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46、救人后续 方晨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那个受伤的人依旧还在昏睡,不过气息却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篝火的燃起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即使是在夏天,这种荒郊野外的温度也是偏低的。 查看了一下伤员的情况,情况还算良好,但方晨担心的是他晚上会不会发烧,这时候要是发烧了没有人照顾,这个他刚捡回来一条命的家伙,估计熬不过一晚上。 只是……方晨看看外面的天色,晚上会有老师检查宿舍,虽然说是周末,可他先前也是登记留校的,要是晚上黄老师看见他不再,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犹豫了片刻,方晨最终还是打算先回学校应付了检查以后再出来。 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给伤员盖好,又拿了一颗丹药给他服下,方晨起身,离开破屋,施展轻功趁着夜色赶回了学校,他当然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而入,脸上的易容也已经解除,走在校园里也不会引起注意。 回到学校的时候,果然黄老师正在检查宿舍,见到他从外面回来,松了口气,“方晨同学,你去哪儿了?这个时间点可是快要熄灯了。” “没去哪儿,就在操场上呆了一会儿。”方晨回答道。 黄老师也不疑有他,这时候的孩子不就是爱玩的年纪,只要不违反纪律,她也不会太严厉,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方晨的表现一直很好,连他的班主任都特地过来打了招呼让她多加照顾着,所以黄老师也乐意对他友好一些:“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在出去了,快点进去吧,再过半小时就要熄灯了。” “好的,老师。”方晨应了一声,钻进了宿舍,准备拿了自己的洗漱工具和水壶,去打水。 宿舍里剩下的学生不多,除了他就只有三个,那三个人本来正围在一起玩摆弄竹节人玩,这是一种用细竹管做成身体和四肢再用粗毛线串成一个人形,头顶上用纽扣固定住线头,再把系着竹节人的头,手和脚的线绳从脚的底下穿出来,往板凳或桌子的缝隙透过,手在下面拉住线就能让竹子人立起来,舞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是很多孩子都喜欢的一种玩具。 看到方晨后,其中一个也是他们班的学生,叫卫志气的男孩就放下了手里的竹节人走了过来,冲着方晨小声问道:“方晨,你是不是受伤了,衣服上粘了血呢。” 两位两人一听,也看了过来。 方晨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衣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了一小块血迹,幸好他的衣服颜色深,看着不显眼,先头在门口的时候光线也不好,黄老师才没注意道。 方晨笑了笑,对着关心他的同学笑了笑:“不是我的血,先前有个同学流鼻血了,我不小心粘到了。” “不是就好。”卫志气听到是这样,也就不关心了,又回去继续玩了。 方晨出去清洗了一番,重点是把衣服上的血迹洗掉,等回到宿舍里后,也差不多熄灯了。 灯一灭,黄老师又来检查,本来还在可惜不能继续玩的三个学生立刻就钻进了自己的铺位里,摆出乖乖睡觉的样子。等老师一走,就开始小声的聊天,因为明天没课,他们就是睡晚了起不来也没事,不过已经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还是让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方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着他们睡着,这才悄悄爬了起来换好衣服,又用衣服枕头在被子里做了个人形防止晚上过来查看的老师发现他不再,这才离开宿舍,避开巡夜的老师警卫,直接翻墙出了学校,又去那个破屋了。 等到了破屋,方晨忽然记起自己的易容已经解除了,不得不又摆弄了一番,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张脸,这才进了破屋。 破屋里的篝火还在烧,却也只剩下一点火苗了,方晨加了柴火,这才去看那伤员,果然是有些发烧,不过他先前给他吃的药显然也起作用了,只是有些低烧,并不算严重。 方晨把带来的水壶拿出来,给伤员喂了些水,又用绷带粘了些酒给他擦拭额头降温,看到他脸上还粘着血污,就顺势给他擦干净了。 那伤员擦干净的脸,五官长得很标准,不是很英俊,但也不丑,这样的相貌不会太过出色,眉眼之间还有些青涩,显然年纪不大,方晨猜测他最多二十出头,皱着的眉头和偶尔发出的细微呻吟说明他此刻很痛苦。 酒精的作用很快就发挥了出来,伤员的体温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睡得更加沉稳了。 