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 穆语蓉虽未有什么特别回应,但穆立昂看着仍是郁闷不已,一时又觉得,原本是他和自己姐姐两个人出门散心,偏偏插了个外人进来。看到章珣一个眼神示意仆从掀开马车帘子,邀自个姐姐上去同坐,穆立昂不甘心地伸手扯了扯穆语蓉的衣袖。 感觉到穆立昂的动作,穆语蓉没看他,却说,“九皇子且上马车,等到了澄阳湖,咱们再碰面罢。”话音落下,她便牵着穆立昂一道往自己命仆人准备的马车走了过去。 章珣被晾在了原地,再看穆立昂转头过来,一脸得意,不觉绷紧面庞,摆出来架子,道,“我与穆大小姐一辆马车。”言下之意,穆立昂你自个坐马车去。穆立昂得意不过一瞬,被章珣的直接与大胆给吓倒,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又见他说,“这是命令。”俨然是拿九皇子的身份来压。 太无耻了!穆立昂恨恨得想,仰头看自己的姐姐,不觉有些可怜巴巴,倒好似被欺负了的意味。 穆语蓉同样转过身来,也没有说什么,仅是无辜冲他眨了眨眼,粲然一笑,反问章珣道,“九皇子是说,命令?” 章珣头皮一麻,没有说话,板着脸上了马车。本以为章珣会强硬到底,是以看得这一幕,穆立昂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穆语蓉却只笑着拉着他,也一道上了马车。 · 澄阳湖在临安城的东郊,三人分坐两辆马车,到得湖边,又徒步到了码头,一行人上了游船。章珣虽不见得如何殷勤,但处处护着穆语蓉。底下的人办事牢靠,万事都准备得周道,游船开到了湖中心附近稳稳停住,他们三人便走到甲板上,放饵垂钓。 下人搬了三张玫瑰椅搁在甲板上,穆立昂不愿章珣挨着穆语蓉坐,自然抢先在中间坐下,懒得管规矩不规矩的。他觉着,左右是九皇子先越了礼矩,如何能够反过来说他的不是? 章珣冷眼看着,不以为意。等到穆立昂坐好,穆语蓉也坐下,他身边的随从极有眼力见将空闲的那张玫瑰椅搬到了穆语蓉的旁边。章珣这才怡怡然坐了下来,顿时间三人坐定了,若再折腾,反而无礼,穆立昂一时傻了眼,又愤愤的想,太无耻了! 钓鱼考究的一份耐心,有穆语蓉从旁相伴,章珣倒是坐多久都没关系。穆语蓉心无旁骛,自然也没有不自在。唯有穆立昂,无法平心静气。 章珣本来没有什么,可穆立昂一会又一会往他这儿甩眼刀子过来,难免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暗忖片刻,说,“光是钓鱼,未免负了这大好光景,我那儿正好有两册《灵飞经》的孤本,谁若是钓得鱼多,便送与谁。反之,最少的那个,便得送我一样东西,由我来定。” 这是和我姐讨礼物么?穆立昂心中警觉,一时间想,他要是一条鱼也钓不上来,总不能比他姐姐还更多吧?无论如何,不能够叫九皇子得逞! 穆立昂还在这么想着,便听到自个姐姐说,“《灵飞经》的孤本难得,立昂,你近来不是读到关乎存思之法的书籍么?这样的好物,别处可是寻不见的。”言下之意,机会难得,应该努力争取。 因着心中自有想法,穆立昂便未应答。章珣但笑,故意激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穆立昂并不上钩,只严肃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愤愤道,“九皇子垂钓之法精湛,旁人自是拍马不及。” “哦?不战而败?” “哼!虽败犹荣!” 穆语蓉见他们你来我往,好生有兴致,懒得搭理,感觉到鱼竿颤动,自顾自提竿收线,先得成果。 穆立昂见状,心中大喜,露出笑容,“姐姐好厉害!这么快就有收获了!” “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清蒸的。”