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节
终于，倾城再也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大声喊道，：“能不能让我说一句话，就一句，可不可以啊！” 凤吟谦，凤訾宸，宁芷兰终于闭了嘴，三人同时回头看着凤倾城。 “其实这是我和离染商量好的一个计策！”凤倾城郁闷的说道。 “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 “切，我一开始就想到了，我就说嘛？染世子对你那么一往情深，你们两个经历过生死了，哪里就这么容易闹别扭啊，看，我猜的对吧。”宁芷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神情也显得十分的兴奋。 凤訾宸立马点头附和着说道，：“我就说嘛，莫离染那个臭小子对感情还是蛮专一的，怎么无端端要纳侧妃啊，还是你们两个又搞鬼啊，真是的！” 凤吟谦的神色显然缓和了很多，点头道，：“我就说嘛，这小子信誓旦旦的对我发誓，怎么会一转头就抛诸脑后了，原来是要使坏啊！” 倾城彻底无语了，她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三个人疯了，这思想转变的也有点太快了吧。 最后凤訾宸和凤吟谦直接转头就走了，像一阵风一样，似乎从来没有来过。 倾城摇着头，他觉得父亲和哥哥身上的冷冽气息越来越少，变得越来越真实了，不过这种变化，倾城还是很乐见的。 宁芷兰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倾城，不过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才香菊说，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楚郡王府的老王妃竟然也给宁芷柔下了帖子，将她也纳入侧妃人选的名单里了！” 倾城显然也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宁芷兰点着头，：“是真的，是母亲让人传话给我的，你也知道现在祖父祖母都不在，府里是父亲一个人只手遮天，有这样的好事儿，他自然是同意的，只怕现在正在找人给宁芷柔梳洗打扮吧。” 倾城一提到宁芷柔，也是如临大敌，宁芷柔也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手段肯定要比一般人强一些，而且她似乎对离染也很了解。 若是今晚的宴会，一旦有宁芷柔的参加，事情会不会起什么波澜呢？纵使离染已经有完全的准备，可宁芷柔始终是一个变数。 倾城突然有些不放心。 她自重生以来，也是险象环生，好不容易和莫离染走到了今天，她不希望他们的人生里有一丁点儿的遗憾。 看着倾城凝重的神色，宁芷兰也颇有些担忧的说道，：“宁芷柔自从性情大变后，是很难掌控了，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我知道你的担忧，我想着，你要不要回郡王府去呢，当然，染世子的手段我也是知道的，就怕突然起了变故。” 倾城微微凝眉，：“去不去的，我也不知道，毕竟离染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顿了顿，倾城又说道，：“其实离染的计划我也没问过，只是他告诉我，过了今天，天奥城，就不会有女子争着抢着嫁给他了，而老王妃也不会在想着给他纳侧妃了！” 宁芷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这样比较稳妥。” 倾城摇头，：“这场戏，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回去岂不是自打嘴巴，我还是在这静静等着离染来接我吧。” 宁芷兰没有再劝，其实倾城说的也对，一个宁芷柔而已，即便心思厉害了些，也不过是个后宅女子，怎么也抵不过染世子吧。 有染世子的安排，她们应该放心的。 倾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于是问道，：“福苑里的那一位怎么样了？” 一提到老夫人，宁芷兰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是真的不能容忍老夫人对宝哥儿做的事情，老夫人哪怕为难自己，给自己难堪，宁芷兰都能忍下，但动了宝哥儿，宁芷兰就与她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宁芷兰冷笑一声，说道，：“倾城，不如你与我亲自去瞧瞧吧，我也好久没有看到老夫人了！” 倾城点了点头，索性当分分心也罢，于是姑嫂二人一起到了福苑。 刚走到福苑，就听到老夫人咒骂声，：“你们这些老刁奴，就是要折腾死老身，老身不要吃这些，老身要吃青菜，要吃水果！” 紧接着是崔嬷嬷的声音响起，：“老夫人，这些都是世子夫人按照大夫的吩咐合理给您搭配的膳食，您如今年纪大了，不适合吃那些寒凉的东西！” 然后就听到一桌子盘子碟子掉落在地的声音，：“你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老身好，就是想让老身死啊，天天的给老身吃这些油腻的食物，老身又不能下床活动，还能活几天啊！”老夫人捶胸顿足的声音响起，哭的好不凄惨。 宁芷兰听着，眸中的神色更加的清冷，她一打帘子，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了一地的狼藉。 宁芷兰轻笑道，：“老夫人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啊，难道不爱吃这些食物吗？如果您不爱吃，我自然要给您换了更好的来！” 老夫人看到宁芷兰，几乎气的翻白眼，指着宁芷兰的鼻子就骂上了，：“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就为了你生的那个孽种，你就要折腾死老身吗？” 凤倾城一听老夫人指着宝哥儿骂，也不乐意了，：“老夫人这是糊涂了吗？宝哥儿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孙，是正儿八经的侯府继承人，你说宝哥儿，岂不是也在骂哥哥和父亲吗？”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娘长得一般妖孽样子，不守妇道，就会勾引男人！”老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老夫人这些天一直都在吃一些油腻的食物，一应水果青菜什么的都不让吃，而且吃的全是她平日里不喜欢吃的，有时候老夫人也会反抗，绝食一顿，但是嬷嬷也不会劝，但是不到下一次用膳的时候，是绝对不让老夫人吃任何的东西，只会给她喝茶水。 