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心中羞涩,羞涩中却隐隐有一丝欢愉,带着几分莫名而来的优越感。 她禁不住想,若是有一日俊美若斯的祈王殿下也跟赵玠这样痴迷自己,她此生都无憾了。 姚沉欢托着草编的小兔子,刚走出假山,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讽刺的笑。 “呵呵,我们名满京城的南安侯府姚姑娘,竟然刚下赛场就在假山里跟男人偷/情。” 姚沉欢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孙仁心从一刻枝桠遒劲的榕树后走出来,也不知她在那儿躲了多久。 姚沉欢脸色一变,“你……你血口喷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孙仁心走得莲步款款,容色倨傲。见过赵琰之后,她特地来这里梳洗了一番,对着水面照了良久,脑中满满都是日后同俊美无双温润如玉的祈王殿下独自相处的景象。她此刻心情很好,特别是偶然间竟能抓住姚沉欢的小辫子,心情就更好了。 她瞧了眼姚沉欢还未来得及放开的草编兔子,笑道:“好别致啊,宣王殿下特意来送你的,啧啧,真是情深意重。” “是他非要塞给我的,我本就没打算留着这东西!”姚沉欢说着,就把手里的兔子随意往不远处的草丛一扔。 却被孙仁心伸手接住了。 她拿到手里瞧了瞧,“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你这丑事抖出去,会怎么样?” 姚沉欢脸色一变,“别!”她心慌意乱。她此刻外裳虽然整齐,但里面满是痕迹,甚至肚兜都没穿的,若是孙仁心把事情闹大,她就完了。 “我是和宣王殿下见面了,可是这都是他逼迫我的!”姚沉欢道。 “不管是不是逼迫的,只要这事儿一出去,你就已经黑了。特别,在此姚沉欢连得两次魁首,声名最盛的时刻。”孙仁心得意道。 姚沉欢愣住。她说得对,对于一个名声太盛的人,有时候不需要真凭实据,只凭一条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何况她此刻还…… 孙仁心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就一阵快意。姚沉欢仗着有宣王撑腰,总给她不痛快,这次终于找到发泄口,当然要好好利用。 姚沉欢定了定神,警告道:“孙仁心,你我以往的过节不过都是些小事情,你何必恨我至此?你可以毁了我,可你得罪的起宣王殿下吗?得罪得起我的姑姑姚淑妃吗?今日你若真的不仁,他日可别怪我不义。” 贵府深宅里长大的姑娘,没一个是简单的,荣宛如此,阿凝如此,姚沉欢和孙仁心也是如此。孙仁心这会儿想着她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想了想,又笑道:“我可以不把这件丑事捅出去。可是前几回我在你这里受得气,总得给我顺了。”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你就给我行三跪九叩之礼,道三句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把这玩意儿还给你。”她指了指手里的草编兔子。 绿荷瞪大了眼睛,姚沉欢心里却舒了口气。 不就是行个礼么?这算不得什么。 孙仁心端端正正立着,姚沉欢走到她跟前,一丝不苟地行起礼来 最后一次跪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晚馥忽然扑过来,伸手就把孙仁心推倒在地,“你又来欺负姚姐姐!” “哎呦!” 孙仁心一下子摔倒在地,砰的一声,屁股刚好撞到石子小路上,差点撞开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本文后天也就是周二入v 到时候更1w字。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本文一共三卷,精彩的还在后面哦= = 另,我一直是一日一更来着,保证3000 入v后尽量多更,取决于写的顺畅程度。 (づ ̄3 ̄)づ╭?