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得快！还没等着林玉婵三人的嘴角的笑容平复下来，林成茂就派人过来通知他们，要准备回家了。 林玉婵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一僵。尽管定国公府是她两辈子的家，可她还是很难喜欢上那里！而那么多家人里面，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杨氏、林宇晖和林玉婉三个人，连林成茂都不包括在内。 林玉婵忘不了前世在她被别人打落尘埃，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候，是杨氏拿出来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让她的日子不至于过的太艰难，也给了她翻身的资本和可能性。也忘不了在那个时候，是林宇晖为了自己东奔西走，向着那些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阉寺低头，只求她的份例不要被克扣。同样忘不了是林玉婉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若不是自己死命的拦着，她就要入宫来帮助自己了。 他们才是林玉婵心中真正的家人！ 而林成茂呢？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林玉婵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下。虽然林成茂看起来对她不错，很宠爱她这个女儿，可是实际上，那都是建立在自己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的基础上的。他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前朝和后宫不得勾连”？！然后就让自己自生自灭了！可真是一副忠臣的做派啊！ 可是落在了林玉婵的身上，那可真的不止是齿冷，更加是心冷啊！ 林玉婵早在很多年前，就能够做到不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自己的行为了。而且她的心情变化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和林宇晖、林玉婉一起往山下走去！ 因着林玉婷的事情，回去的一路上众人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辛老夫人和林成茂的低气压，所以都很沉默。回到定国公府，辛老夫人也没有再按照惯例，把众人叫到梅院说话，而是直接让众人散去，只留了杨氏在身边。 林玉婵知道，这是要商量林玉婷和简郡王世子的婚事了。 对于这件事情，林玉婵心中唯有冷笑。简郡王世子，这可是林玉婷前世为林玉婉千挑万选的夫婿啊！不惜下药要想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而且当时还是在太极宫，在林玉婵的的寝宫里面，在林玉婵刚刚走出谷底，在她刚刚复宠的时候，若不是林玉婵当时多留了一个心眼，说不定就真的要让林玉婷得手了。 若是当真让林玉婷得逞，那倒霉的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人！林玉婉、简郡王世子这两个当事人固然是必死无疑，林玉婵这个主人，包括她身边伺候的所有人都逃不掉，还有整个定国公府，甚至是包括林玉婷自己在内，都一个也不要想好过！ 要不林玉婵怎么会那么痛恨林玉婷呢？前世的她，到了最后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自己过不好，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好过。 既然林玉婷这么看重简郡王世子，那自己不妨成全了她！让林玉婷自己来享用这个她千挑万选的男人。 别人不知道，林玉婵还不知道吗？别看简郡王世子现在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那不过就是做给其他人，尤其是做给现任简郡王看的而已。简郡王世子是现任简郡王的嫡子是不错，可是他下面还有两个同母的弟弟呢！若是简郡王对他不满了，想把世子的位子给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简郡王世子这才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装模作样！可是一旦等到简郡王不在了，让他袭了爵，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不用想也知道！前世，林玉婉和这位简郡王世子的年纪并不相匹配，可是为什么林玉婷还要设计他们两个人呢？一是因为简郡王世子风流成性，来者不拒，二就是因为他在那之前已经死了两个妻子了，一个是死在了后宅手段之中，另一个却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 林玉婷把林玉婉推给这种人，简直是其心可诛！林玉婵焉能不回报一二？！所以啊，林玉婷现在吃的苦，都是她前世做的孽。 不过，林玉婵虽然深恨林玉婷，也没有再打算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这件事情一过，她和林玉婷的恩怨也算是了结了。只要以后林玉婷不主动来招惹自己，林玉婵自然也不会去纠着她不放。 而且，林玉婵也不是没有给林玉婷留活路。嫁入宗室，最大的好处就是丈夫不能随意休妻。否则的话，以林玉婷的身体情况，还有她的脾气，林玉婵还真担心她嫁出去没两年就被退货了呢！没有了被休弃的危险，林玉婷又有卢氏留下的钱财傍身，身边也有几个忠心的下人，日子也未必不能过下去。更有甚者，林玉婷要是再心狠一些，直接把简郡王世子干掉，那她的日子只有更加舒服、更加逍遥的份儿！ 之所以给林玉婷留下这一线生机，并不是林玉婵有多么地心慈手软，不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更加不是她在顾念着什么姐妹之情，她和林玉婷也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啊！ 