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没事儿，也许是最近压力大，没有休息好，吃点药估计就好了，你赶紧上课去，这节课可是老冯的，不想被扒皮就快走吧。”夜筱希笑着提醒道。

    刘淼尖叫了一声，瞪大眼睛，噌的揪起书包，挥了挥手人就跑了出去。

    重重的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揉了揉吱吱在响的耳朵，整个人的感觉都特别不好，心情不好，身体不好，总之这是她重生以后最难熬的一天，她纠结，她彷徨，她不安，可是这些统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能自己给自己排解，谁也帮不了她，谁也不能倾诉。

    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想要看看，至于看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又不想承认，黑屏，关机，再次打开的时候，眼睛瞪了屏幕半天依旧是那个屏幕，依旧是那个状态，啪的合上手机，叹了口气。

    京都的生意不好做，靳东升因为徐楠的事情心情也并不还太好，可是日子照旧要过，那么多张嘴都在等着，他不努力怎么支撑？昨天来的那几个人都是这阵子坐镇京都的，一个个回来都巴巴的跟自己说生意如何如何被抢，老客户又是如何如何的不好应对，总归一句话就是钱难赚，并不是他们的错，甚至有些微词，有些话没有明说，可是那意思却表示的足足的。

    是的，他们有他们的擅长和拿手的，但是靳东升偏偏要洗白，最初的风光过后，就是这青黄不接的局面，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只能放弃这个市场，毕竟在拼资源，拼人脉方面上，他们确实是吃亏。

    昨晚上靳海峰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意思也是让他不要太固执，不要太坚持，要懂得变通，原本靳海峰对他做的事情就是中立的态度，现在却不太一样了，毕竟江山人才代代出，如果根基不稳，整个家族势力不够强大，那么被别人吞并的一天是迟早的，那风光也不会再如往日，这份危机也让靳海峰不得不让说话了。

    靳东升让人徐睿送了一杯黑咖啡进来，坐在书房的靠椅上，闭着眼睛，手揉捏着酸疼的鼻梁，各种的焦头烂额真是让他很累，很累……

    徐睿一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安静的把咖啡放在桌面上，轻轻推了过去。

    “大哥。”

    靳东升抬眼看了看，拿起咖啡就灌了一口，可是实在是太热了，刚到嘴里没两秒钟，他就起身打开窗户喷了出去。

    “这特么果然不是人喝的玩意儿。”

    他的举动让徐睿憋不住乐了，原本凝滞的气氛也缓解了很多。

    “那我给你换杯茶吧，那洋玩意儿我也喝不惯。”徐睿说完又走了出去。

    等他再次进来，靳东升喝着茶，情绪也都松缓了一些，报表放在桌面上，那盈余位置上的数字让他看着头疼，利润点越来越小。

    “大哥，要不咱们……”徐睿想说的是，你也被非要怎样怎样的，反正人家都是你是混黑道的，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吃呢？

    是，他是明白靳东升的想法，可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事业弄成这样有必要吗？如果夜筱希真的喜欢你，那就是什么样的你都喜欢，何必呢？

    靳东升瞪了他一眼，心里明镜似的。

    “再等等，我还有别的计划，让我就这么退了，我不甘心。”

    徐睿耸了耸肩，自知无用。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了几声，靳东升抬头看了过去，徐睿开了门。

    “东升，吃饭了。”徐楠穿着素白色的棉质连衣裙出现在门口，微黄的头发束在脑后，整张露出来的小脸看着更小巧了，明明二十多岁，却还像是十七八的模样，这样的不好容颜还真是让人羡慕。

    “你吃了吗？”

    “我在等你。”徐楠笑笑。

    靳东升看了看，起身，走了过去，“走吧，一起吃饭，你的身体刚好，一定要好好的吃饭。”

    “嗯，都多大的人了，我这些年不是也过的不错？走吧，不吃早饭容易闹胃病的。”随后俩人并肩下楼，徐睿跟在后面，看着那两个人眼神动了动。

    饭吃差不多的时候，耗子来了，说是夜总会里的小姐们闹事，现在已经派人过去了，问靳东升要怎么处理。

    靳东升一听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白道的生意不好做，夜总会那比边又起幺蛾子，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本来就是暴脾气的他狠狠的把碗砸在地上，起身就走。

