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苏爸爸吃的很慢，一边慢慢的吃，一边看着儿女吃，仿佛比他自已吃了还要饱肚似得。苏妈妈几乎没吃几口，她尽忙着给儿女挟菜了！ 苏珊连忙给爸妈挟菜，每人都挟了一大筷子，嘴里道：“爸妈，你们也吃呀！怎么都看着我们吃？一起吃！” 苏峰吃得狼吞虎咽，口齿不清的说：“就是，你们也吃啊！你们再这样光看着，我都要吃不下了！” 不多会，凉面上来了。四个小碗的凉面，碗是比饭店里装米饭的碗稍大了那么一丁点，苏珊估计，就这份量，只有外面正常的一份凉面的三分之一。 另外一个托盘里装的是各色小碟，里面是各种调料，还有一小碗的未知调汁。服务员送上来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用法：“小碟里是各种调料，各位可以按自已的口味任意调配。这一小碗的调汁是我们饭馆的特色做法，建议加上一勺，味道非常好！” 服务员介绍完便出去了。苏珊率先按自已的口味调好味道，加了一小勺的调汁，尝了一口，果然超赞！她以前吃的凉面算是白吃了！ 苏峰也跟上调了一碗，尝了一口，没说话。好半天才说：“这凉面真的很好吃啊！看上去调料和家里的差不多，怎么味道差别这么大呢？” 苏珊边吃边说：“你也不看看那碗调汁，我猜啊，主要的功劳是它！” 苏峰皱着眉毛用筷子沾了一点调汁，送到嘴里仔细品味，半晌没言语…… 苏珊瞅着哥哥不说话，抿嘴笑了笑，少年，仔细研究吧！ 吃完饭，苏峰撑着肚皮半躺在坐位上，苏爸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说：“坐端正点，你看你像什么样？” 苏峰一缩脚，立马坐直了身体。苏妈妈打开提包，把苏峰的生活费拿出来，苏峰笑眯眯的接了。 几人从饭店出来，苏爸苏妈便要回去了，两兄妹把父母送到车站，正好走走消食。眼看着父母上了车，这才折转身回了学校。 在路上的时候，苏珊突然想起给哥哥洗衣服的时候掏到的钱，打开钱包，把单独格放的一百多块钱拿出来，递给哥哥，说：“这是帮你洗衣服时，从那个咖啡色的裤子里摸出来的，还你。你也真是太大意了！对了，衣服你收到没？我就放在舍管大叔那里。” “咖啡色裤子？”苏峰疑惑的接过钱，他好像没这样的裤子啊！不过衣服是收到了，只是没来得及打开看，“收到了，但还没拆开。” 苏峰回了宿舍，这才拆开装衣服的袋子，找出妹妹说的咖啡色裤子，哦，这裤子是杨行远的。正好杨行远在宿舍，苏峰就钱交给了他，杨行远好一阵高兴，说：“幸亏苏珊妹妹机灵，不然这钱就打水漂啦！” 女生宿舍里，苏雪不在宿舍，只有苏珊一个人，她午睡起来，独自伏在饭桌上看书。才刚翻开书，陈诚意就回来了。陈诚意提着大包小包，一脸兴奋的说：“珊珊，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啊。在家吃过午饭我就动身了。” “想，我最想的就是你了。”苏珊一面说，一面起身接过了陈诚意的行李。 陈诚意刚喘了口气，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包，把她带的吃食拿出来，她手举着一个饭盒，热切的说：“你试试看，这次我妈妈剪了鸡指甲的！” 苏珊笑笑，用筷子夹了一个，送到嘴里。还是上次的味道，好吃！苏珊也把自已的吃食摆出来。于是，这两个才吃过午饭不久的人，坐在桌边，一边闲话，一边慢慢的吃着…… 她俩是肚子不饿嘴巴饿。到最后实在撑不下了，这才洗手一起围坐着学习。 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宿舍的人回来的差不多了，宿舍里又是好一番热闹景象。大家都热情的把自已拿来的吃食请众人品尝，互相分享了一番。 苏妈妈带的野味得到了众人的好评！在没有麻辣鸭脖的年代，这样的野味真的让人胃口大开。好几人还提议说，让苏珊的舅舅多去打一点，真是辛苦舅舅了！ 