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碎叶河大战（十一）

    午后时分，太阳渐渐西斜，阳光照在人身上，不再那么炽烈，而是有一种被暖洋洋感觉包围时，南岸汉军与猰颜军在离碎叶河以南二十里之地，都是列好阵形，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汉军军朝北列阵，分为左中右三翼，右翼和左翼都由一千五百名大汉越骑，还有各一个营的跳荡士，铁林士和神臂士组成，这六个营因为参与贺猎城之战，都有损失，均是不满员，有一个跳荡营仅仅有一千四百人，其它的五个营也少有达到两千人以上的，除此之外汉军两翼还各自带着百辆武刚车，用来抵挡敌军骑兵。

    中军是由六千名大汉步槊军和一千名丹阳兵组成，因为要对付敌军骑兵，所以丹阳兵们没有像以往那样携带盾锏上阵，而是手持枪盾，背上还背着一柄斩马剑，汉军三翼阵形呈现锋矢状，中军突出，两翼拖后。

    与之对阵的猰颜军，因为有一位个性异常张扬，又从不甘示弱的统帅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所以也是列成针锋相对的三翼列阵，左右两翼各两千亚冈卡和厄色勒奴兵等弓骑，还有一千五百名德沃卫队，一千名波耶骑兵，一千名没有参加肉搏战养足气力的格尔虎奴兵，中军是四千名刚刚与李铮所率的汉军血战一场，伤痕累累，气力不足，士气到还高涨的格尔虎奴兵。

    猰颜军的三翼阵形与汉军正好相反，列成一个中军拖后，两翼突出的偃月阵，与汉军的锋矢阵正好是互相克制的关系。

    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就取决于究竟是猰颜军最强的两翼率先击破汉军的两翼，从而包围汉军，致使汉军全军覆灭，还是汉军最犀利的中军先行突破猰颜军相对脆弱的中军，将猰颜军左右分割包围，击溃整支猰颜军，从而获得战争的胜利。

    最先发动进攻的是猰颜人，说来也是悲哀，猰颜已经与李铮所率领的汉军打过好几场战，但都是一些攻城战，突袭战和埋伏战，擅长野战的猰颜人，几乎没有与李铮的军队打过一场像模像样的大规模野战，而今天在这平整的田野上战斗，正是利于猰颜铁骑发挥之地，猰颜人个个振奋，心中均是怀着要让对面让自己吃过苦头的汉军，看看草原健儿英姿的想法。

    猰颜人率先进攻，依照千百年草原民族打仗的方式，最先出阵的是猰颜军左右两翼各两千名轻装弓骑，这些轻装弓骑纵马如飞，在奔驰途中，便纷纷用手中的反曲弓，将锐利的箭矢给投射出去。

    这些箭矢在越过相当一段距离后，噼里啪啦的全部撞在汉军外围早已竖起的盾牌上，被弹飞一大片，只有少数箭支透过盾牌缝隙射伤到盾后的汉军士兵，引起几声微弱的惨嚎声。

    很快汉军就开始反击，步槊军中的弓弩手，还有两翼的神臂士和铁林士，都向敌军的弓骑射出报复的羽箭弩矢。

    弓骑与远程步兵对射，吃亏的绝对是弓骑自己，虽然猰颜军的弓骑个个弓术了得，但所用骑弓相比步弓，明显在威力和射程上是比不上的，而且与他们对射的主力汉军神臂士和铁林士，不仅手中弓弩强于敌方弓骑，而且在高效的指挥下，集合众人之力，采取分队轮射战术，射出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根本不停歇的箭雨弩矢，很快就彻底将敌军弓骑给压制住了。

    在死伤落马千人后，猰颜弓骑终于是受不了，开始主动撤退，退到汉军弓弩射程范围外，此时，按照惯例，在轻装弓骑面对敌人远程火力强力的正面无计可施时，就应该发挥自己作为轻骑兵的高机动性，将部队分成数股，分多路袭扰汉军大阵，让想要反击的敌方远程步兵分散开来疲于奔命。

    猰颜军的轻装弓骑很想展示出他们烦人如苍蝇的袭扰战术，但主帅弗拉基米尔却是否决了这些，想速战速决，生怕北岸的李铮真有办法快速渡河率军来援的他，看见汉军守备严密，弓箭难以撼动后，直接让己方的弓骑兵撤回中间位置，准备让自己最精锐左右两翼重装骑兵们发动攻击，直接捣掉汉军只有五六千步骑，看起来很是不堪一击的两翼。

    但让猰颜雄狮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下令自己左右两翼的重装骑兵军团准备发动雷霆万钧的毁灭冲锋时，对面汉军中军的那七千步兵却是先发动进攻了，目标也是他们猰颜军的软肋中路，这场面就如一头刚刚成年的鹿，用新长出来的鹿角去戳一头处于暴怒中的猛虎的面门，这对敌人是颇为致命一击，但同时也会遭到虎爪从两翼的猛抓。

    如果猰颜军两翼立即就是调转枪口，冲击主动进攻与自己左右两翼稍稍脱节的汉军中军，那么很有可能汉军中军的步槊兵和丹阳兵会陷入包围，陷入苦战，有覆灭的危险。

    下达出击命令的汉军统帅李赛，也是心怀忐忑，但脑中想起李铮临走时，叮嘱的话，又是让李铮恢复些信心，更有底气的去指挥战斗。

    “记住如果要想获得优势，就让步槊军先行出击，在对方重骑兵未发动冲锋前就出击。不必担心他们会怯战，因为步槊军虽然名声不显，但他们心中的敢战之心和献身精神，一点也不比历战多年的老兵少，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遵照我为他们制定的操典训练，已经是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你只要信任他们，他们必将带给你惊喜。”

    在整齐的呐喊声中，步槊兵们迈着大步，挺着步槊，疾步向前，十个指挥的步槊军列成十个方阵，六个在前，四个在后，如同被激怒的狂暴野猪，向猰颜中军横冲直撞而去。

    究竟是蚍蜉撼树的莽撞，还是胸有成竹的自信，此时此刻战场上所有人都看向那急突猛进的步槊军和丹阳兵。

    汉军步槊军和丹阳兵先发制人，敢于冲击敌方重骑兵的抢攻，瞬间打乱了敌人的进攻节奏，猰颜军的中央重骑兵集团，因为不担任主攻，所以阵形都没有摆好，根本来不及整队，被迫放弃了他们作为骑兵，最厉害也是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冲锋和大范围机动力，因为拥挤在中路，连暂时避敌锋芒后退都不能，只能与迅速接近的步槊军和丹阳兵展开肉搏战。