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节
“这倒是！”秦伦没话好讲了，被大面积砍伐过的森林就算重新栽种，它的生态环境也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别说是精灵，就算普通人也能看出来。 “矮人王所在的战锤家族已经从冰风谷回归，他们对于密银厅附近矿脉的认识，就好像是掌上观纹。”洛林笑着说道，“虽然现存的盾矮人已经不记得幽暗地域前往密银厅矿区的道路，但凭借对矿脉的熟悉程度，他们是不会认错的。” “嗯！”秦伦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排除这条道路无法通向密银厅矿区的可能，那么这个史诗分支剧情需要将近一个月逗留时间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个。 探索队的全部成员很快在悬崖下聚集，在吉利姆的带领下朝着蕈林地前进。 “站在这里看，这些蕈林还真是高大呀！”伊德瑞娅望着身旁的巨蕈，喃喃地说道。 “我无法跟它们沟通，大家小心一些！”伊利斯汀将手掌从巨蕈上收回，微微皱起秀气的眉毛。在这些巨蕈身上，精灵独有的精灵物语天赋丝毫都不起作用。 蕈林跟地表的森林植物毕竟有很大区别，又或者是因为幽暗地域脱离了瑞里芬（精灵森林之神）的神职范围。精灵物语虽说是一种种族天赋，但实际上还是森林之神对于精灵们的赐福。 “这里的植被真是奇妙，简直就跟地毯一样。”玛斯塔夏蹲下身，用手指抚过地面犹如绒毯一样的暗褐色植被。 跟地表森林里的花草灌木不同，这里的植被长年没有阳光照射，长得低矮而茂密，高度大多不到两寸，但是繁茂而密集，摸上去确实跟地毯一样舒适。 “呵呵，别看它们现在这样人畜无害，可要是你躺在这里一夜，那么就永远无法醒来了。这些地毯一样的植被一夜间就能麻痹并侵入你的全身，三个昼夜以后，你们就会被吸收无影无踪，就连坚硬的骨骼都无法留下半点残渣。” 洛林在一旁摇着头感叹道，“对于第一次进入幽暗地域的冒险者来说，他们大多数都不是死在掠食者的口中，而是夜晚休息时，无声无息地被这些地下植被所吞噬。” 洛林的讲述让队伍里的几位美女不寒而栗，玛斯塔夏输电般缩回了手指，恼怒地看着小矮人。 “停下！”队伍在蕈林中前进了一段距离，前方开路的吉利姆忽然叫停了队伍，示意大家散开。 “有敌人吗……可恶，这里的雾气影响到了凝视光环的视野！”秦伦眼中亮起阴阳鱼图案，只是很快就被他取消，站在悬崖上时还不觉得，进入蕈林后，他的视野就产生了很大局限，几乎看不出三十米远。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在震动！”魏斯团队的那个盾卫忽然皱眉说道。 “嗯？很微弱，但……确实有！”秦伦等人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如此。本来他们应该早就察觉到，但地面厚厚的一层植被起到了缓冲作用。 “吉~利姆~~”随着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多，队伍前方的空中传来了一个仿佛拖长了鼻音的怪异叫声。 “是蕈人！”视力最好的秦伦首先看清了前方的事物，脸色不由微变。 队伍前方的巨蕈突然间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扒开，一个长着蘑菇头的巨人从空中俯下身，长有五官的巨脸正对着队伍前方的吉利姆。 这个蕈人虽然弯着腰，但初步估计身高在七十米以上，伞状的菌盖几乎将队伍的上空遮挡得严严实实，犹如一个巨灵神在云端俯视着众生。 “罗亚！”矮人长老的脸色罕见地有些凝重，握着战斧的右手青筋勃~起，“我们已经跟你们蕈人达成了协议，为什么这时候还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名为罗亚的蕈人歪着头思索，似乎在考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拦阻矮人探索队。不过，它很快就想到了，巨口中再次响起之前那种古怪的腔调。 “平~衡~~” 蕈人只是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口，直愣愣地盯着吉利姆，仿佛很又信心矮人长老会理解它的意思。 “知道了，我们会留下那个鼠人部落的老弱妇孺！”老矮人的脸色有些黑，令人奇怪的是，他还真的理解了蕈人那句只有两个字的古怪话语。 听到吉利姆的承诺以后，蕈人直起身，松开扒住巨蕈的双手，慢腾腾地离开了探索队。 别看它的步伐频率不快，但每一步都能跨出几十米，很快地面的震动就重新趋向微弱，蕈人巨大的身影消失在蕈林周围粉红色的孢子浓雾当中。 “那东西是什么意思？”使徒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伊利斯汀和玛斯塔夏两个剧情精灵却若有所思。 “蕈人所指的平衡，是要矮人们放弃对鼠人部落的灭族，留下部落里的老弱妇孺。”玛斯塔夏叹了口气，对秦伦等人解释道。 “这跟什么平衡能扯上关系吗？”队伍里的黑袍法师还是不太理解。 “鼠人是一种杂食生物，它们平时什么都吃，不仅包括植物巨蕈，也包括了危害蕈林的虫子。它们是整个蕈林生态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跟丛林里的狼群一样。”伊利斯汀笑着解释道。 这么一说，使徒们倒是都明白过来了。狼群虽然是掠食者，可它们对于丛林必不可少。没有狼群，草食性生物的数目就得不到控制，一旦在森林里泛滥成灾，植被就会受到破坏，最后导致生态环境失去平衡。 鼠人杀死了路过的矮人探索队，蕈人无法阻止矮人们复仇，否则盾矮人卷土重来就会以消灭这片蕈林为目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蕈人只好要求吉利姆放过鼠人部落的老弱妇孺。 这样一来，鼠人能够继续繁衍下去，而矮人们的探索行动也不会再受到阻碍。 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队伍重新上路，只是探索队的士气显而易见地没有之前高昂，连最话唠的矮人都不太愿意说话。 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探索队很快就顺着魏斯的指引，走到了轻音蝠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鼠人部落所在的洞穴。 这个鼠人洞穴处于蕈林的左侧边缘，地势稍稍高于蕈林，跟地面形成了一个缓坡，大概有十多米高。洞穴的缓坡前面种满了一种灰白色的蘑菇，菌盖有成人的巴掌大小。 从秦伦等人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一块块规划好的蘑菇田，中间只有一条两尺宽的通道直达洞穴深处。 “吱吱！”半空中黑影一闪，魏斯的肩膀上多了两只轻音蝠。 “袭击矮人的老鼠都进洞了，不过，洞穴当中岔道太多，轻音蝠无法探查到详细情况！”魏斯装模作样地跟秦伦汇报，而吉利姆和洛林则在边上旁听。 实际上，以轻音蝠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他们来之前，探查完整座洞穴。但是轻音蝠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万一被鼠人发现，洞穴里那么狭窄，说不定就会被击落，魏斯可不想在这里损失掉这么宝贵的炼金道具。 “我去吧！”猴子跃跃欲试，这种场合自然要盗贼上阵了。 “我让另外一只能够潜行的召唤兽配合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原本受到重创的维纳斯终于可以再次召唤了，秦伦转头问道，“吉利姆大人，你看这么安排可以吗？” 矮人探索队没有盗贼和游侠职业，或者说生性豪放的矮人，一般都不会转职成这两种战斗职业。 “盗贼和暗影豹的潜行在幽暗地域没太大作用，他们是过不去的。”听到秦伦等人的商议，吉利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神情，“又或者……你们真把那些鼠人当成野兽，感觉它们很好对付吗？” 第八十三章 鼠人信仰 “吉利姆大人，我们疏忽了什么吗？”