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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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微微一笑,上前道:“还请太后娘娘请一位女官姐姐试一试这身衣裳,便知其妙在何处?” ☆、第一百一十回 孙太后被她勾起了好奇之心,也是想要让她输一个心服口服,便命那洪女史去换上这身衣裳来给众人瞧瞧,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一时洪女史穿上那身直裾出来,众人初看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孙太后正要再嘲笑周采薇几句,忽然听见卫国公太夫人惊叫道:“哎呀,这件衣裳竟然没有一道衣缝呢?” 孙太后忙让洪女史走到她跟前,仔细一瞧,果然竟不见那身直裾上有任何一道衣缝,可她方才明明看见这周采薇是动了剪刀和针线的,怎么这会儿却找不出半点痕迹呢? 定西候太夫人也感叹道:“人都说天衣无缝,老身先前还以为不过是杜撰出来的传说,不想今日竟真能亲眼所见!” 这一回便是颖川太妃也不知道采薇是如何变出了这么一件无缝的“天衣”。 原来采薇一见这第二关的题目,便知对她极为不利,她若想取得个上评,只能暂时取个巧宗儿。她先时在眉州老家时所读之书甚杂,她记得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一种裁剪古法,再配以一套针法,便可缝制出一套“无缝”的直裾来。 她当时不过出于好奇,便细看了一遍,因不喜针线,也没亲自动手试过,但此时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虽不知是否真能如此,也只得先试上一试。她先前想了两刻钟,便是在努力回想当时那古书上是如何记载的。 万幸她既没记错了法子,而那法子也当真管用,缝出来的衣裳确实当得起一句“天衣无缝”。 其实说是“无缝”,又怎么可能,不过是借助于精妙的裁剪之法,让整件衣服上只有一道衣缝罢了,且藏在隐蔽之处,若不仔细查看是绝计看不出来的,那孙太后老眼昏花,自然看不出来。 孙太后见她反被打了脸,便气哼哼道:“这等雕虫小技,便是真搞了这么件衣裳出来,也不过是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玩意儿罢了,也没多大用处。” 便给了采薇一个中评,其余四位主选却对这件无缝的天衣赞叹不已,都给了采薇“上评”。 而这一日十四位参选的闺秀再没有一个能从五位主选那里拿到五个“上评”,因此采薇这第二关的成绩仍是名列前茅,同曹、金二女并列第一。 虽然顺利过了这前两关,但采薇却有些担心这接下来的第三关,既然卫国公夫人出了一道考较女红的题,那接下来定西候太夫人别要考较她们的厨艺吧? 燕秦朝的女孩儿,无论是高门大户的千金,还是平头百姓的女儿,打小儿起必学的两项技艺,一个是女红,另一个就是厨艺。 只不过贫家女所学的女红多以缝纫织布为主,可没那个闲钱让她们买来绸缎丝线,去跟个千金小姐一样慢悠悠的绣花玩儿。 至于厨艺,平民家的女儿也是只要能烹饪菜肴,会做出饭菜来就是了,而高门贵爵之家的小姐们则是不仅要会做,知晓各种名菜的做法,还更要能品尝出每道菜肴所用到的原料,譬如尝了一块肉,不但要能说出是鸡肉还是鸭肉,还得尝得出是鸡胸肉还是鸭腿肉,用的调味料是花椒还是胡椒。 若说采薇的女红是勉强还能拿得出手,那她的厨艺就是彻底的拿不出手,她母亲去得早,她父亲压根就不喜欢这种教养女儿的法子,便没再请人去教她怎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其有那个闲功夫不如多读两本书是正经。 因此采薇不过会做几样简单的菜肴,能品出鸡肉同鸭肉的不同,再就不能够了。 她这一回也算是料事如神,第二天定西候太夫人出的题目,正是考较诸位闺秀厨艺如何的。 其实定西候太夫人这道题目也并不怎么难,且出得极为公正,并不用让她们每人做一样自己最拿手的菜来给五位主选品尝,这每人的口味都不一样,自然给出的评语便会大有差别。 