这样几次下去，就折磨的老夫人痛苦的要死，每天不是饱一顿，就是饿一顿，脸色迅速的灰败了下去，头发也大把大把掉，原本五十多岁的她，现在看上去就像七十多岁的老妪一般。 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双颊老高，下巴耷拉着，整个一个刻薄相。 凤倾城一听老夫人将自己的母亲也骂了进去，忍不住怒了，：“你凭什么说我母亲，我母亲生前的时候，对你尊敬有加，没有半点忤逆，甚至为了讨你欢心，给父亲纳妾，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老夫人被折磨了这么多天，真的是受够了，而且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压了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一闭眼，一狠心就说了出来，：“宁若雪，那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不知道和谁怀了凤訾宸这个孽种，竟然赖到了谦哥儿头上，而且宁若雪这个妖孽不知道给谦哥儿灌了什么*汤，让谦哥儿对她百依百顺，竟然还甘之如饴的当活王八，认下了这个孽种，如今竟然还给这个孽种请封世子，简直就是把凤家的基业给彻底的毁了！我死了以后都不知道拿什么脸去面对老侯爷啊！” 老夫人一番话，直接把众人给惊住了，凤倾城和宁芷兰对望一眼，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凤倾城眼睛睁得大大的，连连摇头，：“不可能，你胡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哥哥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呢，不可能！” 老夫人冷笑，：“老身亲自给他们滴血认亲的，他根本不是凤家的血脉，这如何能抵赖的！” 凤倾城学过医术，自然了解，这滴血认亲，并不是很作准的，于是倾城大喊道，：“你不懂，滴血认亲根本不能作准！” 老夫人却说道，：“准不准老身不知道，但是老身问过谦哥儿，谦哥儿也承认了，说凤訾宸那个贱种的确不是他的骨肉！” 宁芷兰整个人也完全的呆住了，这一切实在太震撼人心了，她倒不是因为凤訾宸不是凤吟谦的儿子就会对他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她爱的依旧是凤訾宸这个人，和他的身份无关，只是宁芷兰在担心，凤訾宸是否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呢？ 凤倾城一脸的受伤，如果说滴血认清她还能够反驳一下，但是父亲的话，她却不得不相信，单看父亲对哥哥的疼爱，倾城知道，父亲也是将哥哥当做亲生儿子来疼爱，来教养的，所以父亲根本没有说谎的理由。 倾城顿时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宁芷兰此刻的状况比倾城也强不到哪里去，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作何反应。 而且身边还有崔嬷嬷和那两个丫鬟。 宁芷兰看着三人，说道，：“刚才的话，你们就当没有听到，知道了吗？” 崔嬷嬷和两个丫鬟都低了头，连声说道：“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宁芷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给本夫人烂在肚子里，就是梦话都不能给本夫人说出来，若是让本夫人听到了什么闲话，当心你们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三人慌忙跪了下去，：“奴婢们遵命。”然后才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也实在是宁芷兰从前的手段太震撼人心了，那一招杀鸡儆猴的确是起了作用了。 老夫人哈哈一笑，：“宁芷兰你挡得住流言蜚语，能挡得住你自己的心魔吗？只怕你以后对凤訾宸那个贱种，心境也大不相同了吧，你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可凤訾宸只是一个生父不详的贱种罢了，你真的甘心情愿和他在一起吗？” 宁芷兰冷冷一笑，：“老夫人，当年我是如何嫁给訾宸的，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我喜欢的始终是他这个人，哪怕他是街边的乞丐也好，杀人犯也罢，我都会爱他一辈子，所以，你的话对我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老夫人显然有些恼怒，但是如今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大概其也活不了多久了，这辈子，她就是一个悲剧，早年失了丈夫的欢心，年纪轻轻的就经历了丧夫之痛，而到了晚年，却失去了儿子的心，终其这一生，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现今她这一生，最大的秘密也都已经说出来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她也不想管了。 倾城和宁芷兰看老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此刻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倾城心中虽然乱的不成样子，但是还是有一点理智的，她唤来了盈秀，让盈秀守在福苑外头，若是老夫人在有风言风语的话，就直接点了老夫人的哑穴，而且不许外人接触老夫人。 盈秀跟了倾城这么多年，是倾城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盈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无条件遵从倾城的话。 然后倾城就拉着宁芷兰离开了。 宁芷兰问倾城，：“倾城，我们该怎么办啊？”宁芷兰一时间，竟真的没了主意，事关凤訾宸，她真的无法冷静下来。 倾城稍稍思量了一刻，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装作若无其事，一定别露出马脚，我去找父亲问清楚。” 宁芷兰重重的点点头，她知道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侯爷那边，她肯定不能跟着去，女儿和儿媳肯定是不同的。 还是让倾城出面比较好。 宁芷兰想通了这一点，就转身向着凝晨轩的方向走去。 倾城调整了一下心态，便来到了凤吟谦的外书房，凤吟谦刚和凤訾宸谈完了事情，正在练字，却听得小厮通报，倾城来了。 忙让倾城进来。 