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吴东方闻言心头再暗，“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她只是被……” 冷杜抬手打断了吴东方的话，“没有，只要星神斗士还活着，星神铠甲就绝不会离开我们。” “你们能不能打开这个木箱。”吴东方伸手指向存放有雪莉盔甲的木箱。 “你要做什么？”哈迪茫然转头。 与哈迪相比，冷杜显得更加冷静，闻言迈步向北走去，到得木箱近前蹲下身来，自木箱两侧同时摁下了挂扣背带的铜柱，木箱再度展开。 吴东方快步走近，拿起了盔甲的头盔，入手之后感觉头盔与盔甲的其他部分存在一股很强的吸力，需用力持拿才能将头盔拿稳。 头盔是完整的，没发现伤痕，松手的一瞬间，头盔脱手，自动飞回木箱。 吴东方感觉到手上发黏，抬手一看，手上有血，他刚才持拿的是头盔的下部，手上的血迹是自头盔内部沾上的，这一部位是头盔可以伸缩的口鼻甲片，内部有血，说明雪莉不久之前曾经受伤吐血。 心中焦急，他便没有逐片检查，而是延出灵气，自甲片之间的缝隙侵入，直接将盔甲撑开。 盔甲被撑开之后，交叠部位尽数展开，盔甲受损情况一目了然，盔甲的腿部和腰部各有一处抓痕，受损最严重的部位在左胸外侧，左腋下方的一片护甲上有三道很深的抓痕，几乎穿透了那片护甲。 转动盔甲定睛再看，可见护甲左胸下方的护甲内部也有三道抓痕。方位再转，只见盔甲左肩下方的背部护甲有一片严重变形外凸。 根据盔甲的破损情况可以还原争斗的情景，敌人共出招三次，前两次进攻都没有奏效，第三次进攻对方找到了盔甲的缺陷，自腋下连接部位入手，将雪莉心脏部位的甲片掀开，以重拳击中了雪莉的心脏。 “能不能看出下手的是什么人？”吴东方问道，雪莉背部护甲变形外凸无疑是对方攻击余势造成的，这样的攻击力道，雪莉不可能生还。 “是荷鲁斯。”哈迪说话的同时看向冷杜，冷杜点了点头，表示他判断无误。 “荷鲁斯是什么怪物，在哪一处城池？”吴东方问道，此前三人曾经跟他说过古埃及的神，但他记不住那些拗口的名字。 哈迪说道，“荷鲁斯是埃及的战神，是鹰神后裔，它也是兽人军团的两位统领之一，它没有固定的居所，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处被他们攻占的城池。” “无法判断出雪莉遇袭的地点？”吴东方收回灵气，盔甲重新聚合，归于木箱。 哈迪摇了摇头。 冷杜接口说道，“马里奥在这里的正北方向，但天蝎铠甲是自西方飞来的，这说明雪莉并没有前往马里奥，而是去了西部的某个城池。” 吴东方没有再问，回到桌前坐了下去。 哈迪和冷杜歪头看向吴东方，等了良久不见他说话，这才离开房间，放飞信鸽向穆萨和莱恩等人汇报消息，等候指示。 吴东方一直坐着没动，雪莉心脏受损严重，存活的机率是零，哪怕找到她的尸体也无法使用枯木逢春。由于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半个小时之后，哈迪和冷杜回来了，二人谈论的焦点集中在于雪莉的移动方位上，雪莉临走之前告诉侍女要去北方的马里奥，是什么促使她偏离了自己既定的移动方位，自北方跑到了西方。 “把它们驻扎城池的方位指给我。”吴东方冲哈迪说道。 “哪一处？”哈迪问道。 “全部。”吴东方说道。 “吴，你要做什么？”哈迪不解的问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东方平静的说道。 这里没有天堂那种沙盘，哈迪命人拿来了羊皮和鹅毛笔，与冷杜一起画出了敌占区的敌情图，大部分兽人军团都在西北方向，三人所在的东北战线属于副战场，现在只剩下了沙提驻扎的马里奥城。扣掉已经死了的羊神赫努姆和蛙神海奎特，现在敌占区还有十支兽人军团。 目前出现的只有兽人军团，不死军团和暗星斗士堕落神使尚未正式参战。 整整一下午，吴东方都没离开过座位，也没有再跟哈迪和冷杜交谈。 