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高烧不退的左瑞婷，面对脖子上的双手，让她来不急考虑为什么有人要掐死自己，求生的本能让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手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抓住了老妇人的手，试图让她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 一个生病的小女孩力气终究有限，慢慢的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就在这时左长林一家人也回到了家中，正好碰到了寒氏死命掐着左瑞婷的一幕。 “婷儿……”傅氏一声尖叫，快步拦下了想要继续作恶的双手。小小的人儿白嫩的脖颈上一条十分鲜明的手印醒目异常，小女孩早已没了呼吸。 傅氏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婆婆会这么痛恨他们二房的人。但是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头正冒火，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头的火像是烧到了喉咙上似的，如果再不吐出来的话，恐怕就会连她自个儿也烧进去。于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于是傅氏爆发了。 “婆婆，我的婷儿还这么小，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她这么恨我们这一大家子。你是婷儿的亲奶奶，婷儿是她的亲孙女啊！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傅氏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女儿都要没了还顾得上其他吗？ “她娘，小声点儿，左邻右舍的都快回来了。”左长林本想劝傅氏赶紧救治自己的闺女，说出的话却让傅氏怒火越烧越旺。 “左长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娘几个啊？平日里我吃苦受累的我认了，可现在她是要女儿的命，你还要护着，是吗？”傅氏的喊声撕心裂肺，让人不胜唏嘘。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姐姐，都是智儿的错。哇……”看着父母争吵的宸智不由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左长林更是觉得自个儿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儿，这时的左长林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去质问自己的娘，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害死，或许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说她平时挂在嘴上的话是真的吗，他真的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才会这么糟践他吗？ “不，智儿没错，都是娘不好。”傅氏摸着小儿子的脑袋。 “那姐姐……姐姐还能救回来吗？”宸智哭的一抽一抽的，还惦记着姐姐。 “救？对，救。他爹，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傅氏尖锐的叫声终于惊醒了沉浸在自我厌弃中的左长林。 “好……好。”左长林刚跑到门口，宸宇已经领着牛大夫回来了。 “我看看，你们呐，还不如一孩子。”牛大夫进门看到左长林夫妇样子数落，还不忘检查瑞婷的伤势。 “牛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闺女，她才八岁呀！”傅氏好似没听见牛大夫的数落，执着的求着。 牛大夫也不忍，但还是说道：“准备后事吧！” 接受了小女孩的记忆，让左瑞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具身体的奶奶，竟然会听柳氏的怂恿动手掐死自己的亲孙女。瑞婷不是真正的八岁小女孩，柳氏最后的话寒氏或许不明白，她却明白的很。 这时傅氏从外面端了个大碗走进来。“婷儿，饿坏了吧！来娘喂你。” 左瑞婷扫了那碗一眼，她肚子很饿，看到里面的米很少的米汤，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美味佳肴。这是这个身体的本能，不是现在的她，瑞婷不停的安慰自己，可目光一直没离开傅氏手里的大碗。 “不用，娘我自己来。”习惯了自立的左瑞婷拒绝了傅氏的喂食，端过汤碗拿起勺子忍不住盛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也不管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吃饱喝足再说。 喝了点儿稀粥身子稍微暖了一点儿，也有了点儿力气， “娘，我……”一大碗米汤下肚，抬起头来看着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左瑞婷才后知后觉的注意道傅氏诧异的目光，不好意思起来。 傅氏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也知道她这是饿了才会如此，但还是忍不住说教：“婷儿你是女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这么狼吞虎咽的，知道吗？” 