” 颜彬听闻推开方大丫，抬手就要打，却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颜彬手一顿，回头就看到了跪地的秋氏。 秋氏直直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子舒，从前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我绝对不躲，只求你救救子舒。” 想起她到了相府的这十余年，秋氏闭着眼磕头。 颜彬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着身体，看着秋氏磕头，目眦尽裂。 第七十一章 相逼 颜书怡拍了一下手，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救了。” 秋氏不敢置信抬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颜书怡收敛了笑，“先不忙谢，我可以救，不过能不能救回来，还需要一个人的同意。” 秋氏急急问道，“谁？” 颜彬缓缓收回手，冷哼了一声，回头吩咐了一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下人，“还不快去府里将夫人请来！” 颜彬伸手将秋氏拉了起来，看着颜书怡的眼神像淬了毒，“你娘很快就会到，还有什么要求你一次性说出来。” 颜书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喷了，也不解释什么，笑完似笑非笑看着颜彬，“既然相爷开口了，我就不客气了，不说其他的，这诊金得先付了，我也安心救人。” 颜彬冷笑，“你只管开口。” 颜书怡也笑，“这诊金怎么会让我开口，看你的诚意，看病人的命在你心中值多少。你觉得该给多少就给多少，我的诊金从来没有明码标价的，都是病人家属看着给。” 颜彬脸色大变，死死看着颜书怡，最后看向一个下人，“你过来。” 两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刻躬身离去。 颜书怡笑眯眯补充了几句，“当初嫁人时嫁妆有些那什么，如今我手里可一点嫁妆都没有。” 颜彬冷笑一声，手一挥，又一下人立刻下去了。 颜书怡也看向绿轻，“绿轻，这病人先接了，做好一切手术准备。” “是。”绿轻几人立刻推了颜子舒下去。 颜书怡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起身，“相爷稍等，我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颜彬皮笑肉不笑，“颜太医尽管去，一会本府夫人李氏就到，颜太医若想李氏长命百岁，记得仔细些。” 颜书怡嘴边的笑意更浓，“是，是。” 颜彬尚觉不够，“也不知陛下知道他亲封的太医是个女子会如何想……” 颜书怡没说皇帝知道她身份，没接话就走了。 颜彬冷哼了一声，“不信治不了你。” 颜子瑜在一旁松了一口气，“父亲，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体，一会……人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父女两心中大定，只有秋氏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对。 片刻后，相府回去拿诊金的下人回来了，将手里的盒子递了上去，颜彬才接过，颜书怡回来了。 颜彬手里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像一块大木头，看到颜书怡出来，颜彬冷笑一声，动动手，也不知他怎么弄的，盒子啪的一声打开了。 颜彬从盒子里拿出一摞银票，放到了颜书怡面前，颜书怡笑容满面接了，“颜相父子情深，羡煞旁人。” 秋氏、颜子瑜脸色剧变，颜子瑜脱口而出，“父亲，你怎么给了这么多？” 秋氏掌管相府，相府的家底她心里有数，颜子瑜作为秋氏唯一的女儿，心里也大概有数。颜彬拿给颜书怡的银票看着少，数额却大，相当于相府的半个家底。 半个家底掏给了颜书怡，就算颜子舒被救活，相府也受到重创，要恢复需要很长时间。 颜彬比他们更知道厉害，可他另有打算，淡定看着清点银票的颜书怡威胁，“只要有人有本事接，我就敢给。” 颜书怡喜笑颜开，“相爷放心，看在诊金的份上，我定会全力救治病人的。” 颜书怡将银票递给方大丫，正了脸色，“病人脾破裂，因为没及时医治，如今失血过多，已出现出血性休克、继发性感染的并发症，需要手术才能保住性命。” “按照脾破裂情况，手术过程中，病人需要切除部分脾脏，我先和你们说一声，若你们同意手术并接受切除部分脾脏情况，就请先签字同意。” 颜书怡将手术同意书递给颜彬。 颜彬和秋氏手脚不住颤抖，“不止要破腹手术，还要切除脾脏？这人的五脏六腑至关重要，怎么能切除，如果切除了怎么活。” 手术已经在进行准备中，病人时间也紧迫，颜书怡懒得多说，“我切的就能活，如果你们接受就签字，接受不了就另请高明，如今病人一肚子的血……啧啧……死了之后，你们一定记得做好防臭准备。” 颜彬和秋氏脸色瞬间惨白，太医一直说伤在内里，一直给颜子舒灌止血的药。而颜子舒越来越鼓的异常肚子，他们早已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敢想，却不想，那真是血…… 一肚子的血…… 颜彬颤抖着，拿起桌上备好的毛笔，颤抖着签了手术同意书。 “好了，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病人能不能救回，还需要一个人的同意，我们来问问她的意见。” 颜书怡话音刚落，相府下人的喊声就传了进来，“来了，夫人来了。” 颜彬嫡妻，相府夫人李氏被人架着进了医馆，看一身妆容，想来是在屋里不管不顾被拉出来的。 颜彬皱眉看着李氏，看向颜书怡，“人来了” 李氏自进了医馆，视线就定在了颜书怡身上，满脸的不敢置信，瘦弱的身体直直扑向颜书怡，“书怡，我的书怡，原来我不是做梦，你真还活着呀……书怡，我的书怡，呜呜呜……” 颜彬不耐烦打断她的哭声，“要哭一会哭，先说正事。” 李氏抽抽搭搭停了哭，拉着颜书怡的手就道，“书怡，不说这些了，你快些帮子舒治病，我在来的路上都听说了，我同意你治子舒。你一定要治好子舒，他可是我们颜家唯一的男丁，你父亲的唯一继承人。” 颜书怡定定看着李氏，这是原主的生母，她一生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什么特点，唯一的特点便是贤惠淑德，以夫为天，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颜彬宠爱妾室秋氏，让秋氏管家，她就让秋氏管家，颜彬不喜欢她出现在人前，她就在相府后宅，一步不出，专心教导女儿。 原主颜书怡出嫁前，她带着原主在后院无声无息生活着，颜书怡被欺，她除了哭还是哭。颜书怡出嫁后，她像个影子一样在后院越发没有存在感。 原主颜书怡死讯传来，大病一场后的李氏，开始礼佛，相府下人再无人知道夫人李氏，只知夫人秋氏。 时隔十余年，李氏终于再次迈出了家门，被下人毫不客气架着带到了死而复生的女儿面前。 她听从丈夫的话，同意并劝颜书怡好好治疗颜子舒。 颜书怡看着李氏，一时间没接话。 倒是一边的颜彬看了一眼李氏开口，“放心吧，那是她弟弟，她会好好治的，子舒好了，你才能好，大家才能好。” “是，是，子舒好了，大家都好。”李氏重复着，贪婪看着颜书怡。 颜书怡听了李氏的话，在听听颜彬的话，知道这是拿李氏威胁自己呢，可李氏的表情，却没听出来。 颜书怡忍不住笑，深呼一口气，对着李氏道，“是，我定然全力救人，您且在一边相侯。” 颜彬冷眼看着颜书怡，等着她去治病，不想颜书怡站在原地没动，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事？还不快去看你弟弟，你娘她不是已经同意你治病了吗？” 颜书怡满脸惊讶，“她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需要同意的人又不是她。” “什么？” “你还需要谁的同意？” 颜彬满脸不耐，“颜书怡，你不要再出幺蛾子了，快去给我治！” 颜书怡淡淡点头，颜子瑜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一跳，下一秒，就发现颜书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