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听到徐铮的召唤，小树人里跑出十几个，撒着脚丫子奔过来，围着徐铮撒欢，不时拿枝叶去碰触徐铮，年幼的树人还做不到心灵交流，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 那传来的信息里，充满着仰慕、欢悦，对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满意，还有着对徐铮的谢意。小树人用树叶轻轻敲打徐铮，降下树人的祝福。 徐铮接收到这一切，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道：“喜欢这里就好。我也祝福你们，呵呵，我最能干的园丁。” 树人们轻轻欢笑，表示种植是树人们的兴趣。照顾田地里的那些粮食实在太过简单。完全用不着这么多树人，好些树人都到外头去晃悠去了。 徐铮一点数，这里大约就只有三十几个，其余的不知道晃到了哪里。会这样，百分之百是奥森这个大众教父惹的祸，前一阵子把树人们教坏了。宁静的树人们越来越活跃，练拳脚的、学剑技的也就罢了，像现在这样满山遍野的乱跑可不是一件安全的好事。 “都去了哪里？”徐铮问道。树人这种种族太惊世骇俗，他担心他们的安全。 树人们举起手臂，有向东指的，有向西指的，向南向北的都有，好一阵树枝树叶哗哗的摇晃。徐铮一看，顿时头大如斗。好嘛，四面八方都有……满山遍野的撒野呢。 扬声叫道：“乔治十一号。” 蹬蹬的跑来一个特矮小的树人，到徐铮跟前站定。 “十一号？”这么矮小，徐铮记住他了。 乔治十一号拉住徐铮。呵呵的笑。这么一棵矮矮的小树苗。看上去特别得有趣。 徐铮笑道：“好，从今天开始。我正式任命你为树人大队长，你的职责所在就是帮我看好这些小树苗，无论哪棵偷跑到不安全的地方，统统捉回来。” 乔治十一号笑着答应，伸树枝去碰徐铮。 “什么？哪里是不安全的地方？离开庄园的范围全是不安全的地方。”徐铮道。 再碰碰徐铮，乔治十一号表示收到徐铮的答复，只是对庄园的地界的概念还很模糊。 阿斯班羡慕的看着徐铮与小树人交流，一脸妒忌地道：“我还是个精灵呢，怎么都不和我谈两句？”徐铮扭头看他，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倒挺真实，活脱脱一个小屁孩。回头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小屁孩而已，就算再精，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自己跟他计较作甚？ 拉过乔治十一号，笑道：“去，和他亲近亲近。这小鬼叫做阿斯班，是精灵族的，你们同属于大自然的后代，应该是近亲。” 阿斯班皱着眉，道：“别叫我小鬼，精灵和树人也不是近亲……”话还没完，乔治十一号的枝叶已经碰到了阿斯卡。阿斯卡立即就住了嘴，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 就在那一刹那，小鬼的脸上现出感动莫名的神情，颤着嘴道：“真的是树人一族。真是……久违了，我的老朋友们！” 小鬼的眼湿了，有那么一刹那，徐铮以为自己看错了，小鬼的眼神竟然变得很沧桑。 阿斯班不再说话，微微仰头，保持着和树人的接触。而乔治十一号的枝叶也长时间粘在阿斯班身上，许久不曾离开。 徐铮心里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情景，看上去颇像一个精灵和一个树人正在长时间的交谈。 诡异！一棵小树苗和一个精灵小鬼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长谈的？ 这种感觉还来不及继续扩散，阿斯班和乔治十一号已经开来了。小树苗又亲昵的依偎到徐铮身边，俨然仍是把徐铮当作最亲近的人。 徐铮那点疑惑被这种亲昵的感觉吹散，乐呵呵叮嘱小树苗要带好自己的兄弟，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说了一大通，活像一只唠叨的母鸡。 阿斯班在边上看着，嘴边的微笑越咧越大，最后形成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温和的看着徐铮与树人。 “你诡笑什么？”徐铮没好气的看阿斯班，对他脸上那个很有点包容意味的笑容很介意。靠，这让他联想到弗瑞斯特和加西亚，这两位老导师总是会在他闯祸以后露出这种笑容。 见鬼了！身份搞错了吧？貌似应该这样笑着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小鬼。 阿斯班脸上的笑容褪去，露出你很欠揍的表情，针锋相对的道：“关你屁事！” 哇呀呀！这死小鬼太找抽了！ 徐铮卷起衣卷，作势欲打，阿斯班怪叫起来，身体一晃，飞快的往前窜走。 徐铮一楞，这小鬼的身法飘忽无痕，每次脚步沾地的时候，立即变向转折，毫无规律的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窜出，居然是一种很高明的身法。