左瑞婷知道傅氏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娘，平日里婷儿可是很乖的，这不是饿很才这样的吗？你快别说妹妹了。”宸宇却为自己妹妹鸣不平。 “就是，姐姐最乖。”宸智也不甘示弱。 笑眯眯的看着这一世的兄弟对自己的维护，左瑞婷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有了原主的记忆她知道原主是被自己的奶奶活活掐死的，怪不得昨天她便宜父亲满脸的愧疚，傅氏和宸宇兄弟也没理他。 这一世的父亲的可真够窝囊的，自己的女儿都要让人掐死了不去讨回公道也就罢了，还要妻子儿女忍气吞声，这样她对左长林的印象有点不太好。 父亲不太可靠，这让左瑞婷得好好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现在的身份可是几岁的女童，要是太出格了肯定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可是如果和寒氏、柳氏她们生活在一起，实在费她所愿。 思虑万千的她完全不知道睡因为寒氏意图掐死亲孙女的事太过惊世骇俗早已像风一般一夕间全村都知道了，还传到了平日不甚管事的族长耳中。 “老二啊，你今天怎么用空来看大哥呀！”族长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眼不聋耳不花。看到进门的二弟中气十足的吼道。 “还不是同福家的，说出来都臊得慌。”二长老也是个急脾气进门噼里啪啦把寒氏的所作所为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早就知道同福家是个不省心的，现在更好直接杀人了，这还了得。不行，我得管管。”听完二长老的话，族长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头子，你急个甚吗？那小女娃不是活过来吗？这终究是同福家的家事，你这样去还能让左同福休了寒氏不成？”族长夫人拦住族长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族长是个有正义感的老头，扭头问道。 “依我看呐，再等等，这么大的事，同福肯定不能就这么过去，到时你们这帮老骨头多帮着点儿长林那孩子就是了。”族长夫人是个心有乾坤的。 “也是，老二啊，这事就麻烦你了，老头子我跑不动喽！”族长一句话算是认同了夫人的话。 ☆、第三章 短暂温馨 族长他们的思量，左瑞婷一家没人知道。傅氏看着兄妹三人其乐融融她心里骄傲。 “婷儿，饱了吗？要不要娘再给你舀一碗？”看着女儿乖巧的应了，傅氏心疼的说道，大哥宸宇更是从左瑞婷手里结果饭碗就准备出去。 “等等，娘，我饱了。等会儿还要喝药呢！”作为中医的瑞婷知道，现在她情况实在不宜多吃，于是打住了傅氏和左宸宇的动作。 喝完药，瑞婷的肚子是终于饱了，小肚子更是撑得圆鼓鼓的。 傅氏把宸智抱上床，嘱咐道：“小智跟姐姐在家玩儿，娘和大哥去老宅。”因为没分家老宅的家务活也是傅氏妯娌几个轮着做的。就连刚刚瑞婷喝的那碗稀米汤都是在老宅端过来的。 “去吧去吧，小智会照顾好姐姐的！”说话的同时小手还朝着傅氏摆了摆。本来小家伙就长的可爱，再加上那呆萌的动作真是可爱到爆。 “你个小精怪！那娘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姐姐知道吗？”傅氏乐呵呵的看着小儿子，边收拾着碗筷。 “娘，你放心。我会紧紧跟在姐姐的。”小智儿郑重的保证。 傅氏和大儿子刚出家门口就遇到了从镇上抓药回来的左长林。傅氏出声问“他爹咋样，路上有没啥事，银子够不够使？” “没事儿，放心吧。婷儿呢，好点了没？”左长林对女儿很是愧疚，问的也有点心虚。 “恩，热已经退了，刚刚喝了一碗米汤，药也喝了，我让小智陪她呢。”谈到女儿傅氏对着丈夫的满脸笑意也爬下了脸庞，淡淡的陈述道。 “那，她娘，我还给婷儿买了甜嘴儿的东西，婷儿肯定喜欢。”左长林知道媳妇儿这是不高兴了，马上生硬的转移话题。 “好，你快去吧！婷儿刚刚喝完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为人，傅氏也没有故意为难转身说道。 “诶。”左长林没注意到妻子的不悦，高高兴兴拿着一大包药闪身走进了自家大门。 到了厨房把药浸上，左长林才进了堂屋。本来正在玩乐的姐弟二人，登时没声了。 “爹”瑞婷却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哎”女儿跟他说话了，答应了一声，左长林长臂一伸就将瑞婷抱在怀里，粗咯的大手轻轻的附上女儿的额头“恩，不烫了，婷儿还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爹去老宅给你取。” “爹，我好多了。也不吃。”左瑞婷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自然是明白这个家是怎么样的，所以在左长林说道老宅的时候浑身一哆嗦，故意的装作十分害怕样子。 左长林一看到瑞婷的样子，就算是昨天心里有些迟疑，但是现在心底里面已经是百分百的确定了，就是自家娘亲做出这样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她怎么可以，怎么能…… 瑞婷偷偷观察着这世的便宜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瑞婷的嘴角悄悄地弯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婷儿，看爹爹给你买什么了”好长时间，左长林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舀出一块褐色的东西喂进瑞婷的嘴里。 “糖，我也要”坐在床上的宸智没抵住糖果的诱惑，高呼。 小儿子也理他了，呵呵！看着小儿子可爱的样子，左长林乐滋滋的把一块糖喂到小儿子的嘴里。 瑞婷悄悄观察这父子二人的互动，这左长林也不是个不爱孩子的。只要爱孩子就好，就有改变的余地。