说起来还是因为卢氏，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林玉婵却不得不承认，卢氏尽管不能算是什么好人，可她确实是一个好母亲！前世今生，卢氏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是在为了林玉婷打算。这让林玉婵想到了杨氏，也想到了自己还是林婵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的爱着自己。所以，就看在卢氏这一番慈母之心的份上，林玉婵就愿意给林玉婷一线生机，尽管，林玉婵不认为林玉婷能够把握得住！ 一般贵女出嫁，都是提前很长时间准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走个一般，再不济也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据说是因为如果嫁得太匆忙了，显示不出来女儿家的尊贵，到了婆家容易让人看轻。 可是林玉婷的情况却要特殊的多！第一，选秀过后，林玉婷的年纪都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嫁人就要变成老姑娘了。而且宁朝的律法也不允许！第二，林玉婷和简郡王世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即便是宁朝的礼教并不严苛，林玉婷这种情况，也是只能嫁给简郡王世子了。而且林玉婷和简郡王世子的婚事，还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不如外面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因此，相较于其他的贵女而言，林玉婷的婚礼准备得可以说是十分仓促，乃至于有些简陋了。林玉婷得知了以后，心里面不是不委屈的，可是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挑剔的资格了。所以，哪怕是林玉婷心里面再不甘愿，最终还是不得不点了头。 说是仓促，可那也是相对而言，该走的程序，其实也是一个也没有少！所以等到林玉婷真的嫁出去，那也是六七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三朝回门以后，林玉婷就正式成为了简郡王府的世子妃，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时间，也已经走到了庆熙二十六年的夏天。也不知道定国公府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总是安静不了两天，就要出一些事情。林玉婷刚刚嫁出去不到两个月，辛老夫人就病倒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不光是其他人没有在意，就连辛老夫人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的年纪也大了，每年季节交替的时候，总是要病上一两场的，都已经习惯了。次数多了，辛老夫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没有请大夫，而是拿出往年的药方，直接煎了两副药吃。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小小的风寒却愈演愈烈，到了最后，一向身体健康的辛老夫人，竟然直接卧病在床了。 这可是吓坏了林成茂，连忙请了齐先生入府。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齐先生的医术就算是再怎么高超，那也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即便是竭尽全力，也不过只是有拖延了三个多月，等到一入冬，辛老夫人的身体马上就急转直下，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熬到过年，就闭上了眼睛。 辛老夫人一去，可是真的打击到了林成茂了。林成茂自幼就由辛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母子两个人的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林成茂平时对待辛老夫人，也是极为的孝顺。 所以辛老夫人的去世，对于林成茂的影响简直是肉眼可见。本来还算是健壮的身体，直接瘦了一大圈，双颊都凹陷了下去，眼睛下面带着青痕，就连两鬓，都隐隐约约染上了一丝霜色。 可是，就算是心里面再伤心欲绝，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林成茂强撑着上了丁忧的奏折，亲自操办完了辛老夫人的葬礼，扶灵回来以后就病倒了。若不是杨氏在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恐怕林成茂就要也跟着辛老夫人去了。 林玉婵见状忍不住暗叹一声，林成茂这个人，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可是他对于辛老夫人的孝顺，却是半点儿也不掺假的。想想当初卢氏这个林成茂的结发妻子去世的时候，他的表现，再看看现在林成茂的样子，辛老夫人也可以瞑目了，至少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失败了一个，这个星期母上大人又给我安排了一个，我长得很像嫁不出去的样子吗？qaq为什么母上大人如此着急…… ☆、第七十六章 废太子 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林玉婵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林成茂投胎的时候，是认了幸运女神做干妈吧？！要不然为什么在遇到危机的时候，都不用他做什么，就自然而然地能够避开？！ 卢氏的死，让林成茂避开了二十三庶人案。而辛老夫人的死，则是帮助他避开了接下来废太子的风波。 对！没错！就是废太子！ 林玉婵清楚地记得，过不了多久，那位由端靖皇后所出，圣人唯一的嫡子，从小被圣人宠爱着长大的太子就要被废了。