倾城一进来，面色就十分的凝重，将小厮遣了出去。 凤吟谦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忙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倾城定定的看着凤吟谦，说道，：“父亲，祖母刚才对我说了一个惊天秘密！” 话音刚落，凤吟谦的脸色巨变，单看这个情形，倾城就知道老夫人的话不假，看来哥哥真的不是父亲的血脉！ 这对倾城来说，真的犹如晴天霹雳，方才任凭老夫人说的如何逼真，如何的花言巧语，倾城心中都存着一分希望的，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瞎编乱造的。 可是如今，父亲的反应，想来这事情真的假不了了。 “祖母她说，哥哥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这是不是真的？”倾城一字一句的问道，声音那样的轻，倾城重重的捂着心口处，觉得无比的疼痛，眼中更是含着泪。 凤吟谦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瞬时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毫无血色，他跌坐在椅子上，扶着扶手，微微闭了闭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慢慢的说道，：“倾城，这个秘密我是打算带进棺材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没有守住！” 倾城眼泪顷刻夺眶而出，显然也是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歪在了一旁的圈椅上，任由眼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凤吟谦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也着实不好受，毕竟凤吟谦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也压在他心头二十多年了，除了从前莫离染查到了蛛丝马迹，他被迫告诉了莫离染，其他的人，他谁都没有说过，也就是说，这个秘密除了莫离染，和他谁都不知道，哪怕是宁若雪本人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凤吟谦几步走到倾城身边，爱怜的抚摸着倾城的脸颊，柔声说道，：“好孩子，你不要多想，无论你哥哥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是你哥哥，也都是父亲的儿子，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倾城摇着头，哭的不能自抑，：“不，为什么会这样？我原本以为，母亲和父亲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可是我却没有想过，母亲竟然这般的对不起父亲，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同意让父亲纳妾了，原来母亲是因为愧疚，是因为她做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倾城这一刻，真的有些崩溃了，有些口不择言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母亲去世的时候，倾城虽然还年幼，但是记忆中的母亲是那样的高贵冷艳，落落大方，即便是缠绵病榻之时，也不曾失了半分高贵。 后来从外祖母和哥哥还有父亲的口中听到的全都是母亲的好，所以，母亲几乎是倾城心中的女神，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可是现在她竟然知道了母亲竟然和其他的男人有染，还生下了哥哥，父亲为了母亲，终生不娶，可是母亲却做过对不起父亲的事情，这一切，让凤倾城怎么接受的了呢？ 凤倾城继续哭道，：“父亲，母亲真的不值得你对她这样好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的？” “闭嘴！”凤吟谦突然喝道，整个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倾城看的目瞪口呆的，不知道为什么凤吟谦会突然发怒，有些发怔。 凤吟谦大口喘着气，显然是在克制的怒气，他有些怒视着倾城，第一次，破天荒的冷冷的看着倾城，：“你知道吗？今天若是换了别人这样诋毁若雪，我定是不会轻饶她的，可偏偏你是若雪的女儿，是若雪和我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我不想从你嘴里，在说出一句指责若雪的话！” 倾城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欣慰的是父亲对母亲的一片深情，心酸的是，为何母亲要做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呢。 倾城也是半步不让，直接说道，：“父亲，作为母亲的女儿，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否则，我也无法原谅母亲，原谅母亲对你的背叛！” “够了！”凤吟谦冷冷的打断倾城的话，：“你母亲根本就没有背叛我，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没有资格指责若雪！” “我没有要指责母亲，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啊！”倾城步步紧逼，她知道不来一贴猛药，只怕父亲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凤吟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记忆也跟着飘去了很远，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在瞒下去，也只会让倾城更加的误会若雪，不如直接说出来算了。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平静的说道，：“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但是希望你能跟我一样这个秘密一辈子都埋在记忆深处，永不提及！” 随着倾城重重的点头，凤吟谦开始讲述那段往事，随之也将凤訾宸的身世之谜，彻底揭晓了出来。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