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上辈子贺子重已经为了这件事生过一次气了，为这间老房子跟那一家子理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要独占房子的理由更是让人苦笑不得：贺子重年收入二十万、许莉莉还是临时工；贺子重现在就有贺母去世时留下的回迁新楼房、许莉莉和父母一起住；贺子重是男人能自立、许莉莉是女儿，怕将来嫁人后因为家里没钱没房所以会吃亏。 于是，这间房子理、所、应、当，要白给许莉莉，贺子重一分好出都没有。 凭什么？哪国道理是这么讲的？两边都是外孙、外孙女，谁家是这么分的？ 上辈子就是因为贺子重替自己病逝的母亲憋着一口气，不肯点头，这才惹得许莉莉在末世前一晚来到自己家，后面才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今贺子重根本不想和她家费事，干脆把她这件事直接拖到末世后，至于末世后？还去哪儿办手续？你们到时要是不怕丧尸的话，把整个城市白占了，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方郝又用一个能迷花人眼的灿烂笑容送走被闪瞎狗眼的许莉莉，关门再度拿起电话——贺子重还没挂电话呢。 外面的许莉莉转身走到电梯旁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贺子重忽悠得往后拖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 可就算是猜测他在拖时间，许莉莉也没办法确认，不过——哼！鬼才信你出差！我明天晚上再过来，非把你堵家里不可！不说清楚别想用拖字诀！ “方郝？今天的快递都到了么？” “嗯，都到了。” “那你一会儿从网上买一下明天下午一点后飞n市的机票，这几天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一起过去一趟。” “啊？好，我没事，可学长……那些资料怎么办？” “你能下多少下多少，路上我们带着笔记本就好。” “好的，那我们去n市是有什么事要办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方郝才听到对方那有些低沉、性感到几乎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来：“旅游。” 旅游，和学长两个人的旅游……方郝再度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了……等等！还不能死！ n市，风景优美、景色宜人，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咳咳，当然，决不能耽误学长的正事！ 不过，在正事之余加深加深感情神马得，还是很好的调节方式嘛～挂掉电话，贺子重再度驱车开向下一个水产店。各类常见淡水鱼的鱼苗他大致已经买齐，丢进水潭中。 至于这些鱼苗们是只在水潭中活动，还是顺着溪流直下游进虚无的空间？就不是贺子重所能干涉的事情了。 下一家店中出售的是几种蟹类的幼苗，以及几种淡水虾虾苗，还有一些不太常见的淡水鱼苗，比如鳗鱼、小银鱼等。 再度驱车回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了。房间中开着节能灯，窗边打印机依旧匀速的、一张一张吐出染满墨色的纸。 厨房的灯亮着，客厅餐桌上已经摆放好几盘菜，听到开门声，方郝从厨房探头出来，见是贺子重，忙道：“学长等一下，还有一个汤……” “不忙。”温馨的味道、温馨的话语、温馨的气息，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只要有了那个关切自己的人在，才会有家的味道。 “因为明天要出门，所以我没敢多做，只是菜有点费时间，现在才好。”端着虾皮萝卜汤出来，方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一点也不晚，刚刚好。”已经洗过手的贺子重接过汤，放到桌上，趁方郝解围裙时，捏起一块糖醋小排骨送到他口边，方郝呆呆张开嘴，傻愣愣地含在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方郝连忙点头，点到一半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这菜明明是我做的，我现在点头算什么？！ 贺子重也捏了一块送进口中，果然，酸甜适中，肉制软嫩，一咬就能脱骨。 “果然好吃。” 慌忙摘下围裙，方郝低着头吃掉口中的排骨，慌乱的心中带着甜蜜——这是学长喂自己的排骨，果然有美味加成！