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节
“烨，你用一生来做惩罚了不是吗？”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轩辕烨抱紧她，“不，这不是惩罚。” 慕梓烟知晓轩辕烨内心的痛苦，倘若她无法恢复记忆，那么当年的痛苦会跟随轩辕烨一生，即便他如今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慕梓烟很清楚，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她看着他说道，“你回北青去。” 轩辕烨盯着她，双眸一沉，“你当真要去？” “这是你欠我的。”慕梓烟直视着他说道，“倘若当年……虽然我不后悔，可是却也是你欠我的。” 轩辕烨知晓，她话语中的坚决，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来问他？ 他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松开她，“我知道了，是我欠你的。” “烨，我说过，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大家都这样过一辈子，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数，而且，那个幕后之人，我总觉得就在我的身边，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纠缠了她两世，如今还挥之不去的噩梦。 千年的游荡，她以为自己应该恨冷寒峰，恨钟璇，可是如今才知道，自己的生死一直被旁人所操控着，而这个人却一直隐藏在暗处，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梓烟无法想象，这样继续下去，她会不会再一次地承受上辈子的结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守护着的亲人一个个地消失，而她与轩辕烨最终也会分崩离析。 用三年换一生，这是三岁的时候早已经种下的恶果。 慕梓烟盯着轩辕烨背对着她的背影，她知道，这一刻轩辕烨是最痛苦的，可是她又何尝好过？她的痛苦一点都不比他少，更甚至与还要厉害。 她走上前去，自身后抱紧他，“回北青，带着孩子回北青去，三年后，我会去找你。” 轩辕烨抬眸看着前方，这种无力，似乎回到了她三岁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无能为力，最后却因为自己而选择了牺牲她。所以，这就是报应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转身将她再次地拥入怀中，“你不许他碰你。” 慕梓烟点头，“倘若他敢碰我，我便杀了他。” “烟儿，用三年的时间换当年我对你的愧疚，值了，是不是？”轩辕烨自言自语道。 “恩。”慕梓烟点头，“值了。” 轩辕烨觉得自己甚是窝囊，筹谋了这么久，到最后却还是无能为力，无法好好地护住她。 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的挫败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再一次地回到了原点，让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难道这些年来的努力，当真最后还抵不过她当年对自己的牺牲？ 慕梓烟知晓这种无奈，就像是曾经的自己那样，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如此做，她很清楚，只要恢复了记忆，一切的一切都会解开。 她看着他，“烨，等我。” 轩辕烨垂眸凝视着她，没有回应，却只是封住了她的唇。 次日，轩辕烨便带着轩辕漓与轩辕芷，慕梓烟一同离开了大焱，临行前，慕梓烟入了皇宫，与君千瑞谈心了许久。 君千瑞最后只是目送着她离开，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够好好地护住自己最在意的人。 轩辕烨与慕梓烟离开的匆忙，却也是预料之中，齐氏虽有不舍，却还是含着泪送他们离开。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抬眸看着芸香跟金枝，“漓儿跟芷儿便交给你们了。” “主子。”金枝抬眸看着她，低声唤道。 慕梓烟轻笑道，“我会很快回来。” “娘娘，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小主子的。”芸香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握着芸香与金枝的手，“我会早些回来。” 轩辕烨骑着马，等到了不远处停下马车，慕梓烟从马车下来，轩辕烨翻身下马，站在她的面前。 二人对视了许久，没有悲伤，只是相视而笑，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他只是低声道，“我会等你。” 慕梓烟知晓，轩辕烨很清楚，他们之间必定会经历不少的磨难，而这次，的确是他们最大的考验。 慕梓烟走上前去，靠在轩辕烨的怀里，低柔的声音千回百转，“我爱你，胜过所有。” 轩辕烨抱着她，可是他们却还是逃不过这该死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直等到他看不见慕梓烟的身影，他收回视线，神色透着冷然，翻身上马，便离开了大焱。 无人知晓慕梓烟去了何处，往后的时光里，轩辕烨是如何度过的。 慕梓烟重新来到宅子，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是看着平煜正在厅堂内等她，待她上前，他低声道，“走吧。” “去哪？”慕梓烟看着他问道。 “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平煜说罢，便率先抬步离开了宅子。 慕梓烟狐疑地跟着他，“那个地方是？” “其实是当年你去过的地方。”平煜直言道，“也只有你能够进去。” 慕梓烟怔愣着，看来她的确被抹去了太多的回忆，只是不知平煜为何都知道。 她并没有多问，只是跟着平煜离开，不知走了多久，只是他们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是去西戎，也不是去北青，更不是去朝国，更别提雪鹰国。 