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命运如歌,温情恒久
有些人脸皮厚着厚着可能就返璞归真,超凡了。落雨柔能想的到,眼前就有一个。 “哼,若是真的有苍天,那这天也永远只会看到这大千世界里最耀眼的那些,待有不薄的也只有如高耸入云的雪山之巅生长着的冰山雪莲。” “俗物不如眼,强者自安生。” 闻言,落云晨的心略微失神,唇边扬起了淡淡的弧度,他很赞同落雨柔说的这些话。在这些时候总是能感觉到落雨柔身上的那种气息,不同于平日里的慵懒淡定。就算是常人看不出修为,也能从中体会到那股傲然的意境。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落云晨又有些打趣着道:“哎,要是一个小白刚刚接触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却要离开了大白,那他的命运还会顺畅吗?” 如果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那么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个很玄妙的问题,诸如俗世里那些吃喝不愁甚至是锦衣玉食的学士依旧在思考,如何成就书道,超凡脱俗。可是落雨柔能给出答案,这是千年风霜严寒里一步步的印证。 “小白是白,大白也是白,都在同样的世界里。小白跟在大白身后很安全是因为他没有看到过大白身前世界的危险。因为没有看见,所以并不知晓。在大白的身边也不一定安全,离开了大白也不一定不好。在大白的身边不见得能够修行的很好,不在大白的身边也不见得修行的不好。” 月色苍凉似水,月下大千世界。落雨柔很有趣,也很认真的解释了有问题的本身。 “因为看见,所以恐惧。因为不见,所以未知。” 落雨柔又紧接着开口补充道,动了动有些慵懒了的身子,伸手向那弯月摸去,仿佛他的手遥遥的就能够的到那月儿,手握日月摘星辰,这是他的气魄。 “因为未曾看见,未曾知晓,所以小白身前的世界是未知的、迷茫的、危险的。但同时是没有定数的,不可知的,一切都有可能的。对么。” 眼神中的那股自信,嘴角微微挑起的一抹桀骜,少年拍了拍衣袖,站起了身子跺了跺稍稍有些嘛的脚,对着落雨柔轻声说道,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看繁星点点微茫闪耀。 俗世里生命短暂的犹如清晨早起时候看得那露珠渐渐消散,人们在平日里不断的重复中探寻着答案。运数也好,命运也好都仿佛在那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起伏不定,掌上迷离的脉络纹路衰老的是那么的快,修士对于此无疑是幸运的。 若是能成为修士,哪怕凡人的生活再安宁,修士的世界传言的有多凶险,谁又会甘做凡人呢。 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万千世界皆有千般命数,水月星辰刻画沧桑年轮。而落云晨想要的,自然是恒久的修道之路。 “此去荒芜地域之后,本座便要离开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多,时间却不多了,不多了。” 并不算很长时间的相处,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的陪伴,多么像是前世宿命的羁绊。虽然是不忍心直截了当的开口,落雨柔最终还是提前说出了这离别的话语。 “嗯,落云晨这三个字不会给你在修道界丢脸。”落云晨轻轻道,但一字一句都很有重量。 落雨柔摇了摇头,“这些无关紧要,与别人不同的是,你更要低调,甚至是无声无息,天道玄脉,是幸亦是不幸。” “天道玄脉有好自然也有坏,这世间从来都不缺说坏的人。没有踏入大道的时候,本座希望最好听闻不到你的名字,悄无声音的,默默无闻又有何不可呢。”落雨柔的话语从未有过的诚恳,也带有些担忧。 落云晨很明白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让落雨柔放心的笑意。 “那下一次相见的时候呢,我得变得很强让你夸赞夸赞。”落云晨又有些厚脸皮地的问道。 落云晨站在灵道峰峰顶,衣摆随风吹起,盯着那月儿缓缓道:“若是有机会,数百年,千年能见到,也有可能......” “那便会再相见的,那时落云晨三字定不负盛名!”落云晨开口打算了另外一种可能,以极其自信的口吻对着落雨柔说道。 有些事情虽然现在看起来遥不可及,甚至在常人看起来如同梦境,但不是不可能实现。 “对了,你还得记住,灵道宗虽然在修道界内不值得入眼,但是现在看来很重要。道玄境中期的修士能够蛰居此地这么多年,一定有什么原因。” “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灵道宗摸透,他的时间不多了...” 落雨柔显得对灵道宗格外重视,落云晨也能够明白若是没有什么缘故,道玄境中期的修士应该不会在此地如低调的隐居了这么多年。 “当年去除了那些外门弟子,就算是洛家在本地不弱,也没有被灵道宗的人看在眼里,再去灵道宗时不知会是什么样呢。”落云晨喃喃道。 “呵呵,这些就得看你了。