这件事情，虽然牵扯的范围没有二十三庶人案，以及多年前圣人刚刚登基时的那件事情那么大，可是同样也不小！ 毕竟太子是嫡子，可以算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由圣人亲自教养长大的，圣人对太子的宠爱和看重，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别以为当今圣上治下严谨，朝堂上大多数都是忠臣良将，大家就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再忠心的臣子，也会为自己打算，圣人本身的例子就告诉大家，站错队的后果很严重。就算是大家伙没有想过要贪图那从龙之功，可是他们更加不想让自己的家族烟消云散啊！ 还好圣人在选择继承人方面，态度一向十分明确，所以朝堂上面，除了极少数的一些投机分子之外，大家都是围绕在太子身边，清一色的□□！心里面都想着，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虽然收益小了一些，可是风险也小啊！ 当然，在圣人还宠爱太子，属意这个继承人的时候，大臣们这么做，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随着圣人的年纪渐渐地变大，他对于权力的掌控欲望也是越来越强，尤其是圣人这些年来身体还不好，就更加敏感了！ 他怀疑着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虽然在表面上，圣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宠爱太子，可是他的心里面，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忌惮太子了！这个时候，大臣们再围绕在太子，就出了大问题了。 圣人可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是自己的态度，才让这么多大臣都跟在太子身后。只会觉得太子太会收买人心了，而且肯定是图谋不轨，不然收买这么多大臣做什么？本来心里面就存了疑心，再经过有心人那么一挑拨，到了后宫，枕头风再一吹，圣人心里面的疑点还能够不渐渐地扩大？用有色眼镜看人，没有发现问题才是怪事情，所以在圣人的目光里面，太子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了深意，然后疑心就再变大，陷入了恶性循环。 当疑心、不满、和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废太子，也就顺理成章了！废太子，可不只是简简单单地把他的太子之位废了就算是完了，还有他身边的人呢，大臣们且不说，单单就是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的公主，就有三位之多，要知道，圣人一共才只有五位公主啊！ 本来有太子在前面挡着，其他的皇子就算是有一点儿自己的小算盘，那也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圣人对于太子的宠爱是有目共睹，谁也不想将来等到太子登基以后被清算。可是现在好了，太子被废了，那其他人可不就要使劲儿表现了吗？！ 于是，接下来各位皇子可谓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除了杜云澄这个明摆着不受待见，身边也没有人支持的孤家寡人之外，就连杜云涛那个身体有残疾的，都忍不住动了心思。杜云涛虽然身体有问题，母族也不强大，可是当初圣人因为怕委屈了这个儿子，却是给他找了一个好妻子啊！ 要不怎么说太子之位不能轻易册立或者是废弃呢，这可是会动摇国本的啊！ 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样，那倒也还不算是严重，毕竟以圣人一贯的强硬手段，大家伙也不敢闹腾得太厉害，只要尽快选出新的太子人选，那么事情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废太子他不甘心啊！想想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太子杜云鸿是圣人唯一的嫡子，身份从出生开始就比其他的皇子高出一截儿，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从小把圣人宠爱着长大，恐怕早就把皇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可是谁知道临了临了，眼看着圣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马上就要熬出头了，竟然被废了。换成是谁，也都接受不了啊！ 杜云鸿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不可能是一个废物，而且得益于圣人过去的宠爱和放任，他的身边，还是有那么一些能人的。既然自己并不是没有了翻身的资本，那么杜云鸿当然不可能认命了。当下就在身边人的鼓动之下造了反。 可是古往今来，儿子造老子的反，成功的案例能够有几个？一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所以想当然耳，杜云鸿的反抗被圣人无情的镇压了。 本来一场兵祸被消弭于无形，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事情偏偏还没有结束！ 废太子造反失败，当然是没有活路的，跟着他的那些人，当然也被圣人一一给收拾了。每一个家长的想法都是类似的，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如果变坏了，肯定是被身边的人带坏的。 但是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废太子在临死之前，和圣人见了一面。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只知道圣人离开以后，废太子就自裁了。但是圣人回去以后，竟然下旨恢复了废太子的名誉，虽然没有将其追封为太子，却也给了一个王爷的位置。 这说明什么？能够在朝堂上面混出一点儿名堂的，哪一个不是老狐狸？他们一看就明白了，圣人这发明就是后悔了啊！