这个地方很陌生，陌生到她以为这地方并不存在，可是如今瞧着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慕梓烟转眸看着平煜，“你地方荒无人烟？” “是。”平煜点头，“当年我跟着你来的时候的确如此，不过你却独自进去了，我却无法跟进去。” “我如何进去的？”慕梓烟不解地看着他。 “你站在那个地方。”平煜指着不远处的树干。 慕梓烟也并未犹豫，接着便站在了那个树干前，平煜连忙跟着，随即将绸缎系在她的身上，“你将手放在树干上。” “好。”慕梓烟点头，接着便将手放抵在树干上。 突然脚下莫名地晃动起来，紧接着便像是罗盘一样旋转起来，慕梓烟抬眸看着眼前荒无人烟的草地，过了一会，竟然出现了一片奇怪的景象。 慕梓烟双眸一动，接着便走了进去。 平煜也跟着她，二人进去之后，里面竟然是另一番的景象。 他站在她的身侧说道，“当时这景色一闪而过，我以为是幻象，没有想到是真的。” 慕梓烟侧眸看着他，“你自己试过？” “恩。”平煜点头，“不过没有成功。” “哦。”慕梓烟微微点头，接着便向前走。 平煜系在腰间的绸缎已经被收起，平煜并排与她向前走着，眼前的景色很美，青山碧湖，旁边是一处雅致的院子，青烟袅袅，白鹤飞过，像极了仙境。 慕梓烟抬眸环顾着四周，想着自己也不过三岁，为何能够到达这个地方呢？ 她越发地好奇自己当初被抹去的记忆，直觉告诉她，当时的自己似乎很不寻常。 平煜低声道，“你很难想象，自己当时不过三岁，也只是刚能够跑，便会知道这么多？” “恩。”慕梓烟点头，他说的不错。 平煜低笑道，“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慕梓烟转眸看着他，“你是一早便知道我了？” “从你出生，我便暗中监视着你。”平煜看着她说道。 “这么早？”慕梓烟双眸微抿，“看来你应当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 “比如你一岁的时候便会教训不听话的丫头，自己半夜趁着奶嬷嬷熟睡的时候，自己偷偷地从摇篮里头下来，学着走路，跌跌撞撞的，可是白日里头，却还是像寻常孩子那般。”平煜看着她说道。 “这么奇怪？”慕梓烟觉得自己当时的心智绝对不同与一个初生的婴儿。 平煜接着说道，“未来的三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便会想起丢失的记忆。” “要三年？”慕梓烟盯着他问道。 “恩。”平煜接着行至那院子里头，接着说道，“最快三年。” “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慕梓烟觉得三年的时间真的太漫长。 “我说过了，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平煜平静地说道。 慕梓烟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知道了。” 平煜并不在多言，只是转身入了屋子，这是一个两层的阁楼，平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倒是什么都齐全，接着说道，“我住在最头的那个屋子。” “好。”慕梓烟倒是不在意，只是在思忖着平煜如何能让自己恢复记忆。 这处与外面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处当真如平煜所言，只有他们二人，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而慕梓烟在这处过了一个月，只觉得除了无聊，也未想起什么来。 平煜反倒不同，要么泛舟湖上，要么便站在不远处的凉亭内独自下棋，反倒自得其乐的很，说是与他待三年，他却不曾来打扰过自己。 慕梓烟靠在阁楼上窗边，瞧着这处地方，似乎已经建了上百年，更甚至于更早，而自己当初不过三岁，为何会知道这个地方呢？这着实太奇怪了。 只是仔细地看了一眼，却不曾从这个阁楼内寻找到任何的密道，她便越发地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于不同。 前世的自己压根不会料到，自己会遇到如今的这种境遇，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憋闷，紧接着便干呕起来。 她双眸一凝，当下便想起自己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有来，连忙给自己把脉，双眸一凝，她竟然又有喜了？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再一次地感叹起来，生命可贵，却又如此奇妙，她庆幸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却又感伤轩辕烨不在身边，怕是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吧？ 平煜此时拿着背篓回来，里面放着自己钓的鱼，紧接着便去自食其力了。 慕梓烟下了阁楼，行至厅堂内，远远地便闻到了鱼香，她在想，倘若将平煜换成轩辕烨，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她当真要在这里待上三年，倘若三年之后，她还是无法想起呢？ 轩辕烨已经到了北青，只是这性情却大变，似乎比以往变得更加地冷漠，除了每日忙于朝政之外，便是亲自地教导轩辕漓，而轩辕芷却也跟在一旁。 轩辕青箐有好几次想要与他说会话，可是看见他冷漠的神色，也只能望而却步。 轩辕複转眸看着轩辕青箐说道，“他这是在自我惩罚。” “哎。”轩辕青箐叹了口气，瞧着小小年纪，便已经跪在案前听课的轩辕漓跟轩辕芷，转眸看着轩辕複说道，“这小小年纪能懂什么？” “只有这样，皇兄才能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轩辕複幽幽地说道，面色凝重地开口，“我们回去吧。” “恩。”轩辕青箐点头，接着便随着轩辕複离开。 轩辕芷见轩辕烨坐在对面愣神，她转眸看着轩辕漓留着口水，皱着眉头打着哈欠，她抬起手，朝着轩辕漓的后背拍了一下。 轩辕漓猛然惊醒，转眸幽怨地看了一眼轩辕芷，而后又眼神模糊起来。 轩辕芷低头看着那些看不懂的东西，歪着头便看着轩辕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