因此这一回摆在十四位闺秀面前案上的,乃是一个釉里红四季花卉纹菱花口盘,里面盛着几筷子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菜肴。 就听定西候太夫人道:“这道菜是我娘家的不传之秘,虽做起来有些麻烦,要几十样东西来配它,极是花费功夫,但做好后只消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香油一拌就是了。” “还请诸位小姐们尝尝老身的手艺,看看可能尝得出来这是这道菜是用哪样菜蔬做出来的,将那菜蔬的名字写到纸上便是,只许写一个,限时一炷香。” 众位闺秀一听只消说出这是用什么菜做出来的就好,竟不用再说出其它的那些配料,顿时觉得这道题目太过简单,自己每日里尝过了多少山珍海味,特色佳肴,还能品尝不出这盘中之物是用什么做出来的?看来这回定能拿一个上评回来。 结果,等这第一口尝完,诸女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忙又挟了第二筷子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一番,竟仍是尝不出来这是用什么做的。 这一道题目,所有闺秀竟都是等到那香快燃尽了才匆匆在纸上胡乱写上一个答案。 既然这道菜连那些受过十几年教导的小姐们都尝不出来,采薇自然就更品不出来这是个菜做的,眼见一炷香的时限已到,也是随便蒙了一个菜名写在那纸上,呈了上去。 等定西候太夫人说出这道菜名叫茄鲞,乃是用去了皮的茄子配上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制成时,众位闺秀都有一种想摔盘子的冲动。 这居然是茄鲞,谁吃过这种连半点茄子味都没有的茄鲞啊?就是那曾去过定西候府做客之人也从没尝过这道“风味别致”的茄鲞,定西候太夫人这是存心不想让人过关吧? 一众闺秀顿时觉得定西候太夫人这题出得,简直比头一天孙太后出得那题还要难。但转念一想,既然大家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写出答案,多半大家都不知道这道菜是茄子做的,大不了大家都连个下评也拿不到,各人的名次仍同先前一样,倒也不怕有人会超过自已。 不想,她们虽都尝不出来那道茄鲞,但这十四个蒙出来的答案里,竟有一位小姐运气极好的蒙对了,因此这三关便只这位安侍郎家的小姐一人拿了一个“上评”,其余十三位闺秀连个下评都没有。 这位安小姐倒也是个诚实之人,当定西候太夫人问她是否之前尝过这茄鲞时,她竟老老实实的说并不曾尝过,因自己爱吃茄子,便写了个茄子在纸上,不想竟然蒙对了。 众女虽有那嫉妒安小姐的好运的,但因她先前一个上评也没拿到过,名次靠前的几位小姐却也都没把她放在心上,众人心里想的已是第四关又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题目。 第二天一早,采薇用过饭到二门乘轿时,见宜菲正立在门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等她走近了,突然笑道:“周表姐,今儿这一关表姐可要千万仔细仔细,可别连个下评都拿不到,排名反倒要落在妹妹的后面!哈哈哈哈……” 采薇见她又是这样一副得意张狂样儿,便知左相夫人定是在这一关的题目上又弄了些花样出来,宜菲定是早知道这题目会是什么,这才有恃无恐的来跟自己炫耀。 其实这一回采薇也有猜过左相夫人会考较女子的哪项才艺,德行、女红、厨艺都已经考较过了,剩下来的那些女子能学的东西,也就只有近些年热起来的那“女子四艺”。 周采薇想想嫁到安远伯府的那位“酷爱”弹琴的左相夫人的侄女,便猜左相夫人多半会出同琴道有关之题。 而左相夫人出的这第四关题目同昨日定西候太夫人出的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甫一开场,她便请了一位琴师坐在大殿正中为众人抚琴一曲。 待那琴师一曲抚罢,孙夫人才笑眯眯道:“人都说‘曲有误,周郎顾’,可见倘若有人弹错了曲子,这精通琴艺之人定是能听得出来的。