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对不住了,谢谢你!“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腾地向后跳去。 男人中了她一掌,蓦地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后,抱了抱拳,说:”我输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鼎沸,那些压他们输赢的人吵吵嚷嚷,压莫子期赢的,撺掇着他接着再打,一定能将这女人打败了,而压采薇赢的则嚷嚷着愿赌服输真汉子,明明都输了,还纠缠不休,算什么男人? 采薇顾不得现场的热闹,拉着菲儿,快速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直到坐上马车,采薇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她拍了拍胸口,道:”菲儿,今儿是你的生辰,下午就别回布庄了,待会儿跟姐姐一起回家吧!“ 菲儿怔忪了一下,所问非所答的说:”长姐,你刚刚那一掌,没有把,把,那人打伤吧?“ 采薇笑起来,夸张的说:”正打在了心口窝的位置,就算打不死他,回头也得让他遭点好罪。“ 菲儿的脸一下白了,她失魂落魄的低下头,机械的摆弄着自己的新镯子,不再说话了。 见她这般表现,采薇不禁蹙起眉,抬眼向唤秋看去。通过这小半天的相处,她发现菲儿有太多反常的地方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题外话------ 嘿嘿嘿,妞们,冒个泡呗! ☆、第八十章 昂贵的胭脂 采薇带着菲儿和唤秋,回了自家的庄子,受到了杜氏和文儿武儿的热烈欢迎,窦嬷嬷见采薇的胸脯比之前大了一点儿,也非常满意,张老夫人和大媳妇尤氏见采薇回来了,急忙张罗着去准备晚饭,准备给采薇接风。 采薇被娘接回屋后,发现家里现在居然用了冰,不觉打趣的笑起来。 “娘,爹对您可真体贴啊!” 杜氏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觉得有点热儿而已,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偏你爹大惊小怪,非要用着劳什子的玩意儿,不知费了多少银钱呢?” 采薇笑道:“爹知道疼娘,娘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埋怨起来了呢,难不成非要爹做那一文钱都舍不得花的守财奴您才高兴?” 杜氏叹道:“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和孩子好,只是,家里的孩子多,你和菲儿一天比一天大了,眼瞅着就到了找婆家的年纪,娘希望多给你们攒点儿嫁妆,你们到了婆家也能腰杆儿硬些,不被人看轻;还有你那俩兄弟,一年大二年小的,往后进学里读书,长大了娶老婆,哪里不需要钱?再有肚子里这一个,不知是男是女,将来少不得一大注银子来打发呢!眼下咱家虽然挺好的,谁又知道将来怎样呢?所以,我寻思着趁现在银子多的时候多攒些钱,留着以后傍身,偏他不懂得俭省,只管大手大脚的挥霍,怎怨得我埋怨他!” 娘有这些想法也很正常,若是采薇没有空间神器,或者没有穿越金手指,说不定她也会和娘一样俭省这过日子呢,但问题是她有空间神器,也有穿越金手指,而且,玻璃一旦被她开发研制出来,她相信,大晋国第一首富的位置她坐定了,因此,几块冰儿在她的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她望了娘一眼,道:“几块冰儿而已,倒惹的娘拉拉杂杂的说了这么多,娘可还记得在女儿曾经对您说过的话吗?总有一天,咱家的银子会多得让您数不过来的!用几块儿冰算什么,往后,咱家还得修一个大冰窖呢!” 采薇的话,杜氏当然记得,那时,她大病初愈,家里卖野猪得了十两银子,她曾说过,往后家里会有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最后,银子多得她都数不过来…… 薇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淡然里透着悠远底定,仿佛说的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那时她这做娘的还不信,只当是女儿在哄她,可女儿却用事实向她证明,她说的,都做到了。 