整体的感觉是这种身法和精灵们在密林中的箭术突袭丝丝相扣，富含诡变之道，诡、奇、出人意料的风格占齐，又隐隐有飘逸出尘之风采，实在很上乘。小鬼头来历当真不简单呢！徐铮笑笑，脚下天道之术发动，追了上去。 阿斯班跑了一阵，没查觉徐铮追来，心中微微疑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一望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徐铮正一步一随的跟着自己身后，见到自己回头，突地露齿一笑，现出满口白牙。 阿斯班心中发寒，精灵族这套丛林中的步伐叫做精灵迁跃步，是配合的精灵族独有的箭术演绎而来，已经有几千年的传承，虽不能说在亚里斯大首屈一指，但足以自豪为独步天下。它速度不如兽族疾风步疾捷，身法加成不如人族的剑圣级剑师的瞬闪能瞬间突破距离限制，但胜在诡、奇、神出鬼没，无论人族也好，兽族也好，都无法准确判断精灵们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这人为什么就可以做到？ 心中大惊，精灵迁跃步全力发动，阿斯卡的身体就化作一枚弹跳不已的弹丸，毫无规则的作变向运动，简直神出鬼没，每每总折向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现在最不可以能的位置。 最高明的精灵迁跃步叫做九十九折。阿斯班全神贯注的一路狂闪，第九十九完成停下，再回头望时，惊骇的发现徐铮就如同吊靴鬼一样的紧跟在自己身后，又一次笑出满口白牙。 真是活见鬼了！ 阿斯班又一次暴出粗口，然后泄气的问道：“你赢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铮举起一根手指到嘴边，嘘道：“嘘，秘密！我不告诉你。嘎嘎...” “我……%#v·！%#v·！”阿斯班顿时就怒了，狂暴一阵粗口，抓住徐铮的手指张口就咬。 “哇！你是精灵还是兽人？放开，放开！” “说，不然咬掉你的手指！” “我说。哎呀！你赶紧松开嘴。” 阿斯班松开嘴，徐铮缩回手指，欲哭无泪地看着上面的牙印。还别说，这小鬼当真是牙尖舌利的，咬得又准又狠。 “快说！” 徐铮悻悻地道：“我这套步伐来自于一个和亚里斯大陆完全不同的地方，所以风格和亚里斯大陆的大相径庭。它有一个名字，叫捕风。捕风，捕风，风的变化总是神秘未测的，既然能号称捕风，你觉得精灵步伐比风还更加难测？” 阿斯班彻底无语。是啊，精灵迁跃步，最终不能做到变化无痕，而风的轨迹永远也无法捉摸，捕风步对上精灵迁跃步，注定了迁跃步得吃瘪。 45 精灵小正太 04 “这种步伐人族有多少人会？”阿斯班问道。假如这种步伐在人族中普及，精灵们的受难日估计也不远了。精灵族的箭术配合着精灵族的迁跃步伐，在丛林中神出鬼没的放箭，一直是人族大军忌惮的原因。如今有了捕风步，精灵族强大的技能受到了克制，这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徐铮偏着头，想了想，道：“目前大约只有我会。” 阿斯班眯着眼睛看徐铮，道：“假如你不是体内有着树人之心，我会立即报告精灵王，发动全族不惜代价也要灭了你。把这套步伐传播出去的苗头提前掐死。你这人，足有打破平衡的能力。不，现在你已经打破了亚里斯大陆现有的平衡。我已经看到，散沙一样的兽人正在被你聚集到一起，而一向分散的兽人集中到一起后，就是无法忽视的力量。且不要说，你背后还有着人族的势力。” 徐铮也眯眼看他，这番话，可不是一个小屁孩就能说得出来。 两人对视着，突然就有了点剑拔驽张的痕迹。 看着阿斯班认真的小脸，徐铮突地就笑了，道：“信不信由你。我一点也没有争霸天下的意思。也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的种族的痛苦之上。” “为什么？”阿斯班问道：“人族的野望永远是没有止境的。这一点，纵观亚里斯的历史就可以知道。” “但我不是。” “为什么？”阿斯班仍然这样问。 “太累。太不现实。” “为什么？”第三次这样问。 徐铮轻笑：“相信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让我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人，有许多种活法。站在高处不胜寒，是最不可取的一种。简单而快活的活着，是最真实。也最幸福的一种活法。我这一生，胸无大志，就希望简单快活的活着，和朋友一起，和亲人一起，快活就好，再别无所求。” 停了停，又道：“几千年的历史难道没告诉你另一件事情？想着独自坐大，谁又成功过？这天空是大家的天空，大地是大家的大地。不是谁家私有。谁也没这个本事把它独自占去。既然这样，何必又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简单而快活的活着，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阿斯班良久无语。 徐铮举起三指，道：“我以艾露蒽女神名义起誓，不会给我的精灵朋友带来灾难。