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梁研继续吃饭,梁越霆看了她一眼,问:“你……大四了吧。” 他竟然记得。 梁研很惊讶,这种惊讶里甚至有一点模糊的开心,她点头应:“是啊。” 梁越霆说:“有什么打算,想出国读书吗?” 梁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呆呆地看着他,“爸爸?” “嗯?” 梁研喉咙动了一下,最终也没说什么,摇了摇头,“不想出去,我还想在南安读研。” 梁越霆点点头,“也好,学校找好了吗,用不用我安排?” “不用,就在本校,已经定下来了。” “那就好,”梁越霆说,“我差点忘了,你读书一直好。” 梁研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开口,又听梁越霆说:“有什么难解决的,随时告诉我。” 梁研点头,“谢谢。” “你是我女儿,这是分内事。” 梁研没再讲话。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梁研发现梁越霆叫人给她买了衣服。 “晚上就在家里睡吧,明天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 梁研才说了一句,梁越霆就打断了她,“就这样定了,我还有个应酬,先出去一趟,你有事找云姨。” 他还是那样说一不二。 梁研下意识地会去听他的话。她小时候就是这么乖,总想让别人少讨厌她一点。 回到客房,梁研想给沈逢南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找云姨拿了个充电器,放在房间充着,人去卫生间洗澡。 过了半小时,她换上睡衣出来,吹完头发,她拿了手机,还没开机,就有人敲门。 梁研以为是云姨,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严宁的脸。 严宁走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新衣服,淡淡地笑了,“你这是……又做回梁家大小姐了?” 梁研还站在门边,没有接她的话。 严宁看着她,嘴边的笑慢慢消失,她走过去关上门,看着梁研,慢悠悠地说:“我早该想到,沈玉那种女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你这副假清纯的样子真是跟她一模一样,不过你比她厉害多了,她只敢把人灌醉了爬床,你倒是青出于蓝,这边吊着严祈,那边又勾搭上别人,你说严祈强迫你,你怎么不说你招惹他?沈玉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自个死了,还留个祸害膈应人?” 梁研忍无可忍,“我没有招惹他。” “那你回来干什么?!”严宁怒气升顶,“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做你的白日梦吧,你真以为梁越霆拿你当女儿呢,有本事,你大庭广众之下喊他一声,你看他应不应?我告诉你,你母亲是个贱女人,也是梁越霆的耻辱,同样,你也是,你们两个脏了梁家,你在外面乱搞男人我管不着,但我保证,在梁家没有你的位置,在我们严家也不会有,你如果聪明一点,就不要再出现在严祈面前,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你母亲好。” “你说完了吗?”梁研双眼通红,“我母亲做了什么,我知道,你不用反复提醒我,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严祈,我对梁家、对你们严家没有任何幻想,除了……除了我爸爸。但我现在明白了,你说得对,我母亲是他的耻辱,我也是。你管好你弟弟,他下次再碰我,我真的会杀了他,我不怕坐牢,我也不怕下场比我母亲更坏。” 她讲完话,当着严宁的面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换回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下了楼,她换回自己的鞋,云姨讪讪地跑过来,“梁小姐,先生说了……” 话没说完,梁研已经出了门。 十点多,沈艺拖好卧室地板,出来一看,阳台上还是那么一星火光。 沈艺将拖把一丢,皱着眉过去,“你骗鬼呢,一支烟抽这么久?” 沈逢南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讲话。 沈艺气怒,“你有没有在听?