比之前自己尝味道时的还好吃！ 桌上三菜一汤，红亮焦香的糖醋小排骨上点缀着白色的芝麻；虾仁肉末豆腐鲜香可口，盘边装点以小棵油菜，白嫩、翠绿、粉红，交相辉映；西红柿炒洋白菜，红绿搭配，更显精美。最后的虾皮萝卜汤，更是奶白色的汤汁透露出碧绿的颜色。 这一桌饭菜，和这一周中每一天的菜色一样，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两个成年男子的饭量不小，因为次日要去外地，所以方郝更是控制好了菜量，两人吃饱喝足，三菜一汤正正好。 “机票买好了，一点半的。”方郝汇报着白天工作，“最后两件快递的东西到了，我都放在那边，就在墙边。学长，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提前定好回城机票？” “先不必，到时看情况。”贺子重摇摇头，他也不确定这次去n市后能不能及时赶回来，万一末日提前了呢？但不管怎样，他们总是要回来的，不为回家，只为去a市基地。 第9章 交往 末世到来后，反应迅速的城市，能在军队的协助下建立起大小不一的安全基地。 可同样有无数城镇在这一浩劫中彻底覆灭，不复存在。 当初的f市就是这样，连避难所都没能建立起来，何况安全基地？ 其他大型基地，也不时有彻底倾覆的消息传来，相比起来，倒是a市基地还相对稳固一些。 贺子重救不了世，可也没想着彻底脱离人群，能在基地生活，至少可以得到一些讯息。当然，如果基地实在不适合二人生活的话，他就带着方郝去空间隐居，虽然寂寞了些，但胜在悠闲。 “那……咱们到n市，就只旅游？”方郝小心翼翼问道，他总觉得贺子重想去n市肯定有什么事要办。 “嗯……再顺便买些海产。”贺子重摸着下巴眯起眼来。对，他可不就是去买东西的？ 飞机启航，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显得不那么起眼。 每天只有过了正午十二点后，贺子重的体力才会彻底恢复，如今病毒肆虐，在旅客登机前，都要提前测量体温，一旦确定发烧的话，可是会被立即请下飞机送入医院的。 他虽然只在每晚低烧两小时，可上午无论是脸色还是精神，都极其不好。 被空姐们看见，说不定会被请下飞机。 “学长，你先睡会儿吧，一会儿飞机抵航我叫你。”方郝担心地看着贺子重，别看他现在没什么，可早上那会儿的脸色也太难看了。 “嗯，你也休息一会儿吧。”飞机要飞四个小时呢，贺子重昨晚折腾得实在有些累——他为了装海产，特意开着挖土机在空间里挖了个大坑。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尤其在贺子重此前完全没碰过这东西的情况下。如果不是空间不能被人知道，他都想趁着租机器的时候，连驾驶员一并租了。 早上临走前，他又先让方郝下楼开车，为防止万一末世前赶不回家，干脆自将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扫进空间。精力消耗有些大，是要补补眠。 帮他盖好毯子，方郝才带着淡淡笑意，稍稍靠向贺子重那边，也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f市华灯初上，许莉莉忍着连日来的不爽，再度跑到贺子重家，却怎么也敲不开大门。 昨天好歹里面还有人呢，今天竟然连人都没了？！ 拿出手机，却愕然发现——她昨天忘记记下贺子重的电！话！号！码！了！ 这个失误气得她重重踢了贺子重大门一脚，却不小心扭到了脚，只能一瘸一柺地走向电梯。 难道真要等到下周？房子手续那么多，缺德的贺子重，他肯定是故意的！难怪妈在家里老骂他们一家子！ 碧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 两人并肩站着被夕阳染红的沙滩上，望着那一览无余的美景。 “空气真好。”方郝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两人此时都穿着短袖衬衣、五分裤、沙滩鞋，除颜色不同，款式都是一样的。 两人并肩站着，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精致俏皮。在夕阳之下，是那么的般配。 这阵并不是旅游旺季，他们所在的岛屿上，没有多少旅游的人入住，反而有种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喜欢就好好玩。”贺子重脸上的笑中带着轻松，“咱们至少要在这待到周五。” “明天咱去哪儿？”方郝跟在贺子重身边，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一早先去租辆车，然后去他们这儿的鱼市逛逛，中午吃过饭，咱们就去潜水。” “潜水？！我还没玩过呢！”