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节
突然间，他发现辛奇平静下去，苍白的面庞涨红，露出兴奋之意。 周边几人顿时安静下去。 辛奇抬起头，微笑开口，“我已经得到大人的通知，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 云鲲等人长长出一口气，只要大人没事就好，局势还能维持下去，等到大人回来，一切就都会过去。 …… 山脉纵横，密林遮天，即便白天行走在其中，也很难看到射下的光芒，阴暗的如同黄昏，让人心头充满着压抑。 腐烂的腥臭味道，以混乱无序的方式融合到一起，形成七彩斑斓的毒气，在空气中随意舒展。 一身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迈着稳定的步伐，行走在这片深山老林中，脚步并不快，却每一步都让人感受到坚定与强大的力量感。 他没有做任何防备，但诡异的是，生活在这里的无数毒虫凶兽，像是嗅到了某种可怕的气息，全部销声匿迹。 “啪”的一声轻响，当莫语踢翻一块边角“冷峻”的石头时，面前陡然出现一片空旷的地带。 光线得以毫无阻隔的挥洒落下，金灿灿的，带着让人温暖的感觉。一颗很大很大很大的树，生长在这片空旷的地域之中，它粗壮的根系深埋在地底之下，让人难以看清它覆盖的范围，可那遮蔽了整片苍穹的树冠，便足以让人感到震撼与敬畏。 七颗果实挂在枝头，除却腐烂大半的一颗，其余六颗表面尽皆浮现出人脸，神色复杂看来。 莫语没有停顿，神色平淡向古木行来。 咚—— 咚—— 低沉的声音，大地震颤，像是一头巨兽在行走。 莫语头顶，巍峨虚影浮现，眉心间“古”字神纹，闪动着耀眼的光华。 参天古木，突然轻轻震颤，无数枝桠摇摆，像是敬畏又像是臣服。 果实表面浮现的面孔们，同时变得凝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放下，同时坠落到地面，变成了一尊尊大妖。 第一妖祖躬身行礼，平静声音不显露真实的情绪波动，“参见古族大人！” 除第二妖祖外，其余五名妖祖，跟随在后行礼。 莫语停下脚步，恰好在树冠覆盖之外，眼眸微微眯起，突然落到第二妖祖身上，“出手的是你。” 简单的平述，没有半点询问迟疑，用最简单的言辞，表露出了心底的强硬与冷静。 第一妖祖低下的头颅微微皱眉，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是我。”嘶哑的声音极其平静，第二妖祖身体多处腐烂，脓液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格外的凄惨。 他昏黄的眼眸紧盯住莫语，“古族已经消亡，便不应该再奢求归来……我只后悔，没能杀死你！” 莫语神色平淡，“我若死去，即便不是你亲自出手，面前这颗妖树也将彻底枯萎……不相信，你可以问它。” 第二妖祖脸色大变，猛地转身，一阵风从古木间吹过，带来呜呜的音节。这显然是一种，妖之间的交流方式，莫语听不懂，却不妨碍他看到，第二妖祖陡然惨白的面庞。 “不要以自己的无知，去尝试冒险的举动，那很危险，会让妖族彻底消亡。”莫语声音无比的冷漠。 第一妖祖突然开口，语态恭谨无比，“大人，请求您看在二祖他并未真正对您造成伤害，也已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可以宽恕他的罪行。毕竟，即便您不出手，他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就让他离开这里自生自灭吧。” 虽然对第二妖祖的举动感到恼火，但这一刻其余妖祖心中，还是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而且，二祖这样做，并没有私心，根本上还是为了整个妖族。 “请求大人网开一面，给二祖苟延残喘的机会。” “妖族上下，毕竟铭记大人的仁慈，满怀感激。” “恳求大人！” 一名名妖祖开口求情。 莫语眼眸越发的眯紧，看着神色恳切的第一妖祖，突然开口，“如果我答应，就可以留给妖族更好的印象，减少你们心底的排斥，对我收服妖族有着莫大的好处。而且，二祖迟早会死去，这份仁慈对我而言，没有实质上的损害。” “我应该答应，哪怕看在你们如此恭谨的态度上，也要适当的给你们一个台阶，但我不能答应！” 第一妖祖眼眸猛地收缩。 “我是最后一个可以行走在仙界的古族，我只有一条命，如果这样严重的谋杀都可以原谅，那么我相信自己的生命必然不会太长。”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冷酷，不近人情，甚至从心底里反感我、诅咒我，但那又怎么样？我是古族，是你们血脉契约中必须侍奉的主人，我根本不需要你们的感受，也从未准备那样做。”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第一妖祖阁下？” 莫语冷酷的面庞，没有半点情绪流露。 “我妖族虽然侍奉古族，但即便在远古时期，也没有任何一个古族，敢这样对待我族！”第五妖祖咆哮，可怕的妖力潮汐，在他身边流淌，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将一切毁灭。 “但同样没有任何一个妖族，胆敢谋杀一名古族。”莫语声音冰冷，直视他的眼睛，“现在，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准备对我发动袭击？” “五祖！”