太阳落山，侍者送来了晚餐，吴东方一言不发沉默进食，自得知雪莉出事的那一刹那，他就想前去寻找她，但他强行忍住了，雪莉没有生还的可能，哪怕找到了她的尸体也救不活她，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吴东方放下餐具，端起了水杯。 “我们与你一起去。”哈迪站了起来。 吴东方喝水过后放下了水杯，冲哈迪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 “吴，雪莉是我们的战友，寻找她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能让你以身涉险。”冷杜也站了起来。 “她是我的朋友，我会带她回来。”吴东方背上弓箭，土遁消失。 为免打草惊蛇，他没有使用赤焰火舞，而是使用土遁前行，土遁是看到哪里就能出现在哪里，速度比赤焰火舞还要快。 吴东方此时的心情异常沉重，他虽然和雪莉没有肌肤之亲，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他需要找到雪莉并带她回来，也需要给这一段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异国情缘一个交代。 白日里他已经将那张地图熟记于心，入更时分就找到了象神沙提驻扎的马里奥城，沙提是一只拥有半神修为的白象，统帅着大量能够变化人形的巨象，虽然名为军团，实际上每个兽人军团的士兵都不多，沙提的军团只有不到三百巨象。 吴东方在马里奥城停留了一刻钟，随后马不停蹄的土遁西进。 在此之前他已经计算好了前往每一处城池的最短路线，闪电战贵在迅速，能用一刻钟绝不用半小时。 第二个赶到的城池驻扎的是牛神哈托尔，哈托尔是只成精的公牛，其所在的兽人军团有数百公牛，古埃及有个奇怪的风俗，女人的初夜要献给牛神，等他赶到哈托尔所在城池时，城中各处惨叫连连，丑恶情形秽目碍眼。 星神斗士在古巴比伦地位很高，任何一位星神斗士的阵亡都足以令对手欢腾庆祝，在确定这种霪乱丑态不是其庆祝胜利的方式之后，吴东方再度开始大开杀戒，他能敏锐的感知到对方的修为和位置，为了保存灵气持久作战，动手时能用兵器绝不用法术。 第三阵是鳄神苏贝克，由于古埃及进攻速度很快，北方有大量古巴比伦百姓没来得及撤离敌占区，在他赶到苏贝克所在城池时，城里正在举行豪华晚宴，晚宴的菜品就是城中百姓，数百条巨鳄在城中追逐吞噬，这些鳄鱼的体长皆过两丈，最大的那条足有七丈，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这些鳄鱼的外皮极为坚韧，寻常兵器根本无法破皮进肉。 吴东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比较长，耗损灵气也比较多，这些丑陋的巨鳄大部分都是被他射死的。 第四个倒霉的是河马神赫瑞特，紧随其后的是狮神塞克，这两阵吴东方打的相对轻松，他选择的路线是绕到敌人的后方，自后方发动突袭，这些位于后方的敌人往往疏于防范。 第六处城池里的妖精是一群猫，数量在五百左右，为首的是猫神巴斯特，这个巴斯特是只黑色的母猫，他赶到此处时已经进入子时，但城中的欢庆仪式尚未结束，大量由猫妖幻化的女人聚集于城中广场，衣不遮体，举止放荡，每人旁边都有一到两个噤若寒蝉的年轻男子，艳女在旁，这些年轻男子却并没有任何的旖念，他们心中只有恐惧，因为场中不时会有酒后失态的猫妖现出原形，将身旁的男人咬死。 当一个人失去灵魂之后，感官刺激就成了唯一的追求，这些猫妖本就没有灵魂，它们与失去了灵魂的女人一样，喝酒，霪乱，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肉体和感官刺激。 这些没有灵魂的妖怪所幻化的女人，容貌再可人，肉体再诱人，也不过是一堆没有灵魂的腐肉。 在广场正中竖着一根很高的木柱，高达十几丈，木柱上吊着一个红发女人，虽然垂下的红发遮住了她的面孔，吴东方仍然在第一时间就确定此人就是雪莉，他认得雪莉的内衣。 短暂的犹豫之后，吴东方垂下了弓箭，土遁出现于巴斯特身前，眼见巴斯特反应极为迅速，急忙施出逐月追星，欺身上前，右掌灵气急催，猛攻对方下腹气海，他要废掉此人修为，留下活口，逼问雪莉遇害的经过。 