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节
君千洺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打趣别人，不由的叹了口气，“烟儿，我发现越是在紧要的关头，你反而看着越发地淡然。” “恩。”慕梓烟回过神来，“若是我都愁眉不展的，那么我身边的人呢？” 君千洺微微一顿，“你说的不错。” 慕梓烟沉默了片刻，“现场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也只能等六皇弟醒来之后问清楚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像是中毒了。”君千洺冷声道。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而且中的还是罕见的迷幻。” “迷幻？”君千洺双眸微眯，“这迷幻不是出自大焱吗？何时入了北青了？” “故而我才觉得奇怪。”慕梓烟接着说道，“迷幻不常见，而且稀有，也只有皇宫之中才有。” “看来此事果真不简单。”君千洺冷声道。 “的确不简单。”慕梓烟沉默了片刻，“我总觉得母后像是知道什么。” “此事我无从插手，便要靠你了，不过出些力气的我还是能做到的。”君千洺接着说道。 “无妨。”慕梓烟看着他说道，“瑞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十二皇子的确如此。”君千洺接着说道，“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看来你知道了？”慕梓烟笑着问道。 “不过是猜测的。”君千洺看着她说道，“你一早便有这个打算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不过要看大焱往后的情形。” “不会太乐观。”君千洺也预料到了什么。 “我只能说，我不想卷进去，可是却不得不深陷其中。”慕梓烟如今只想安稳地过日子，奈何，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让她不敢有丝毫地松懈。 君千洺沉默了良久，“不若我入宫随你一起去看看？” “这……”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这宫里头太复杂，我可不能让你去冒险。” “那此事只能你一人去办了。”君千洺知晓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去添乱的了。 慕梓烟低声道，“一切也只能等到六皇弟醒来之后才知道了。” “不过迷幻，我可以去查一查。”君千洺看着她说道。 “好。”慕梓烟见他如此说，欣然应道。 君千洺也难得露出笑意，接着抬步便出了寝宫。 慕梓烟依旧回想着适才在怜妃的寝宫内看到的情形，紧闭着双眸，自是将里面的所有陈设都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便有了心思。 芸香上前问道，“大小姐，您可是想到什么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芸香，你入宫去看看……” “奴婢明白。”芸香应道，随即便离开。 两个时辰之后，轩辕複幽幽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等到他彻底地想起来之后，整个人呆愣在床榻上，而后便下了床榻，顾不得穿鞋，便冲了出来。 慕梓烟见轩辕複醒了，神色茫然，更带着不可置信地恐惧，她上前拦在前头，“怎么这样便跑出来了？” “嫂嫂……”轩辕複明显一怔，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说道，“嫂嫂，我……母妃……” “怜妃是你杀的吗？”慕梓烟直接了当地问道。 “不是我。”轩辕複向后退了几步，可是那画面再次浮现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个身影是他，他低声道，“是我。” 慕梓烟已经清楚轩辕複的思绪是混乱的，她看向身侧的魏然，“扶他先去躺着。” “是。”魏然应道，上前便扶着轩辕複。 “不，我要入宫去。”轩辕複此刻激动起来，当下便挥开魏然的手，向前冲了过去。 慕梓烟站在他的前面，“你现在去又有何用？” 轩辕複颓然地向后退了几步，当下便跪在了地上，“我……只是想去看看母妃。” “你现在去躺着，告诉我事发的经过，我再陪你去看怜妃。”慕梓烟沉声道。 “好。”轩辕複一听，连忙点头应道。 慕梓烟便见轩辕複神色恍惚地转身入了寝室，而后躺在了床榻上，不过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没有丝毫地反应。 碧云此刻端着药膳入内，慕梓烟走上前去，端起药膳坐在床榻旁，抬眸看着他，“将这个喝了。” “嫂嫂，我现在就说。”轩辕複看着慕梓烟，连忙开口。 慕梓烟接着说道，“将这个喝了。” 轩辕複垂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便抬手接过，也顾不得烫嘴，当下便一口喝了。 慕梓烟看着他如此，低声道，“你是要坐在这里发呆，还是要跟着我入宫查案？” “入宫。”轩辕複想了想，“可是我现在是嫌疑人，能进去吗？” “能。”慕梓烟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凶手。” “嫂嫂信我，可是别人也不会信。”轩辕複低声说道。 “太子信你，母后信你，妹妹也信你，这就够了。”慕梓烟沉声道。 “嫂嫂，我去。”轩辕複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道，“今日我照常去了母妃的寝宫请安，等入内之后，母妃还在小憩，我便坐在一旁等候，也不知是怎得，我便有些困了，等醒来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剑，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叫，我便看见眼前死了不少的人，我连忙冲了进去，便看见母妃……的” 慕梓烟点头道，“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怜妃娘娘已经死了？” “恩。”