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节
几乎是盏茶时间，陈汐已抵达南疆地域，他的速度骤然放缓，不再挪移。 因为这里是南疆，是他的故乡！ 望着那熟悉的山川湖泊，陈汐心中也是恍惚不已，数百年岁月匆匆而过，他再一次重临故土，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一旁的豆点见此，却并未有什么感慨，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切。 在曙光城时，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前辈，便是数百年前名震天下的那位大楚王朝年轻一代第一人。 有关的事迹，至今还在古庭小世界中流传着，例如他以第一名的身份通过了太古战场，例如他被玄寰域十大仙门之一的九华剑派收为弟子，在例如他羽化飞升仙界…… 豆点年龄虽小，可也经常在茶馆先生的说书中听闻过这些犹如神话般的事迹，她甚至还知道，现如今在古庭小世界名声如日中天的陈安和陈瑜两位前辈，便是陈汐前辈的儿子和侄儿。 可豆点还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居然会是那个陈汐！那个犹如传奇般的通天大人物！ 这让她震撼，不敢置信，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之前还误会对方是色狼和骗子，心中就羞赧无比，脸颊如火滚烫。 这个认知也让她在心中彻底熄灭了拜陈汐为师的念头，没办法，彼此差距太过悬殊，对方可是一位仙人，怎可能收她一个黄庭境小修士为徒？ “那是万毒山脉，当年我离开南疆前往青州参加金池大会，便是途经此地。” 陈汐忽然指着远处那一座山脉，感慨说道：“山中有一条名为落霞的河流，传闻数万年前，有一头鱼妖在此修炼得道，霞举飞升，当时仙霞染空，煞是美丽，从那以后，这条河便被人们称作落霞河，伴随着鱼妖传说流传至今。” 豆点从沉思中惊醒，瞥眼看了看身旁陈汐，知道他是在感慨过往，并非需要自己去复合，于是她便静静听着，乖巧的紧。 “这是雪云城，从此往东八十万里，就是南疆中心龙渊城，我当年曾在龙渊城外的流云剑派担任长老，如今……流云剑派弟子只怕没多少人记得我名字了吧？” “你看，那是瀚海城……” 一路上，陈汐侃侃而谈，每经过一座城、一座山、一条河，都能让他想起过往的一些事迹。 豆点抿嘴静静听着，感觉比听神话故事还有趣，还让她入迷，因为那是陈汐的成长烙印，是一位仙人年少时的曲折经历，如今由当事人亲口说出，自然要比故事更动听。 “那里……就是松烟城。” 突然，陈汐伫足，目光远眺，神色间带上一抹怔然。 时值深秋，正是落叶飘飘、万木凋零之时，到处都呈现出一片寂寥景象。 远处那一座城池静静盘踞在连绵起伏的山脉前，庄肃、巍峨，呈现出浓浓繁华气息，在这深秋寂寥的时节不见冷清，反而热闹非凡，喧嚣声浪远远都能听到。 “终于回来了……” 陈汐喃喃，一路上原本激动感慨的心绪，在这一刻竟变得静谧、恬淡。 …… 现如今的松烟陈氏，俨然成为了南疆，乃至于整个大楚王朝的第一家族，族中人丁旺盛，高手如云，鼎盛无比。 其家主陈昊，甚至可以和当今楚皇并肩而坐，堪称权柄滔天！ 而作为陈氏一族的盘踞之地，松烟城这个南疆区域的一个小城池如今也成为了修行界众所周知的修道圣地，名闻天下。 原因其实很简单，松烟陈氏拥有太多手腕通天的大人物，家主陈昊、其子陈瑜、其侄陈安、其妻翡冷翠，无不是立足修行界的巅峰存在。 除此之外，其家族中的玄睛老鼋王、青丘狐王同样是成名许久的大人物，若算上和松烟陈氏交好的势力，那就更是不胜枚数，堪称是遍交天下，无有能与之比肩者！ 总而言之，现如今的松烟陈氏，早已今非昔比！ 唰！ 松烟城那繁华的街道上，一道身影凭空踱步，每一步跨出，皆如同瞬移般，令得街道上的行人和修者根本就感知不到其存在。 这一道身影正是陈汐，没多久，他便来到了陈氏府邸前。 和数百年前相比，现如今的陈氏府邸又扩张了何止十倍，放眼望去，一座座恢弘建筑鳞次栉比，连绵起伏，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默默驻足许久，他没有惊扰任何人，踱步走了进去。 陈氏府邸四周密布着一重重阵法禁制，足可以灭杀任何地仙境存在，这等防御在古庭小世界这等地方，绝对堪称是大手笔。 不过这一切对陈汐而言，却是如同虚设，他一步步穿梭虚空，路上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婢女、仆从，也见到了许许多多的陈氏弟子、护卫……可惜，那些面孔都很陌生，他几乎都不认得。 府邸深处还有着一道道晦涩而强大的气息盘踞，明显是陈氏宗族中的大人物，不过陈汐却没有惊扰对方，径直朝府邸深处行去。 片刻后，一座古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里气氛肃静，只有两名仆从在清扫建筑前的泛黄落叶，没多久，这两名仆从就打扫完毕，转身小心翼翼离开。 这里，就是陈氏祠堂！ 数百年过去，陈氏府邸变了，族中大多数面孔也变得陌生，可眼前这座祠堂依旧和当年一样，古朴、庄肃，没有任何变化。 陈汐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踏入其中。 祠堂中空阔静谧，摆置着诸多灵位，四周点燃着永恒不灭的鲛髓蜡烛，洒下一片片明亮的光斑，照亮了祠堂中每一个灵位。 陈汐目光一一从那些灵位上扫过，最终落在中央一个灵位上，那上边篆刻着陈天黎的名字。 陈汐走上前，静静跪地，脑海中闪现出过往的种种。 “汐儿，爷爷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小昊，爷爷……对不起你啊。” “你不能修炼，就帮爷爷照顾好小昊，因为他是我们陈家的希望！” “你……不会怪爷爷偏心吧？” “记住！