章珣挑眉,抢在穆立昂之前回答。穆立昂只觉恼火异常,盯着自个姐姐,不甘心说,“红烧的!” 穆语蓉无言,眉心微动,下了决定,“炖锅鱼汤吧。” 章珣便说,“鱼汤鲜美又滋补,甚好。” 太无耻了!穆立昂兀自干瞪着眼,在心底愤愤然,又觉得自己段数太低,不是章珣对手,懊恼不已。 “小姐,武安侯府的三小姐正好也来澄阳湖游玩,听闻九皇子与小姐在附近,打发人来说,要来问九皇子与小姐好。” 姨奶奶家的表姐,说来并没有不见的道理。穆语蓉颔首,只说请人上船,瞥一眼章珣,却见章珣别开脸,一副自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第36章 立场 傅家三小姐傅婉莹与穆语蓉同岁,却因为是圆脸蛋,大眼睛,透出一股稚嫩之气,瞧着要比穆语蓉更小一些。傅婉莹上得游船,寻至穆语蓉等人面前,甜甜一笑,乌珠顾盼,温然同众人一一问好,愈现娇俏灵动。若只是这般瞧了,怕是谁都不免觉得这是个好说话的姑娘。 因着先前那次去寻穆老夫人,恰巧碰到了傅老夫人这位嫡亲的姨奶奶,兼之穆语蓉寻思当在这些亲戚之间多多走动,便打听了一番那段时间武安侯府是出了什么事情。穆语蓉了解了那次的事情,也知道事件当中,那一位与傅老夫人之间闹出了些不和,愤而回了娘家的傅二夫人,正是眼前武安侯府三小姐,傅婉莹的母亲。 那之后倒未曾听说事情变得更加严重,想来是处理妥当了。傅婉莹与穆语蓉之间并不熟络,她也没有怎么拉着穆语蓉做些亲密姿态,对章珣更是客客气气。瞧见穆语蓉他们是在垂钓,傅婉莹高高兴兴便加入进来,也不似有别的事情。 于是,穆语蓉又吩咐下人再准备一应用具,新搬来一张玫瑰椅并排放着。穆立昂别的没有什么,唯独是看到此刻章珣只寒着脸,不见半分好亲近的模样,哪儿还见得到先前的无耻。一时暗叹,九皇子这变脸的功夫,恐怕比川蜀绝技还要更胜一筹。 众人并排坐下继续钓鱼大业不过片刻时间,一名涕泪交垂的小丫鬟不顾众人阻拦冲到了甲板上,出现在穆语蓉等人面前。这不是穆家的下人,章珣也未曾带什么小丫鬟出门,那便只剩下傅婉莹了。 “三小姐,你救救五小姐吧!求求你救救五小姐吧!”小丫鬟声音嘶哑,哽咽着冲傅婉莹哀求。要不是她被追上来的仆从拦下近不得众人,怕是已经跪在傅婉莹面前。 章珣面无表情,稳坐不动。穆立昂偷偷递过来眼神,不明所以。穆语蓉心想,五小姐是哪个?想一想,原是二房那位白姨娘生下的庶出小姐。五小姐出了事,小丫鬟指使不动其他仆从救人,怕是她自己也无能为力,因而不得不来求傅婉莹。哭得这般肝肠寸断,莫不是关乎性命? 在心里头将这一幕的前后都捋了捋,穆语蓉与章珣、穆立昂一般,只是冷眼看着,并不插手。既然关乎的是武安侯府的家事,毕竟不好随便做主或置喙。 虽然是当着穆语蓉等人的面,但傅婉莹未见如何表现出焦心着急的神色,表情反而越有些淡淡的,不见先前甜美。她看也不看那小丫鬟,只掀掀嘴皮子,似笑非笑,“我何德何能,有本事救你主子。” 小丫鬟乍听此话,越是变得激动,又现出了慌张,“求求三小姐,求求三小姐了,要是五小姐真的出了事,叫二爷知道,到时候又可怎生是好?” 这时间傅家二爷被搬了出来,傅婉莹也是脸色一沉,捏着鱼竿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顷刻之间她又搁下了鱼竿,扭过头笑着与穆语蓉说,“可是不赶巧,没得叫些许小人扰了九皇子和蓉表姐的兴致,只得是先去看看是怎么了,待下次有空再邀蓉表姐出来玩。” 傅婉莹起身离开,穆语蓉送她一段,那小丫鬟哭哭啼啼在后头跟着。之后傅婉莹等人下了游船,听风已是待命,穆语蓉一个示意,她便悄悄跟去打探其中*。 从傅婉莹出现到离开,越不过一一刻钟的时间。始终不曾发话的章珣,待到穆语蓉折回来,指着木桶里刚刚钓上来的鲜鱼,认真的同她讨主意,“清蒸?红烧?糖醋?” 