可凶手是左长林的亲娘，在孝大于天的古代社会，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吧！ 老宅 自从那天趁着左长林一家手忙脚乱之际逃了夭夭。寒氏的心里头还是不安得很，她也知道事儿有点闹大发了，但除却在心里骂左瑞婷命贱之外，更害怕的自己老头子的责罚。 但是她转念一想，儿子是她从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她可是长林的娘亲，她生他养他一把尿布把他养大了，这恩情可是抵了天了，他还真敢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件事情给捅出来。 寒氏自认为自己拿捏得住左长林，而且也将他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要是换作是老大、老三家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闹一场，但是换作老实巴交的老二，估计也只是苦汁往肚子里吞罢了，要说寒氏这人也是奇葩，她好像选择性的忘记了傅氏爆发和村民们看热闹的一幕，立马上变的心安理得起来。 寒氏这心里头的石头倒是放下了，但是另外堂屋里头的柳氏可是胆儿颤颤啊，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个没用的婆婆连着点小事也做不好，而且当时她可是跟着婆婆寒氏一起去的，鬼知道到时候老二家的会不会认为她也掺了一脚，婆婆是长辈不能动，转而要她赔命。 “老大家的，你死了吗？让你做饭煮菜，怎么着现在还冷锅冷灶的，你这好吃懒做的东西，让你做点事情也拖拖拉拉的，就是吃起来勤快。”寒氏这心里想通了以后，便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开骂了，仿佛这样的举动能给她增添底气似得。 “吵吵，成天的吵吵，天大的福气都让你吵没了。”下田回来的左老头一进门就听见寒氏声音，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她们都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我还说不得碰不得了！一个个的用不用我供起来……”寒氏受了气，自然儿媳们一个逃不掉。 “你这个泼娘们……”左老头和寒氏没理可讲，叹了口气走开了。都是当年家里穷，自己老大不小才说了这么一个媳妇。嗨，好在孩子们都是他们爷爷奶奶看大的，又把目光转向柳氏，这个儿媳娶糟了，糟了！ “老大、老二你们过来，爹有事和你们说。”左老头管不了儿媳，只好管儿子。 “爹”一前一后两声。 “长林，是爹无能，爹对不住你啊！”左老头上来就打感情牌。 “爹，不是，我……”左长林想说没关系，可一想到自己女儿差点就活不过来了，到嘴边儿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左老头也不是个傻的，看二儿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表态，就知道老婆子彻底寒了这个儿子的心了。“长林啊，这个家的情况你也了解。你看这样行不行，瑞婷这丫头以后就不用过来了，她的药钱我让你娘补给你。” “爹，婷儿差点就没了啊！”左长林抱头蹲下，不赞成也不反对。 左老头只当他默认了，把注意力集中到左长金头上：“还有你长金，不是爹说你，你这个媳妇也太不安分了，三天两头的出幺蛾子，这次更好直接把注意达到自家侄女身上。” 左长金的眼神闪烁，下意识的往门外瞄。 左老头看见大儿子的样子更来气：“老大，你能不能有点刚性，啊！” 那边的柳氏见公公已经看见了自己干脆扭着屁股走了出来。“公爹，你的话可有失公允，我怎么能害自家侄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怎么你敢说？卖瑞婷的事不是你娘家兄弟牵的线？”左老头一气之下就和柳氏理论上了。 傅氏也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听到还有柳氏的事儿当下炸了毛，冲上去对着柳氏的脸色就招呼上去了。 柳氏一愣：“好你个傅氏竟敢打我，我可是你嫂子。” “打的就是你，你敢害我闺女，我就和你拼命。”傅氏占据了主动骑在柳氏的身上，没一会就多出一猪头。 “左长金，你个死人呐，没看见有人打你媳妇，快来帮我！”柳氏挣扎的喊道。 “老二，快让你媳妇放了她大嫂，这还有没有尊卑伦常了啊！”左长金看柳氏吃了亏，冲着左长林吼道。 “伦常？柳氏撺掇着要我妹妹命时，你怎么不和她讲讲伦常？”宸宇立马反唇相讥，左长金一下子就被宸宇堵得没话。 “二弟妹，你听我说，我怎么能害我自家侄女，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你可别听风就是雨啊！”柳氏看左长金败下阵来，知道强硬下去不行，只好舔着对傅氏说道。 “你不会？那你那天为什么故意把智儿支开。”傅氏打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但还是仅仅卡这柳氏一点不放松。 “这不是瑞婷病了，我这当大伯娘送点鸡蛋补补吗？”柳氏一听有门，专捡好听的说。 “老二家的，你看这种事儿传出去对我们老左家没什么好处，爹知道这事是你大嫂做的不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左老头摆明了要内部消化。 “爹，如同提要求能让我闺女立马好起来，我会提一百个要求，可提要求有用吗？”傅氏知道只要不分家，提再多的要求到了寒氏那里都是白搭。 “那行，爹多两句嘴。瑞婷的药钱从公里出，你们不得因此事有嫌隙。还有记得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是亲兄弟，不能因为任何事伤了兄弟情分。长金，长林你们明白吗？”左老头看着二人问道。 “爹，我们会的。”左长林、左长金不敢有异议，柳氏和傅氏见相公答应了也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