你必须好好活着！” …… 恍惚之间，脑海中再次回荡起爷爷陈天黎那一声声嘱咐、叹息，仿似回到了年少清稚时。 那时候的自己，沉默木讷，不苟言笑，被人讥笑为扫把星、面瘫陈，连修为都止步不进，令爷爷伤心难过了不知多少日夜…… 而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再敢叫自己扫把星，自己成为了圣仙，最重要的是，不用多久，自己就可以为当年逝去的陈氏族人复仇了！ “爷爷，如果您还活着，那该多好……” 许久之后，陈汐站起身躯，静静凝视着陈天黎的灵位许久，心中禁不住一叹。 嗯？ 旋即，他眉头一挑，转身走出了祠堂，抬眼就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一路小跑过来，一屁股就盘膝坐在了祠堂前。 小男孩眉眼极其俊秀，眼眸漆黑明亮，犹如一对清泉洗涤过的星辰般，盘膝坐在地上，小脸上尽是庄肃沉静之色。 不过落在陈汐眼中，却感觉这小家伙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走上前，蹲下身体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小男孩浑身一僵，吃惊睁大黑溜溜的眼睛，猛地起身，警惕望着陈汐，奶声奶气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快老实交代，否则我爹爹饶不了你！” 见这才两三岁的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呵斥自己，陈汐不由莞尔，抬手掐了掐小家伙的小脸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你爹爹是谁，看他饶不饶得了我。” 被眼前这陌生人掐了一下脸蛋，让小男孩很是恼怒，道：“岂有此理，男人的脸，女人的手，岂是随便能让人摸的？” 陈汐一呆，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这小家伙才这么点大，却貌似懂的不少啊。 当即他脸一沉：“小家伙，快说你爹是说，否则我可把你抓走了！” 小男孩双臂抱胸，哼着鼻子，不屑道：“我陈宝宝顶天立地大丈夫，才不会怕你呢，有胆放马过来！” 陈汐突然笑起来，这小家伙实在太有趣了，陈宝宝？也不知是谁的孩子。 第1417章 身份变幻 见陈汐发笑，才两三岁的陈宝宝感觉自己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抬起小拳头就朝陈汐脸颊砸去。 呼！ 这一拳竟带着一缕劲风。 陈汐依旧笑眯眯的，一把抓住陈宝宝的小拳头，把小家伙抱进了怀中，啪地一下轻轻打在他小屁股一下，笑骂：“好小子，有气魄！” “放过我！你居然敢打我屁股，我娘知道非剁了你的手！”陈宝宝哇哇大叫，在陈汐怀中乱蹬腿。 “你娘很厉害么？”陈汐笑嘻嘻问道。 “哼，那是当然，我爹爹每次要打我，只要我娘一瞪眼，他就吓得一个劲跟我娘道歉。”提及他的娘亲，陈宝宝小脸上一脸自得，眼睛都笑弯了，像一对月牙。 旋即，小家伙脸色一变：“不好，芸芸姐来了！” 陈汐一怔，扭头望去，就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穿着一件淡黄色碎花黄裙裳的小女孩从远处走了过来。 小女孩一对眼睛明净剔透，樱唇琼鼻，柳眉如墨，肌肤莹润胜雪，眉眼间充盈着一抹逼人的灵秀之气，煞是漂亮，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小仙子似的。 “陈宝宝，你怎么又乱跑。” 小女孩看见陈汐，神色竟是恬静从容，波澜不惊，旋即她就把一对星辰般明净的眸子望向了陈宝宝，声音清脆悦耳，也如同其神情般恬静。 远远望去，这小女孩举止娴静，若一抹空谷幽兰似的，那恬静从容的气质，令得陈汐心中也暗暗讶然，隐约感到有些熟悉的味道。 “谁……谁乱跑！” 看见这小女孩，陈宝宝就像老鼠见到猫，撇嘴嘀咕道，底气都有些不足，说着，他猛地挣扎起来，要脱离陈汐的怀抱。 “快放开我！否则我娘来了，真会剁了你的手！”陈宝宝见无法挣脱，俊秀之极的小脸憋得通红，大声嚷嚷起来。 “那你先告诉我你爹是谁。”陈汐笑吟吟开口。 “我宁死不屈！” 陈宝宝气的大叫，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向小女孩求救，“芸芸姐，赶紧救我，我刚才看见这坏蛋进入了咱家祖祠中！” 小女孩眼眸倏然变冷，这才感觉到，这抱着弟弟的家伙并不是陈氏族人，没办法，现如今的陈氏族人实在太多，单单是仆从护卫都不下上万之数，她一个小女孩又如何能记得住那么多人。 原本她还以为陈汐是陈宝宝身边新添的一名护卫，可当听闻这家伙居然敢进入自家祖祠，登时令她心生一抹警惕，盯着陈汐道：“你是谁？” 锵！ 说着，她已抽出一柄短剑，这个拔剑式动作利落，圆润娴熟，明显经过千锤百炼。 “我是……” 陈汐刚张开嘴，视野中蓦地闪现一抹刺眼剑芒。 并非是小女孩出手，这一抹剑芒凭空而现，耀眼无匹，充斥着一股肃杀凌厉到极致的道意力量。 “不错不错，只差一步就能臻至剑心通明的地步了。”陈汐暗暗一赞，心中如此想着，他身影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这一击。 嘭！ 地面被这一抹剑气切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切豆腐般，颇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