见自己姐姐当真是好好在想,穆立昂立时从傅婉莹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又不服气,猛清了清嗓子,喊,“姐,姐,我钓到条大鱼了!”本是为了吸引穆语蓉的注意随便捏造的,哪里想到当真鱼钩就有了动静,穆立昂连忙抓紧收线,却只觉得鱼钩上的东西好似有些不同。 穆语蓉和章珣都望向表情古怪的穆立昂,等他顺利将挂在鱼钩上的家伙收了上来,穆立昂懵了,章珣乐了,穆语蓉也无言以对了。还死死咬着鱼钩的小王八对着眼瞪着穆立昂,穆立昂看了看,又看了看……郁闷至极…… “多稀罕的啊,旁的人哪个能有这样的收获?”穆语蓉憋着笑,安慰穆立昂。穆立昂幽幽转过脸来,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 直到午膳时分,穆语蓉与章珣、穆立昂才收了工。游船往岸上去,章珣则怡怡然吩咐下人清点他们的“战绩”。 半天儿过去,虽则穆立昂除了那只小王八外再没有别的收获,但总的来说,他们三人的成果颇丰。即便仅仅是得了一只小王八,穆立昂却没有不高兴。左右不是自己姐姐落后,那么九皇子就不能够对自己姐姐提要求,至于章珣对自己提什么要求,穆立昂表示无所谓! 等着底下的人清点好了三人的成果,实际上倒也算是一目了然……章珣的木桶几乎装满了,穆语蓉的稍次一些,穆立昂的木桶里头则是困着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王八。章珣盘算盘算,问穆立昂,“君子言而有信,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穆立昂心无畏惧,哼哼,“那是自然!” “唔……不错……”章珣眯眼夸赞穆立昂一句,却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晚些回去的时候,你便自个坐马车罢。” “坐就……”穆立昂差点意气直接应了章珣的话,惊觉这话里头似乎有哪里不打对劲,顿时间收了话语。 他自个坐马车回去,那他姐姐呢?嗯?! 无耻!无耻!无耻!穆立昂终究还是连着恨骂章珣好几句,尤觉得不痛快。那话是怎么说来着,他果然还是段数太低,不是这位九皇子的对手! 穆语蓉仍旧由着他们你进我退玩得开心,研究了一下那只小王八,问章珣,“九皇子的白猫,不会把它当成玩具吧?” 章珣负手而立,略瞥一眼,“却也未必。” 一时之间,本欲将这小王八当宠物养的穆立昂,更觉郁闷无比。 · 游船暂时停靠岸边,等到用过午膳,见天色有变,三人便打算早些回去罢了。等到穆语蓉等人用好了午膳,听风才回来了,穆语蓉便也知道傅家三小姐傅婉莹同傅家的五小姐傅慧雪之间的事。 这也就不能不提及一个重要的人物,亦即是傅慧雪的生母,傅家二爷房中的白姨娘。白姨娘小产的事情,其中蹊跷不必多说。傅二夫人有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恐怕便叫有的人不如意了。先时那一次,即便傅老夫人没有别的意思,却还是令傅二夫人恼了,可见这里头的矛盾是积蓄已久的。 傅家二爷偏爱白姨娘,到如今白姨娘都还能有身孕,便是仍敬重着妻子,却不好说是碍着妻子娘家的脸面,还是别的缘由。傅婉莹是傅二夫人的大女儿,傅二夫人若是受了委屈,她多半不会不知,那么不喜欢白姨娘以及这位庶出的五小姐,同样不难理解。 武安侯府二房众人过去的种种矛盾穆语蓉暂时了解不到,可若不是这位白姨娘与五小姐拉足了仇恨,恐怕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说是这么说,但傅婉莹今天的举动,若不是知道,恐怕想不到她这样的人能够做得出来。 