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楚天成看看她，发现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个子倒是不矮，五官精致，浓眉大眼的，虽然不是很白，但是也不黑，皮肤细腻，脸上连一个小黑痣都找不到。头发半长不长，散一半，另外半用皮筋挽成一个丸子的样子，前额留几缕发丝，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活泼俏皮，比时下姑娘们一成不变的大辩子显得有创意多了，不过这也就是他有欣赏能力的人看了才觉的不错，要是来个要不定觉得这姑娘出门都不梳头就跑出来了呢。 此时楚天成完全没有把肖燕现在的样子跟那天见到的小黑丫头联系起来，那天肖燕穿着花棉袄，头发也不长，脸也没有现在白，整个一个小村姑，还是土的掉渣的那种。 肖燕这些天没怎么跟着干活，家里又有点钱了，也就有了打扮自己的*了，前世肖燕有一分钱也舍不得花在自己形象上，漂泊在外打扮那么漂亮给谁看，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钱赚了就是花的，花完再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个女孩子不希望。 所以这些天她除了好好学习之外，也认真倒饬了一下虽然现在的衣服样子很少，而且也买不到她想要的样子。 虽然她不懂服装设计啥的，但是架不住她见得多，她把以前的衣服能改的有空都改了，宽松的裤子改得瘦了些，穿上去就不那么显得肥大不合身了，棉袄褂子也改了改，显得有腰身了，她本来就瘦这一改显把她‘苗条’身材显了出来，虽然她现在也没啥身材，但是好在不用再穿不合身的衣服了。 当然改衣服她也是跟着肖妈新学的，她如今成果也就只有现在穿的这一身，纯色的浅蓝色小棉袄，下围收紧，两边斜斜开了两个口袋，中间用的是金属拉链，有点运动风，下身穿着条包身的黑棉裤，虽然没有后世那些高科技，还有些显得臃肿，但是已经很好了，脚下一双小黑棉鞋，头上特地收了小了些。 这一身在她看来也就勉强能看，但是在现在人眼里觉得已经很漂亮了，现在八十年代，年轻的姑娘们都有了美的追求，大城市里早就流行起了□□镜、喇叭裤等服饰，也就她们这个偏僻小农村，还一直穿着二十年前的服装没啥大的改变。 肖燕捂着嘴看着对方‘壕气’的把一行的书都买走了，惊的睁大了眼睛，楚天成看她那样子还不自觉的朝她笑了笑，虽然笑容很浅几乎看不出，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拿出别在头上的□□镜，架上耳朵上，潇洒的离开了。 肖燕满头黑线的看着对方上了一辆车里后备箱都填满了书的车子，然后扬尘而去。 要是前世肯定会有无数好事者拍下对方这‘壕气’的一幕，没准还会放上网，就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回去的路上肖燕还在想，对方居然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人了，看来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小气，不过就算小气点也正常，一个小孩儿，没错，对于她一个四十岁心理年龄的人来说，对方确实只是个还在叛逆期的小屁孩。 而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没有被对方认出来。 在她看来自己没啥大的变化，那是因为她的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可是对外人看来，她的改变却是翻天覆地的。 楚天成回去后，魏迎就看到了他满车的书本，英语、语文、数学各科辅导试卷应有尽有。 他傻眼的看着楚天成，“成哥，这都放寒假了，你买那么多书干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跟楚天成一个班，还是知道的，对方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没有一科及格的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楚天成两字一顿的认真说道。 魏迎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但眼珠一转，随即又说道，“成哥，要不找我哥一块怎么样，他学习好，还能帮助帮助咱们。” 楚天成想了想，有个懂行的确实可以事半功倍，于是就点了点头。 *********** 一转眼，春节到了，这是这些年来，肖燕家过的最肥的一个春节了，当然也包括唐平家。 大年三十当天，肖震上午还去干活了，没办法人家活急，他也是见着挣钱的机会就不想放过的主儿，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跟扎煤堆里刚出来的似的。 “你这是干啥活，怎么弄成这样。”赵国英接过他脱下来的脏衣服，一脸关心的问道。 “嗨，那家人家赶着搬回老家，还剩一车煤，我拉着来着。”肖震不在意的说着，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赵国英眼前亮，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说，“这一趟就挣了十块钱？” “可不，就我跟大李、唐平仨人，那么多东西，还赶的急，能不多给点嘛！