~ 莫名其妙被吞了好多评论,大家都留个言补回来呗~o(n_n)o~ ☆、九峰雪霁图(三) “秦晚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想摔死我,借以遮掩你们的丑事吗?”孙仁心原本漂亮的脸被怒气染得完全失了风仪,只怒瞪着秦晚馥和姚沉欢,恨不能把她们吃了。 “就是想摔死你,怎么样?”想到阿凝的画被她盗用,她心里就不住地恶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转身去扶姚沉欢,姚沉欢却没理会她,自己起身去扶孙仁心。秦晚馥简直懵了,“姚姐姐你……” “馥儿,别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管了。”姚沉欢被孙仁心一把推开,心里也生出几分恼火来。 如今可好,辱也受了,却白受了。 秦晚馥刚因为阿凝的隐瞒而郁闷了一场,这会儿姚沉欢又指责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一番赤诚之心都白白浪费了,委屈地也红了眼睛,“我怎么闹了?我可是在帮你,怎么就是闹了?” 姚沉欢皱眉,沉默不语。 孙仁心在地上□□着,这样好的机会,此时就算只有一分疼,也要叫唤出十分的。很快,明心院几个值守的丫头赶了过来,她们只见地上的孙仁心秀眉紧蹙,一副疼痛难忍起不来身的模样。上好的织锦丝缎蜀绣衣裳蹭在地上,发髻的玲珑白玉簪斜斜落在鬓边,双眸含水,更添几分西子捧心的娇柔美。 几个丫头认得这是孙相府里的孙姑娘,立刻出去唤人。 姚沉欢让绿荷去拦住她们,可明心院的丫头是朱明决派来的,绿荷哪儿能拦得住? 秦晚馥看见她这可怜模样就更来气儿,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到孙仁心身上,“装出一副可怜相给谁看?” 姚沉欢急得不行,把秦晚馥拖到身后,“孙仁心,方才的礼我也拜过了,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孙仁心冷笑道:“你还想拿回去你的罪证?简直笑掉大牙!我今日不让你身败名裂,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时,孙府的丫头们也赶过来了。 “扶我去锦花台见朱大人,现在就去!我有要事要向他禀报!” 孙府的丫头多,一行人围着孙仁心里外三圈,朝外头走去。 望着孙府人的背影,姚沉欢浑身发软,秦晚馥一把捞住她,“你怎么了?做什么这么怕她?” 一旁的绿荷吓得也直抹眼泪,哽咽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秦晚馥说了。 秦晚馥是知道赵玠对姚沉欢的纠缠的。她这会儿明白过来,也深恨自己莽撞,对一脸死灰的姚沉欢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姚姐姐,你是上京第一美人,我不许她给你泼脏水!”说着,她小跑着去追孙府的人。 孙仁心一行人走得倒快。这会儿朱大人正准备宣布今日比赛结束,就听见孙仁心的声音:“大人!我有要事禀告大人!” 这孙姑娘闯锦花台是闯上瘾了吧。朱大人不禁皱了皱眉,“孙姑娘又有什么事?” “等等!”随后赶来的秦晚馥气喘吁吁的,抢先对朱大人道:“一点小事而已,是孙姐姐误会了。无须惊动您的!” 朱大人一脸莫名。 秦晚馥转身扶着孙仁心,“孙姐姐,咱们还是私下里说吧!” 孙仁心一把推开她,“谁跟你私下说?”她又提高嗓门喊道:“朱大人,方才在后院,我看见姚……” “孙仁心!”秦晚馥厉声打断她。 周边观赏楼的各门各府,台下看热闹的百姓,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好奇地驻足观望,朱明决简直烦不胜烦,“两位姑娘若有什么事儿,晚些再说吧。待本官先把此间事情结束再说。” “不行,”孙仁心瞪了秦晚馥一眼,心道今日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秦晚馥看到孙仁心的意图,顿了顿,声音特意放得大些,朝朱大人道,“昨日孙姑娘的那副九峰雪霁图乃是剽窃而来,原作者是荣府的六姑娘,而不是这个欺名盗世之徒!” 女孩儿的声音清脆,穿透力强,这会儿场中许多人都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一片哗然。 孙仁心脸色骤然惨白。 