方郝两眼一亮，忽又想到什么，有些低落，“那个……会不会太贵……” 抬手按在他的头上，松软柔顺得让人爱不释手：“我等你请回来……啊，你要是能弄清他们这里海鲜的各种做法，回家做给我吃，也能抵债。” “这个没问题。”方郝两眼亮亮的，应着泛红的余晖，“回头等我挣了钱，请你去爬山！” “好啊，我等着。”抬起颇有些不舍的手，两人走到沙滩边，并肩坐下。 海水，在来岛上的途中，贺子重就偷偷将手伸进海中，“偷”了不少，现在，空间中新挖出的那个“海坑”被装了一半。剩下的水，他准备明天潜水时再补充进去。 在那之前，他要先买些活海鲜放进去，看看它们能不能存活。如果不行的话，只能暂时先用给氧泵将就，可那么大一个坑，得给多少氧才够？ 岛上的房屋全都是小别墅，离地有一定空隙，两人要了一个双人间，吃过海鲜晚餐后，便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贺子重顶着低烧后的疲惫睁开眼，发觉床边趴着个人，一侧头，额头上掉下一块东西——半干的毛巾？ “学、学长……你醒了？”方郝迷迷糊糊地揉着眼。 “怎么睡在这？”贺子重脑中还有些迷糊，拿起那条毛巾。 “啊！那个……我、我怕你睡的不舒服……”方郝这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去拿那块毛巾。 “所以你就没好好睡？”不用细问，贺子重知道，自己低烧时很不舒服，会动来动去、不停发汗，他肯定是昨晚半夜发现后，就傻乎乎地守了自己一夜……就像上辈子一样。 方郝张口结舌，低下头去。 “我的病没事。”贺子重并不是要指责他什么，只是自己的情况有些特殊，要是他一直这样，晚上为了照顾自己，却不好好休息的话，自己又怎么放心他？将来的世界会大乱，两个人要是都休息不好的话，遇到丧尸、以及不怀好意的人时怎么办？ “要是我像这样烧个一年半载怎么办？你还能……” “那我就照顾你一年半载！”方郝脱口而出，他的脸因为激动有些发红，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又苍白起来。慌忙低下头，想要起身离开。这些话说得还是太早了，他们太久没见，要是又像高中时那样把他吓跑了……到时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贺子重连忙拉住他的手，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想接受他的感情，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自己在重生的那一瞬间，贺子重就早已决定了未来要和谁一起度过。 “过来。”感觉手中拉着的人在轻轻颤抖，贺子重加重拉着他的力气。 方郝默默转过身来，偷看贺子重一眼，又怱忙低下头，顺着他的力气走到床边，坐下。 贺子重忽然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开口了，跟他说，自己也喜欢他？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此前也没有好好铺垫什么…… “我喜欢学长……”贺子重没来得及开口，方郝反而突然低着头说出两人僵持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学长还、还记不记得，高三、毕业前，操场边……我跟学长告白的事……”方郝的声音在发抖，他很紧张。毕竟，当时的情况自己留给他的印象可能不太好。而且自己也还没证实，如今的贺子重喜不喜欢欢男人的事情，天知道昨天那个表妹说得是真是假？以她当时的火爆脾气看来……很难说那是不是在污蔑。 可这一周多时间的相处，让他感觉到贺子重对于自己态度的不同。本来、本来他想慢慢的、一点一点保持二人间这种暧昧气氛，然后慢慢渗透进他生活的全部，再水到渠成地和他在一起。 可他却又有些担心、紧张。贺子重的外形出众，肯定会有人追。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方郝现在忽然不想等了，也不敢等。他知道贺子重对自己并不反感，甚至、甚至还有些好感。 他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想要……和他在一起，名正言顺的。 “记得。”重生那一瞬，当年的记忆就像旧电影，在贺子重的脑海重播了一回。再次拥有生命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我……现在还和那时一样……”方郝忽然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他，“我、我没想到回来后看得头一家房子就遇到了学长……” “为什么来f市。”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