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东征最后一战（十）

    但那时城墙上的蛮兵们是看到安西军撤退时，特意带走大部分伤兵和尸体之举的，所以这安西军只损失三千余人这个数字并不准确，按照姚襄的估计，安西军起码也死伤了一万五千人。

    姚襄猜测的这个数字与安西军真实的伤亡数字已经非常接近了，安西军此战一共死伤一万两千多人，但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大约五千人的死伤，是属于填壕乌思兵的，这些都是炮灰，死不足惜，安西真正主力部队的伤亡不过七千余人，而且其中阵亡的只有一半三千余人，而受断臂断腿等重伤，难以再成为军人的安西士兵也有一千多人，余下的两千余安西士兵只是受到一点能够复原，重新归队的轻伤。

    所以实际上这一次蛮兵死伤三万余，给安西军造成的真正减员不到五千人，不能说是微乎其微，但也远没有让安西军伤筋动骨的时刻。

    但姚襄这面却是不知安西军底细，他还固执的以为己方军队与安西军的交换比在二比一，认定自己这方兵多，能够耗得过安西军，所以心中更是下定了要作为一个钉子死钉在张掖城的决心。

    第二日，安西军又是来攻城，这一次蛮兵已经有经验，安西军重型投石机投射的大石弹，还有井阑上神臂士的弩具射击，对蛮兵造成的杀伤，已经不如前一次那么大了，但蛮兵全军还是死伤近两万，其中包括三千名蛮族联军中最宝贵的精锐力量南安羌部犍甲和河西回鹘部的可汗卫队，还有青唐部的首领卫队。

    而安西军又是在城墙上遗留下近千具尸体，姚襄在场做出误判，认为自己的军队又是给安西军造成万余的伤亡，更加坚定自己的结论安西兵少，这样两败俱伤的消耗下去，很快安西军就会因为损失太过惨重，无以为继而不得不后退。

    此后的第三日，第四日和第五日，都是晴朗无风，适合战斗，适合攻城之日，安西军也都是派兵来攻城，姚襄和那些蛮族联军高层将领惊喜的发现，每一日安西军派上城来的登城搏战部队人数越来越少，战斗力也是越来越差，一次比一次在城墙上留下的尸体多，最后一日时，在城墙上安西军遭受大败，遗尸三千余具。

    对于安西军战斗力变差，姚襄很药罗葛仁美等一些有远见，研究过安西军的蛮军将领，一致认为是因为安西军中担任近身搏战任务的跳荡士和铁林士损失惨重，所以不得不让只是远程兵搏战能力弱许多的神臂士顶上最前线。

    姚襄和药罗葛仁美等蛮将的猜测，倒是对了一半，其后三天派上来的安西军登城肉搏部队，的确是换了人，但不是换上了安西军中的远程部队神臂士，而是换上了原来的填壕部队中的乌思人。

    安西在酒泉城收降了大约四万乌思兵，其中能够被安西看上，挑选出来归于填壕队的不足一万五千人，其余的全部都是送往后方的黑心工厂矿山当牛做马去了，这挑出来的一万五千乌思兵，自然各个都是身体强健，作风凶悍之辈。

    在填壕完成后，李铮如约给了余下的接近万名填壕乌思兵，让他们在回乡和参加安西军中选，一万乌思人中只有少数一两千人选择不再当兵，领了李铮给的赏赐回乡，而大部分乌思兵心中还野心勃勃，渴望大财富，所以留下来当待遇优厚，又能分地又能拥有汉籍的安西汉军。

    当了安西的兵，拿了安西的好处，自然是要为安西赴汤蹈火，牺牲奉献的，所以李铮毫不犹豫的将新收编进来，只刚刚确立了一下编制的千多乌思兵给派上阵。

    照理说，乌思人和汉人虽然都是黄种人，但面貌还是有差异的，在近距离肉搏战中，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不同的，但原本李铮领导的安西军，可不是普通的汉军，他们不是由纯种汉人组成。

    安西军中大约有三分之一士兵是汉裔，也就是说汉语，行汉礼，认同汉帝国，但血统和面貌上偏向异族的，比如安西将领中的李长辕和段寄奴，他们的面貌明显迥异于普通汉人，但他们对大汉帝国的热爱和维护之心，却是要远超其他身体内汉族血脉更多之人。

    除此之外，加上新建立的新北庭军和新河西军，现在已经总数超过三十万的安西军中，还有两三万到现在为止汉语都说不会的外籍士兵，比如说亚美尼亚重装骑兵卫队，还有艮吾力士卫队。

    所以正因为安西军来源混杂，人种多样，面孔千奇百怪，所以这千临时冲上前线冒充安西军的乌思兵，才没有被敌人发觉，因为所有蛮兵包括聪明的姚襄，都当这些皮肤黧黑，身材敦实壮硕的乌思兵，是安西军中的汉裔兵和外籍兵。

    这些乌思兵战斗力还是非常强的，尤其是善于近身肉搏战，但因为刚刚换上了安西军的制式装备，有点被束手束脚，所以在西面城墙上与敌军犍甲等精锐的战斗中，败下阵来。

    这些乌思兵被李铮三次派上城墙，最后千多人死伤一半，给予敌人起码同等数目死伤之余，也是造成安西军损失惨重的假象，使得姚襄更是相信自己钉在张掖城此举是无比正确的。

    在第六日时，这一天虽然依然是晴空万里，但李铮却是没有再派上，反而是在敌军的注视下，派出韩文鸯带着一支万余人的骑兵队伍向北而去，在城墙上，被数面大盾护卫着的的姚襄看到这一幕后大喜过望，连忙大叫“战机要来了，安西军向北面派出援兵了，肯定是秃发部支撑不住了。”

    姚襄虽然大喜，但他怕李铮使诈，所以立即命令己方哨骑跟着韩文鸯的部队，监看韩文鸯的部队是否是往北面大草原去的，还是虚晃一枪，对自己施行诱敌之计，很快姚襄就得到亲眼看着韩文鸯部进入北面大草原的己方哨骑的禀告，更是让他兴奋，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认定安西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困顿不堪，自己很快就能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