女儿只用了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让家里从揭不开锅的苦日子,直接过渡到了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幸福生活,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女儿私自买下了价值万两的农发布庄,开设了享誉京城的点心铺子,还买下了占地几百亩的大庄子供他们居住,就连家里的酒楼也是在女儿的周旋下,才有今日的蒸蒸日上的…… 如此种种,都是在用鲜活的事实证明,采薇有足够的能力,来兑现她向家人做出的承诺。 “长姐,冰窖是什么呀?” 武儿依偎在采薇的怀里,扬着白白圆圆的脸蛋儿,像个好奇宝宝是的。 采薇亲了亲他香喷喷的小脸蛋儿,解释说:“冰窖就是有钱人家存冰的地窖,比咱们在穆家村见到的那种存菜的地窖要大很多,也深很多,冬天时用来存放冰块儿,到夏天热的时候,再把那些冰取出来解暑用,还可以用那些冰做冰镇西瓜或冰镇梅汁儿呢!” “这么好啊!” 武儿张大了嘴巴,漆黑的大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一块儿块儿凉哇哇、甜丝丝的西瓜,一碗碗冰凉凉、酸溜溜的梅汁儿,他拍着肥短的小手说:“长姐,走,咱们去修冰窖!” 采薇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吃货,一听冰镇西瓜、冰镇梅汁儿就受不了了,秀冰窖是个大工程,哪能说修就修呢,再说,就算是修,也得等将来在京城里置办了宅子在修,哪用得着这么着急?” “长姐打算将来在京城里买宅子吗?” 文儿听出了采薇的话外之音,问了一句。 采薇点点头,说:“家里的买卖都在城里,你们两个将来上学也得在城里上,庄子虽好,但每天耽误这么多时间在路上,姐姐总觉得不值,所以一直思量着,等将来有了钱,在城里买个大宅才好!” 杜氏听闻此言,苦笑起来,对此,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女儿的决定她左右不了,也不想去左右,她既然说要买宅子,就一定能买下宅子,既然说要修冰窖,就一定会修冰窖的…… 下午的时候,采薇回了自己的房间,回房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唤秋叫来,向她询问关于菲儿的事。 今日菲儿的反常举动,让采薇很是纳罕,她一向看重家人胜于看重自己,因此,对妹妹的反常举动很是在意。 唤秋本就是南宫逸拨给采薇的奴婢,对采薇自然比菲儿更近一成,见采薇的询问,便毫无保留的把那日菲儿偷偷溜进安国公府,被杜玉衡算计,又被莫子期救了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她不知道还有广陵王世子求婚之事,所以只说了杜玉衡的事儿。 听到菲儿差点儿被侮辱一节,采薇气得脸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杀去安国公府,将那该死的杜玉衡阉了。 她本就是极护短的,今日菲儿只是被季公子调戏了一下,她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何况是菲儿差点被玷污了! “鹦哥,去,帮我查查看,杜玉衡那禽兽现在哪?” 采薇冰着脸,让唤秋退下了,唤秋刚离开,她便叫出了鹦哥。论理,收拾这些腌臜的东西晚上比较方便,可采薇现在就等不及了,感觉让那杜玉衡多活一分钟都是罪过似的。 鹦哥飞走了,采薇悄悄的来到了菲儿的房间,想和菲儿谈一谈。 菲儿虽然性子温柔,但骨子里却是个认死理儿的,她认准的事儿,轻易不会改变。 如今,她情窦初开,对象竟然是莫皇后的亲侄子,莫皇后一向清冷孤傲,目中无人,莫家人大抵也是如此,采薇虽然认为菲儿足以配得上天下任何男人,但莫家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为了避免以后菲儿受到伤害,她必须提醒提醒她,免得她陷进去! 她进屋时,菲儿正在妆台上收拾自己的首饰,菲儿的首饰不多,却件件都是精品,上次皇后娘娘的上巳节宴会时,霍渊除了给她一套跳舞时带的钻石首饰,还给了她一套平时佩戴的头面饰物,从皇宫回来后,那套首饰都被她送给了菲儿,还有菲儿今天带的那朵粉红色的珠花,是她在临安府猜中曹瑾的花灯得的,也都被她一并给了妹妹。 “长姐!” 菲儿一见到采薇,急忙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采薇看了看她摆了一妆台的首饰,笑道:“呦,瞧瞧,咱们的菲儿也成了小富婆了,就凭这些个东西,将来无论嫁到哪家去,哪家都会高看咱们菲儿一眼,断不敢给咱们气受的。” 菲儿的脸一红,低下头说:“瞧长姐说的,长幼有序,咱家里就算是有人要嫁,也该是长姐先嫁才是,这些个东西,我只是暂时保管而已,等长姐嫁人了,我就把这些个东西都拿出来,替长姐添妆!” 采薇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又拿出一根金镶宝钿花鸾凤头钗,道:“这些东西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了,还有这个,也都一并拿去吧!” 