我会以我的努力，维护精灵族与人族的和平，愿两族和平同存，世代交好。” 阿斯班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道：“精灵族不相信誓言，但我相信你。” “为什么？”徐铮大奇，这次轮到他来发问。这小鬼奸诈得跟千年老妖似的，怎么这下突然就这么好说话了？ 阿斯班笑笑：“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相信树人之心的选择，我相信兽人的跟随，我相信我今天看到的，听到地一切。你是真地很不同。” 小屁孩脸上的认真表情逗笑得很。做出大人的表情更是巨搞笑。徐铮忽地就乐了，大笑道：“你相信有个屁用。你最大的本事无外乎在精灵王面前帮我说几句话而已。能从精灵王那里讨到更多的粮食和建材，就已经是目前给予庄园最大的帮助了，你还能做什么？” 阿斯班恼羞成怒，叫道：“小看我？！总有一天叫你后悔！我的本事大着呢！” 对了，对了，这样恼羞成怒张嘴叫嚣的表情才适合这样的小屁孩，靠，刚才没事装什么深沉？看着就讨厌。徐铮恶毒地想，嘴上却道：“是是是，你本事大。跑都跑不过我。还滴溜溜吹法螺，也不怕风大闪在舌头。” “我……”阿斯班脸色涨红成跟猪肝的颜色差不多，咬牙切齿地道：“我警告你，我会去精灵王那里告状，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 “求你？我还不如去求星芭黛。她可比你好说话多了。再等几十年吧，等到你嘴上长毛，差不多就是我求你的时候。”徐铮狂笑。 阿斯班不说话了，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老人们都说，做人不要太嚣张，太嚣张要被雷劈，会有报应。徐铮这回就是嚣张过度，后头还不知道有什么报应等着他。 阿斯班步伐比不过徐铮，斗嘴斗不过徐铮，心里大是郁闷，黑着脸道：“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去看造纸厂。” 徐铮乐坏了，欺负这样的臭屁小孩就是没来由的让人感觉到开心。哦呵呵，快活得很呢！ 这人的性格，真让人很无语…… 接下来，阿斯班心情不好，一路闷声不响的往前走。徐铮坏心眼的火上浇油，就是有事没事地逗他说话，然后满心畅怀的看阿斯班在暴发的边缘游走，恶劣的性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人先去看了兽人们的吊脚楼，阿斯班对它奇特的造形大感有趣，也不顾前嫌，来问徐铮它的好处。 徐铮也怕当真气坏了这小孩，把吊脚楼的好处一一说了，连详细的造法都说给了阿斯班听，也不介意阿斯卡会不会偷学了去，在精灵森林里也造出几座吊脚楼来。 看过吊脚楼，又去看造纸厂。 雷默笑呵呵的出来迎接，看到阿斯班这个精灵小孩，不免大吃一惊。精灵族可是从不轻易出现的种族，众多的传说使得这个种族神秘得紧，眼前突然冒出一个精灵小孩，兽人大叔控制不住的一直盯着他瞧。 阿斯班倒是老神自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雷默大叔，麻烦把今天的成品拿点儿样品来看。” 雷默去拿了些来，歉意地道：“兽人们手脚笨，一天生产不了多少。像这样质量的，一天也就是二、三百张左右。切制成你要求的大小，再去掉边角，大约有一千张。” 徐铮轻笑：“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是个熟练活儿，久了自然就能制造得更好。兽人们其实很能干呢！” 雷默开心地看着这个仁厚的少年，道：“放心，我们会努力的。谢谢你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这些老弱的兽人也能工作。在以前，不能打猎的老弱兽人几乎就已经废了。” 徐铮摇头：“机会不是我给的。它一直在在兽人面前面，兽人的勤劳勇敢一直让我汗颜，这是兽神的回报，不是我的功劳。” 雷默又笑，道：“是啊，兽神把你送了来。我现在才相信，他一直记得我们。” 阿斯班一直默不作声的听两人说话，用手抚摸着纸张，脸上现出惊奇动容的表情。随即用手扯了扯，对它这么薄却显出与厚度完全不对应的结实程度更显惊奇。 就拿着手里的纸，小声吟唱了一个咒文，墨绿色的精灵字符飞快的在纸上显形，清晰、锐利，效果好得出奇。 阿斯班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立即道：“好东西！徐铮，我代表精灵王和你交易，所有的产量全部定下！” 徐铮笑道：“知道是好东西了吧？” “废话！全买了，干不干？” 徐铮道：“我也想啊。但是侏儒小不儿点发话在先，我估计得等到产量进一步提高时才有你们的。” 阿斯卡顿时就郁闷了，问道：“就不能分点来？星芭黛偷运了那么多吃的来，好歹你也得回报一下吧？” 靠，挟恩图报的自小鬼。精灵的气度在这小鬼身上怎么就一点也见不着痕迹？ 徐铮没好气的道：“也不是不行，但我得讨点采头。” “什么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