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话说完后,秦墨便再不看那妇人,也见从刚才秦墨与她说话时一直埋着头,便知道她是有羞耻。 便要离去,站起来在地上凝了片刻,后又把自己那衣服里出来时仅带着的几十枚铜钱翻出来,然后给那妇人递到手上。 “就这么多,没有了——!” 最后那妇人见秦墨的裤脚移开,那一直低垂的眼眸才又眨了一眨。 回去,小桃不见人影,秦墨去了内堂将一张白纸铺开,自己研磨,虽然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在练毛笔字,可是现在自己这字迹还是扭扭曲曲,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字拿到人前。 饶是如此,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边写,这些药材就边从秦墨的口中念了出来。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甘草0。3钱,竹叶0。5钱,犀角(水牛角)2钱,玄参1钱,连翘1钱,生地1钱,黄芩1钱,赤芍1钱,桔梗1钱,研末,每次服10g日二次。” 又在纸上写了些现代医术预防病毒性流感的措施,常洗手,用石灰,草木灰,黄泥水用以消毒。 要喝的水最好用木炭过滤。 前前后后的斟酌,该加的加,该删的删,最后,终于一张抗瘟疫的方子出来了。 怕一张太少,秦墨又花时间摘抄了几份。 见到小桃从自家后屋出来,小桃还没来得及抱怨秦墨那会儿做到对她背信弃义的事儿,秦墨就立马主动迎上去,一把把小桃的袖口拉过来,便要小桃跟她一起出去把这些纸张贴出来。 小桃自然是不愿意,秦墨出去她都不允许了,自己并不出去。 朝秦墨尖叫道“姑娘,你是脑袋烧糊了吧,你好好的一个做庄稼的,偏偏去管那疫病做什么,那官府老爷都管不过来的事儿,没有官府的示意到处张贴告示万一被官府的人抓住咋办,还有,外面现在瘟疫闹的那么厉害,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死丫头——!” 秦墨气的咬牙,将她霹雳啪吧的一顿骂,就刚才她话那么多。 “你看这里这些人死了这么多,我怎么能不管嘛,不忍心,看不过去。!” “死人那是上天的事儿,闹瘟疫那是朝廷的事儿,姑娘,你以为你是谁,要替老天爷主事儿啊——!” “你个傻子,不是你们信佛的说,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疫病你若是多救了人,保管你下半辈子福禄半身呢——!” “别。别。我上半辈子都还没过完呢,别跟我说下半辈子——!”一看这小桃摆手摇头,一副就是死都不去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最后,秦墨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扯了耳朵出去了… 虽然小桃身高比秦墨长,可是秦墨到底是主,却不能反抗,只能那样被秦墨拖着走,然后走去外面。 明明是下午三四点,可是天灰的跟仿佛又有暴洪来临一般,五月的天,却凄风苦雨。 人一站在大街上,清冷的风,带着一股怪异的腥味,秦墨其实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目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灰色。 秦墨选了地方,人群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把手中的纸张贴上去。 不多时,就有陆陆续续的民众上来看。 有一个两个就有三个四个。 “治疗疫病的方子,真的假的——!” “这是哪个医馆贴的方子…!” 有人捋须,有人轻吸气。 “这方子灵不灵啊,九江城最有名的大夫那万忘江老先生都开不出的方子,竟有人知晓,并将它写出来公之于众。”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甘草0。3钱。却不知这些灵不灵——!” “管他灵不灵,有人贴出来,说明一定是有人好心,要救人,咱们就照着这纸张上的方子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 “恩恩,这位兄台说的有道理——!” “去去去。看什么看什么。!” 药方贴在城门口,而守城的兵卫也恰好在城门,见不少百姓围在这里,以为是聚众闹事,一领头的兵卫也带了一小队人马过来,便把这些人都驱散开。 自己走到纸张面前,见一兵卫自己便读了起来。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这都什么鬼东西——!” “也不知道是啥——!” 那领头的看半天看不懂,一个心浮气躁,就一抬手,作势要把那纸张撕了。 “魏坤,罢了,不要撕,不管有没有用,就让它留在那上面吧——!” 