要不然谁干呀！”肖震也隐隐有些兴奋，想想这些日子活越来越多，挣的也越来越多，他也有些想法，只是这些想法还没成型，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说到底他也只会干活而已。 赵国英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开始炖肉，炖了肉就炖鱼，然后又是蒸馒头，一蒸还是两锅，年后正月就不用再做的。 “妈，你怎么又蒸那么多馒头，咱们一家这得吃的什么时候去。”肖燕看着满锅那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一个馒头她得吃一天零一顿都显多了。 “也是，我都忘了，往年给你二婶家一锅的，今年看来不用给了。”赵国英叹道，自打上次的事件后，两家几乎不来往了，见了面也当看不见。 肖燕撇撇嘴，“就您好心，这么多年一直惯的她。” 赵国英也知道这些年自己有些太好说话了，可是她总想着以和为贵，她力所能及的帮帮忙也没什么，可惜事情却不往她想像中发展，她对人家好，人家理所应当的接着，还当她是应该的，最后还那么对她的孩子，她如今早心凉了，也明白有些人值得，而有些人是不值得的。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孩子们就穿上新衣，满屋子乱转了，三十晚上晚睡并没有打消他们过年的热情。 小辉跟大哥两个拿着摔炮在院子里弄出不小的动静，肖燕趴在窗沿看着，虽然她已经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并不妨碍她看着哥哥弟弟开心的样子。 玩了一会儿，赵国英喊他们吃饺子，二人才意犹未尽的进了屋，虽然昨天已经摔了许久，还点了买好的鞭炮放，但是仍然不能阻挡他们对放炮的热情，好像男孩子天生就喜欢这些。 大年初一吃饺子这也是惯例了，吃完饺子，天已经大亮了，依着往年的惯的要去拜年，而他们拜年的第一家就是肖老头儿家。 一家五口，穿戴整齐就出门了。 几个孩子兴致都不高，可能也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小辉磨蹭着不想走，小刚就要抱他，赵国英就说，“赶紧下来走，别把你哥衣服弄脏。” 一家人到了肖老头儿家，一幢青砖房，也只有三间，偏边还有一间厢房用来做饭，房子挺旧，打扫的也没有多干净，肖奶奶平时最喜欢做的事还是打麻将。 肖震带着妻子儿女到的时候是推着辆小推着去的，这小推着是木头做的，是肖震闲下来的时候弄了个不知哪整的破木头轱辘，上面安了块破木板再钉两个扶手，就是个简易小推车，平时推个东西垃圾什么的，但是上面弄还是很干净的。 今天上面放的是肖震去买的年货，特意大年初一推来，也特意在人们都在串亲拜年的今天推出来。 这当然是肖燕的主意，往年年货都是年前几天就送过去了，平时街上可没啥人，他送了什么一般也没啥人知道，肖震送了东西还不落好，嫌少嫌轻，可是转眼又进了老三家或是老二家。 今年肖震也是年前几天就预备好了，但是却被肖燕拦住了，肖震这些年也老早就对自己父母不抱希望了，试问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可是他父母却不一样，只想着他给家里挣钱，而他想拿点自己挣的钱结婚，他妈都不同意。 听了肖燕的想法，肖震想了想也就默认了，他孝顺也得让人知道，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是他的不是呢！ 推车上面放了许多东西，什么藕粉、白酒、还有放在大盒子里实际没有几块的桃酥，这些东西在这年头看怎么看怎么是送礼的佳品了，满满一推车。 路过的人看到了都会打个招呼，然后说声，“买了这么多东西给老人呐！” 肖震就会笑笑，说一句，“没啥，应该的。” 他们一家人到的时候肖达一家已经在那儿了，把东西推进来刚拎到屋里，肖楠那个死胖子就开始东翻西翻，翻了一东气呼呼的就跑到他们跟前，嘟囔道，“都没好吃的。” 废话，本来就不是给你买的，肖燕心想。 ☆、第48章 不欢而散 48 城南村姓肖的并不多，但是一个村子多少都沾亲带故，肖爷爷肖奶奶两人年纪都大了，出于尊老，来拜年的人也不少。 等来的差不多了，肖震和肖达带着男孩也都跟着出去拜年，平时关系再恶劣，过年的时候也要乐乐呵呵的。 而赵国英跟林素娥就留下来跟肖奶奶一起准备午饭，肖燕当然也在，她们这边拜年一般女孩不用去。 “哟，她大娘，小燕这件衣服可真漂亮，是新买的吧！”厨房里林素娥边切着菜，边说道，今年她干起活来异常的积极，向来懒惰的她往年也从来不伸手，也搭上赵国英是个勤快人，一来二去她更是啥也不干了。 赵国英是个老实人，但也认死理，一般她不爱搭理的人，绝不会跟对方还假模假式的在那跟对方虚伪，但是人家主动跟她搭话，她又做不到无视，所以只得简短的应着，“是啊！” 林素娥倒不以为意，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跟对方修好，之前虽然闹的挺不愉快的，但是在她想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年头管管孩子还犯法啦！再说她还是辛苦的帮别人管孩子，人家跟她翻脸她还觉得委屈呢。 