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回答他的，竟是一场毁灭性的黑云。那黑云中处处都透着混沌、毁灭、死亡、叛逆的气息，随便沾染到，就会令星图失衡，星宫粉碎，就连神宫，都会被污染成废铁。 而且在黑云里，一朵一朵金色点缀，竟是归一法则化成的金光，充满着‘归一’的能量。 古师见状，一把抓向了星光长河，吐气开声，万年根基一朝显现，虽是一丝神魂，但那隐隐约约，触碰返虚化天地的气质，在他身上毕现无遗。而那星光长河，也是瞬间变成一把燃烧着银色火焰的长刀，刀光微冷！ 黑云压境，转眼就已经将古师整个人都包了进去。但是黑云中不时闪烁着的银光，却是证明了古师此时并未死去，反而在用浑厚的修为，抵抗惊天君这最后一击。 锵！锵！锵！ 三声金铁交鸣，黑云散逸，古师口呕鲜血。 他的披风已经残破不堪，兽皮衣装也是破得不像样子。但他的身体，依旧站在那里，未曾动过分毫，手中的长刀仿佛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巨柱，丝毫不见晃动。 一丝丝黑云在他周围飘荡，似乎因为惊天君满心的恨意，导致它们并没有完全散去。 但是，这些黑云根本就不成气候，难以再对古师造成任何的伤害。 终于，缓了一口气的古师睁开双眼，直直看着惊天君，说道：“这一招，你已经超越了我。只可惜，你一身修为都是传自于我，何谈杀我？徒儿，难道你忘记了，我是天地古师，万古不灭之师！” 轰！ 一声巨响，古师身周气劲暴走，使出那招黑云以后，惊天君已经油尽灯枯，神色虚弱。此时古师一身修为爆发，竟是要直取惊天君的性命！ 但就在时，停在旁边没有继续动手的林凡却是突然动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惊天君死，也绝不可能让诸生幻灭失去宫灵，落入这古师手里，所以，林凡提起长剑，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爆炸的血晶能量依旧在飘荡着，此时被他的动作一带，那些血晶能量凝聚而成的神宫，竟然全都冲向古师，同时掀起惊人的爆炸。 轰！轰！轰！轰隆！ 接连响起的爆炸和血光将古师的身体彻底掩埋，趁着这个功夫，林凡飞身而起，扯着惊天君就朝远飞去。 因为，他感觉到那些爆炸的神宫之中，正在酝酿着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哪怕背对着它飞行，林凡都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就好像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住一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惊天君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的神念也极为敏锐，察觉到古师的神念波动并没有消散，反而逐渐攀升着的力量以后，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要想了，若是再不逃，恐怕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林凡吼了一声，丝毫不股惊天君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浑身的九宫之力彻底沸腾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喷着蒸汽的人形怪物，在空中飞掠的速度，几乎堪比撕裂空间，跨越空间通道一般迅猛。 而在那红光闪烁，热浪惊人的所在，古师的人影若隐若现，似乎想要迈出爆炸范围，却又有心无力，徒增伤痕。 只听古师淡淡一声轻哼，嘴里念道：“生于岁月之前，执掌智慧之道，行走天下为圣，立地讲道为师。” “我说天，天将破漏，我说地，地将开路，我说众生，众生将视我为圣，我说万物，万物将灰飞烟灭！” 一种大道理的符号，从古师眼中闪烁着，已经逃出老远的惊天君浑身一震，大吼道：“快走！这是……这是‘古师论道’！天阶高级禁忌之术！！” 第三十八章 精进！ 话不多说，惊天君的声音刚刚响起，林凡的眼底，就是掠过一丝风暴般的光芒。 这一丝风暴，似乎是从死亡中脱颖而出，来到现实，传扬死亡的真意。 风暴席卷在林凡眼底，各种各样赞美死亡的音符，通过他飞行的动作传递出来，一时间，林凡整个人就好像化成了死亡的本体，飞行起来更是有着一股枯竭的死亡之力推动，速度非凡，一个呼吸就能够穿梭几十里的距离。 