医生说了你嗓子抽烟不好,你不是偶尔才抽一根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快完了,你去睡觉吧。”沈逢南说了一句,低头看手机,十点一刻了。 沈艺看着沈逢南的背影,越发觉得不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他,“诶,你不会真跟我小嫂子吵架了吧。我让你带人来吃饭,结果你一个人回来,害我白高兴一场。”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咦,我说这个人不会是你虚构的吧?被我催婚催烦了,假装打电话被我听到,然后再答应带来见我,结果临时来个意外?我去,你这演技厉害了!” “别胡说了。”沈逢南现在没什么心思跟她开玩笑,催促了一声,“睡觉去。” “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明天我还见不到这个人,我就跟妈告状了。” 沈艺哼了一声,“我睡觉去了,晚上要下雪,你待会儿把那窗户都关上,我警告你,你那烟别抽了啊,否则我明天一起告状!” 沈艺回了房间,阳台安静下来。 沈逢南又拨了一遍梁研的电话,仍然关机。 也许,她已经睡了。 他又站了一会,把烟抽完了。 凌晨一点,梁研还在大路上晃荡,她赶得巧,亲眼目睹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天上的雪粒由小变大,飘成了雪花。 深夜越来越冷,梁研走累了,找了个台阶坐着。 她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一开机,好几条短信跳出来。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 她将信息全部看完,拨了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听见他声音的时候,一股风灌过来,她眼眶发潮。 “沈逢南,你能来接我吗……” ☆、第26章 这场雪下得很大,到最后飘成了鹅毛。 浸过雪水的地面被路灯照得透亮,渐渐堆出薄薄的积雪。 梁研坐在墙根,视野里一辆车开来。 她眼睛眯了一下,那车停了,她站起身的时候,沈逢南已经大步过来。 梁研看着他,一句话没出口,他脱了外衣将她整个裹住,一摸她的手,冰冷。 梁研有点站不稳,沈逢南把她抱起来,快步往车边走。 车里暖气充足得让梁研有些恍惚。 沈逢南没有说话,将她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再去摸她的脸颊和手指,已经有了点温度。 车窗外白雪飞扬,梁研听见呼啸风声,也听见沈逢南的心跳。 他将外衣给了她,身上只套着一件毛衣,梁研靠在他胸口,他慢慢揉她的手指,将掌心热度传递。 车里很安静。 梁研叫他:“沈逢南……” “嗯。”他问,“还冷么。” 没听到声音,但感觉到她的脑袋在胸口蹭了蹭。 他抬手在她头发上摩挲了两下,低声说:“那我去开车?” “好。” 沈逢南松开梁研,帮她把衣服裹好,下车坐进驾驶室。 出来得太匆忙,只抓了钥匙,证件没顾得上拿,现在想就近找宾馆住也不行了。他发动汽车往回开。 凌晨两点半,沈艺早已进入梦乡。 客厅灯亮着,沈逢南走时忘了关。门一开,沈逢南蹲下帮梁研解鞋带,换了鞋,他将梁研带进卧室。 “今天在这睡。” 梁研问:“你的房间?” “嗯。”沈逢南帮她脱掉外套,说,“在被窝待一会,我去倒点水。” “好。” 梁研把外面的裤子脱了,只穿着保暖内衣爬到被窝里。 房间很温暖,梁研靠在床头,看着墙上的挂画。 没过一会,沈逢南端来一杯水给她。 梁研喝了半杯。 沈逢南把杯子放在床头柜,看了看她,说:“现在想睡觉吗?” “嗯,很晚了。”梁研躺下来。 沈逢南帮她盖好被子,“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梁研愣了下,“你不在这睡?” 他嗯了一声,“你好好休息。” 沈逢南起身要走,梁研将他的手拉住,“一起睡。” 沈逢南一顿,看着她。 她的眼睛干干净净。 手指上的温度淡淡的,她没有抓得很紧,他抽手就能离开。 但沈逢南没走,这样站了一会,他说:“好。” 沈逢南拿了睡衣出去换,梁研想起她没脱胸罩,趁这间隙爬起来把它摘了。沈逢南回来,就见床头柜上那蓝色的一小件要掉不掉地垂在柜角,一看就是随手扔过去的。 他过去关灯,顺手拿起来放好。 房间里黑下来,沈逢南掀了一角被子躺上去。 被窝里温温的,梁研的身体靠过来,她很自然地抱他,淡淡呼息落在他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