不知众位小姐可听出方才邵琴师弹的是哪一首曲子?为何我会选了那首曲子,其题意为何?那曲子里可又有什么弹错之处?” “这便是今儿这第四关的题目,三问全答出来得上评,得出来两问得中评,一问得下评。还请众位小姐将答案写在花笺之上,限时也是一炷香的功夫。怎么样,我出的这道题目可是同昨日定西候太夫人出的题目一样,回避了我们五位主选的主观之见,既公正又公平?” ☆、第一百一十一回 左相夫人这话虽说得好听,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用的这法子虽说和定西候太夫人的一样,但人家定西候太夫人可是没有一个自家亲眷家的女孩儿前来参选。 而且这些时日,定西候太夫人为了避嫌,一直是闭门谢客,那唯一答对了她所出之题的安小姐,更是和定西候府八竿子打不着,从无半点往来,可见这第三关的题目,定西候太夫人是没跟任何人透露过的。 但这四关的出题之人左相夫人,她能不给她亲闺女露题吗? 众人虽然心中极为不忿,可是有了孙太后的徇私舞弊在前,这会儿左相夫人又来这一手,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帝国身份最尊贵的太后,有皇帝儿子撑腰;另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夫人,有左相夫君做靠山。便是众人明知不公,可又能说什么,就连每三年一次的春闱都有卖题舞弊之举,既摊上了这么个不公的世道,也只得暂时先忍下这口气。 而且这孙夫人还耍了个小花招,不是先说出这题目是什么,再请那琴师弹琴,而是等人家曲子都弹完了,才笑眯眯的说出她的题目是什么。 于是,众女都开始纷纷回想方才那琴师弹的曲子,要听出她弹的是什么曲子倒并不难,好几位闺秀一听到开头,就听出来了。 采薇幼年时自然也是学过七弦琴的,虽中间荒疏了三、四年极少再弹过,但她跟父亲读书那三年,每当她背书之时,她父亲便会在旁抚琴,因此不少曲子她虽不会弹,但说出曲名来倒并非难事。 她一听便知弹得是一首南北朝时的琴曲——《乌夜啼》,只是其题解却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这曲子是写慈乌与雏鸟深夜反哺、争巢之景的。 另一种说法则是南北朝时,宋朝一位郡王刘义庆因受皇帝疑忌,担心将有大祸临头而异常恐惧,其姬妾听到乌鸦夜啼,便告知他即将获赦,不想几日后果然应验,刘义庆为庆贺其逃出生天,便特意作了此曲。 故而其另一种题解便是‘乌夜啼,好事近’,左相夫人故意选了这首有两种题解的曲子,其答案应是这后一种“好事近”的题解,这里的诸位闺秀若是当真被选中做了郡王妃,那不正是“好事近”了吗? 采薇虽答出了这第四关的前两问,但那最后一问,她却是再也答不出来,只因她听到的《乌夜啼》都是她父亲弹奏的,而这琴曲,因是用减字谱来记载,每个音该左手按在几弦几微,右手抹挑第几弦,那减字谱上固然是记得清清楚楚,但每一个音与音之间该停长停短,那谱子上可是不曾记录的。 故而同一个琴谱,每一个人弹出来的琴曲都不一样。方才这琴师弹得就和她父亲弹的大不一样,因为相差太大,更因为她父亲弹的那首《乌夜啼》实在太过绝妙,是以这位邵琴师所弹之曲在她听来,简直到处都有不妥之处,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好,反倒写不出一个错处来。 因此,等到左相夫人公布答案,五位主选给众闺秀评语之时,采薇因少答了一问,只得了五个中评,其余众位闺秀里有五位得了中评,六位得了下评,而那左相之女崔琦君自然是三问全答了出来,拿了上评。 出乎周采薇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回左相夫人竟大大方方的把这道题目的答案全告诉了赵宜菲,让她一下子又拿到了五个上等评。 此时前四关全部考较完毕,众位闺秀的名次又有了些变动,原先一直是周采薇同曹、金二女同得九个上评,并列榜首,如今第四关考过,左相之女崔琦君借着这一关拿到的五个上评,加上她在第二关考女红时拿到的四个上评,一下子也跃居第一。 宜菲靠着这一关拿到的五个上评,再加上她第二关拿到的三个上评,也冲到了第二位,第三关靠运气得了五个上评的安侍郎之女位列第三。