惊天君也被这种速度吓了一跳，“你这样飞下去，恐怕会超过诸生幻灭的容纳极限，到时候我们就会被直接丢出这里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古师论道’步步紧逼，你我二人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林凡面色不变，双眼中透出深深的从容与冷静。身后那片空间，升腾起无数符文，其中蕴含着九宫之力，归一法则，还有玄妙莫名的返虚气息，密密麻麻的符文让人看在眼里，不由感觉到头皮发麻。林凡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现在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个呼吸，就会被那些符文吞噬进去，连同惊天君一起，渣都不会剩下，甚至连意识都会被那些符文吞噬，一身修为全部被同化，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那符文中传来的，还有一丝丝阴冷至极的力量，这一丝力量，林凡再熟悉不过，因为就是这种力量陪了他许多年，也给他带来了大痛苦与大机缘。 极寒之体！ 没错，那些符文里，居然参杂了一丝极寒之体的气息，但又不是极寒之体的本源，好像是分化出来的一丝寒力。 因为当初常年受到寒气的折磨，所以林凡对这种寒气十分敏感。符文中参杂的寒气虽然不重，但依旧无法逃过林凡的感知。 那些寒气，就好像是无数强悍力量中的一道点缀，渺小，却又必不可缺。林凡快速逃命的同时，心里却是大胆的推算着那丝寒气的作用，无数个结果在脑子里演化着，就连已经沉默起来的无极山海印，都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来，跟随林凡身后，不断闪烁着豪光。 “是了！” 在这时，林凡突然提快了速度，嘴里冷不丁说道，令惊天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是什么？” “哈哈，没有错了，原来古师论道的精髓，就是那些不起眼的力量啊。”林凡面色大喜，虽然逃跑的速度并未降低，但是脑子里已经对古师论道有了清晰的认知，整个人的心神也不由为之一松。 惊天君闻言，更是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你明白了古师论道的精华所在？这怎么可能？即便从那卷古师领悟出这招绝学的‘混沌残卷’内，都不能找到任何关于古师论道的蛛丝马迹，你怎么可能发现？” 林凡听罢，也不解释，而是随手释放出一股精纯到可以冰冻天地的冰蓝寒气，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凉意。 身后穷追猛打的符文，感觉到寒气的存在以后，竟然全都不安的颤动起来，随即便在惊天君有些呆滞的目光中，纷纷解体，不复存在！ 而那些符文解体以后，大部分力量都消散在了空中，却有一小部分同样冰冷的气息飘荡过来，与林凡手里的寒气合二为一。 这个时候，惊天君即使有些呆滞，但也大概明白了林凡为何能如此轻易破掉了他避之不及的‘古师论道’。 古师论道虽然是天阶高级的禁忌之法，却也不代表它没有弱点存在。因为‘道’的基础，就是苍生万物，天地规则，而极寒，自然也算是万物之一。那些论道符文，全都是由一种平衡支撑着它们的存在，极寒之气虽然不算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然而却也是平衡之一。 林凡身怀极寒之体，由已经将它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寒气都伤他不得，甚至还会隐隐靠拢过来。这种功效，就是玄武赏赐下来的万水之源，都没有具备。 也正是如此，那强横至极，足以将两人置于死地的‘古师论道’，竟被一团毫不起眼的寒气给破去平衡，自然消散在天地之间，后方淡定自若，认为林凡与惊天君绝对难逃一死的古师神色剧变，就好像被人狠狠煽了一巴掌那样难堪！ 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天地古师，他何时受到过这般耻辱？不过这一丝神魂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实力也从九宫巅峰直接坠入深渊，掉到了九宫初境左右。现在若是追上去，面对林凡和惊天君二人，哪怕他古师再怎么强大，这一丝神魂也只有被人屠杀的份儿。 所以，哪怕怀着满肚子的火气，古师仍然按捺住自己的怒火，默默无语的想要离开这诸生幻灭。 