虽然方晨很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好问清楚这人的来历,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个伤员最需要的就是睡眠,除非他强行弄醒他,否则一时半会的是醒不过来的。 确定他暂时没什么问题后,方晨挨着伤员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闭着眼睛打坐休息。 这一晚上,那伤员陆陆续续的又烧了几次,都是方晨发现后给他做了降温处理,又喂了防止伤口发炎和退烧的药,才个平稳了过来。 天空朦朦胧胧的时候,一夜未睡的方晨就睁开了眼,虽然几乎一整晚都没睡,但打坐休息的效果不比睡觉差,他看了看时间,庆幸今天是周日,白天没有课,老师也不会查房,就算同宿舍的人发现他不在床上,他也可以推脱时候是一时兴起摆了东西吓唬他们,本来就不怎么来玩,应该也没人会去找老师。 思绪飘的有些远的方晨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哼,扭头一看,那个伤员正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在爬起来的时候牵动了伤口,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声。 “醒了也别乱动,把药吃了。”方晨的声音这会儿一点也听不出原来的样子,比孩子的低沉又比大人的稚嫩,完全是他曾经遇见过的一个真正的侏儒的声音。 那个伤员发现还有人在,猛地一惊,过大的动作差点把已经缝合的伤口给崩断了,自然又是一声痛恨。 方晨真想点了他的穴道免得这人老是折腾,但人已经醒了,他就不可以再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了,所以他只是把手里的药丸递过去,又把水壶拿过去。 那人这会儿已经回味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而救他的就应该是面前这个不知来历的侏儒了,又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所以对于他递过来的药也二话不说的乖乖吃了,只是喝水的时候,眼睛扫过水壶一角,接着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方晨正在给他诊脉,查看他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见他吃了药,就道:“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暂时不宜有过大的行动,也沾不得水,将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差不多了。” “多谢相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伤员开口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发干的喉咙让他喝下了大半壶水才不再那么难受。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问你,那些人为什么追你。”方晨不答反问,“你真的叫周强?” 那伤员见他这么问,一开始还警惕了一下,担心对方是不是青龙帮的人,但想想那样的情况只要那些人杀了自己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呢,只略一思忖,就决定说实话了,“我是姓周,叫周民强,是蔚县的一名武警,这次是接手了上面的安排,到蔚县最大的帮会青龙帮做卧底收集证据的,因为我一时大意被他们发现了身份,才会被追杀的。” 这话倒是和他先前听到的差不多,方晨又观察了下他的神情,确实不像撒谎,便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说法:“你的任务完成了?” 周明强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已经完成了,同志,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来听听。” “我现在这样子也不能动,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个口气给一个人,让他来接我。” 方晨没有立刻答应:“我听那些人说,警察局里有他们的人。” 周明强点了点头:“是的,我的这次任务除了收集证据也是为了找出内奸,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内奸的身份,所以只能请您帮我跑一趟了。” “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低。”不然也不会让青龙帮那么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都能随便在街上追杀人。 周明强苦笑:“确实不低。”在发现证据之前,他完全无法相信那个人竟然会是内奸。 “那你就不怕被发现?以你现在的情况,再有人要你的命可是逃不了的。” 周明强轻轻一笑:“他的身份确实不低,可蔚县警局里也有比他高一级的,而且对方十分可靠。” 方晨不再多问,“你写封信,我给你送去。”无凭无据的,他就是去了,没准对方也不相信。 