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戈登连接器

    走到街上，2042年的伦敦似乎跟路然所处年代没有什么不同，古典而厚重，时不时跑过的几辆象征着大不列颠传统文化的马车，在一阵马蹄与车轱辘的交织而成的声音中，让人仿佛回到了18世纪的旧时代。

    一排排充满了文艺浪漫气息的古建筑，让这城市少了几分浮华和喧嚣，多了几分艺术与历史浓郁的沉淀。特别是这里并不是处于都市繁华的中心，反而是略微偏僻的街道，这股子韵味就更为浓重了。

    从偏僻的街道拐入繁华的都市。

    路然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此时他对于这个城市一片茫然，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智械工厂无疑是他的首要目标，了解相关的讯息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正想着，路然就看见街道旁有个报纸亭，便走了过去花几便士买了一份最新最热的时报，之前从衣兜里找到了一百四十七英镑三十六便士，估计这也算优待之一，倒也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城市寸步难行。

    正如同他所希望的那般，头版赫然是他所感兴趣的消息，同样也是占领了大半个版面的当今热点，标题赫然是大大的几个字，“欧姆尼卡集团（onicaroration）欺诈落实，或将强制解体？”

    下面则是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叙述，大致就是说有关于欧姆尼卡集团的欺骗事件，全世界各国表示强烈的不满，以及各大洲的中央人工智能中枢onius将被强制关闭的事情。

    很显然，白人妇女这个家庭主妇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落后。看了看日期，报道是今天的，伦敦的中央人工智能中枢onius现在估计已被关闭了，给予路然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了。

    至于其他版面，则是伦敦本地的一些事件消息，算上去对于路然来说并没有多少意义，正欲将报纸收拢起来，路然却突然注意到了折痕下偏僻角落的一条广告。

    这条广告让路然眼前一亮，将地址牢牢记住，“贝克街222号，离智械工厂不远，或许能得到不少消息。”

    ……

    ……

    顺着路标，坐着古老的双层巴士晃荡了大半个街区，路然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报纸上所记载的地方，位于贝克街的名为“戈登连接器”的电子元件商店。

    相比较周围店铺古典韵味之下的维多利亚建筑风格，这家名为“戈登连接器”的店铺无疑有几分寒碜。

    门紧闭着，玻璃橱窗上则贴着大大‘清仓处理’的标语，灰尘弥漫的招牌连字体都难以看清，阴暗角落无人清理的蜘蛛网，显然让大多数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望而却步。

    要不是路然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他也绝不会想到进入这外表破烂的店铺来。

    推开‘咯吱’作响的门，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无人问津，混着发霉味激起飞扬的尘灰。路然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在前方猛扇，方才能好受点。

    等到灰尘又重新沉淀了下去，他轻咳了两声，方才开口问道，“咳……咳，有人吗？有人在吗？”

    并没有回答声传来，路然耳朵微微动了动，凭借着高敏锐所带来感知的优势，他听到最后面的里屋内有细小的‘滋滋’声。

    从那堆得满满杂物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人走过的狭窄走廊挤进去，豁然开朗的是一个比外面的店铺显然要大的多的工作间，之所以确认是工作间，是因为一个脸上罩着深色防护镜的老头正趴在工作台上进行着微焊的操作。

    靠墙摆放的则是一排排金属架子，各种各样组装好却不知用途的电子装备，分类整齐摆放着，半架已是损坏的机器人露着电路电线堆在墙角，乱七八糟的零件元件，工具随意的扔在地上，让人没有落脚之地。

    “这……”路然有点恍惚，眼前这一幕更像是一个民间的黑科技工坊，而不是电子元件店。他也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店主能有这样的水准，金属架子上的热武器显然也不像是什么模具。

    “捡到宝了。”路然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良久之后，戈登老头方才站起身，将脸上的防护镜推到头上，遮住包括额头在内的大半个头顶，满意的看着工作台摆放的作品，欣赏了一会，方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伸了个懒腰，离开工作台，看样子是想要休息一会。

    猛地一回头，陡然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路然，戈登老头惊了一跳，直蹦有三尺高，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般，嘴巴如同机关枪一般接连发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工作间？你来了有多久了？”

    路然淡定十足，倚在门框上，甩了甩手里的报纸，“我是你的顾客，在报纸上看到了你这里清仓处理的消息，至于来了多久，反正是有好大一会了。”

    戈登老头的脸僵了僵，眉头紧皱的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似乎他之前确实拜托过附近的从事新闻工作的邻居，帮忙登出一个‘清仓处理’的广告，沉迷于机械的他对于这样的闲事并不在意，说完也就忘了，此刻路然找来方才想起来。

    借着这个工夫他倒是平静了下来，“你想买什么，我们到外面去说。”

    说实话，这满身黑色机油污渍的老头并不是什么玩弄心机的高手，几乎所有想法都摆弄在他那张脸上了。

    此刻还是一脸紧张兮兮的，甚至不由自主的眼神乱瞄，路然要是再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就怪了。

    “好吧。”路然却没有当场揭穿，反而是慢慢起身朝外走去，嘴里还自言自语道，“非法研究大杀伤力武器，非法私自组装重武器，非法走私军火……也不知道这些罪加在一起要判多少年诶！”

    “停，停，停。”听到了这一个个帽子二话不说的就扣了下来，戈登头上的冷汗止都止不住，忙不择言。

    虽说有些罪名甚至听上去就完全是瞎编乱遭，但禁不住人心虚啊。

    这老头用手抹了把汗，略微有些结巴的强辩道，“我……我才没有走私，而且这些也不过是我的一些小发明罢了。”

    路然怂了怂肩，又摇了摇头，满脸无奈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但……这些鬼话……你现在还是祈祷警察也和我一样善解人意，或者说畏罪潜逃是一项不错的选择，不过可惜你这么多作品了。”

    路然连堵带消的一番话瞬间就击毁了戈登老头脆弱的心里防线。

    说实话，他的底子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般干净，作为‘创造者’的他反而跟清楚这些东西的杀伤力以及被逮住的后果。就算不提别的，他这满屋子的机械以及他的成果对于他的珍贵程度远超于他的性命。

    “你想要什么？”这老头颓然坐在地上，不乐意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