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节
莫语思索了半天，然后决定要去四季城看一看，莫良也说一起去。 家里两位老祖宗要出远门，担心他们的身体，子孙们自然一阵劝阻，但两人铁了心思，一阵呵斥后，也就没人敢再说什么。 路上颠簸了三个多月，老兄弟两人，终于走进了四季城。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莫语眼眸露出追忆，这里的感觉极为熟悉，似乎……他曾经来过。 但，他这一生，都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什么时候来的呢？ 莫良不过半月就回去了，莫语留了下来，住在客栈里，在莫相、莫思兄弟的搀扶下，一点点的走遍整个四季城，心中那份熟悉感，变得越来越重。 像是炙热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这天，他没有出门，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安静的睡了过去。 莫语做了个梦，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他，经历了另外一种人生。 有别离、有悲伤，却波澜壮阔，精彩至极。 那个梦里，同样有凌雪，只是他们最终，却没能走到一起。 许久，他缓缓睁开双眼，昏黄的眼珠，有着遮掩不住的疲倦。 面前，是一脸关切的儿子，见他醒来都是大喜，原来他已睡了三天三夜。 果然，是好长的一个梦啊。 莫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还是提出要求，要再去一个地方。 黑色的石径小路，弯弯曲曲的，路上行人不多，但路边的小餐馆里却坐满了客人。 一名美丽的少妇，正忙着上菜，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老人家，您想吃点什么？” 她弯腰问道，眼里却闪过几分迷惑，为什么面对他时，自己竟感到无比的亲切。 莫语想了一下，报出了几个菜名。 很快，菜就上齐了，他尝了尝，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这菜的味道，和他梦中一模一样。 莫相、莫思结账，莫语起身，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身道：“林家嫂子，日后如果遇到孤苦无依的孩子，还请你帮帮他们。” 说完，他转身离开，林嫂怔怔站在原地，心中竟有不舍。 但他这句毫无意义的话，却深深的印入到她脑海中，一直都没有忘记。 莫语病了，身体快速消瘦下去，莫相、莫思拼命的往家里赶路，因为他们感觉到，老父在离开前，想再看一看母亲。 终于，两个月后，他们回到了村子里。 莫语迷糊的意识，这一天奇迹般清醒起来，而且恢复了行动能力，一直走到凌雪的墓前。 但莫相、莫思兄弟却哭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老父的回光返照。 “生老病死人人都难逃脱，你们哭什么。”莫语喝住他们，却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温和道：“都离开吧，我想跟你们娘亲单独说说话。” 等儿子离开，莫语坐到坟前，生满老人斑的手掌，在石碑上轻轻抚摸。 “雪儿，我想起来那个梦了，好长好长，你一定也很想知道吧，我一点一点的说给你听。” 苍老的声音，在风中飘荡，莫语静静的叙说着他想起的一切。 太阳渐渐落下，红霞若火，熊熊燃烧。 莫语终于说完了自己的梦，他沉默了许久，轻声道：“雪儿，你说我之前是在做梦呢？还是现在在做梦？”抬头，他脸上露出笑容，“但不管怎样，我终归跟你走到一起了呢，这就够了，你说对不对？” 夕阳下，他靠着墓碑，鼻息渐弱，闭上了双眼。 第0580章 激战（一） 九天之上，罡风层中。 莫语闭目而立，周身气息全无，便似失了魂般。 苏轩衣嘴角露出笑容，神色却仍旧平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以他如今修为，全力施展下，真神境下灵魂都要永远迷失。 击杀如此优秀的后辈，当真是令人惋惜啊。 不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一步迈出，伸手点下，直奔莫语眉心处。 