    “不吃了，走，妈的，头特么给老子等着！”

    耗子和徐睿也是相互看了一眼，心道老大这阵子不高兴，可是偏偏有人往枪口上撞，唉……他们也闹死了。

    徐楠扯住靳东升的胳膊，靳东升一回头，目光中还有未散去的凶光，看着有些吓人，弄得徐楠的胳膊缩了一下。

    靳东升揉了把脸，收敛了一些情绪，“怎么了？”

    “东升，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也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你？！”靳东升挺吃惊。

    徐楠和耗子也是一样，她能帮忙？帮倒忙吧？

    “等我下，我换身衣服。”说完，徐楠快步跑回了房间，找了条湖色绿的旗袍，头发盘起，从包里拿出朱红色的唇膏擦上，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徐楠的眼神变了，那个看着纯洁荏弱的小花不见了，虽不说是多漂亮的美女，可是从骨子里却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听到哒哒的高跟鞋声，三个男人都看了过去，耗子最是夸张，叼在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眼睛恨不能脱窗，另外俩人也好不到哪里，都有种很不适应的感觉，太违和了。

    “走吧。”徐楠说着拍了下靳东升的肩膀。

    “……楠楠，”靳东升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是又想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不着急了？快点走吧！”徐楠推着靳东升的肩膀，上了车，四个人朝着还未开门的夜总会驶去。

    靳东升打量着徐楠，心里并不舒服，这就是另一面的她吗？他从未想过，甚至哪怕是知道她的过去，可是他也不曾真的去面对，因为那一切都的发生让他愧疚，他不想让徐楠提及，想起，他也同样是，可是这个模样的她却勾起了他那些最不愿意想的回忆。

    “东升，我的事情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一切都是命，我都放下了，你何必替我这样呢？往好了想，也我也算是学了一项技能，夜总会里的事情我最熟悉了，侯强当初在的时候，场子是我帮着管的，里面的规矩我都懂，和那些小姐们相处，我更是有切身体会，她们的想法，我看便知，你虽然让我换了环境，可是我到底是掉进了染缸的人了白布染了色怎么能洗掉？我不想当个被你供养的废物，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吧？”徐楠缓缓说道，目光真诚无伪，容貌性格也许都变了，可是那份纯真的友情，那份他们年少时彼此相惜的过往还印刻在心头。

    “楠楠，做点什么不比这个好？我可是送你上学？甚至你可以出国，怎么都可以，为什么不试试？”靳东升争辩道，孙楠所说的确实，他在夜总会的场子里总是整出事儿来，不是他管理的问题，很多夜总会的妈妈桑都算是老大的女人，所以有了*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多稳妥，可是掌握好度的话，确实是可以在管理上锦上添花，毕竟算是自己人。

    他靳东升明白，但是他喜欢夜筱希，这辈子的忠诚只想给她，所以他不愿意做那个逢场作戏，更不愿意做暗度陈仓的事情，对这份爱，他想保护更想爱的纯粹。

    这话出自一个大混子口中有些正经的不像话，可这就是他的坚持！

    孙楠的手在靳东升的手上点了点，凉凉的，也许是因为她子宫受伤的关系，别人都冒汗的时候，她却是温度刚好，甚至下雨的阴天的时候就会冷的穿上外套。

    “让我照着我想要的活法活吧，以前很多身不由己，现在我是心甘情愿，而且也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不是个废人，求你！东升……”

    靳东升看着她，想要在她的眼里发现什么，可是她始终都是那么坚持，固执的就跟她以前一样，被继父打，可是还会偷偷的给自己送饭，她真是……傻！

    傻透了！

    傻的叫人心疼……

    靳东升扬起无奈的笑容，“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也答应我不再碰那些东西。”

    徐楠孩子气的笑了，伸手敬了个军礼，“是，老大！”

    靳东升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可伸出一半，还是落在了肩上。

    到了夜总会，徐楠的神色就变了模样，要不是知道她私底下的模样，绝对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做这偌大夜总会的妈妈桑，这可是八面玲珑的角色啊。

    “大哥。”

    “大哥。”