第一妖祖呵斥，“大人的威严，岂是你能冒犯，还不退下！” 他恭谨行礼，“大人，妖族遵从您的意志，一切如您所愿。” 莫语冷笑，“一祖，你从未真的想过，要救下二祖吧，否则在他出手的时候，你就可以阻拦他。” “替他求情，只是在推脱自己的责任，毕竟这样一个直接行事的凶手都得到了谅解，你这个‘无意间’的放纵者，自然不用接受惩罚。” 他冷冽的声音，如冬日寒风，一下吹拂进其余妖祖的内心，让他们面庞变得僵硬。 第二妖祖的脸色，短暂变幻之后，更是彻底阴沉下去。 “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第一妖祖淡淡开口，依旧平静。 莫语突然抬手，抬手狠狠虚握，第一妖祖闷哼，如遭重击般脸色一片惨白，嘴角流出鲜血。 “我不需要你明白，只是告诉你，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第一妖祖沉默，但在他冰冷的目光下，许久后低下了头，“是，大人。” 第1214章 妖神分身（一） 莫语突然拂袖一挥，二祖瞪大错愕的眼睛，软软倒在地面，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愚蠢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冷淡的声音，在六名妖祖耳边清晰响起，如同魔鬼的低沉咆哮。一股寒意，在他们心底生出，不可抑制的扩散到全身，让血液几乎冻结。 随手抹杀掉第二妖祖……他竟然已经能够完整的，掌握契约的力量！ 第一妖祖单膝跪下，“妖族忠诚于大人，愿为大人手中刀盾。” 其余妖祖，短暂沉默后，跟随着跪下，“妖族忠诚于大人！” 形势比人强。 第七妖祖低着头，神色间，却有遮掩不住的惊恐。 虽然之前并不知道莫语的身份，但追杀他却是不争的事实。 以他表现出的狠辣，会放过她吗？ “妖族犯了错误，必将受到惩罚，才能得到谅解。”冷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七祖，你去绝仙城中，取回四把仙剑。此事，妖族上下不得给予帮助。” 第七妖祖身体蓦地僵直，娇媚的面庞，此刻一片惊恐。 他果然下手了……真的下手了…… 如此直接，甚至于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明白无误”要她去送死！ 难道，他就真的不怕，引起整个妖族的敌视，或者正如他说的，从没有准备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脑海中一片混乱，几乎难以思索，莫语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七祖，你要拒绝我的惩罚吗？” 惩罚？ 是惩罚吗，这是让我送死！ 愤怒的火焰，从心底生出，让第七妖祖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眸变成诡异的墨绿色，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爆发。 “七祖，你想冒犯大人吗！”第一妖祖低吼，透入人心的声音，让她猛地惊醒过来，瞬间生出惊恐。 对，他就是想让自己失去理智，这样一来，就有了通过契约力量，直接抹杀她的借口。 这个魔鬼！ 第一妖祖恭谨开口，“大人，您的意志即是妖族的方向，必将得到实现。但绝仙城四把仙剑，有着通天境巅峰的力量，超过了七祖所能承受的极限。我愿意与七祖一起前往，必将带回仙剑，恳求大人应允。” 第七妖祖脸上露出一丝感激，旋即又不安的看着莫语，担心他会拒绝。 莫语沉默，几息后露出嘲弄，“你们认为，我是有意让七祖去做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她死亡？” “我们不敢冒犯大人。”第一妖祖声音真挚，但其余妖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真正的态度。 你就是这样想的！ 莫语冷笑，“绝仙城城主一日前降临小谷寨，但现在他已经消失，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第一妖祖神色微变，第七妖祖等脸上，同时露出僵硬。 他们虽然知道，二祖暗中做了手脚，却没有想到，会是绝仙城城主亲自出手。 执掌四把仙剑的绝仙城城主，究竟强悍到何种地步，他们心中非常的清楚。 可就是这样一名强悍的存在，已经彻底的消失…… 他们看向莫语的目光，不由的多了几分变化，生出一抹隐藏极深的敬畏。 “失去操控的四把仙剑，虽然依旧强大，但通天境的力量已经有了收服的可能，所以这件事只能由第七妖祖去做。顺利完成，之前的罪责一笔勾销，如果失败死亡，则是她自己的原因，妖族另外派人取回四把仙剑。” 莫语神色越发冰冷，低头带着强大压迫看来，“七祖，你真的不愿接下惩罚？” 第七妖祖身体一颤，猛地回过神来，急忙道：“多谢大人仁慈，我即刻动身，必定为您带回四把仙剑。” 绝境逢生，再加上绝仙城城主的消息冲击，心神大起大落之间，她心底深处对莫语生出深深的恐惧。 起身一步退后，身影消失不见。 第一妖祖心头暗叹，今日局势已定，非他可以挽回，只能日后再做图谋。 他放下所有心思，“大人的惩罚公正之极，妖族心悦诚服！” 莫语抬手，“我没有说，惩罚已经结束。” 五名妖祖神色同时一僵，心底生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