再搭上赵国英一贯的好说话，所以对此她并不担心。 “这小燕转眼也成快成大姑娘了，比以前也漂亮多了哟！”林素娥接着夸。 肖奶奶夹了块刚炖好的瘦肉给小孙子，听这话就看了眼正在门口剥蒜的肖燕。 肖燕如今是变了，跟以前的形象很不同，以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堂黑，再好的五官身高都被掩盖住了。 可是现在明显的肤色变白了，虽然没有平常意义上白人那么明显，但是比她以前可强上太多了，这人一白再搭上精致的五官，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赵国英这些天也觉得闺女变漂亮了，她纳闷的问消燕，肖燕直接说，不知道呀！ 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前世她可没有变白过，当然这也搭上她总是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关心过她那张脸。 今生唯一最大的改变就是她拥有了一个私人空间，那里还有好吃的水果。 肖燕想了半天，最后把这一切归功于空间，然后只是有机会单独呆着，就会溜到空间里去大吃特吃一番。 弄的她在家吃饭时表现出的饭量锐减，赵国英还以为她生病了。 当妈的最喜欢听的就是有人夸自己孩子，赵国英也不便外，听到林素娥夸肖燕，终于露出了今天见到林素娥的第一个笑脸，“也就那样，小孩子，漂亮什么。” “哪儿啊！女大十八变呀！咱家燕子以后错不了，肯定是个大美女呀！”林素娥一看终于有顺杆爬的机会，赶紧再接再厉。 赵国英矜持一笑，谦虚道，“嗨，那么漂亮也没啥用！” 又聊了一会，林素娥当然是一直顺着赵国英说，气氛也没有刚来时的那么沉闷和尴尬。 饭做的差不多了，肖震和肖达还有孩子们也回来了。 于是大家开始上桌吃饭。 今天过年，饭桌上的饭菜自然比平时要丰盛很多，以前过年过节都是肖震跟媳妇拎不少东西回来，不是鱼就是肉，过年时更是做一大桌子。 可是，今天却不同，因为肖震推来一车‘好看的’东西，上桌的菜也就肖奶奶之前买的几样，肖奶奶为人也比较抠，她年轻的时候也过过不少苦日子，所以习惯性的存粮食，桌上虽然有鱼有肉，但是鱼是很小一条，肉也就那么几块，跟土豆白菜倒也烩成一大锅，在现在这些还是肖震刚回来的时候拎过来的，味道自然不算好。 于是，桌上仅有的几块肉，便成了几个孩子争夺的东西，说是争，但一直是肖宇跟肖楠两兄的在那没出息，又瞪眼又吸气，肖楠筷子一碰到肉，肖宇就会瞪他，而他平时最怕他哥，这时候却难得不怕死的直接往嘴里塞肉，因为太烫，边吃还边吸气。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吃，快给你小燕妹妹夹一块肉！”林素娥斥责小儿子道。 肖楠当然不乐意，看到肖燕的样子就把脸一扭，然后端起碗扒饭。 林素娥尴尬的笑笑，肖燕连看都没看她，该吃吃，时不时的还给大哥小弟夹点菜，半两俩孩子也没吃到啥，可怜见的。 “咳。”肖老头儿咳嗽一声，看来是准备开腔，他对着肖震说道，“老大，这鱼是你媳妇做的？” 他用手指点了点炖的那条小鱼，这鱼就是普通的河鱼，红烧的，倒是赵国英做的。 肖震对于自己媳妇的手艺还是知道的，“是啊！不挺好吃嘛！” “我没问你好吃不好吃，”肖老头儿不耐烦的说，“我咋听说你媳妇有个做鱼的方子，卖了不少钱，现在在县里的饭店卖的还挺火的，叫什么来着？” 肖达这个时候适时的接话，“爸，叫酸菜鱼。” 村子里传什么的都有，传来传去就传成肖燕卖了酸菜鱼的方子，结果人家卖火了，还有说这小丫头办事鲁莽，不过也有说孩子估计也是没辙了啥的。 “对，就是这个名儿，怎么不做酸菜鱼呢，也叫上我们也尝尝。”肖老头儿道。 赵国英停下手中的筷子，解释道，“不是不做，不过酸菜鱼挺辣的，而县不辣不好吃，您跟我妈年纪都大了，所以就红烧了。” “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连问也没问咋就知道爹妈吃不得呢？”肖达挑衅道。 肖震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瞪着肖达。 肖达马上一缩脖不在言语。 “老二说的对，老大媳妇，你说你有这本事就应该早拿出来，还用拖着老大出去打工，扔下几个孩子让老二家给你们带着。”这时肖奶奶也插言道，“再说，我们可听说了小燕把这秘方卖了，而且还卖的特便宜，就指着给人家做酸赚点钱，那能赚几个钱，败家哟！” “妈，这方子也不是我家独创的，我们那边好多都会做，再说小燕当初也没卖方子，卖酸菜确实赚不了几个钱，但也能活着不是。”赵国英一听提起闺女，立刻涌起一股火气，生硬的回复道。 肖奶奶把眉一皱，平时老实可欺的老大媳妇居然敢跟她这么说话，这是要造反呐！ “哎哟！...”‘喂’字还没出口，就被肖老头儿喝斥住，“大过年的，你要干嘛！” 肖奶奶想闹一闹把方子要到手，虽然方子卖到了县里，但是附近村子啥的可没有，她听了二儿子的劝，想着如果二儿子能凭着方子开个小店，就算不能向人家县城的馆子似的赚那么多，起码赚点钱盖房子应该是可以的，到时候还能多孝敬她些。 肖奶奶瞪了老头了一眼，心想，不让我闹你待咋办。 不得不说，夫妻两个意见还是挺一致的，他直接了当的说道，“老大，你媳妇家里不是有方子吗？把方子拿出来，你弟想开个馆子，你是他哥，帮助帮助他也是应该的。” 肖震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