使徒们心中一凛，不由面面相觑。 “你们一定要记住，幽暗地域的生物群落和地表的村镇不同，哪怕它们的等阶再低，也充满了攻击性。不熟悉它们的情况下，还去轻视它们，必定会得到永生难忘的教训。” 吉利姆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洞穴前方的蘑菇田说道，“知道鼠人部落为什么不在巢穴~门口安排哨兵吗？” “您是指这些蘑菇有问题？”秦伦眼皮一跳，轻声问道。 “嗯，这些蘑菇叫做尖嚎灰菇，构造十分奇特，体内满是网格状的丝绵物，能够储存大量空气。它们对于外界的震动十分敏感，当外物靠近时，它们就会强力收缩，挤压出体内的空气。” 吉利姆面带笑意地说道，“于是就会发出尖锐的叫声，以此吓阻想要将它们当成食物的地下生物。这些小东西不仅是鼠人的储备粮，而且还是最优秀的哨兵。” “鼠人们自己不怕尖嚎灰菇的叫声吗？”伊利斯汀好奇地问道。 精灵德鲁伊的问题让其他人也十分感兴趣，毕竟鼠人留在蘑菇田中间的小道只有两尺宽，就算鼠人体型瘦小，也应该会踏进尖嚎灰菇的警戒范围。 难道鼠人们每次进出巢穴，还都要先捂住耳朵？ “所以说你们太小看鼠人，这些可恶的大老鼠虽然力量上不值一提，但它们太灵活了。有两尺的距离，它们就能瞒过尖嚎灰菇的感知。” 吉利姆说到这里，不由苦笑，“我曾经在绝冬城见过一只吟游杂技团的鼠人表演者，它甚至不需要日常训练，就能在刀尖上跳舞而不触伤脚掌。” 吉利姆停顿了一下，皱眉说道，“不过，尖嚎灰菇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鼠人们既胆小又记仇，它们的巢穴往往会有好几个出口。万一被它们逃脱了部分成年的战士，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更讨厌了。” “既然如此……吉利姆大人，我们或许可以引蛇出洞，在洞外将鼠人部落的战士一网打尽。”秦伦沉吟着建议道。 “这是一个办法，不过……”吉利姆看着使徒们，意味深长地笑道，“鼠人同样也是智慧种族，并且生性谨慎狡诈，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项工作就交给我们吧！”秦伦与魏斯对望一眼，笑着应承道，“如果在巢穴外见到的入侵者是人类和精灵，而不是刚刚打劫过的矮人，那么想必鼠人的警惕性会降低不少！” “你们确定？”老矮人眯着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秦伦等人相视而笑，这个豪迈的矮人长老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要使徒们为探索队当一回诱饵。 “好吧，既然你们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吉利姆狠狠地拍了拍秦伦的肩膀，爽朗地大笑道，“记住，你们要多坚持一段时间，尽可能多的将成年鼠人都勾引出来，只要鼠人感觉有胜利的希望，它们就会持续投入兵力。” “放心吧，吉利姆大人，我们知道要怎么做。”魏斯答应一声，朝秦伦挤了挤眼睛，“那么……菲拉尔殿下，我们就先去准备战斗了。” 秦伦一阵苦笑，虽然吉利姆将任务给了使徒，但以他的剧情身份，肯定无法亲自参与这场战斗，甚至于伊利斯汀都不能参加，至于玛斯塔夏和伊德瑞娅就看她们自己的意愿了。 最终在商议之后，魏斯团队包括希尔、兰德七名使徒加入任务，玛斯塔夏也兴致勃勃地参合了进去，倒是伊利斯汀和伊德瑞娅兴趣缺缺。 没有必要的话，精灵德鲁伊对于厮杀的兴趣一向不高，而伊德瑞娅则是不耐烦演戏，宁愿等着后面的混战。 “嘿嘿，秦伦，作茧自缚了吧！”希尔在团队频道幸灾乐祸，没有参与战斗，任务贡献度自然就没有。 虽然只是一场大战的前~戏，但此次事件关系到了矮人打通密银厅矿区，对任务的贡献度有直接影响。至于后面真正的大战，等吉利姆这个传奇强者一出手，基本就没使徒什么戏份了。 “哦，对了！鼠人在幽暗地域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种族，这个部落可能会存在牧师或者盗贼之类的职业者。”就在魏斯等人准备妥当之际，吉利姆又丢过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什么？