周明强闻言一喜,又苦恼道:“我身上没带纸笔。” 方晨看了他一眼,“你等着。”就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里自然是拿着纸笔的,一张他给宋东旭写信剩下的信纸,一只铅笔。 周明强见了又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东西,而且竟然还是铅笔? 不过发愣之后,周明强很快就写好了信,把它递给了方晨,还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子弹壳也拿给了他,说了地址:“柳坪巷二十三号,你到那儿找一个叫董仲平的人,把这封信给他就可以了,这是信物。” “柳坪巷二十三号,董仲平,我记住了。”方晨重复一遍,拿了东西就走。 匆匆赶到周明强说的地方,方晨很快就找到了周明强嘴里的董仲平,他并没有出现。 “你是董仲平?” “谁?!” 董仲平本来正在为尽早收到的消息而忧心不已,周明强是他的得力手下,这次的卧底计划也是他制定的,现在周明强生死不明,他自然是担心的。 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个声音在问他,他还看不到人,神情戒备的董仲平忍不住摸向了自己的枪。 “周明强让我给你送疯信。” 在暗中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方晨把那封信连着信物当做暗器射了过去,就转身离开。 人已经救了,东西也送到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自然和他无关了。 而下意识的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东西的董仲平看清楚了手里的东西后,急忙看完信,便组织人手去找人了。 47、线索 “你们看了今天的新闻吗?蔚县现在可是要大震动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办公室里老师们聚在一起聊着最近蔚县发生的大事。 “看了,看了,想不到警察局的副局长竟然和黑社会有地下交易,不仅收受贿赂还给他们提供各种消息,难怪现在全国上下都在严打,这个青龙帮却一点事儿也没有,可不就是上面有人吗!” “你们看看这上面列举的罪行,走私、抢劫、买卖毒品、□……这哪一条不是要人命的罪啊,没有人包庇,他们能逍遥法外这么久?” “就是,现在到处都在严打,为了一些小事丢了性命的人还少吗?就前几天,新闻报纸上不是写了有个男子犯了流氓罪被枪毙了吗?那天我就在现场,那名男子不过就是在街上挡了个姑娘的路,说了句玩笑话,就被拉去派出所了,这样都给枪毙了,这些社会的败类不知道要受到怎么样的制裁。” “证据确凿的话,游街枪毙是少不了了,也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人被判刑,蔚县估计要热闹好一阵子了。” “这种热闹,还是少些为妙,看看这些报导,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而家破人亡啊!” “所以才要更严厉的惩罚他们!报导上不是说这次是警方派了卧底才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吗?好像还受了重伤差点没命,现在都还在重症病房里接受治疗呢,医院那边可是聚集了不少记者想要采访。” “民强,今天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董仲平走进重症病房,询问着正在病床上看报纸的周明强。 “队长你可来了。”周明强见到他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把报纸随手一扔:“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工作了吧?” “什么叫好得差不多了?”董仲平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医生都说你差一点就没命了,这么重的伤你都不知道要好好休息,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反正啊,上面是给了你大半年的假期,假期没到,你就别想上班了。” 董仲平还记得那天他带着人在破屋里面找到周明强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跟破布条似的,还全是血,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伙快不行了了,谁曾想周明强被送进医院以后,连手术都不用做,往病房里住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还天天吵着要回去上班。 周明强闻言一噎,“不都说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吗?怎么让我修养半年那么久?这医药费可不少啊,还有我的工资……” 董仲平没好气道:“放心,医药费局里报销,这半年也算你带薪休假,不会少了你那一份的,这事儿闹得太大,你没看看那些记者天天堵在医院门口想采访你,不就是为了挖新闻吗。” 周明强讪笑:“那也不用住重症病房吧?