虽然一丝神魂对于强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就算受损，也只不过需要调养几天，便会彻底痊愈。但古师知道，自己这一丝神魂，若有哪怕丁点的损伤，那么那具远在不知道多少层空间阻碍，多少时光乱流外的本体，就会受到极其严重的伤害。 这个后果古师无法承担，也不想承担，所以，尽快离开诸生幻灭，别再去招惹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了这诸生幻灭，当初埋下的好棋，此时竟然会变成臭手，险些坏了我的大事！”古师幽幽一叹，神色中颇为嫌恶的扫了一眼诸生幻灭，随即手捏法诀，一股精纯的念头，在他手指缝中流淌出来，诸生幻灭最深处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与他沟通。 “灭！” 一声炸喝，古师双眼瞪圆，手掌高举，四周的空间顿时泛起水一般的波纹，然后如同被重锤砸中的水面，支离破碎。 “走！”看到这一幕，古师不由得满意一笑，随后就展开身形，欲要离去。 然而，就当他已经飞出了数十里，将要破开空间，离开这诸生幻灭时，一道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却是悄然出现在前方。 来人手持长剑，周身剑意凛然，寒光吞吐，九宫之力几乎凝成实质，结成了无数沸腾的云烟。 而他一脸森然的笑意，令古师暗呼不好，正要折返回去，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被已经被另外一人给堵住了。 “你们两个……”古师眼神一凝，知道今日恐怕是难以离开了，但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服的念头，冷声道：“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惊天，什么时候你也有如此精密的算计了？难不成，这万年的封印，竟是让你头脑都随着开窍了？” “闲话少说，将本君囚禁于此，你也该做好了付出代价的觉悟。这一丝神魂对于你而言，意义究竟有多重大，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将他斩杀，恐怕你的本尊也会受到不小的波及吧？”惊天君负手而立，冷漠的看着古师。另一头林凡的长剑已经举了起来，目光中酝酿着滔天杀机，让古师压力倍增。 不过，当他感觉到林凡体内蕴含着的磅礴寒气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化成了恍然大悟。 他不是什么笨人，一瞬间就察觉到林凡与惊天君究竟是如何破掉‘古师论道’，还杀了个回马枪，把他逼入绝境的。 “极寒之体？” 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凡片刻以后，古师才颇为惊讶的开口道：“我倒还是走了眼，没想到今天竟能在此遇见极寒之体，不错，不错。” “你认识这体质？”林凡皱了皱眉，道：“现在你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也不可能，没必要装神弄鬼。” “哈哈，装神弄鬼？”古师哈哈一笑，“我古师所说的话，在当初就是无数人追逐的圣意，更何况极寒之体的资料，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我又何必骗你？你真当我会向你们讨饶不成？一丝神魂而已，灭了也就灭了，但你们二人结仇于我，却是此生最为愚蠢的举动！” 古师嚣张的说完，脸上得意的表情，似乎在嘲笑林凡与惊天君的不自量力。 林凡见状，抽了抽鼻子，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说了，从死人那里问消息，这不是我的习惯。” 话落！ 一道寒光在古师的颈前划过，修为已经跌至九宫初境的古师，根本不是林凡的对手。就在林凡手中的长剑化作一抹寒光之后，鲜血便是从古师的脖子里，疯狂涌出！ 噗嗤！ 无数蕴含着至高道理的血水，在空中凝而不散，其中还有古师这一丝神魂的残念，在疯狂的咆哮，大声的诅咒。 林凡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就将那些血给收了过来，一口吞了下去。 呼！ 那些蕴含着丝丝‘返虚’之道的鲜血，就好像大补的丹药，林凡将它吞了以后，体内的伤势立刻全部恢复，九宫之力疯狂滋生。 如果说，林凡之前的九宫之力，要用‘万’来计算的话，那么现在经过一丝丝微弱的返虚之道滋润以后，那些九宫之力，就可以用‘千万’来计算。足足数千万的九宫之力，将林凡的力量，一举拔高到‘亿’的门槛前。 