就算不是后悔，最起码也意味着圣人原谅废太子了。毕竟在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舍弃呢？！ 废太子被圣人原谅了，那么就轮到其他人倒霉了。 也许是心爱的儿子和女儿的死刺激到了圣人，近几年越发固执的圣人，脑子竟然清明了不少，恢复了执政前期的英明。脑子一清醒，自然就发现了废太子一事之中不对劲的地方了。 圣人想查的东西，很少有他查不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圣人究竟查到了什么，只知道圣人在拿到消息之后，把自己关在甘露殿里面大发雷霆，出来以后，就把大皇子杜云江打发去了守陵，把三皇子杜云泽身上的职位一撸到底，直接削成了白板，让他回家吃自己，四皇子杜云涛自己倒是没事，可是他的岳父却被圣人明升暗降，从手握实权的吏部侍郎，变成了只有一个名头的光禄大夫。就只有杜云澄，这个平时最不受重视的皇子好运地逃过了一劫。 林玉婵得知这些事情以后，忍不住暗叹一声。人人都觉得圣人手段高超，是一位明君，可是在林玉婵看来，圣人的手段的确是非同凡响，可是究竟是不是明君，却还有待商榷！ 他确确实实是做了不少事情，可是在这些事情里面，又有多少是为了这个朝廷，是为了这个国家，是为了天下百姓，又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呢？自圣人登基以来，的确是风调雨顺，可是杀兄弟、杀功臣、杀儿子，这一路杀过来才坐稳的皇位，圣人坐起来，就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吗？！ 林玉婵不知道，就连圣人自己，恐怕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林玉婵毫不怀疑，如果再重来一次，圣人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不过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林玉婵来操心，只要不牵连到定国公府，不牵连到林成茂，那么不管圣人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也和林玉婵没有关系。 林玉婵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守孝的这三年时间，为自己的将来做好充分的准备。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面，林玉婵最大的收获一是把自己将来用得着的东西，都做了出来，二是埋下了一些暗棋，她可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入宫以后孤立无援，连一个帮手都没有了，三就是又刷了一把杜云澄的好感度，让自己入宫以后又多了一重保障。 这一次还真的不是林玉婵设计的，只能说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助她！ 事情是这样的！杨氏一直都很注意培养自己的孩子，又有林玉婷的前车之鉴在前面摆着，所以林玉婵和林玉婉的教育，就更加上心了。虽然是在守孝期间，可是杨氏也没有丝毫的放松，毕竟等到林玉婵守完孝，就要过了十三岁了，有些事情，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就有些晚了。 因此，在守孝的第一年，杨氏就开始教着林玉婵管家了。手把手地教了半年，见林玉婵自己可以上手了，就拿一个庄子给林玉婵练手。 林玉婵上辈子连太极宫都管过，一个小小的庄子，自然是不在话下。林玉婵并没有什么自己被大材小用了的感觉，恰恰相反，她十分高兴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有些事情，在定国公府里面，在林成茂和杨氏的眼皮子底下不方便，现在有了自己的地方，终于可以进行了。 且不提林玉婵在庄子里面都做了一些什么，在这里，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孝期即将结束的半年前，遇见杜云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就是个坑爹的位子…… ☆、第七十七章 提前投资 说起来，也不知道杜云澄是幸运还是倒霉，先前因为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得圣人看重，谁被立为太子都有可能，就他希望最小了，所以就没有掺和进去废太子的事情。可是谁知道也就该着他出头！ 圣人对于权利的掌控欲越是严重，就越是容不下别人来觊觎自己的皇位，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前废太子的事情，几乎所有的皇子们都掺和了一脚，就只有杜云澄独善其身，落在圣人的眼中，这个一向都不怎么受到重视的小儿子，可不就是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了吗？ 然后圣人将那些不老实的儿子们一个个都收拾了，只剩下杜云澄一个。直接让原本势力在众多皇子当中最为弱势的杜云澄，一跃成为了势力最大的人。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黑色幽默！ 要说杜云澄心里面没有兴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惶恐！众所周知，杜云澄从来都不得圣人的看重，所以他别说是做储君了，就连一个合格的皇子，都做得不是那么的到位。现在骤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杜云澄心中固然有扬眉吐气的兴奋，可是同时也少不了被架在火上烤的难受啊！ 杜云澄自己都感觉到底气不足，就更加不用说是其他人了。大臣们心中不服，最多也就是心里面嘀咕两句，毕竟上面还有圣人在看着呢！可是杜云澄的哥哥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若是输给废太子，哦，不，现在是燕王了，输给燕王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无论是身份还是宠爱，都比他们要强，可是输给杜云澄？