不过说到外门弟子我倒是可以和你说一件事。”落雨柔眼中带有一丝玩味地说道。 “该不会是你想让我扮外门弟子混进灵道宗吧,略施巧计探寻一番,这...这也太俗套了吧。”落云晨脸上表露出着夸张的惊讶。 “少年重伤倒在灵道宗山门外,正好挑在了灵道宗一位普通长老返回灵道宗的必经之路上,那长老年岁已老却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弟子来继承衣钵,见此少年身受重伤却资质通惠若是能够入灵道宗在自己的门下修行,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作为。” 落云晨越想越觉得这似乎还挺实用的,说不定还真能以此进入灵道宗,全然没有看见落雨柔那看傻子般的表情。 “那长老爱才之心生气,救人之心泛滥,不由分说便救下了灵道宗山门外重伤的少年,令灵道宗山门的一众外门弟子好不羡慕。少年随看起来伤的很重,但长老医治时发现都只是些皮肉伤,力竭昏倒不醒并未伤到根基。更是费尽心里,毕生所学教导少年。”落云晨越说越觉得完全可行,根本没有顾及到一旁的落雨柔到底受不受得了。 “那少年也是不负长老苦心,资质通惠不说且天赋异禀修行更是神速,短短几年便已在灵道宗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数十年便成为了灵道宗的长老与自己的师父已经平起平坐了。救他的师父深感欣慰最后洒落离去。” “二十多年的时间,那少年便成为了灵道宗说一不二的存在,威望极高。他也慢慢的开始洞悉了藏匿于灵道宗深处的秘密。落云晨这个人也被灵道宗众人所敬仰。”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发现原来哪位道玄境中期的修士原来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就是灵道宗默默无闻的一位炼丹师,脾气古怪又不爱与人交流,但少年心境坚定二十年不气馁地嘘寒问暖,请教陪伴着这位无人愿意与之相处的炼丹师。” 落云晨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完美的构建出了这条思路,很满意的说:“最终深藏在灵道宗深处的秘密也被发现了,道玄境中期的修士也倾尽心血相助。” 落雨柔一脸黑线,平息了下心中的波澜,撇嘴道:“可真是难为你这么俗套的故事能给你说出花来,你小子真是要跟那些卖艺的说书人抢饭碗呢。” “我发现了,原来除了小白脸,你还能靠当个说书人一样活的很滋润。”落雨柔眯着眼睛看着落云晨道。看的落云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哼,你小子想错了,那人并不会炼丹,是个只修于剑道,精于书画的修士,一心一念只专于此道的人。”落雨柔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落云晨脸皮厚嬉笑着一带而过。 “不过这样不失得算是个路子,毕竟天道玄脉没有大成之前,注定是要隐没于世间的。”落雨柔竟然有些赞同地说道。 “灵道宗山门外门弟子...” 落雨柔望向那片宁静的夜空,月色有些回忆的样子轻轻道:“外门弟子,也就是那样吧,本座当年便是落族的外门杂役,说得好听点就是外门弟子。” 落云晨惊讶的看着落云柔,他从来没有想过大道之下第一人的落雨柔在落族的地位曾经居然这么低!外门...杂役。 “千年前,你的太爷爷捡起了一个没人要的,快要饿死的孩子带回了落族。我便活了下来,可惜你太爷爷走的早我便在落族里从最低微的杂役做起,后来你爷爷长大了看在我是老太爷捡回来的份上就带我入了落族的外门,成了落族的外门弟子,有了修行的机会。”落雨柔的眼中满是追忆。 “你太爷爷待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你爷爷待我有知遇之恩,教导之恩。赐姓落,落族的外门弟子想修行能得到东西少的可伶,是你爷爷给了我太多,待我恩重如山。” 落雨柔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感激,千年之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不久前。 相比较落雨柔来说,落云晨才能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命苦。洛族公子没有体会过孤苦伶仃徘徊在饿死边缘的痛苦,没有体会过举目无亲无人理会的感觉,更没有经历过最底层卑微的蝼蚁一步一步忍受着磨难的路途。 落雨柔温和的眼神看向落云晨轻轻的道:“你的母亲是我陪伴着长大的,像朋友如女儿一样。在落族那样规矩繁多难念情亲的家族,我始终只认与你母亲一脉为家人,对于落族,并没有什么在意。” 道是无情也好,有情也罢。落雨柔只认此,至此。 这些陈年往事终于在落雨柔的话语中揭开了落满了灰尘的面纱,落云晨也终于明白了心底的那一丝疑惑,为什么大道之下第一人,圣玄境巅峰的修士会对平平常常的一家人关怀至此。 “我们的家人也只有你呢,落族对于我,除了陌生,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