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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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在喉咙上噎了一下，说句实话，洛雪寻那一口一个小姐，让锦月很不习惯。 “我叫锦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她小小的提了个醒。 “锦月……小姐。” 原来说话很顺畅的洛雪寻仅仅因为一个称呼结巴了，原本从容不迫的神色变得有些困扰，似乎对自己的习惯被打破很不适应，最后硬生生的在锦月的名字后加上了小姐两个字。 锦月第一次在这男人脸上看到一种名为窘迫的感情，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罪过。 “我在那里……”她赶紧转移话题，将在那里所见一点一点的告诉洛雪寻。 她没看到自己在讲这些的时候，对面的黑猫睁开了眼睛，一会瞄向她，一会又看向洛雪寻，完全没有半点猫该有的神色，那些小动作反而像个人类。 锦月讲到她和洛繁一起引魂后，还有一个学生留下来时，洛雪寻突然离座，回来的时候，将一个牛皮纸制的档案袋交给了她，并示意她打开。 那档案袋挺沉，里面有着一沓纸张，为首的就是一张被复印出来的家庭照。 那是一家三口，女人坐在椅子上，一对父子站在她的身边，照片里的人着装干净，打扮时髦，看起来家庭环境应该很优越，其中最让锦月惊讶的是照片中的少年，他正是那个最后剩下的学生。 “最后剩下的是他吗？” “恩。” “他叫李字清，这次是他父亲委托将三十年前惨死的高三年级三班的所有学生的魂，全部引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锦月没弄懂洛雪寻特意说这话的意思，不过那个李字清的名字倒是让她觉得熟悉。 “他的父亲是着名的建筑设计师，设计了他所在的高中教学楼，以及你们现在的教学楼。”洛雪寻不急不满的说着。 一提到这，锦月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里看到过的那本日记本，那不就是李字清的日记吗？ 日记莫非是火灾发生的前一天所写的，他在日记里就提到他父亲是建筑设计师，还有他讨厌一个叫刘奎的同班同学。 可是他父亲为什么要将两栋教学楼设计成近乎相同的模样？一般来说，失去了亲人，不都应该会故意避开那种会引发联想的伤心地吗？还是李字清的父亲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用这样的方式纪念自己的儿子？ “当年火灾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学生名字叫刘奎，他后来和李家关系很好，李家供他读完了大学，毕业后他找不到工作，李家人给他介绍了工作，让他在你们大学做了保安，不过奇怪的是似乎李家特地嘱咐过校方，要让刘奎守那栋教学楼。” 锦月不喜欢这样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但洛雪寻其实提醒得也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李家刻意所为，昨天她还在奇怪保安大叔是怎么得到工作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得到了答案。 “不对啊！李家为什么针对刘奎。”特地让刘奎守着那栋教学楼，莫非是想让他也向自己一样巧合的进入死者的世界，可是刘奎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害他。 “谁知道呢？”洛雪寻无奈的一笑。 三十年前的火灾引出的纠葛，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无法调查到，李家要害刘奎的原因也可能有很多，也有可能本身那场大火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也就不会委托你们去引魂了吧！”锦月嘟囔的说道，人心真的会有这么险恶吗？ “李字清的父亲病危了，也许是突然想通了，要让自己儿子安息……”洛雪寻看着锦月的视线转到了门外，突然停了下来，喊了一声:“爷爷。” 锦月往门外看去，一个老人正杵在门口，他手里握着根竹杖，盯着她的眼神闪闪发亮。 “锦月？”老人试探的喊道。 “爷爷你好，我是锦月。”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可是面对这老人，锦月还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礼貌的问好。 开始还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但是马上想到可能是从自己爸妈那里得知的，也就释然了。 老人走进了屋子里，他走起路来十分有劲，手里的竹杖反倒成了摆设，他来到锦月面前，眼神里透着欣喜夸赞道：“比照片里的要好看，精神！有你外婆当年的风范。” 突然提到自己外婆，锦月有点懵。 洛雪寻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看向锦月，他从来不知道锦家和他家居然是旧识。 “你认识我外婆？”锦月惊讶的问。 “认识，认识，我们可是老相识。”老爷子挺兴奋的，满是皱纹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不过当他视线落在锦月身边小桌上的档案袋上时，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严肃的看向洛雪寻，“不是说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这么过去了吗？” “李家一直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洛繁没有回来，所以找她询问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好给李家答复。” 洛雪寻说的在理，这些事老爷子自己也知道，还是他自个安排的让双子守在大门口，别让李家闹到家里来。 竹杖在地上敲了几下，老爷子在思考时总习惯用竹杖敲击地面，这么做能让他思绪更加明了:“要不是他们李家一直瞒着些事情，怎么可能搭了人在里面，下次再来，就直接给我打出去。” 洛雪寻不说话了。 锦月倒是从他们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些许端疑来，这话里话外都没提到要去救洛繁，刚开始她还以为洛雪寻会去，可是他居然说只是为了给李家答复。 “等等，你们不去找洛繁了吗？”她小心的问。 洛雪寻刚想开口，但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爷子又安静了下来。 “丫头，这是我洛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老爷子对锦月说话时，语气明显不同，他平时做事雷厉风行，哪有如今这种温柔。 “可……” “什么都别说了，你可是你妈的珍宝，要是你再事，你妈可是会拆了我洛家的。” 锦月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对因为洛雪寻而对洛家人建立起的好感已经跌到了最低点，难道洛繁就不是他家亲生的，这么让他们不在意？ 