陈诚意以为苏珊的冬衣不够穿，她特意多带了几件，没想到苏爸苏妈来了，把冬衣也给带来了。陈诚意有点失望，自已的衣服无用武之地了！ 苏珊笑笑，抱抱她，说：“没关系呀，你要是喜欢我俩可以换着衣服穿！” “你说真的？”陈诚意斜了她一眼，愤愤不平的说，“你确定我俩穿得是同一个码数？”明明两人吃得差不多，怎么体重相差这么多？ 好吧，她承认她的食量比苏珊稍大了一点点，但也不至于体重相差20斤往上啊！ “校服外套可以换着穿呀！”苏珊调皮的眨着眼睛笑。 “去你的！”陈诚意一声怒吼，扑了过去…… 校服那么宽大，谁都可以穿得下！！！ 当天上晚自习时，月考的名单已经贴在了教室的黑板报那里。对于苏珊荣获第一名，陈诚意由衷的表示高兴，她自已的成绩也不错，继续保持在前十名里。 新鲜热闹的高一新生们，在经过了秋游、运动会之后，仿佛沉寂下来。就像初得到一个新鲜玩具的孩童般，虽然总是会新鲜几天，但不会长久。新鲜过后，该干嘛还得干嘛。 现在，即将迎接她们的是期中考。 一中的大考小考花样繁多，考到最后，考试便像喝水一样平常了。大家不再像当初一样，一听到考试便浑身发抖。发抖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抓紧时间奋力一搏！ 最近班里的学习气氛很浓，杨老师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如果年级前三，他们班再多个名额就更好了。最好是他们班包揽了前三名！ 学校最后把期中考定在了月底，这个月就不用月考了。只不过，这次的期中考试不像以前的月考，以前的月考真的是月底才考。期中考试提前到了20号。考完了，老师改完了试卷，给同学们逐一分析讲解了，又上了点新课，这才轮到月底放假时间。 期中考试苏珊仍然是班上第一名，不过年级的名次却更进了一步，这次是年级第二名了。高一年级第一名一直由一班的刘子君承包了。 苏珊在课间操时，偶遇过对方一次，若不是旁边的陈诚意提醒，苏珊还不认识这位仁兄是谁。 苏珊望过去，他正好望过来。他朝苏珊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他早认识自已是谁了。苏珊也大大方方的朝对方点点头。 这算不算神交？这真的是点头之交啊！没有任何语言，只有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哦，我知道你是谁。你想赶超我？没那么容易！ 这样的挑衅、钦佩，是一种良性现象，激励着同学们你追我赶的进步。不过苏珊却不奉陪，这是学校，又不是战场。在她看来，她的战场是心目中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哪怕她在学校是第一名，却不能进心目中的大学，那这个第一名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她是最后一名，只要能考进想考的大学，她也不会认为自已是个失败的人！ 这样的想法，也许有些老师会觉得她太不争气了！但苏珊却认为这样的想法有助于解压。高中生的压力很大，远比工作后的压力更大。工作后即使有压力，至少你是个成年人，你懂得去争取，懂得让自已排解。高中生还不算成人吧？他们还有颗幼稚的心，承受能力也有限。 不过，好在这些年，高中生的压力过大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得到了老师和家长的理解。 时间进入了12月，同学们纷纷穿起厚实的冬装。女同学爱俏，个个都穿得簇新漂亮，苏珊今年冬天没有添购新衣。冬天的外套她有，去年买的呢，再说还有冬季的校服，里面一件秋衣打底，再套一件毛衣，再加外套，足以过这个寒冬。 a市很少下雪，在苏珊的记忆里，她只见过两次雪。 一次是小学的时候，那年的雪超大，在院子里完全可以堆个雪人！这话在北方人看来可能觉得很好笑，但在a市就是这样，最多下一层薄薄的雪，看上去像打霜一样，这哪能堆雪人啊！ 