但就在这时，苏轩衣脸色一变，骤然浮现苍白，嘴角处竟有血迹流出。 他猛地抬头看来，眼眸中，露出惊怒。 莫语眼眸轻颤，随即缓缓张开，落到他身上，强大的气息，如炙热火山般，自他体内疯狂爆发。 竟然失败了？ 苏轩衣脸上，不由浮现阴沉。 血海之中，青尊心头猛地一松，他也未曾想到，苏轩衣竟修炼出了如此诡异强大的神通，直接针对灵魂出手，模拟轮回重生。 还好，莫语闯了出来，否则今日之战，四族联盟必败！ 经此变故，他越发不敢留手，疯狂催动力量，化身古木爆发出亿万青光，将整片血海，搅得天翻地覆。 九幽血鼎怒吼连连，两大神器的厮杀，刹那间变得更加激烈。 莫语沉默，眼中露出淡淡复杂，那一世的经历，在外界不过是瞬息间吗？但很快，他便深深吸气，将所有念头压下。 就当做是一个梦吧，不管怎样，他都在梦中渡过了，一种全新的人生。 这算是在弥补，他生命中的遗憾吗？ 微涩一笑，他的目光再度坚定，目光如刀锋看来，“蛮荒圣宗神通果然非同小可，但凭此，还不能让本座之魂沉沦。如今，到我出手了。” 他双手扬起，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大变，精纯无比，古老而尊贵的魔道气息，自他体内铺天盖地爆发。 “以吾之意志，召唤世间魔道之力！” 一条条翻滚的黑龙自虚无涌出，每一条都是由最为纯净的魔气凝结，身躯扭动着，发出惊天咆哮。如同百川归海，无数魔气，汇聚到莫语面前。 “献祭，魔月降临！” 无数魔气，突然间燃烧起来，熊熊黑火中，一轮紫色满月渐渐浮现，淡淡的紫色光芒，洒遍整片空间。 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苏轩衣眼眸微微收缩，心头不由凛然，他虽知晓莫语实力恐怖，但此刻他所爆发出的威能，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当紫月出现，他心神便已被不安笼罩，不敢有半分大意，他双手瞬间动了，“千界结！” 手指跃动，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团虚影，一颗白色圆珠出现在苏轩衣手中，其上图影流转，或是参天古木巨兽咆哮，或是沙滩隔壁黄沙无垠，或是长江大河奔腾肆虐，或是汪洋无尽大海滔滔……便似，这珠子中，真的封印了一千世界。 千界结，蛮荒圣宗传承神通，防御惊人。 而此刻，莫语的杀招，也已彻底完成。 “魔刀，杀戮！” 他低吼，脸色蓦然苍白，但那一双眼眸，却变得更加明亮，宛若星辰。 圆盘魔月中，笔直刀影浮现，乌黑无华，瞬间掠过长空，悍然斩落。 暴虐杀机，如疾风骤雨，刹那间疯狂爆发！ 苏轩衣脸色又是一变，魔刀未至，但那恐怖气息，却已足够骇人。 不敢做半点犹豫，他双手向前一推，千界结呼啸飞出。 圆珠迎风见长，转眼化为百里大小，其中流转图影越发清晰，强大气息轰然爆发。 电光火石间，两者对碰。 没有巨大的声响与剧烈的碰撞，魔刀虚影轻易切入千界结中，圆珠随之停下，可以看到那一幅幅流转的图影上，一道刀影呼啸前行，所经处空间破碎，一切陷入毁灭。 图影渐渐模糊，震荡混乱的气息，开始从中爆发。 轰—— 千界结破！ 强大无匹的力量波动，疯狂向外席卷。 苏轩衣闷哼一声，脚下接连退后，七八步后方才停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借助轮回六道破碎之力，施展魂引之术，本是他准备的杀招，欲要将莫语一击而杀。不想此术失败，未曾伤敌，反倒在反噬下，让他受了一些伤势。 否则，堂堂蛮荒圣宗宗主，又岂会这样好对付。 一步失策，步步受制，而且莫语召唤魔刀击杀，其威能之可怕，也在苏轩衣预料之上。 但即便如此，强大的自信，也不允许他，在面对莫语时落在下风。 黑色长袍无风自动，暗金色纹理亮起，越发衬托的威严肃穆，宛若天神！ 苏轩衣双手突然涌出浓烈的暗金色光芒，如受牵引般升腾而起，在他头顶虚空凝聚，显化为一块方印。 此印形成瞬间，一股浩瀚、苍茫的气息，从中轰然爆发，便似来自古老的蛮荒时代！ 此为，蛮荒印！ “镇！” 低吼中，蛮荒印一闪飞来，无穷力量，将虚空镇压，令其瞬间凝结，封死了所有逃避方向。 尚未到来，但那恐怖气息，却已将莫语锁定，便似天地在前，也要被它彻底镇压！ 逃无可逃！ 虚空收缩向内塌陷，莫语周边，刹那间变成一片黑暗，有若牢笼。 但此刻，他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抬头看来，眼眸深处一道紫金剑影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