猫群受惊，惊慌四散，吴东方的原则是一个不留，眼见敌人数量众多，无法逐一击杀，疾速环臂，捏诀作法，施出八木龙霆将场中猫妖连同那些年轻男子尽数震晕，有三只修为较高不曾晕厥，急补三箭，尽数射死。 眼见敌人无力逃脱，吴东方踏地升空，挥断绳索，将雪莉抱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蝎的答复 雪莉浑身冰凉，呼吸早已停止，落地之后再试经络，发现经络已然闭塞。 他先前推断无误，雪莉的致命伤位于心脏部位，左胸肋骨断了三根，心脏大体完整，但密布裂痕。 雪莉的瞳孔早已扩散，口鼻部位残留有大量血迹，一丝倔强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检查了雪莉的伤势，吴东方自乾坤袋里拿出一件自己换洗的长袍将她包裹了起来，雪莉死去多时，生机彻底断绝，已无力回天。 此时又有几只猫妖苏醒，吴东方暂时放下雪莉，凝变木锥土刺痛下杀手，那名为巴斯特的黑猫变化的是个黑皮女子，虽然修为被废，灵气却不曾立刻消散，挣扎着想要逃走。吴东方挥出土刺将其双手钉住，转而闪身旁处，频施辣手。 半柱香之后，除了那些被震的晕死过去的年轻男子，场中只剩下了痛嚎不已的巴斯特。 吴东方念诵咒语收回了散落各处的陨铁箭矢，转身向巴斯特走去。 眼见吴东方向自己走来，巴斯特面露惊恐，停止嚎叫，惊怯的盯着吴东方。 吴东方走到巴斯特近前抬手挥走了钉着它的两根土刺，冲巴斯特指了指雪莉。 “她不是我杀死的，与我无关。”巴斯特脸上的恐惧更加浓重，先前吴东方屠杀它部下的情景它都看到了，自始至终吴东方都没有出声，一个大喊大叫的对手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一言不发的。 吴东方点了点头，再度抬手指向东方，随后又指了指雪莉，最后屈指下指。 “你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巴斯特战战兢兢，不敢与吴东方对视。 吴东方再度点头。 “你是个哑巴？”巴斯特再问。 吴东方未置可否，再度重复了先前的那一系列手势，他只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对方却听不懂他的语言，这跟哑巴也没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今天一直在城里，没有出去过。”巴斯特双手滴血却不敢包扎。 吴东方的那一系列手势是在询问雪莉遇难的经过，巴斯特没看懂他的手势，答非所问了。不过通过巴斯特的回答，吴东方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这里不是雪莉阵亡的第一现场，雪莉是在别的地方遇难的，遇难之后尸体才被人带到了这里。 吴东方再度指了指雪莉，随后环指南北东三面。 “你在问她出事的地点？”巴斯特问道。 吴东方点了点头。 “我知道在哪里，也可以带你去，但你不能杀我。”巴斯特提出了交换条件，人都是好面子的，如果它的下属还活着，它绝不会这么配合，但它的下属都死光了，它表现的再窝囊也没人知道。 吴东方再度点头，巴斯特不是杀死雪莉的凶手，杀不杀它都无所谓，不过就算他肯饶了巴斯特，它也活不了多久，因为随后他还会前往其他敌军营地进行报复，其他的兽人首领都死了，就它一个活着，它的上司不是傻子，绝不会放过它。 吴东方点头过后走过去抱起了雪莉，回来又拎上了巴斯特，巴斯特抬手东指，“往东走，去胡马尔山。” 吴东方对这里的地名不熟悉，但他也不需要熟悉，巴斯特会为他指路。 带着两个女人升空对吴东方来说并不吃力，升空之后左手延出木属生气为巴斯特愈合了手上的伤口，之所以这么做是对巴斯特的奖赏，巴斯特得到雪莉的尸体之后并没有进行摧残和侮辱，雪莉所穿的内衣都很完整。此外巴斯特被俘之后没有负隅顽抗，很配合。 “你知道胡玛尔山吗？”巴斯特表现出了很强的奴性。 吴东方摇了摇头。 “在东面三百里外，山下有一处小城，荷鲁斯就是在那里发现她的。”