余下那些闺秀或是四个上评,或是三个上评,也有一个都没有的,都落在了后面。 孙太后亲戚家的那对薛家姐妹花都只拿到了一个上评,连第五位都没挤进去。 两位主选的老太君见这排名完全就是三足鼎立之势,曹、金二女是孙太后的人,崔琦君是左相的女儿,而周采薇则是颖川太妃亲自挑中的儿媳人选。 目下若从人数上来说,这排名第一的四人中有两个人都是孙太后的人,看着倒像是占了优,但到底这两位孙家的姑娘能不能顺利过了这最后一关,笑到最后,还得看颖川太妃明日会出个什么题目了。若是她也因循私情,给那周采薇漏个题什么的,那这走了一圈选妃的程式,最后这颖川王妃还是那周家丫头的。 两位老太君这会儿到有些明白为何当日颖川太妃坚辞不肯做那第二位出题之人,说是既是在她府上选秀,理当让诸位贵客先行出题才是。她们当时也未多想,这会想来,怕是这位太妃早就在这里备着呢!就看这前四关比完,众人都是个什么排名,若是那周小姐名次靠后,她便正好利用这第五关出题之便让那周小姐再多得几个上评,好脱颖而出。 众人都在猜想这明日颖川太妃会出什么题目来作为这最后一关的考题,不想颖川太妃已然笑着说出了她要出的题目。 “诸位闺秀若是这一回能够雀屏中选,那日后便是我的儿媳,咱们做女人的都是晓得的,这要想婚后日子过得舒坦,便是不得夫君的喜欢也不妨事,但婆婆的欢心可是一定要讨到的,因此我这一道题目便是要考一考我这未来的儿媳能不能讨得了婆婆的好?” 颖川太妃倒是说得笑容满面,众闺秀却是听得心中发毛,这人心可是最难揣摩的东西,尤其这还是未来婆婆的心思,这连人家心思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讨人家欢心啊? 孙太后听颖川太妃这口气竟像是也要给那周采薇舞个弊什么的,正想开口说上一两句,就听颖川太妃又道:“我这题目是再简单不过的,因我最喜欢听故事,平日在家只要闲了就请女先儿来给我说书讲古。因上明日之题,众位闺秀们只消每人用一盏茶的功夫讲一个故事便好,只是这故事得是新奇有趣的,旁人先前从没听说过的故事才好!” 众人一听,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孙太后忙问道:“那这怎么给出评语呢?” 颖川太妃笑笑,“这还不简单,太后娘娘听完诸位小姐讲的故事,若觉得讲得好便给上评,觉得一般就给中评,那不好听的便给个下评就是了。臣媳之所以早早儿的就把这题目告诉给大家知道,便是想让诸位小姐好多些时间去找那新奇有趣的故事,好明儿说给咱们听!” 别说孙太后了,就是另三位夫人也均没有想到颖川太妃给出的考较之法竟是如此的简单,但凭每位主选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出评,那到时候周采薇便是把个故事说得再动听,其余四位主选也大可以以一句“我不喜欢”,“这故事我先前听说过了”为由,给她一个下评。 这种评分的法子,虽说不至于让已方的形势更为不利,可也完全再没有什么别的优势,完全不像孙太后和左相夫人那种出题法,一下子就能给自家姑娘多拿到五个上评。 这颖川太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两位老太君顿时又觉得她们看不懂这位太妃娘娘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 孙太后生怕颖川太妃又耍什么花招,把她这题目评较之法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三遍,见实是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便道:“嗯,这种考较法子倒也公道,就依了你罢。” “只是,明儿每人要用一盏茶的功夫来讲故事,这一共有十四位闺秀,等大家都讲完那都到什么时候了,依本宫看,不如依着现有的名次,把那排名最末的再涮掉几个吧。” 众人见太后娘娘发了话,也都均无异议,毕竟像那排名最头的几位一个上评都没有的小姐,便是明儿这第五关拿上五个上评,也是再进不了前六名的,倒不如趁早退出这选妃之争还省些力气。 