菲儿接过那精致的凤头钗,道:“长姐刚刚给了我一套贵重的钻石头面,为何又送我这个呢,这也太多了,这个还是留着姐姐自己戴吧!” 采薇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这原不值多少钱的。” 菲儿接过那根钗,仔细的看了看,道:“这根钗的做工精细,上面的红宝石也通透的很,一件便知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姐姐缘何说不值钱呢?” 采薇说:“这钗是二手货,原是一位侯门的夫人戴过的,那位夫人娘家殷实,给了那位夫人很多嫁妆,可惜,那位夫人的丈夫是个宠妾灭妻的,将夫人的头面首饰全都夺了过来,给了自己的小妾,又被那小妾给了自己的老娘,她老娘觉得自己不配戴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就赶着到当铺里去当了,正好被我看见,便赎了回来,给妹妹留着戴。” 菲儿一听,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她拿着那根凤头钗,幽幽的叹道:“自古多情女子无情汉,可怜了那位夫人,欢欢喜喜的准备了这么多的嫁妆,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 说着,顺手将那钗放在了妆台的一边儿上,似乎对着根精致的金钗失去了兴趣。 采薇捡起那根金钗,把玩在手中,笑道:“没什么可怜的,意料之中的事儿,想她一个富商的女儿,就凭这家里有点儿银子,竟妄想着嫁到公侯之家去,虽然她侥幸得偿所愿,可那公侯之家是那么好待的吗?婆婆和一众的妯娌瞧不起她的出身不说,连小妾们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久而久之,丈夫自然也就不喜欢她了,只可惜了她爹娘辛辛苦苦帮她攒的嫁妆,最后竟便宜那些小妾们的娘家了!” 说完,又笑了起来:“也便宜你我了,这么好的一支钗,只当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呵呵…。” 菲儿也跟着她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皴裂,采薇又和她说了几句,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菲儿是个聪明的,她把话说到这儿,她一定能想明白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采薇进了空间,继续研究她的玻璃烧制方法,其实,她现在烧出来的玻璃也很不错了,随便拿出一块就足以震惊天下。 但是,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那些中间存在着少量气泡的玻璃总是让她看着闹心,因此,不解决气泡问题,她便不认为自己成功了! 这些天,都一直是她自己在忙活,今日长眉回来了,正好可以搭把手,帮帮她的忙,这样,一个负责烧火,一个负责制作,配合起来就轻松多了! 这边,采薇的实验进行的如火如荼,那边,鹦哥的消息一经传来了。 “主人,找到杜玉衡了!” “他在哪?”采薇咬牙。 “哦,在安国公府里的藕香榭,正在陪着安国公见客人呢,宫里来了人,要替武昌候向杜家求娶大房的千金……。” 鹦哥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所见说了出来,惊得采薇差点儿掉了下巴! 安国公府刚刚办完丧事,还在热孝之中,可锦贵妃就大刺刺的派人来提亲了,她也未免太不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了吧! 这会儿,安国公府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安国公杜如海和长子杜永志,正带着勉强的笑意,招呼着锦贵妃宫里的大太监李海,他们虽不敢冷脸对着锦贵妃的人,但是,从父子俩那别别扭扭的举止,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都表明了杜家不愿结这门亲事。 锦大鹏已经被割阉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安国公虽然一直到处嫁女求荣,但还没有不要脸到把女儿公然嫁给一个阉人做继室的地步,若是杜婉秋嫁给了锦大鹏,她生不出子嗣,无法帮安国公府巩固地位不说,还会招致京中权贵们的笑话,安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再者说,虽然兄长过世不必服三年孝,可总得过三个月再提及此事啊,武昌候府现在就提及此事,多半是因为太过轻视安国公府的缘故罢! 