朱明决一下愣住,“这……” 还不待孙仁心辩解,秦晚馥又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东临侯府的人。荣府许多人都早早就看过这副画,后来遗失了。原来是孙姑娘心怀不轨偷了去,恬不知耻地作为己用!” “你……我让你胡说!”孙仁心简直要疯了,不管不顾得扑过去想要抓秦晚馥。 场面一下子乱起来。大家何曾见过大家闺秀打架的情形?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热闹。 这边祈王所在的观赏台,赵玹声音一下子吊得老高,“什么?你再说一遍,那画是谁画的?!” 那侍卫重复一遍道:“是荣府的六姑娘。” “荣府?哪个荣府?”赵玹乐傻了,明知故问。 那侍卫道:“上京城里的荣府,大约只有东临侯府吧!” “哈哈!”赵玹笑着想去找阿凝,转念一想,又推开门进去,朝犹自安静坐在案几前仿佛一块雪中玉的赵琰道:“四哥,你听见了没?原来这宝贝画是我的阿凝画的!嘿嘿!我的阿凝真厉害!真厉害!” 赵琰瞧了他一眼,“你的?” 赵玹一愣,不好意思道:“反正迟早是我的!四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阿凝去!” 说着,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了 只不过赵玹却扑了个空。荣宛和阿凝今日提早离开了云山书院。 下午的女工比试没什么观赏性,荣宛便邀阿凝去方鉴楼。阿凝其实没什么兴趣,因她见识过小阁楼的珍藏后,现在寻常奇书根本勾不起她的兴趣。不过闲在这里也是闷,还不如换个地方透透气,便点头答应了。 姜氏让丫头连带着好些护卫都跟着,并嘱咐定要早些回来。 云山书院外头的各式马车大片大片的,把路都堵住了。马夫三三两两地在阴凉处歇息。 “咱们府里的马车怎么不在了?”阿凝惊讶道。荣宛拉着她朝另一边走去,“今日好几位王爷都来了,咱们府里的马车挪到别处了。”阿凝点点头,果然在不远处的墙边下看到自己的马车。 今日出门时两人是分乘两个马车的。这会儿荣宛见阿凝独自往自己的马车走去,她忽然拉住她,笑道:“六妹妹,咱们坐一个马车就行了吧,省了许多麻烦。” 阿凝愣了下,尚有些犹豫。 荣宛又劝道:“你看你都同馥儿同吃同睡。馥儿尚且如此,咱们一个府里的姐妹,何至于这样生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阿凝只得点了头,“听四姐姐的就是。” “去方鉴楼。”荣宛朝外面吩咐道。 马车开始走动后,荣宛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方才比赛时的各色绣品来,阿凝听着听着便觉得这位姐姐在针线上的造诣也很好,各色刺绣都能娓娓述来,颇令人钦佩。连她都不上锦花台比试女工,想必这几位得了名次的,手艺更为惊人。 正思索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阿凝诧异地往外看,这一看吓得瞪大了双眼。 外面原本跟着的丫头护卫都莫名其妙没了人影儿!马车就停在一条从未到过的僻静巷子里,马夫也不见了。 “怎么了?”荣宛探出头去时,只见周边高高的围墙上忽然跳进来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拿着刀,朝她们俩冲过来。 刀光袭来时,阿凝还来不及躲,荣宛就扑过去挡在她面前,肩膀上挨了一下。 她□□一声倒在一边,另一只手捂住肩,有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 “四姐姐!”阿凝唤了一声,将她扶了起来,尽量让自己不看那鲜血。 可这次的黑衣人明显比上次有效率多了,丝毫不给阿凝拖延的机会,两个人冲上去一人剥开荣宛,另一个人便将一只黑色麻袋朝阿凝的头上套进去。 “阿凝!阿凝!”荣宛被推得歪倒在地,脸色惨白,额角因为剧痛很快泛起一层汗珠。 黑衣人带着阿凝很快消失不见。 “啪”的一声 ,姜氏手里的茶碗已经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她站起身,“你们不是一直跟着嘛!怎么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