傅婉莹从武安侯府将九岁的傅慧雪带了出来,命人敲昏了绑了,再拖了个沉石,便寻机丢到了澄阳湖里头去喂鱼,这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傅婉莹的那一艘游船上,有的尽是她的人,也不过方才出现在穆语蓉面前的那个丫鬟是跟着傅慧雪从武安侯府出来的。 穆语蓉不觉得傅婉莹是闲着没事跑到她这儿来溜达一圈又回去,恐怕仅是为着替自己寻个不知情的开脱理由。若有她与章珣做见证,饶是事情败露,底下的人将她供出来,她一样可以将自己洗脱出去。 傅婉莹的做法是对又或者是不对,穆语蓉不想去评价,她既然那么做,又非冲动之举,自然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不是身在那个位置,谁知道自个会做出些什么?她不清楚傅婉莹的事情,所以,不评价。 暗忖间,仆从将一切又重新收拾妥当,可以打道回府了。章珣面上不显,举止却多少有些殷勤,早先儿立在自个的马车旁候着穆语蓉。穆语蓉并无纠结,只对章珣笑了笑,转而钻进了她自个的马车里头。 穆立昂见状,顿觉扳回一城,幼稚地冲章珣摆了个鬼脸,也乐呵呵上了马车。留下章珣站在原地,他却没有情绪,自顾自上了马车。 不成想,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帘子又叫人从外头给掀开了。穆语蓉将手中拿着的册子递给他,章珣不明所以,接了过来,穆语蓉便又上了他的马车。 章珣眼也未眨,嘴角微翘,并不言语。 穆语蓉却道,“虽不是君子,但总归该言而有信。” 捏着册子的章珣默默想,有我在,能无聊吗?低头再翻了翻,原是账本,复默默递回给穆语蓉,终究仍是没有说话。 ☆、第37章 觊觎 一行人乘着马车回穆国公府。 章珣的马车内摆了一张紫檀木小几,穆语蓉与他对望而坐,兀自翻着账本查看是否有不对之处。从暗格里翻出两颗夜明珠,令马车里更亮一些后,章珣便手肘撑着几面,脑袋斜撑着,不打扰地安静凝视着她,也半点儿不觉得腻味。 唯独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今天一天事情不少,走到半途中时,章珣仍是不小心睡着了。穆语蓉过了一会才发觉,因着一日比一日凉了下来,这会儿天气又变得不是很好,见旁边有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薄毯,她便顺手替章珣披上了。 睡梦中的章珣身上透露出不同于平日里的宁静气质,恰如穆语蓉初次仔细看他时的感觉一样,通身泛着不沾世俗的清俊。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会缠着她不放,还会担心她的疏离,以致于变得小心翼翼。 穆语蓉内心不无纠结,有的时候,她会觉得章珣这是初尝情||欲滋味才看她有所不同。尤其是面对十六岁少年的一腔炽情,心底总难免觉得怪怪的。有点儿靠着一串糖葫芦便在大街上成功诱骗到了一名不懂事小孩的感觉。 可有的时候,章珣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与心思,又全然不似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同样是令穆语蓉觉得纠结的地方。但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了有些事情,且因着莫名对章珣心软了,事已至此,似乎没辙。无论如何,她依然得承认,如今若是待在章珣身边时,她反而可以放松一些。 盯着章珣精致眉眼看了好一会儿,穆语蓉才挪开视线,却先收起了一颗夜明珠,复重新看起了自己还没有过完的账目。 之后一路顺利回到穆国公府,马车仍是直接到了南秋院外。章珣没有醒,穆语蓉也没有喊醒他,只兀自下了马车,顺便提醒跟着章珣的仆从一声,又说等一等再离开。