队长,不如你让医生把我转到普通病房吧,这里禁止会客,每天除了你和医生护士,就再没个人影了,我这一个人呆着,实在是无聊啊!还不如去普通病房,好歹还有个人说话不是?” “还普通病房呢,普通病房能挡得住那些记者?”董仲平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再说了,青龙帮的事儿还没完,虽然我们抓了不少人,但也有几个漏网之鱼,难保他们不会怀恨在心,找你报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重症病房还是继续住着吧,我们的人布置起来也方便些。” 周明强闻言眉头一沉,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没抓到的都有谁?” “倒也不是大角色,不过都是些手头上背了人命的家伙,已经下派了通缉令,但你也知道这些亡命之徒一向猖狂,总归小心为妙。” 周明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局里怎么养了?”他每天都只能呆在病房里哪儿也不能去,消息来源除了报纸也就是面前这位了。 “朱伍德已经被双规接受调查了,这件事还牵扯出局里不少人来,都是他那一脉的人,听说就是德城那边都牵扯出不少人来,实在是没想到青龙帮的势力竟然那么深,盘根交错的,这次落马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光是局里就有几个,明强,这次会给你好好记一功,等你回来工作了,这职位上也是有调动的。”而他自己,也是很有可能接手副局长一职的。 这不就是升职了吗,周明强闻言一笑:“那我可要早点把伤养好,其实要我说,这伤口都开始结痂,医生明明也说没有大碍,可他们怎么就还按时按点的来检查?这里的医生也太敬业了?” “你还真以为他们那是来看你的啊,那些都是来看你的伤的!”董仲平自然知道的比周明强这个伤员多一些,“你送来那天,医生看到你那样子都以为你没救了,结果仔细一检查,除了那些伤看着恐怖以外,内力愣是没有一点毛病,心肝脾肺肾都好好的,你那些伤口处理的又漂亮,缝合的跟绣花似的,我听着那些医生说,处理伤口的那个什么羊肠线很特殊,比头发丝还细了好几倍,却结实的用力扯都扯不断,他们在猜测是不是什么新技术。” “难怪他们老问我知道是谁帮我处理的。”周明强恍然大悟,他就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热情呢,“对了,队长,救我的那个人你找到了吗?要不是他我这条命怕是早就没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还没有。”说到这个,董仲平面色一沉:“蔚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个人不容易,但你形容的样子特征非常明显,却没道理找不到人,同志们倒是打听到那人到济世堂里卖过一支野山参,之后好像还在全县的几家药店里买了很多药材之后就再没踪影了。” “不会是离开蔚县了吧?”周明强闻言,有些情绪低落,恩人都找不到了,他要怎么报恩啊? “应该不是,出入蔚县的几条路一直有人守着,都说没见到你说的人离开。”董仲平其实也不确定,“不过那位同志神出鬼没的,也有可能在没人察觉的时候走了也说不定,那天他帮你送信,我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后来抓了伤你的那帮人,那些人也说没见到人,就听到声音,那手上功夫也是了得,我去看了现场,普通的瓦片碎片,整个儿的陷到了墙里面,那可是枪子儿才有的力道啊,我都怀疑那些小说里的武林高手是不是真的存在了。”董仲平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可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真那么厉害?”周明强眼睛发亮,他那天差不多都是半昏迷了,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功夫了得又一手的好医术,别不是个世外高人吧?!” “再是个世外高人,找不到人我们也没辙。”董仲平摊了摊手,“我原来还打算,要是找到了人,就想办法把他吸收进队里,就是不做其他的,当当教练什么的也是好的,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很有好处,可现在找不到人,一切都是空。” “也不一定找不着人,你不是说他很可能还没离开蔚县吗?只要不走,总会找到的。”周明书若有所思,紧接着心里灵光一闪,一捶手,想起件事来,“对了,那个水壶!” “什么水壶?你渴了?”董仲平站起身,准备帮他倒杯水。 “不是,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个水壶。”周明书赶紧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那天我醒来的时候,那位同志用个水壶给我喂水,就是那种军用水壶带着单肩带子的那种那水壶的样子很普通,不过我记得那水壶一角写着字儿,小小的两行,后面依稀是个名字。” “名字?”这话让董仲平重视了起来,“会是他的名字吗?” “有可能,就是不是,也应该和他有关系。” “那上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