那年的冬天很温暖。屋外挂着厚厚的雪，屋里燃烧着红旺旺的炭盆。苏爸把铁架子放在炭盆上，用硬铁丝当作签子，串一些肉串、素菜，一家人围着火盆，一边烤火一边烤东西吃。 由于雪太大，学校为此还宣布：期末考试的通知书暂时不用去领了！等雪化了再另行通知。 苏峰烤了一会儿火，吃了几串肉，就忍不住奔出去玩雪。苏珊也贪玩，带上苏妈妈亲手织的围巾和手套去帮哥哥的忙。记得那会儿她还小，妈妈怕她把手套弄丢，两只手套的中间还用一根毛线连着的呢，不用时挂在脖子上就行了。 苏妈妈翻着肉串，苏爸拿一个旧的搪瓷杯子，装大半杯水，里面扔几片桔皮，搁在火盆边沿。据说这样可以防止中毒。当然了，门口上方的天窗一直是开了半扇的，在冬季经常使用炭火的人家，这是必备的常识。 那天冬天的印象就停留在堂哥大清早的手上抓着一团雪跑来对她和苏峰说：今天不用去学校领通知书啦！还有苏妈妈时不时的朝外面喊：肉烤好啦！快来吃！以及院子里那个抽象派的雪人！ 记忆里的第二次下雪，是成年以后，起床后就发现院子里挂了一层雪。菜园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全被积雪压住，苏妈妈却说这样的菜吃起来最甜。人长大啦，不像小时候那么欢乐的去堆雪人了，但十年难遇一次的下雪会让成年人也变得调皮起来，苏珊发现水井边缘结了冰棱，她摘了一个扔进嘴里，冻的人舌头都麻了！ 强忍住舌头的发麻，把嘴里的冰棱咬的咔咔响，一边吃，一边摘了一个冰棱送去给哥哥尝尝鲜…… 下雪真好啊！ ☆、有人找 今年，a市没有下雪。 虽然没有下雪，但风却是极大的！白天的时候，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晚上的时候，狂风吹得门窗一阵阵的响，呜咽的狂风像一只永不知疲倦的野兽在吼叫，足足吼出整个冬季。 小时候苏妈妈总是担心她的脸会被吹皱。家里常备的是宝宝霜，1块五毛钱一小袋，一小袋母子俩可以用出整个冬季。 苏珊嫌宝宝霜太香了，味太重，怕引小朋友发笑，总是拒绝擦宝宝霜。每到这时候，苏妈妈就会用她那双饱经粗活的大手掌侍候！她把宝宝霜先挤在自已手心里，稍事揉揉化开，再用两根指头将女儿扯过来，苏妈妈那双粗糙的大手掌就毫不留情的糊上了苏珊的脸…… 苏珊总是会被擦得吱哇乱叫！ 现在她不需要苏妈妈再强迫她擦脸了，刚进入冬季的时候，苏珊就买了宝宝霜，这次买的稍高档些，是瓶装的宝宝霜！！！ 在这样的大风季节，宝宝霜真的很顶用。宿舍里好几个女生买的都是玉兰油之类的在当时来说比较高档的护肤品。看到苏珊买宝宝霜，大家还笑话她。 苏珊倒是无所谓，管它贵不贵，好用才是正道！陈诚意是一个不怎么琢磨打扮的女孩子，她用什么都行，如果既便宜又好用那就更好啦！ 她跟着苏珊也买了一瓶几块钱的宝宝霜，每天擦得不亦乐乎。 a市的冬季不能叫冬季，应该叫风季。有时风超级大的时候，瘦弱点的人能被风带得走路歪歪斜斜。大街上的人们穿着厚厚的大衣，脖子上绕着围巾，用手拢着大衣，尽量佝偻着身体，缩脖耷肩的走着。 当一阵大风吹过，只有那些年轻的学生会迎着风哈哈大笑，好像在和风比谁的声音更大。 学校的课程一如既往的前进着，老师们按照步调不紧不慢的教着，学生们紧跟老师的脚步学习着。现在的下课时间，只有调皮点的男生会出去玩，女生们多数都缩在教室里。这时候，已经很少能见到披头散发的女同学了，被风一吹，还不成鸡窝？个个都绑起了马尾，要不就在脑后挽个结。 苏珊的头发也长长了，刚能过肩，扎马尾是妥妥的够了。不过她最喜欢的是麻花辫，头发虽然可以辫起来，但长度还是有些不够，所以经常是一个小小的辫子缩在脖子根那里。只要不辫在正中，稍歪一点，还是挺可爱的。带帽子什么的也很方便。 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杨老师在班里通知了一件事情，就是让同学们有空的时候想想高二时要读文科还是理科？趁着寒假尽快和家人商量好。下学期就得报上来。 班里议论纷纷，同学们都相互打听着。