因而,等到章珣感觉到不对醒来之时,不见穆语蓉,看了眼外边便知道是已经到了地方。 章珣捏捏眉心又醒醒神,下得马车方知是穆语蓉吩咐要稍微等一会。正准备去寻穆语蓉的时候,却见穆语蓉从南秋院又出来了。她身后跟着几名仆从,捧着一应金丝楠阴沉木匣子。 穆语蓉领着人走到章珣面前,同他解释,“先前和明珠打听到九皇子好棋,又因着托九皇子帮了回忙,便找了工匠用白玉和墨玉打磨了棋子,又用金丝楠木做了副棋盘。虽然觉得九皇子许是不缺,但且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收下了,我也就觉得安定了。” 章珣颔首,自有随从上前将东西一一接过,章珣却不正经回道,“你送我的第一份礼儿,不拘是什么,我都肯定收下。” 穆语蓉一笑略过,又说章珣既然累了,不若早些回去休息。章珣反过来要送她进去,穆语蓉想着也没有几步的功夫,若是纠缠倒是更加耽搁,便没有反对。 · 章珣仍负手踱步怡怡然跟在穆语蓉的身后,原本确实是没有几步的功夫,却好巧不巧迎面碰上了穆语蓉久未见过的余菲。荼白银纹百花飞蝶烟罗裙穿在余菲身上好看归好看,到底与这日渐发凉的气候不大相符。 淡妆素眉的余菲瞧着确有几分娇美,剔透的翠玉簪子衬得青丝越显温软,更有削肩细腰与胸前鼓鼓的两团,行动之间,越显体态轻盈。收敛起平素自鸣得意的模样的余菲,反而更易叫人瞧出她身上少女风韵。 穆语蓉看她走近,略略打量,倒是赞赏。往常能够这般模样,倒是讨喜许多,也不至于犯那么多蠢事。却见余菲行至她与章珣面前,先同她问过好,又再与章珣行礼,偏是一时间没有站稳,便直直往章珣身上倒去。 这样的一幕出现在自个眼前,兀自想着余菲身上这香料未免下得太猛了些的穆语蓉,顿时觉得前来犯蠢的余菲目不忍视。尤其是,章珣十分没有风度的快速侧身闪开,这会儿其他仆人又没有赶得及来扶她,以致于余菲就这么着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又发出惨叫,好不狼狈。 穆语蓉看看章珣,见他寒着一张脸,反倒是忍不住想笑,便收到章珣递过来的不快视线。穆语蓉想了想,觉得,唔……虽然说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好歹她暂时将章珣看作了自己人,自己的人被别的人觊觎了,到底不那么欢喜。 余菲自个没有带丫鬟,穆语蓉没有任何示意,她的人自然一个都不会动。余菲趴在地上不起来,穆语蓉不管她,只是转头与章珣说,“九皇子不必相送了,且回去罢。” “再送送你。”看也不看余菲便抬脚走到穆语蓉前边去了,穆语蓉跟上他的步子。章珣将穆语蓉送到房间外,白猫似乎早有感应,出门来迎接。 却说章珣与穆语蓉走后,留下来的听雨去扶地上的余菲。余菲吃了满嘴泥,连章珣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顿时间气得横眉竖眼,维持了没半刻钟的矜持模样一扫而空。 周围无别的人,只有一个听雨在,被人这么看了回笑话而恼羞成怒的余菲不是不发作,却直接被听雨拖出了南秋院。“大小姐今天没有空,表小姐请回吧。”被堵住了嘴的余菲,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去罢。”见章珣竟然逗弄起了猫儿,想到方才他黑脸的模样,穆语蓉没有忍住,还是笑了出来,劝他。 章珣一看穆语蓉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笑什么,竟似有些幽怨,说,“难不成出门真得看黄历?”穆语蓉一时越是笑,章珣也觉无言以对。之后再三流连,才依依不舍离开了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