这算是怎么回事？！一个从来都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小透明也想做太子？难不成将来他们还要向杜云澄行君臣之礼？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必须得把他拽下来！ 兄长们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找麻烦，杜云澄到底势单力孤，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圣人本来还对是否要立杜云澄为太子颇为犹豫，毕竟杜云澄的能力，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可是一看这种情况，反倒是坚定了他的决心。圣人自己当初虽然是干净利落地把他的兄弟们收拾了一个干净，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们也自相残杀，互相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杜云澄还没有怎么样呢，就有人不肯放过他了，若是让别的儿子继了位，那自己的血脉岂不是要被屠杀殆尽？！杜云澄就是再不好，可是至少他和其他兄弟没有过节，让他继位，自己才能够保全所有的儿子啊！ 若是让林玉婵知道了圣人的想法，只能送给他三个字，做梦呢！杜云澄登基以后都干了一些什么，没有人比林玉婵更加清楚了。 只是圣人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按照自己的美好设想去展开行动了。虽然那只是一个傻爹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定主意要保全所有的儿子，圣人当然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傻儿子把杜云澄得罪透了，便在他们再一次出手找麻烦的时候，拦了一拦。 圣人本是一番好意，不料却被人误解了，看在众多皇子眼里，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他们搞死杜云澄的决心。本来只是在朝政上面找找麻烦，经过这件事情，直接就派出死士，要将杜云澄人道毁灭了。 杜云澄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可是他身边也确实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拼了老命，也只是拖了几个垫背的，为杜云澄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杜云澄一路快跑，还真的被他跑出了一条活路。 这一天，刚好林成茂带着杨氏，林宇晖和林玉婉，一起到庄子这边看看林玉婵的工作成果。自从当年出了杨氏父母的事情以后，定国公府的主子们出行，就十分重视安全问题，这才让杜云澄捡了一个便宜。 林成茂自然不可能认不出来杜云澄，不过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但是林成茂的智商和情商都沐浴问题，再加上他虽然在守孝，可是对于朝堂上面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因此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猜了一个七七八八，再一看到杜云澄身后紧追不舍的死士们，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想明白了原委，林成茂根本就没有去权衡利弊，直接就选择了帮助杜云澄。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豪赌！如果赢了，以后差不多就能够平步青云，输了，马上就会身首异处。 可是林成茂还是赌了！毕竟圣人的年纪大了，而林成茂自己呢，也不是没有野心的。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可以在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圣人的皇子面前刷存在感，林成茂傻了才不把握住呢！而且就算是杜云澄最后失败了，可是看圣人现在的做派，对于杜云澄的维护应该也可以持续一段时间，最起码也可以在林成茂守孝结束之后帮助他起复啊！ 事实证明，林成茂还真的是赌对了！虽然因此受了一些伤，也损失了一些人手，可是和即将得到的回报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杜云澄脱险之后，马上就对雪中送炭的林成茂和林宇晖等人表示感谢，也变相地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至于林玉婵，本来是不适合与杜云澄见面的。可是听说林成茂受了伤，那她这个做女儿的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果然，林成茂和杜云澄都没有怪罪林玉婵失礼的举动，反而是觉得她孝心可嘉！ 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一时情急可以理解，但是林玉婵也不敢太出格了。确认了林成茂的伤势没有问题之后，就马上红着脸告退了。 出了这种事情，庄子自然也是住不下去了。林成茂第二天就带着家眷回到了京城里面，顺便也护送了一下杜云澄。杜云澄脱离了危险，当然不会没有表示，没过多久就亲自登门道谢了，谢礼也是十分丰厚。得知了林玉婵在几年前还救过自己之后，还特别将给她的谢礼加厚了几分。 这一趟自然是宾主尽欢！林成茂倒不是多么看重杜云澄的谢礼，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态度。现在看来，他的牺牲还是很值得的。 倒是林玉婵，拿到杜云澄送的礼物之后，只是扫了一眼，就让人收起来了。好东西她见得多了，杜云澄送过来的这些，还不至于让林玉婵心动。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等到她入宫以后，这些可都是筹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