职业者？”等魏斯几人回过神来，老矮人已经跑远了。 “这下头疼了！”魏斯等人苦笑相对，吉利姆口中的职业者是指托瑞尔世界原居民满足了某些条件，从而晋升的战斗职业。 鼠人这种智慧种族没有完整文明，它们源自本能的战斗技艺不值一提。 然而，幽暗地域有一个完整的黑暗神系，尽管这个神系没有事实意义上的神王，信仰归属也比较混乱，但这并不表示鼠人就不会诞生某些黑暗神明的信徒职业。 魏斯等人在吉利姆提醒之后，很快就从鼠人拥有的泥巴怪身上，联想到了其中一个黑暗神明，软泥怪之神——关纳德！ 软泥怪之神是一个非常古老，非常弱小的神明，但它毕竟也是一个神明，能够赋予信徒一些神术。 拓展了思维之后，使徒们还联想到了幽暗地域有可能接受鼠人信徒的其他神明，比如：幽暗少女伊莉丝翠、阴谋和窃盗之神维伦、不死复仇女神齐雅·温莎莉。 幽暗少女是蜘蛛神后的女儿，同时也是幽暗地域少见的守序善良神明，鼠人只有极低概率成为她的信徒，暂且省去不提。但联系上鼠人的特质，部落当中有几个维伦和齐雅女神的狂信徒，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维伦的信徒基本就代表了盗贼职业，而齐雅女神的信徒会诞生恢复系的牧师。有这么两个职业的帮助，加上已经出现的泥巴怪驯兽者，魏斯等人顿时发现老矮人一点都没说错，他们太轻视这群大老鼠了。 “祝你们好运！”秦伦抽了抽嘴角，忍住幸灾乐祸的好心情，朝着矮人探索队埋伏的地方而去。 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确定了，但这不代表魏斯等人一下子就能将成年鼠人都勾引出来。他们需要先引出一批鼠人先锋，再给它们造成一些损失，然后等大批鼠人出现后，追追逃逃将它们引进矮人的伏击圈。 探索队的矮人大多都是职业者，其中还有几个少见的矮人掷斧者。但是矮人天生腿短，如果不将鼠人引进地形特殊的伏击圈，就算有吉利姆这个传奇强者，他们都有可能会遇到失败。 为了避免伏击失败，矮人探索队的埋伏圈离洞穴有点远，是蕈林地边缘一处略显低洼的空地。矮人们在这里用绳索编织了几个巨大的网兜，这是限制鼠人活动范围的最佳手段。 “玛斯塔夏大师，还是你来做一个具体安排吧！”魏斯叹了口气，明智地将指挥权交给了高地精灵。 魏斯和玛斯塔夏都没有幽暗地域的冒险经验，或许魏斯的实力比高地精灵更强，但玛斯塔夏是托瑞尔世界的原居民，拥有竖琴手同盟的情报支持，高阶使徒还是感觉玛斯塔夏比他更适合指挥这场战斗。 “好的！”玛斯塔夏倒是当仁不让，将众人招拢过来，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 …… 秦伦站在一棵三十多米高的巨蕈菌盖上，眺望着远处的鼠人洞穴，而他身旁的伊利斯汀此时却显得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 “菲拉尔，我们什么时候回安克精灵庭，我有些想念艾德琳大长老和其他族人了！”精灵德鲁伊的情绪不高，目光躲闪着问道。 秦伦愕然回头，发现伊利斯汀的美目深处满是疲惫和困倦。他的心里微微一颤，突然间意识到精灵德鲁伊一直都在默默地忍耐。 伊利斯汀与他不同，甚至跟伊德瑞娅和玛斯塔夏等人都不同，或许在离开了琼达斯森林以后，精灵美女的心里就从未充实过，充满了颠沛流离的不安全感。 或许我当初就不应该劝她离开琼达尔精灵庭！秦伦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伊利斯汀是一位自然教派的德鲁伊，撇开她的战斗实力，光从她的身世和性格来看，或许一份安定而宁静的隐世生活才真正适合她。 “伊利斯汀，你后悔过离开琼达尔森林吗？”秦伦忍不住脱口问道。 “后悔？”伊利斯汀有些茫然，但她很快就理解了秦伦的意思，微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不为了部族，我也从未后悔过。能够认识你、认识伊德瑞娅、米勒拉斯……还有那么多的其他同伴，我由衷地感到幸运。只是……或许离开族人太久了，我有些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