现在他随便一挥拳，都能将剑若颜、素笑心那样的九宫中境高手给打死，全力以赴时也能跟‘海帝’决一胜负！ 第三十九章 天地古师 林凡此时的力量增长程度，几乎可以用狂暴二字来形容。本来就已经达到了极限的六千万力量，竟是直接窜到九千万左右，跟九宫巅峰不相上下，现在唯独差了境界而已。 日后若是林凡修定九宫，体内世界大成之时，相信这九千万的力量，就会直接达到真正的顶峰，接近‘亿’。 感受到林凡体内传出的那一股凶悍力量，惊天君神色大变，忍不住道：“你……你竟然把他的神魂吞噬了？” “这只不过是优汰劣胜，弱肉强食罢了，更何况他欲取你我之性命，无论于情于理，亦或是自身利益，我都没有道理宽恕他。” 林凡淡淡的说着，随即瞥了一眼惊天君，笑问道：“不知惊天君恢复记忆之后，是否肯将这诸生幻灭转交给我了？” “这个……”惊天君闻言，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说道：“这个倒是无妨，不过你要告诉我，将这诸生幻灭要走以后，到底想要怎么处置它？” 但这话刚刚说出来，见到林凡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以后，惊天君忙改口道：“因为这诸生幻灭也算是我的居所，你要将它拿去，总得有个理由让我甘心才是。” “无妨。”林凡淡淡一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你。其实很简单，想必以你惊天君的见识，肯定知道传闻之中，约束着所有妖族的妖界大门，上头有一把锁，而那锁却是在很久前被一位大能给击碎了，化成无数碎片，或是依附在某些神宫之上，或是自己凝聚形体，沉睡在大陆的某个角落。诸生幻灭便是如此，它是封锁妖界大门那把锁的碎片之一，我称它为‘虚实’。” 而惊天君被封印了万年之久，此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又听到如此奇异之事，当即便是轻咦了一声，道：“竟还有这事？妖界大门……妖界大门……原来如此，难怪古师会将我封印在此，恐怕就是让我守护这所谓的‘虚实’了吧。” 看了看自己守护了万年光阴的地方，惊天君心头一阵怅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惊天君对这片空间还是有极深的情感的，因为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住了十几年，都会产生依赖的情绪，可若是住了百年，千年，万年呢？ 谁都无法理解，惊天君此时此刻内心中的感受。 就好像自己美好的家乡，突然间变成了引来祸事的灾地，那种巨大的反差，令惊天君这样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强者，心里都有些怅然若失。 林凡看了他一眼，笑道：“惊天君大可不必如此，重铸妖界大门之锁绝非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总而言之，现在先将诸生幻灭挪离此地，再做打算吧。” 谁知他这话刚一说出来，便被惊天君满脸苦涩的打断了，“若是其他的，我或许还可能帮你。但是诸生幻灭早就已经扎根在灵兽森林之中，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古师亲临，也未必能将它移走。除非有人敢于将这灵兽森林的根基破坏的一干二净，否则想要移走诸生幻灭，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听到这话，林凡的表情也是变的极为精彩。 灵兽森林的根基所指的是什么，别人或许会不清楚，但是他却无比明白。那棵屹立在森林正中央的巨树，便是灵兽森林繁衍至今的根基，也是林凡至今都十分忌惮的擎天巨木。 没有人知道那巨木的来历，也没有人清楚，它能够做到什么。即便如同狐跟惊天君这样活了千万年的存在，对那巨木都只是一知半解，所知甚少。 所以，若是真的去破坏擎天巨木，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代价，林凡亦不了解。在面对未知的强大存在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招惹它，哪怕这样做，会牺牲一些其他的东西，却也比失去了性命来得好。 思考了片刻以后，林凡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延期再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