巴斯特说道，说完之后见吴东方面露疑惑，急忙讨好补充，“我们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除了皱眉，吴东方没有给予更多的回应。 “我只知道荷鲁斯是在那处小城发现她的，具体在城里的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巴斯特说道。 吴东方点头过后提气加速。除了伤感，他心中还充满了疑惑，根据巴斯特所说方位来看，雪莉先前去的那处小城位于西北和东北两条战线之间的无人区域，离格马城有一千多里，按照星神斗士的移动速度和盔甲飞回去的时间来推算，雪莉离开格马城之后根本没有往北走，而是直接向西来了。 巴斯特刚才说的是荷鲁斯在那处小城发现了雪莉，而不是遇到了雪莉，这说明雪莉被荷鲁斯发现的时候已经在那处小城了，也就是说雪莉的目的地就是那处不知名的小城，她出发之后是直接冲着那处小城来的。 此前他曾经延出灵气检查过雪莉的心脏，根据盔甲的破损情况来看，雪莉的心脏在遭到重创的一瞬间已经彻底破碎，心脏之所以部分愈合，是因为雪莉体内残存了一些疗伤药水的药力，通过这一点不难发现，这种神奇的药水是可以修复心脏的。 雪莉自然知道这一点，如果雪莉真是出来窥探敌情的，她出发之前一定会多喝一些药水，以防与敌人遭遇并发生战斗，她没喝药水就说明她压根儿就不是出来观察敌情的，没跟侍女说实话则说明她这次出来是办私事的，不方便让冷杜和哈迪知道。 除了疑惑，吴东方心中还有很重的自责，如果他昨天晚上选择留下来，哪怕不会改变雪莉的行程，也一定会改变雪莉动身的时间，只要错开了与荷鲁斯相遇的时间，雪莉就不会死。 平心而论，他昨天晚上是想留下来的，之所以拒绝了雪莉，有五成原因是他没有做好接纳雪莉的准备，有四成原因是雪莉没有给予他肯定的答复，他不确定雪莉会不会跟他走，他对露水夫妻是很排斥的，所以想等雪莉思考之后给出答复再做决定。还有一成原因是碍于世俗和担心他人说三道四，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实际上潜意识里他还是在乎的，如果真的不在乎，面对一个红发蓝眼的异国美女的邀请，他不会这么犹豫不决。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后悔也晚了，雪莉永远不会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雪莉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会给予他怎样的答复了。 吴东方感受到悲伤的时候会有骂人的冲动，骂的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谁都没骂，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憋闷和无奈。 三百里并不远，根据巴斯特的指引，吴东方找到了那处位于山下的小城，这处城池面积很小，城中没有多少建筑，这里先前曾经发生过战事，百姓早已经逃离了这里，城中没有任何光亮，一片死寂。 “就是这处小城，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巴斯特忐忑的看着吴东方，它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就看吴东方是否兑现承诺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哪怕吴东方出尔反尔也没人知道。 吴东方闻言歪头看向巴斯特，巴斯特急切的说道，“就是这里，荷鲁斯说的就是这里，我可以对阿拉起誓。” 吴东方点了点头，松开了巴斯特的胳膊，巴斯特虽然失去了修为却保住了性命，道谢过后缓慢后退，直至确定吴东方不会自它背后动手才转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