于是便将四关考较完毕一个上评都没得的三位闺秀也给淘汰了出去,颖川太妃送了她们每人一副金玉头面,权做是个安慰。 那三位闺秀早知自己此番参选王妃已是无望,倒也并不如何伤心,反觉得再也不用担心去想下一关的题目,倒也落得几分轻松。 而余下十一位闺秀则是为这第五关的题目发起愁来,她们所知的故事大都是《烈女传》或是《贤媛集》里所载的什么“曹令割鼻”、“断臂保节”之类的故事,可这些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又如何算得上新奇有趣呢? 至于宜菲,就更是为这个题目发起愁来,她连《烈女传》也没读过,从小到大知道的就是几个戏文里的故事,什么《玉簪记》、《紫玉钗》之类的,完全就找不着一个明儿能讲得出来的新奇故事。 她坐在轿子里头琢磨了一路,便把这主意转到了周采薇身上。虽然她同这位表姐并不亲近,可一个府里住了几年,她也曾听周采薇讲过几个极有趣的故事,那都是她们此前从没听过的,极是让人耳目一新,若是能想法子从她那里套出来她讲的故事的话…… 是以,等一回安远伯府,她见周采薇正在她前面走着,便忙追了上去,口里叫道:“薇姐姐,你略停一停,好歹等我一等!” 采薇还从没听见宜菲用这种半带撒娇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便知道这个表妹这是又瞄上她了,只得站住脚步,等她赶过来,问道:“五妹妹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不成?” “我就是想问问姐姐,明儿可想好了要讲个什么新奇的故事?” 采薇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有心想要气气她,便故意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来,说道:“哎呀,我也还没想好呢,实在是不知明儿要讲个什么故事才好?” 宜菲听了,先是心头一喜,跟着又一脸怀疑的看向采薇,“姐姐不是知道好些新鲜有趣儿的故事吗?怎么反倒不知道讲哪个呢?” 采薇两手一摊,“这不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偏那些故事个个都是极新奇动人的,我是这个也想讲,那个也想讲,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的,反倒不知道该讲哪一个才最好了?唉,这可真教人为难!” 宜菲见采薇竟这样正话反说的来显摆她知道的故事多,摆明了是在嘲讽自己,气得鼻子都歪了,先前为了和采薇套近乎而强装出来的笑此时也再撑不下去。 她咬了咬牙,又强挤出一丝笑道:“既然表姐故事多的都用不完,那不如告诉妹妹一两个,我同姐姐可是亲如姐妹,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姐总不会看着我明儿出丑,比不过别人吧?” 采薇有些好笑道:“便是我当真告诉表妹一个故事,难道表妹明日就敢放心的把它讲出来,不怕我故意设个套给你吗?” 宜菲一愣,等她回过神来,采薇早走得不见人影了。气得她恨不能再撵上去把周采薇好生骂一顿。可这几个月来她连遭打击,到底比先前能稍稍沉得住气些,在心里骂了采薇几句,便把心思全转到如何才能从采薇那里套出两个故事来,好让她既能完成左相夫人交待她办的事儿,又能过了明日那一关。 只要能办成这两件事,便是暂时忍一时之气又有何妨,将来有的是机会让她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只是到底要怎样才能从那臭丫头嘴里撬出些东西来? 她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人来,那周丫头如今胆子肥了,敢甩自己的脸子,但若是这人来跟她讲的话,看她还敢再一口回绝。于是她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转身直奔太夫人的煦晖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