正这时,一位年轻的身穿白衣的公子骑在马上,手勒住缰绳就这样出现在人围外,叫断了那里面兵卫的行为。 “是,大人——!” 那领队的一兵卫礼貌颔首。 回首看男人,一席白衣如雪,头戴玉冠,虽是有一股出尘气质,气度也如山颠云。 这公子待马行了半步,便又一腿夹在马腹,马蹄蹬蹬的前后来回两步。 “快点走,把城外的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食押运进城,还有药材,尽快用这些来救助这些受灾百姓,都是皇令,可不能违。!” 为首的公子口中威严的下着命令。 “是,大人——!” 那领队便将兵卫都带出来。 城墙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推开,押韵着朝廷下来的救灾物质,一辆辆的运粮的车队一辆跟着一辆。 府衙闻讯,立马就赶了过来。 “下官拜见御史大人。!” “周大人请起…!” 马上的男子笑容和熙,举止谦和有礼,俊美的容颜,恰如吹开一室春花。 “周知州,这位是年大人,这次赈灾,皇上亲封的右都御史,赈灾,顺便视察江西这一带的民情——!” “年大人,请请——!” 一听见是要视察,这周大人吓的那是满脑子冷汗… 说话舌头都打着哆嗦,袖子忙着擦汗。 这便是朝廷亲下派的赈灾人员,这知州小小的官看见了如何不怕。 一行人由知州领路,渐渐的朝那府衙方向去。 而一直被人盛情邀请着,那令知州话都讲不利索的男子,此刻,坐在马上,却眯眼看向另一个方向… 刚才,那贴这纸张的两女子,就是从这里走过去了。 那两女子,从背影看,年龄并不大,从外形穿着而且是感觉,那是一主一仆,小的是主,大的是仆人。 看那女子的背影,似那家户里的小姐。 但是,会有那家的小姐,在这正值瘟疫横行,连朝廷官员都不敢出门的环境里,竟然并肩跑出来,跑到这大街上来张贴这白纸。 而且这白纸上写的还是治病的药方。 到底。到底。这其中各种奇怪,这俩女子到底从哪里出来,又为何要干这些事儿。 “年大人,请——!” 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那知州大人便要邀着御史大人下马同坐马车,奈何这御史大人半晌不知道神跑去哪里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朝哪里看。 害得这知州大人一再的提醒。 最后,一同回府衙。 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秦墨把手中的抄写的药方的纸张都发出去了,晚上,两个人才精疲力尽的回来。 回来时,秦墨手脚都酸了,每次要支那么高,两个人,跑遍大半个九江城的巷子。 “唉——!”回到宅子里的秦墨躺进床榻,人却长吁短叹起来。 小桃从厨房熬出午间熬好的水梨汁,便给秦墨端上床榻。 “姑娘吧,你自己这样家里的粮食早不够吃了,还到处去分给别人,现在我们的晚饭都没着落了——!” 虽然如此说,掌灯时分,小桃还是从厨房里端出来了几个红薯。 知道今日一天为难了这妮子,就这饥馁时候,有这么几个红薯也是好的。 秦墨将红薯撕皮,拿着一个在手,边吃边打趣小桃。 小桃呢,想到陪秦墨跑了这下半日,冒着那么大风险,都不知道现在两人是不是染上了恶疾。 可是秦墨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桃在怎么生气也没用,最后干脆懒得生气了。 而红薯只吃了半个,秦墨支起手,便觉得头有些晕晕的,把那半个红薯也搁下。 不敢对小桃说,说她身体不舒服,知道小桃肯定要骂她,又会臆想她是不是染上这瘟疫了。 虽然这瘟疫对古人可怕,秦墨本来就是半个大夫,知道这瘟疫大概的几种成因,倒不那么怕了,但是偏偏怕小桃骂她,便闭口不说。 在小桃那一个红薯都没吃完,便把小桃赶出自己房间,说自己要休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淫雨霏霏,一派的风雨交加。 睡了半个时辰后,秦墨更觉得身体不舒服,头晕的厉害。 最后,也不敢再在凉竹的床榻上,而是抱了软被直接上了每日睡的床。 一直到半夜,高烧,呼吸里都是呼呼的响声。 人的意识半清醒半迷糊,秦墨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要不容易等到天亮。 天刚拂晓,小桃就起了床,打了洗脸水进来。 结果隔着窗子在外面叫了半天秦墨不应,端进来,将脸盆放到一边,再靠近秦墨床榻,叫了两声秦墨的名字没人应。 然后飞快的跑上去,扯开棉被就把秦墨尖叫着名字,隔着被子把秦墨死摇活摇一阵。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你别吓小桃——!” 死摇活摇的一阵,把秦墨没死都快摇死了。 “哎。哎。我还好,还没死,你退开,小心被我传染了病,对了,昨晚上我吃过的那半截红薯你也别吃了,都扔掉——!” 从鼻腔里传出的声音,嗡嗡的。秦墨在迷糊间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