    进了楼上的大包厢，几个负责的人人都在，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畏惧，而那些公主们也都神色各异，不见多少的惧怕，徐楠将一切收入眼底，乖顺的站在你靳东升身边，让人搞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妈妈桑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风姿卓越保养得当，哪怕在这公主云集的美女堆里也是个毫不逊色的花儿，靳东升坐在上位，她不紧不慢的把事情一说，然后看着那帮跟她对着干的公主，一脸的狠色。

    其实事情说来很简单，就是妈妈桑在夜总会正常的抽水的情况下，又借着各种理由克扣这些人的抽成，所以时间时间久了矛盾就爆发了，要是平时处置了那些公主就是，但是这次涉及的人多，要是都弄走了，绝对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夜总会的很多大部分收入就是靠她们支撑。

    这些公主里也是分派的，有站在现在妈妈桑一边，还有就是挑头要讨回公道的，互不相让，就弄成了现在的局面。

    其实处理也容易，把妈妈桑赶出去或者让她吐钱出来，可是如果这么做那就会失去一部分公主……一时半刻不能填不上这个空缺。

    孙楠看了看靳东升微微点头，上前一步，虽然较小，可是气势却是足足的，看着眼前趾高气扬胜券在握的妈妈桑，甩手就是一个巴掌，这巴掌扇得既有技巧，只看到指尖轻轻扫过，可是那人却倒退了一大步，高跟鞋一拐，摔在了地上。

    “啊！你打我？！”红姐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徐楠。

    “打你是轻的，你的每个月的提成可有少你一分，平时可有苛待与你？东升哥信任你，把权利交给你，可是你做的什么好事？以为这用法不责众这句话就能把事情都平了？”说完视线环视了那帮都直起身看着她们的公主们，冷笑一声，“看着我呢？很好啊，现在你们的眼神就对了，刚刚还有玩手机，聊天，打哈欠的，怎么？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

    那帮靠墙的公主们都没说话，一个个的闭了嘴，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的小动作。

    “欠收拾，标准的给糖不吃非要吃鞭子的贱货！”徐楠走过去拿着手指轻轻的划过她们的脸，可是没人敢动，眼睛看着她的指尖，就怕下一秒也被扇在地上。

    “不说话了？很好，我倒是喜欢你们的这份乖巧，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分了两派，是不是有人借着这个由子给东哥添堵，法不责众真是个聪明的主意，因为都闹事这里有需要人就不敢真的处置你们，然后让你们在中间借机谈条件？”说完冷笑着转身，对着靳东升说道。

    “东哥，我想看看这几个月夜总会的账目和她们各人的业绩流水。”

    靳东升对着徐睿点了点头，那边负责财务的经理有些腿软的跑了出去，靳东升一仰头，几个两个小弟也跟了过去。

    很快账目拿来了，徐楠翻开后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又抽出几分流水，地上的红姐也不敢出声了，她大气不敢喘，她不知道这女人的来头，但是看样子就是个懂行的，她不是靳东升对这方面自然不好糊弄，要是万一看出来……想想今天闹出来的这些事儿，她这是昏了脑袋，她怎么呢个答应别人收了点钱就干这个事儿，现在碰上硬茬子，她只求全身而退。

    “东哥，我，我一个人也不带，我不……不干了。”红姐白着一张脸哀求道。

    靳东升不说话，看着红姐，目光越发的阴冷，最近的烦心事多，没出发泄，现在有人敢自己找事儿往枪口上撞，不给她点颜色，他就不是靳东升了。

    “东哥……我错了……”红姐说着，爬到靳东升面前，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就要抓住他的裤腿。

    徐楠拿着起一本厚厚的账册看似随意的砸在了红姐的那只手上，疼的她顿时缩成了一团，捂着手腕咬着嘴唇忍不住不发出尖叫，可是苍白的脸已经泄露了她的感觉。

    “账本我只看了这一个月的就发现了不少问题，你何止是克扣抽成的问题，现在给你两条路，退钱滚蛋，要么留下两只手在这里，那些钱我们就送你养老，你看呢？东哥从来都不是不亏待身边的人，看看你做到这个份上，还能管你后半辈子，你是不是也得知足啦？”