既期待能和好朋友仍在一个班上，又希望讨厌的家伙最好别和我报一个班，大家分开不见才好呢。 课间休息的时候，李小明问苏珊是怎么想的，是读文还是读理？苏珊目前倾向于理科，李小明就笑了，他也正好想读理科班呢，这下大家又能在一个班啦！ “铃~~”上课铃响了！ 同学们立刻各归各位，杨老师缩着脖子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念叨着：“哎哟，这风可真大！”一边伸手去关门。 狂风从外面灌进来，杨老师太小瞧这风了，他一只手居然关不上门，像和风拔河似的，杨老师发怒，把教案夹在胳膊下，伸出两只手去关门，这下终于关上了！ 有些同学已经小声的笑出了声。 杨老师关好门，转过身来，同学们一愣，教室里的笑声更多更大了！ 杨老师不是寸头，是一个普通的三七分的男士头，像杨老师这种不羁的人怎么会使用摩丝呢？所以头发被风一吹，造型特别的生动感人！ 好一只鸡窝！ 杨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大概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只见他先伸手拢了拢头发，这才说：“风大啊！发型都给吹乱了！还是你们女生好，头发可以扎起来！” 大家又是一阵笑。 等同学们笑完了，杨老师走上讲台，这才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学习的重要性我强调过无数遍，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有一点要提前告诉大家，高二的时候我仍然会带重点班的理科班！哦，对了！高二的重点班也是两个班，但一个是文科，一个是理科！如果你的成绩不够，我是不会收的！最后送你们四个字：好自为之。” 下面的众人俱都神情一凛！还没闯高考的独木桥呢，就得先过文理分班的小桥了！ a市不像昆明那样四季如春，又不比大东北那般寒冷可以使用暖气。如果在家里，冬天还能烤烤炭火，虽然后世已经升级到烤天燃气火或电暖气。但在学校里，什么火都不能烤！如果你表现“出色”，倒是可以烤一烤老师的怒火！ 学校怎么可能让学生烧炭呢？出了事，谁负责？学生们只有硬抗。 苏珊记得小时候，在最冷的那一年，最冷的那几天，小学的老师允许大家带炭火去学校。小学生能有多大力气？总不能抱个炭盆吧？家长的智慧是无穷的。把废弃不用的大搪瓷水杯拿出来，两边钻两个孔，用软软的铁丝串起来，充当手柄。搪瓷杯里放几块小的正在燃烧的木炭，水杯配套的盖子也充分利用，钻个小孔留空气流通。小朋友可以一路拎着去学校，有了盖子，也不担心炭火会洒出来。 就这么几块小炭，也能烧好几个钟头。够写字的时候暖手了。不然鸡爪子被冻得根本握不住笔！ 那时，大家都当这个是新玩具般的兴奋新鲜。如果杯子里的炭火快没了，还能跟老师去要几块呢！下课了互相比比谁的火烧得更旺！ 有的男生调皮，下了课去外面拾柴火扔进杯子里，冒出一股股的黑烟，老师发现了就是一顿臭骂：别人都烧炭，偏你多事要捡柴，这烟多呛人啊！赶紧把柴夹出来扔掉！没炭来我这领！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弄不安全，万一胡闹起来把炭火仍到别人身上怎么办？苏珊记得那一年是没出过事情的，可能是老师盯得紧吧！ 不过她们也只有那一年的快乐记忆，反正长这么大就那一年能带炭火，之后就是多穿衣服或下课了出去蹦蹦跳跳取暖。 现在，杨老师也这么叮嘱他们：“大家都穿多点啊！宁愿热了脱一件，也不要冷了再去拿！下课了可以在外面活动活动，大家都跑起来，跳起来！如果外面风太大，在教室后面跳跳也行，女生可以买些跳绳或毽子来踢嘛！反正一句话！不要冻出病来！你一生病，全班同学和老师可不会等你！你就落后一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