老爷子对洛雪寻一招手，洛雪寻就走了过去，俯身在老爷子嘴边，听他说了一通悄悄话后走了。 屋子里只剩一老一少，锦月现在不想说话，自然什么都不讲，气氛很尴尬。 “丫头，你可真像你奶奶。”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自己的外婆了，锦月虽然完全不想理他，可这样又太没礼貌了，她只能回了一句:“是吗？” “是啊！你外婆可是她们村里的一枝花，特别是她还能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还可以直接看到死者的过去，这可是我洛家人盼都盼不来的能力。” 锦月想起了剪纸课上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以及洛繁呼唤她的声音，她这是有了外婆的能力？ 但洛繁那有气无力的一声，是不是遇到什么困境？想到这她脸色苍白了许多。 好在洛雪寻很快就回来了，他将一个信封递给了锦月。 锦月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百元大钞，看起来至少好几万。 “这是你妈妈让帮忙找你时给的，我本不想收的，但她非塞给我，你既然来了，就带着回去吧！” 老爷子眼里满是沧桑，锦月的妈妈华梅一直想和他们撇干净关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锦月出事了，她终于肯来洛家了，一脸焦急的朝他丢下这些钱，恐怕也是不想和他家再有什么情理上的往来，可收了这钱反倒让他不安，因为他欠了锦月的外婆更多，哪怕是救回了锦月，他也觉得自己还不清。 锦月不敢拿，在她看来这五万就是是巨款，可是婉拒了几次，老爷子都不要，她只好收下了。 从洛家告辞的时候，老爷子亲自送了她，路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狠狠的撞了她一下，老爷子当场就怒了，让她道歉。 少女不在意的随口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但锦月却注意到这女孩全程都盯着她的外套的小兜看。 她摸了一下口袋，发现里面多了一张纸条。 “这丫头是雪寻的表妹洛雪凛，平常被大家宠惯了，真是对不住了。”老爷子抱歉的向锦月解释，其实洛雪凛脾气是火爆了一点，但绝不是这么无礼，只是这一次为了洛繁的事情，她在和全家闹别扭。 “没事。”锦月在兜里的手握紧了那纸条，这女孩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吗？ “以后要是有时间你就多来坐坐。”老爷子看锦月没在意，心里高兴，要是这可爱的丫头能多来玩，洛家肯定会热闹不少，但是很快他释然一笑说：“不，还是别来了，和我们家扯上关系没好事。” 锦月嘴角抽了抽，不懂这老人到底在想什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告别了老爷子，走出洛家大门时，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穿着华贵的老女人站在一边，她身边还的三个男人正在和那对双子纠缠。 双子见锦月出来，都有些惊讶，他们在门口坐了一天了，这女的是什么时候溜进去的？ 不过没给他们两人多少关注锦月的时间，很快两人又一脸厌烦的应对李家的人。 ☆、联手 出了洛家，走出很远，锦月才将自己紧握着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这一路并不长，但因为紧张，捏在手里的纸条已经被攥成了一团，被汗水浸湿。 锦月将皱巴巴的纸条打开，里面果然写了几行小字。 【要救洛繁，明天早上十二点一中门口冷饮店见面。】 那个叫洛雪凛的少女这是要帮洛繁？锦月更加迷茫了，洛家人怎么对待洛繁的态度会差那么多。 锦月将纸条揣回兜里，中午头顶上的艳阳让照射得她睁不开眼，她赶紧快步离开了洛家巷。 在校门外吃了快餐，她才回的学校，时间已经两点多，所幸这天下午她们没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妞妞一个人在里面啃着鸡腿，另外两个同宿的舍友不在，因为两人都是在班级里第一第二名的成绩，估计是又到图书馆自习去了。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妞妞将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扔进了垃圾桶，她说话的时候嘴唇上都是油，看得锦月直皱眉，好在她很快就抽了一节纸巾擦嘴。 “吃过了。”身子还有些疲惫，锦月爬上了自己的床位准备躺一会，“我休息一下。” “好。”妞妞见她好像很累，应了一声自个拿起手机玩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又放下了手机，转头对锦月说：“明天晚上学校要开关于安全教育的大会，班主任通知必须全部人要到场，到时候要签到。” “为什么？”锦月哀嚎了一声，她入学到今天，开全校大会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会议质量也不行，大家去了也只是在下面玩手机，这种无聊的会议她完全不想去。 “没办法，谁让我们学校最近出了那么多事。” 锦月惊讶的问：“又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妞妞无语的回答：“你忘了啊！你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然后又是酗酒的同学砸玻璃，我们剪纸课的老师又……” 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要说没有顾虑那是不可能的，一提到老师，心有余悸的妞妞话也就只说了一半。 锦月也沉默了，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 洛繁啊！你在里面一定要平安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会心里不安一辈子的。 第二天锦月再次翘课了，早早就来到一中门口正对面的奶茶店里，要了一杯奶茶，她就无耻的在那里坐了一早上，大概是学生都在上课，这里还很清静，店家也没着急着赶她。 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下课，学生们涌出校门，背着书包往路边的小摊上挤。 锦月伸长了脑袋密切关注着昨天在洛家遇到的女孩，过了很久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她很显眼，因为她背上背了一个巨大的背包，那背包看起来很沉，但是少女却走得威风凛凛，身边有人挤了她一下，下一刻就被她背上的背包撞的差点飞出去。 “很准时嘛。”她走到锦月面前很满意。 她将背包从背上卸了下来放在脚边，在锦月的对面坐了下来。 “洛繁他……” “他是我二哥，你既然来了，那应该是，想救他吧！”其实昨天，锦月与自己爷爷的对话，洛雪凛早就全部听到了，知道她是想帮洛繁，所以才会给她塞纸条，约她出来。 锦月激动的问：“当然，你有什么办法吗？” “必须有。”少女扬了一下头，拍了拍自己脚边的包，看起来有些得意。 “如果能帮忙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 “真的吗？如果有危险呢？” “没关系，洛繁也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