    红姐看着徐楠哭的一脸花，她毫不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个魔鬼，甚至就是因为是女人所以更懂得如何让她害怕，让她物理反抗，拿住她所有的弱点，往死里整。

    “虽然你这人不地道，可咱们东哥也不差钱，要不把你那两只漂亮的手留下好了……来人！”说完原本语调温柔带笑的徐楠了换了脸。

    耗子也是后背发凉，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自己当初把她当病猫的举动是不是真的很蠢啊？希望她不会报复自己……操的，这那特么是女人，简直就是在游走在别人身后的眼镜蛇，张嘴就是致命的。

    徐睿虽然没有像耗子一样，可是也惊讶不已，这个女人……

    夜总会里的打手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形式，这边一喊，那边刷就上来三人，左右按住红姐，另一个抓住她的手，拿着透着寒光的刀子就等命令。

    红姐早就没了的当初的侥幸，她看出来了这是要杀鸡儆猴，那样女人说的两条路是假，要她剁下来两只手才是真的，她还年轻，她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她不能没有手啊，她不能。

    “不要，不要，我把钱都吐出来，再也不敢了，东哥，留我一条活路，看在我在这里也打理了这么长时间，东哥，我错了……东哥！”红姐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濒死的吼叫让那帮靠边站着的公主都开始小脸发白，浑身哆嗦起来，红姐对她们差也就是扣钱，偶尔实在不听话的扇个几巴掌，从来不曾见她动刀子，更不用提这样狠厉的手段。

    靳东升始终保持沉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波涛翻滚，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单纯又魔性，到底哪个才是她啊？这些都是她所经历的吗？为什么她能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对男人靳东升能下得去手，也手腕也不逊色徐楠的狠厉，可是对女人，他还真是从未这样过，难道是自己的纵容才让自己处境如此难过？

    徐楠了眼靳东升，最后蹲下身子，对着红姐说道，“红姐，别求了，既然你选了第一个，那我们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好，好！”红姐不断的说道，终于算是从生死线上把自己拉了回来，此时她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经历过一场看严刑拷打的抉择，她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你们也听到了吧？跟红姐把钱都转到公帐上，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徐楠吩咐道。

    “是！”随后那三个打手提溜小鸡似的把风光无限的红姐给架了出去。

    红姐走后，包厢内鸦雀无声，那帮公主都恨不能隐身，死死的靠着墙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软掉的身体。

    “至于你们……我相信你们是聪明的，该怎么做，应该很清楚，东哥不是不讲究情面的人，你们好的，东哥都是记着的，知道这次你们也是妄信了小人，私底下的那些小手脚这次就算过去了，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所以你们要念着东哥的这份仁德好好做事，要是下次再犯，红姐什么下场看到了吧？”转了一圈，勾起唇角，“我，徐楠保证，你们绝对不如她的这么幸运，只要有我徐楠在这里一天，那句给我好好干，听到没有？”最后一声落下。

    那比早就吓傻姑娘们就跟阅兵式的士兵一样，齐声大喊，“听到了！”

    “很好，这个万众一心的劲儿，继续保持，我很喜欢这样，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就叫我楠姐吧！”说完走回了靳东升的身边，恭敬的站着，微微俯身，“东哥，你要不要跟大家再说两句？”

    “以后这里我就交给楠姐了，再有类似事情，不必通知我，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管！”靳东升说完起身，抖了下笔直的裤线，神色冷然。

    “那我送东哥出去，通知所有的中层到这个，我要开会。”徐楠说完跟靳东升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徐楠喘了一口气，自己笑了，目光狡黠，“真怕镇不住她们。”

    靳东升转过身，闻言也笑了，“你做的很好，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干吧，不要给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哪里不行你直管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呵呵呵……就现在，借她们俩胆儿也不敢啊，我就是狐假虎威，还不是你给我的势，借着你的名号？放心吧，我知道你有生意，那些就够你忙的了，隔行如隔山你能打拼到这样真不容易，坚持，我相信你能行！”徐楠挥了挥拳头。

    靳东升定定的看着她，用力点头，“一起加油！”

    “走吧，路上小心！”

    靳东升坐上车子朝着公司驶去，徐睿和耗子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他们的心情也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