似锦宫的大太监李海,坦然的坐在安国公身边的座椅上,翘着兰花指,慢条斯理的拨着茶杯里浮在水面的茶叶,无视着杜如海父子苦兮兮的表情。 “呵呵,贵妃娘娘知道府上刚出了事儿就来提亲不好,可事从权益,武昌候这几天着实是不好,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不说,昨儿竟魔障了,提着刀非要去杀人,把伺候在身边儿的几个姨娘都给砍伤了,贵妃心疼弟弟,怕出了什么差子,所以想给他娶房媳妇儿冲洗,可巧听说了咱们侯爷曾到府上求过亲,而且也得了老国公爷应允的事,便遣了杂家来问一声,若是国公爷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尽快定下来吧!” 杜永志搓了搓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堪堪的说:“李公公,您看呃,武昌候他已经…。已经,那个了……还如何能娶妻呢?” “喀!” 杜永志的话音刚落,李海的脸上已经徒然变色,他不轻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案子上,斜眼冷笑着:“怎么,杜大人是瞧不起杂家这起子废人?还是安国公府的小姐是为这那事儿才嫁人的?” “呃不不不不不……公公误会了!” 杜永志见李海变了脸,吓得连连摆手,嘴里不停的解释着:“下官的意思是,犬子一家刚刚亡故不足百日,下官若是急着嫁女,定会遭人病垢的,倘若御史大人将下官弹劾到圣上那里,下官只怕事吃不了兜着走啊!” 李海皮笑肉不笑的说:“杜大人害怕陛下降罪,这原本也无可厚非,可不知大人想过没有,若是得罪了锦贵妃娘娘,是不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呢?” 杜永邦一听这话,登时急了,他才不在乎大房的女儿是不是嫁给一个没根的呢,他只管自家的利益是否受到伤害,见李海一副即将发火的样子,他急得直冒火,不管不顾的咳嗦了几声,不停的向父亲使眼色。 杜如海坐在椅子上,脸上刻着僵硬的笑纹儿,里却早已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他真真儿的不想应下这门亲事,但李海的话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安国公府若不应下这门亲事,锦贵妃一定会怪罪的。 锦贵妃是皇上宠了一辈子的女人,手段和心机都非常了得,安国公府若是惹她不痛快了,只怕离死就不远了,她只需在皇上枕边吹吹风,便可叫安国公府灰飞烟灭了! 一家人的神色都被李海看在眼里,他讥讽的一笑,弹了弹袖子,懒懒的说:“时候不早了,杂家得回宫复命去了,待会儿杂家见了贵妃娘娘,就跟贵妃娘娘回说这门亲事不妥,安国公府的小姐不愿嫁身子残疾的,呵呵…。” 说着,他抬着下巴站了起来,想要离了这里。 杜永邦一见,再也顾不得父亲和大哥的意思了,忙一个箭步上前,拦在李海面前,谄媚的笑着说:“公公且慢,请先坐下,咱们慢慢的商量了再说!” 李海斜睨着杜如海父子,似笑非笑的说:“算了吧,既然国公爷和杜大人都看不上咱们武昌候的门庭,多说又有什么用呢,俗话说,强扭的瓜儿不甜,既然府上都不乐意,我还是快点儿回去跟贵妃娘娘复命好了!” 这句话,把杜如海父子吓了一大跳,看不上武昌候府的门庭!他们怎么敢看不上武昌候府的门庭呢,要知道,锦贵妃就是出自武昌后府的,就算他们有十颗脑袋,也不敢看不上武昌候府的门庭啊! 杜如海见李海真的恼了,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登时吓得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连拱手说:“李公公言重了,区区安国公府,怎敢看不上武昌候府?折煞我等了,哦,还要就请公公代劳一下,回去跟娘娘说一声,这门亲事安国公府答应了,什么时候迎娶,全凭娘娘做主好了……” 李海一听,转怒为喜道:“哎呦,国公爷真是个通透的人儿呦,得,咱这就回去,帮贵妃娘娘张罗着娶兄弟媳妇了,嘿嘿嘿…。” 杜如海和杜永志陪着笑,把李海送走了。 李海前脚刚走,杜如海父子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来。 “嗨,真是屋漏偏逢阴雨天啊!” 杜家父子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如被霜打了一般。家里刚刚办了丧事,杜玉郎一家惨死,王氏瘫痪,一家人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如今又被一个声名狼藉的阉人强娶了女儿,安国公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