轩辕複点头应道，“是死了。” “然后呢？”慕梓烟在轩辕複未醒来的时候大抵是猜测到了一些，现在轩辕複说出来，她已经肯定了，轩辕複是中了迷幻，而且是神志不清的时候。 “我连忙冲了过去，只是也不知怎得，只觉得双手不听使唤，我便提这剑乱砍一通，而后便跑出了宫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让我去东宫，我便来了。”轩辕複垂眸回忆地说道。 慕梓烟双眸闪过幽光，冷哼一声，“其实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要杀了我？” 轩辕複抬眸看着她，“嫂嫂，我是不会动手的。” “我知道。”慕梓烟低声道，“只不过你的手不受控制，所以你自己用内力将声音给逼了回去。” “是。”轩辕複看着她，“嫂嫂，我中了什么毒？” “迷幻。”慕梓烟低声说道。 “迷幻？”轩辕複这下彻底地愣住了，“宫中怎会有人用迷幻呢？” “怜妃娘娘的宫里头有内应。”慕梓烟接着说道，“等芸香回来便知道了。” “嫂嫂，你是不是一早便想到了？”轩辕複接着说道。 “只是想到了一些。”慕梓烟沉默了一会，看着他说道，“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入宫去。” “恩。”轩辕複只是躺在床榻上，整个人如同定住了一般，他双手紧握成拳，只觉得心像是在被一刀一刀地割着，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想到怜妃会这样走了，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而这种痛苦蔓延全身，让他越发地呼吸困难。 慕梓烟看着他如此，很明白他内心地痛苦，当初她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的时候，也是痛不欲生。 她沉默了良久，将轩辕烨送给她的玉笛拿了出来，接着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清脆，回荡在殿内，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地大，似是在诉说着一场往事，却也是在抚慰彼此的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複渐渐地回过神来，却也是泪流满面，自古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他此时此刻，却透着无限地哀伤。 直等到天亮，雨停了，太阳射了进来，无比的温暖。 慕梓烟收起笛子，转身递给碧云一个眼神，碧云已经退了下去。 “待会我们便入宫。”慕梓烟知晓如此才能让轩辕複撑下去。 芸香匆忙入内，看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有一个宫女不是死在怜妃娘娘寝宫的，而是死在了宇花园内。” “恩。”慕梓烟抬眸看着轩辕複，“你冲出怜妃娘娘寝宫的时候，也曾去过御花园？” “没有。”轩辕複摇头道，怜妃娘娘的寝宫虽然能够通往御花园，可是也要绕过贵妃的寝宫，依着那的情形，自是不会绕一个大圈的。 轩辕複自顾地想着，当下明白了什么，抬眸睁大双眸看着慕梓烟，“嫂嫂，你的意思是那个宫女便是内应。” “恩。”慕梓烟嘴角微勾，接着便见碧云已经带着人端着金盆入内。 慕梓烟看着轩辕複说道，“洗漱一番，用过早膳我们便去，怕是这几日都无法好好用膳了。” “好。”轩辕複自是吃不下的，可是想到没有力气，如何能够撑得下去，故而也便应下了。 慕梓烟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寝宫，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裙，便出了寝宫，行至花厅之后，便见轩辕複已经坐下。 慕梓烟特意让灵嬷嬷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二人用罢之后，便一同入了宫。 此时，轩辕青箐昨夜冒着大雨赶回宫中之后，便直奔皇后的寝宫，显然正如慕梓烟所言，皇后并未歇下，而是立在大殿内，不知在想什么。 轩辕青箐走上前去，仰头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握着，母女二人便如此站着。 也不知何时，轩辕青箐便睡着了，皇后抱着她将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而后陪着她一同歇下。 天微微亮，轩辕青箐醒来之后，皇后正穿戴妥当，见她醒了，浅笑道，“醒了。” “母后。”轩辕青箐连忙从床榻上起来，直接扑倒在皇后的怀里，还不忘撒娇般地蹭了蹭。 “昨夜的事儿，你做的很对。”皇后说的是她在东宫阻拦禁卫军的事儿。 轩辕青箐仰头道，“母后，你也相信六皇兄是绝对不会杀死怜妃娘娘的？” “恩。”皇后点头应道，“赶紧洗漱，待会他们便入宫了。” “哦。”轩辕青箐点头应道，连忙从皇后的怀里下来，待洗漱穿戴妥当，陪着皇后用过早膳之后，轩辕青箐便等着慕梓烟与轩辕複入宫。 过了一会，慕梓烟与轩辕複一同入宫，自是先去了皇后那处请安，等二人入了寝宫，二人恭敬地行礼。 轩辕複并未有昨夜的慌张与失魂落魄，显得甚是冷静。 皇后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二人便一同退了下去。 轩辕青箐自是跟着一同离开。 她小心地跟在轩辕複的身边，还不忘牵着他的手，“六皇兄，你还有我呢。” 轩辕複垂眸看着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让轩辕青箐看着心里发酸，不过还是强装着笑道，“真的。” 轩辕複点头应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